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別墅中, 寶琪快樂地吃了一只大龍蝦，正意猶未盡地喝可樂的時候，放在一旁茶幾上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了起來。

看了一眼時間是半夜三點，寶琪想不出來這個時間會有誰找她。

思考了一秒鐘, 她放下可樂去拿手機, 打開鎖屏, 被言皎皎的消息糊了一臉。

【小龍總！！！為什麽吃宵夜不帶我一個！！！！】

【嗚嗚嗚，雖然我有九條尾巴, 但我吃得不多啊！！！】

【嚶嚶嚶！嚶嚶嚶！我也想吃宵夜！】

【[小狐貍打滾.GIF][小狐貍撒潑.GIF][小狐貍捶地大哭.GIF]】

【一份麻辣蝦球，兩份鹽酥雞，三串鹵味鳳爪, 四碗芒果冰西瓜，還有羊肉串, 微辣加孜然，饞到哭泣, 再繼續……】

【語音消息)))40″】

手一抖，點到了語音上面。

裏面傳來了言皎皎飽含委屈的歌聲, 把上面那一串炭烤蝦球之類的唱了一遍。

莊游從外面又拎著幾個外賣打包袋進來, 正好聽了個尾聲。

“這是在唱什麽？”莊游把打包袋放在桌子上, “裏面是你說好吃的鷹嘴蜜桃，還有荔枝。”

“哈哈哈哈……我們好像把言皎皎給忘了……”寶琪幹笑了兩聲擡頭看向了莊游, “我們都回雲漢了, 她還在榕縣呢……”

“沒事，我明天讓人去榕縣接她就行了。”莊游很淡定地在旁邊坐下了，戴上了一次性手套開始剝炭烤大蝦, “正好還要人把我的車開回來, 就是順路的。”

“嗷那太好了！”寶琪一秒安心下來, 想了想還是給言皎皎發消息安慰了幾句。

【對不起皎皎，我和莊局下完雨就想著完事了就先回雲漢了，忘了你還在背書！】

【明天莊局派人去榕縣把你接回來，我請你吃大餐，你點餐我買單！】

【想吃什麽吃什麽，炭烤大蝦鹽酥雞鳳爪烤茄子都安排上！還有各種水果！想吃什麽吃什麽！】

對面言皎皎大概是拿著手機等回覆，寶琪的消息一發過去，她立刻就回覆了：

【那說定了不能放我鴿子！】

【我截圖了！要是你食言，我就拿著截圖去南海哭，小龍總是負心龍，欺騙天真少女的一片真心！】

【妙齡少女為何夜半哭泣，天氣晴朗為何突然霹靂，心傷九尾狐帶你走入上當受騙的場景再現！】

最後兩條看得寶琪差點把可樂給噴出去，這都什麽都什麽啊！

不等她回覆，言皎皎那邊又在繼續發消息：

【歪？小龍總在嗎？正在吃美食的你，不能拍兩張照片過來讓空虛寂寞的我眼睛解解饞嗎？】

【古有畫餅充饑，望梅止渴，現有看燒烤腦補美味，隔空品嘗美食！】

寶琪認真思索了兩秒，把另一只一次性手套給脫下來認真對著桌子哢嚓哢嚓拍了一通照片統統發了過去，然後打字：

【嗯嗯差不多就這麽多啦，還點了外賣在送來的路上就不拍了，我要去吃東西不聊啦！】

打完字，她直接手機鎖屏放到旁邊去，不管手機是不是要震飛上天。

莊游在旁邊把一只剝好的蝦放到寶琪面前盤子裏面，又給自己拆了個螃蟹，隨口問道：“言皎皎在和你說什麽？好像很激動的樣子。”

“在哭訴我丟下她獨自吃了宵夜。”寶琪重新拿了一雙一次性手套戴上，然後拿起蝦肉蘸醬汁吃下去，“唔，我應該說是和你一起吃，那樣她就會因為你是教務處主任，頓時消停了嘿嘿嘿！”

莊游一邊拆螃蟹一邊笑：“教務處主任又是什麽？”

“她覺得她是因為學渣的緣故，被雲總打包交給你專門上課的，所以覺得你是教導處主任~”寶琪哈哈笑了兩聲，她伸手把剩下的兩份雞爪分了一份給莊游，“然後你正好和她還有那種很嚴苛的教導和管教的關系，她要是知道你也吃宵夜，肯定就立刻安靜如雞。”

莊游倒是沒想到自己在言皎皎眼中是這麽個形象，他吃了根螃蟹腿，然後又往後靠在了椅背上倒了一杯冰檸檬水喝了口：“雲總去解決鳳族的事情，是放心不下她才把她送到雲漢來。”

“所以鳳族是什麽事情哦？”寶琪問。

莊游想了想，倒是沒直接回答，只道：“一件或許與你和言皎皎有那麽一點關系的事情。”

寶琪眨了眨眼睛把鹵雞爪吃到嘴裏，又默默地吐了好一會兒骨頭，然後擦了擦嘴巴看向了莊游：“與我和皎皎有關系……那就是有小鳳凰出生啦？”

