了。

在公司耗了一天，這版劇本是送去審核的第五版，一向還算鎮靜的我也幾乎要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躁，跟著公司一群編劇邊想辦法邊抽起了煙。

煙霧籠罩著辦公室，氤氳如層層白紗般，熏得有些辣眼睛。我借口喝水，溜到陽臺上喘口氣兒，沒想到汪予懷也跟了出來。

“實在是沒想到犯罪片的審核這麽惡心。”汪予懷點燃了一根煙。

我本是出來躲煙味，想叫他掐掉，可這話題讓我煩躁得幾近抓狂，未了，脫口而出道，“給我根煙。”

他笑了笑，抽出一根煙來，替我點上。

我深吸了一口，血液中的躁動不安仿佛也隨之暫得平靜，“再這麽折騰下去，我是真想撕了這個項目轉身走人了。”

汪予懷嗤笑一聲，不置可否，“走唄，我倆一起走。欸，我要是自己成立一個工作室，待遇你隨便提，看中什麽我都盡量給你，你跟我幹嗎？”

哇……這幾天是怎麽了？全世界都想給我送錢還是怎麽著？

060.單身狗一起擼串兒吧

汪予懷這家夥，除了到處直接耍流氓之外，還喜歡到處撩啊！

看中什麽都給我？他倒是不怕誇大口。跟他幹？哪個“幹”啊？這話從汪予懷的嘴裏說出來，就算是正經話我都會下意識覺得他是一語雙關……

“跟你走也不是不可以啊，我不要錢也不要名利，”我起了整人的心思，被他牽著鼻子走了這麽久，每次遇著能整汪予懷一下的機會，我都不想放過，“我要是想要你正室夫人的位置，你還能給我？”

這話方出口，汪予懷身形一僵，眼裏夾雜著詫異和微妙，瞳孔都擴大了幾分。

可油滑如汪予懷，又怎麽可能被我三兩句調侃唬到，他回過身去，看著霾霾天空，嗤笑了兩聲，“別鬧啊，你這是坑上我後半生的性福呢？我這十二星座都還沒湊齊，可不想這麽早安家立業。你要真看中了我正室夫人的位置，那我估計得等個二十來年吧？不然按你和老馬這分手的原則，我不得被你踹到斷子絕孫啊？”

汪予懷這家夥，是屬孫子的。有賊心，沒賊膽嘛……

我笑了兩聲，不再搭理他，屋裏煙味兒屋外霾味兒，看不明朗前方的事物，極容易讓人迷茫。就像我的前景，眼看著年關步步逼近，劇本也日趨完善，我還能在玄凰待的日子屈指可數，可離開之後的下家公司會是如何，未來將是怎樣，我心裏著實沒個數。

安逸久了，再面臨變動，難免是會心慌的。

外頭的西北風漸漸盛了起來，煙燃完，脖子和面上早已一片涼涼。我和汪予懷沒再提將來之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一同進去。我留不久，他也一樣。這兒僅僅只是人生的一處落腳點，絆不住人太久。

那段時間，金盾局每次的批示下來，公司的編劇小組都要一起加班頭疼好幾天。平日從不參與劇本討論的汪予懷，難得竟也會陪著我們一起聊劇本，多數時候他只是傾聽，偶有疑問才會插兩句話。有意思的是，他問的問題都比較專業，且他善調控整個劇本的宏觀大局。

與汪予懷相處越久，我越覺得不能輕視他，畢竟，一個懂制作又懂劇作還有人脈和實力的制片人，同時兼備舌燦蓮花之功力，把他扔到任何一個公司都會得以重用。假以時日，他必成大器。

工作上的事兒糊成一團，生活上的事兒稍稍算撥開雲霧見日光：芊芊在耽擱了大半個月後，撥通了我的電話，讓我陪她去擼串兒。還是上次那一撥人，不過這次，孟天樂在外地錄節目，穆瑤則幹脆不再國內。

剩下我和陳秦沈紀幾人，倒也都算老朋友，熟稔得不能更甚，反倒能少幾分束縛。

在西直門附近找了家串兒吧，芊芊上桌便先點了十串羊腰子，二十串五花肉串，外加一份花甲兩紮原釀啤酒，單獨點了些雞翅和茄子之類，四個人圍著一大桌宵夜，幸福感滿滿。

陸陸續續上著菜，芊芊又從包裏摸出了一瓶茅臺來，塑料袋層層疊疊裹了好幾層，拆封時還帶泥，芊芊笑道這可是珍藏了三十年的茅臺，她私藏已久，一直想喝但又找不著好時間也沒好伴兒，今天這二者都湊齊了，一定要喝個不醉不歸。

我剛抿了口原釀啤酒，覺得這小麥原釀的味道還不錯，芊芊就直接給拿小杯給我滿上了一杯白酒，無賴般沖我嘿嘿傻笑，“好靜彤，今天你不許逃。”

