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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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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涼風輕撫了一下她的後背,陳鹽這才意識到自己後背繃得緊緊的,稀裏糊塗坐了後,才想到自己似乎應該立刻離開才對。

這頓飯,不管對面之人知情與否,葉涼風肯定是知情的,還是把她忽悠來了,陳鹽之前在他跟前的幾番情真意切的自白算是都餵狗了。

她特別後悔自己為什麽這麽貪婪,為了一頓三千塊的飯錢,就跟了過來,吃什麽不一樣,最後都是屎。

她怎麽會料到,葉涼風在上海要見的學生會是他,他不應該在北京嗎?

坐定後,對面的女孩沖她笑了笑:“你好,我叫蘇婷,葉老師的學生。”

還友好的介紹了一下身邊的人:“這是韓俊,也是葉老師的學生兼……發小。”

這女孩姿態從容,一看就特別有涵養,有種與生俱來的優雅,襯得蹭飯的陳鹽無地自容,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只能木訥的背書:“你好,我是陳鹽。”

蘇婷笑著調侃入座的葉涼風:“葉老師,這位大美女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葉涼風雲淡風輕的回了句:“還不是,努力追求中。”

陳鹽忽然想起了袁野前幾天發給她的短信,不知道現在她回覆一句:你的好哥們才是真正的大liar,遲不遲。

蘇婷瞪大雙眼,驚奇的說:“不是吧,我們年輕有為斯文帥氣的葉老師還用追求別人。”

轉而看向陳鹽打趣道:“美女,我對你真的好奇了。”

按理來說,有人友好又親熱的美女長美女短的跟你對話,陳鹽應該羞澀的笑,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希望笑的沒那麽難看,能對得起這聲美女稱號。

服務員走過來給陳鹽擺了一套餐具,並為她面前的酒杯倒上了半杯白葡萄酒,葉涼風湊近了對她說:“這邊是套餐,不需要點,有什麽吃什麽。”

陳鹽機械的回了句:“嗯。”

蘇婷挺有眼力見:“美女,我可以擔保葉老師表裏如一,學校多少同學迷他迷的不行,不乏豪二代官二代,他都不為所動,你可以放心入股,不虧,是不是,韓俊?”

韓俊臉色依舊冷冷的,沒有搭腔。

只把空了的酒杯往桌邊推了一下,附近服務員走過來,又給他倒了半杯。

蘇婷見到身邊人的臉色,悄悄關心了句:“你怎麽了?”

他看著手中的酒杯,沒回話。

蘇婷面上一僵,氣氛頓時有點兒尷尬。

這種情況陳鹽不意外,他一直都是破壞氣氛小能手。

葉涼風這才帶點兒無奈之色對蘇婷舉杯:“誇的不錯。”

蘇婷表情一松,兩人舉杯,心照不宣的碰了一下。

放下酒杯後,蘇婷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看了眼韓俊的臉色,對她解釋道:“不好意思,陳鹽,葉老師跟韓俊既是師生又是發小,比較了解他,他這人,脾氣臭的很。”

陳鹽沒有資格評價別人,尤其對象是他,只能安靜的做個聽眾不出聲。

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她又說:“葉老師知道我倆的情況,誰讓我第一眼就迷上他了,我都覺得我魔怔了,可以為了他跑上海來工作,我以前可從來沒有為男人做到這份上。”

頓了一下,又笑了笑:“說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哦,他的同學,對他一見鐘情,跟著他來上海工作。

毫無疑問,時間線肯定和她是重疊的,他在家裏有一個,學校有一個,三點一線,搞不好,區政府還有一個,這樣才整齊。

葉涼風溫和的說:“你不是第一個對他這麽著迷的,他這臭脾氣,應該是你們給慣的。”

蘇婷特別感興趣得問:“是嘛?還有誰,快跟跟我說說。”

話題的焦點人物就跟沒聽到倆人議論似的,冷著臉除了喝酒就是擺弄手機。

完全沒有要參與他們對話的樣子。

陳鹽希望別這麽沒眼力見的提起她,葉涼風說:“前女友裏面,比較知名的,劉奕然,聽說到現在也沒放棄,常去酒吧蹲他。”

聽說,呵呵,肯定是聽袁野那個大嘴巴說的。

蘇婷瞪大那雙美目,有些不可置信:“不是吧……”

忽然又有點兒沮喪:“珠玉在前,我忽然沒自信了。”

葉涼風笑著鼓勵她:“自信點兒,你有你的優點。”

蘇婷嘟了一下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閃過一丟丟不屑:“沒錯,我學歷高家世棒,她要真夠好就不分手了,我可知道,娛樂圈就沒有幾個潔身自好的,分的對。”說完還笑著扭頭看了身邊人一眼。

身邊人臉上也帶著不屑,應該是認可了旁邊女伴的判斷。

陳鹽心裏也冷冷的,娛樂圈沒有幾個潔身自好的,她身邊這個人就潔身自好了嗎?難道她沒聽說過物以類聚嗎?