莊游眼中閃過一些讚許，他點了頭。

“那不是好事嗎？鳳凰降世，是吉兆，象征吉祥如意。”寶琪有些不解，“這個沒必要這麽小心？其實雲總可以帶著皎皎去蹭蹭喜氣。”

“如果不是因為功德足夠才降生的？”莊游又喝了口檸檬水，伸手又給自己剝了個荔枝，“總之……不是什麽很好解決的事情，否則以鳳族自身的實力，不至於要找雲總去幫忙解決。”

寶琪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又伸手去抓了個龍蝦開始拆殼。

她當然知道莊游所說的是有道理的，她自己也能覺察出這件事情的蹊蹺之處。

只是模糊的察覺似乎並不好表達，她一邊拆龍蝦殼，一邊莫名想起了文思。

“你說……文思被劈死之後，如果立刻投胎，會變成鳳凰嗎？”寶琪忽然腦洞大開，“如果他恰好投胎到了鳳族，那罪孽深重什麽的，肯定就是不太健康的小鳳凰，所以鳳族無法解決，需要雲總親自去一趟。”

“不會。”莊游很肯定地搖了搖頭，“鳳族的傳承自有譜系，他們有預知的能力。”

寶琪意外地擡眼看向了莊游：“意思是，他們能預知自家有沒有小鳳凰出世？”

“是。”莊游慢慢吃了個荔枝，然後把殼和核丟到旁邊垃圾袋裏面，“所以你剛才所說是不成立的。”頓了頓，他又重新開始拆自己剛才吃了一半的螃蟹，語氣閑適，“而且，我去過冥府，文思的確是死得三魂七魄都沒了，不可能有什麽再投胎的機會。”

“但其實……”寶琪想了一會兒，有點糾結地把龍蝦殼丟到旁邊去，把蝦肉拿起來去蘸醬汁，“我那天跟著我爹去冥府的時候，覺得北陰天子對文思的處決好快，好像有種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立刻馬上解決問題，希望不要繼續追究的樣子。”

莊游多看了寶琪一眼，倒是覺得她觀察也算細致。

寶琪忽然被莊游多看了這一下，有些莫名：“我說錯話了？為什麽突然看了我一下？”

“你沒說錯話。”莊游笑了笑，“那其中事情覆雜，難以一兩句說清楚。北陰天子處置文思快且不留餘地，的確也是因為你爹的緣故。”

“我就沒感覺錯！”寶琪皺了下鼻子，把蝦肉吃到口中。

“因為你爹的態度很明顯，所以如果文思這件事情被你爹反覆揪著要個說法的話，後面到底會出什麽事情，未可知。”莊游說道，“所以要盡快處置，讓你爹不要繼續揪著這件事情，也不要再插手其他的事情。”

“其他事情？”寶琪有些好奇。

莊游吃了個螃蟹腿，想了一會兒，道：“你覺得如果人手太少，牢房年久失修，會只逃出來一只窮兇極惡的妖怪嗎？”

寶琪先搖了搖頭，然後眼睛睜大了：“是故意的？！”頓了頓，她又皺了眉，“可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啊？我都想不出來這種事情能有什麽好處！”

“陰間仰賴於陽間，當陽間信仰日益減少，那麽……”莊游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人類始終相信人定勝天，也相信一切所有都是憑借自己的雙手勤勞所得，鬼神的信仰或者在農業時代更為濃厚，但在現代……信仰那些的必定會變少。因為事實便是，一切發展都是有規律的，並且主觀意識不可能改變客觀規律……”

“呃停一下。”寶琪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斷了莊游的話，“前面我能懂，後面有點聽不懂……”

“噢，懂前面就行了，後面的不用太在意，我隨便抒發一下感想。”莊游笑了起來。

“那你的意思就是，冥府希望人為地制造一些信仰？比如經歷了很多之後，發現還是只有鬼神才能救人之類的？”寶琪支著臉頰，一邊吃龍蝦肉一邊皺眉，“雖然有一定可行性，但是……誰會配合呢？我爹肯定不會。”

“你爹因為有你，所以不配合。”莊游說，“還是拿文思舉例子，如果不是你被卷進來，只是無辜的其他小妖怪被利用，然後你爹在第二次抓捕他的時候再攢功德，功德之下還能再生一條小龍，龍族子嗣稀少的情況下，你爹會動心嗎？”

“我不知道……？”寶琪有點不確定了，她也似乎明白了冥府在這些事情中的行為邏輯，“那麽還多虧了文思死腦筋想著報覆我爹和我，否則事情就是另一種發展情況？”

“可以這麽說。”莊游點了頭，“但你要記得，這事情沒什麽算無遺策的事情。就算文思沒有拉上你，你爹也還是不會因為可以多一條小龍就去配合冥府行事。你爹身為南海龍王，他看得多了，許多事情自然也就看得淡了。何況他已經有你，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攢功德是多麽重要。”

寶琪拿起冰可樂喝了一口，眉頭緊皺地重新看向了莊游：“但一定會有動心的人，是嗎？”

“是。”莊游喝了口檸檬水，語氣淡定。

作者有話說：

晚上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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