這麽多年，我和芊芊總算甘苦與共，平時應酬總是想著法兒的逃酒，今天這酒卻是逃不掉了。

我端起酒杯，但見陳秦默默端上了原釀，芊芊小嘴兒一扁，面色微醺似有些怒意，“陳秦，你今天不給我面子！”

陳秦賠笑道，“總得留個開車的，安全第一。”

聞言，芊芊翻了個白眼，不再繼續追究。

看她這狀態，我總懷疑她在擼串兒前就已經喝過一些酒了，佯裝幫她整理衣領子，我悄悄湊近了她幾分，果然嗅到了她呼吸間帶著淡淡的發酵的酒精味道。

唉……這傻姑娘……

“單身快樂，幹杯！”芊芊高呼道。

我端起酒杯，跟著一起碰了碰，沈紀也是條單身狗，沈默著也和我們碰了碰杯。

酒杯還舉在半空中，陳秦匆匆端起啤酒杯也和我們碰了碰。三個銅錢大的小白酒杯中間驟然擠進來一個拳頭大的杯子，顯得格外突兀。

“陳秦，幹嘛呢你，這是單身狗的幹杯，你湊啥熱鬧。”芊芊不悅道。

陳秦悶聲笑了笑，面色有些發苦，並未做什麽解釋，只是仰頭將整整一杯啤酒給灌下了肚。

嘖……這家夥，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芊芊的興致很高，說是擼串兒，可肉卻多是被我和陳秦給吃了。她吆喝著聲音最大，不用勸酒一個人喝得歡實極了，我拉不住她，只得放任她和沈紀兩個人胡鬧。

她跟了老喬也有七年光景，感情本就很深厚。如果不是林琦對芊芊起了戒備心，強行將她當老喬情人的事兒曝光出來，她和老喬不會這麽快散。

單憑著我見過的她和老喬恩愛的樣子，我甚至偶爾都會產生這丫頭會悶聲不吭給老喬做一輩子小老婆的感覺。可這從來都只是我個人的偶然臆測，從來都不是芊芊的性格，即使愛得再深，到了該了斷的時候，她一樣是舍得揮刀斬情絲的。

孫芊芊，一直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孫芊芊。拿得起，也放得下。即使，舍不得……

喝到最後，原釀喝完不過癮，茅臺幹完還不夠，又加了一小瓶洋酒。這麽混搭著喝，最容易醉，未了到串兒店都快打烊了，我和陳秦才各自攙扶著一個準備回去。

沈紀喝高了之後是很安靜的，芊芊比他鬧騰多了，沈紀迷糊間擡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將近兩點，他胡咧咧喊著芊芊沒能鬧通宵，別忘了上次的賭咒，醉醺醺的芊芊還喊著要回去啃串兒的竹簽，直折騰得我和陳秦哭笑不得，在店員一臉無奈眼神的註視下，匆匆上車離去。

芊芊家住得最近，陳秦開車將兩人放在後座，我坐在前座陪著一同先送芊芊回家。

她在哭，迷迷糊糊趨近於淺睡的狀態，哭得斷斷續續的很含糊，偶爾發出三兩聲夢囈。這一路，她的哭聲聽得我和陳秦都不是很好受。

好不容易到了芊芊家樓底下，她已經迷糊成了一灘爛泥，我攙不動她，於是陳秦背著她上了樓。至門口，我摸黑翻著芊芊包裏的鑰匙，卻聽到“吱呀——”一聲響。

“別找了，門是開著的，鎖被撬了……”陳秦被壓著，聲音悶悶哼了一句。

061.禁忌的心動

鎖被撬了？我的第一反應是進小偷了。

想到這小偷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屋裏，有沒有帶兇器，我連呼吸都忍不住跟著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將陳秦和芊芊擋在身後，我推開門想進去看看。可沒等我將門全部推開，便被陳秦拉住胳膊，他沖我搖搖頭，將芊芊放下示意我扶住。

門支開了一條縫兒，可是縫隙很小，並不能看清裏頭情況到底如何。陳秦警惕心很高，敲了敲門，沒有回應，等了幾秒後又敲了兩下才直接將門推開。

燈是開著的，裏面什麽人也沒有，除了茶幾上零散的部分酒瓶，其餘還算整潔。似乎，這屋裏並沒有外人來過。

陳秦和我一起將芊芊扶到沙發上先坐下，他裏裏外外毫不放過的檢查了一遍，確認家裏沒藏賊，才長籲了一口氣。我順手清理桌上的垃圾，踩開垃圾桶蓋子，發現裏頭赫然躺著個拆卸完整的門鎖，而桌上的煙灰缸裏，堆疊著萬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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