葉涼風對蘇婷說:“放寬心,你的威脅不是她。”

轉而對一直不吭聲,只喝酒的他說:“上周袁野來上海了,你倆碰了麽?”

他面無表情:“沒有,一直有會。”

“晚上也沒見?”

“晚上有局。”

“看出來,你是不想見他了。”

“我不想見的另有其人。”

陳鹽忽然覺得頭有點兒疼,她特別特別想回酒店休息。

蘇婷問:“誰?”

他冷冰冰的說:“那個人知道。”

陳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入口甜澀的,她不常喝酒,但覺得今天的酒好像挺好喝,她想喝完再來一杯不知道合不合適。

菜品陸續上來了,雖然每道菜量很小,但菜樣極多,只是,陳鹽沒什麽胃口。

早知道晚上吃貴的,中午請客,就不該吃多了。

四個人吃飯,葉涼風和蘇婷熱熱鬧鬧聊各種話題時候也不忘裝模作樣的妥帖細致照顧她用餐,陳鹽間或被蘇婷點到名回答個一句半句,她對面那位男士幾乎全程無參與無互動,雖然坐在跟前,實際遙不可及。

可能見她吃得少,葉涼風輕聲問她是不是不合她口味,怎麽吃的這麽少。

她還沒回答,蘇婷「噗嗤」一聲笑了,張口就是一陣調侃:“陳鹽,我覺得為了我順利畢業,我別喊你名字了,我喊師母吧,葉老師,我喊陳鹽師母怎麽樣?”

扭頭笑著對旁邊那位意興闌珊用叉子扒拉盤子裏意面的人說:“韓俊,快點兒,喊師母。”

陳鹽:“……”

他旁邊那位叉子在盤子上滋啦一下,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

她奶奶的,這玩笑開的讓陳鹽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有點兒驚悚。

再沒眼力見的,也發現這位今天很不爽了。

蘇婷笑容尬在臉上。

這時,服務員端著甜點,款款過來了。

這種情況,大概也只有葉涼風能打圓場,他口吻裏帶點兒揶揄:“俊子就算了吧,你師母,比他還小。”

“……”又補充了句:“你喊沒問題,你比你師母年輕不少。”

“……”只是,這圓場也救不了這場面。

蘇婷估計也感受到這氣氛挺怪異,甚至很詭異。

陳鹽忽然對葉涼風說:“別管我了,我吃得少是因為剛剛吃冰淇淋吃飽了。”

蘇婷大概也是怕冷場,積極回應:“是不是南京路上Matin冰淇淋?我也愛吃他家的,今天周末,人應該巨多,你們排上了?”

陳鹽低聲「嗯」了聲。

“她家量確實挺大,我吃完也吃不下別的,她家草莓口味我最愛。”

陳鹽笑了笑:“我喜歡薄荷的。”

“哇,你厲害,薄荷我真不敢嘗試,有種吃牙膏的感覺。”

陳鹽一怔楞,這話莫名熟悉。

陳鹽想起這話從她對面的人口中說過一樣的:“口味真奇葩,你就不覺得像在吃牙膏嗎?”

她記得她邊吃邊回:“你才奇葩,牙膏得罪你了嗎?家裏的牙膏也沒見你不能用啊。”

“我倒是想,你只買這辛辣味的,我能有什麽辦法?”

“你自己買自己用。”懶漢懶漢,穿衣吃飯已經指望她了,牙膏都不能自理了嗎?

“你不換,我換有個屁用。”說著他的唇對她幾不可察的似抿似嘟了一下,陳鹽秒懂,受不了他這德行,挖了一大勺薄荷冰淇淋塞他嘴裏:“吃你的牙膏吧!”

韓俊忽然說:“回吧。”

蘇婷很意外:“啊?甜點還沒上完,好不容易和葉老師聚,這才剛坐下沒多久吧。”

葉涼風倒是一派和氣:“早點兒散吧,我明天起早回京,再說,你身邊這位今天心情不好,也影響其他人情緒,你帶他在街上溜達溜達,散散心。”

蘇婷得到了指導,立即找了個臺階說:“對,差點兒忘記了,明天去一個親戚家做客,今晚打算在附近逛逛買點兒禮物呢。”

葉涼風招來了服務員:“那就到這兒吧。”

轉而跟韓俊說:“嚴歌和馮玥結婚,你這伴郎得提前回吧。”

他冷冷得回:“再說吧,伴郎訂了一堆,沒我也誤不了他們的事兒。”

陳鹽想,大概是徹底損失了馮玥這枚迷妹,讓他很不爽。

結完賬,大廳經理和服務員過來禮貌的詢問:“外面下雨了,請問是為你們每人提供一把傘,還是兩人共用一把。”

葉涼風說:“我們兩把,有備無患。”

韓俊毫不猶豫的接過傘:“一把。”

率先出去了。

蘇婷笑著說:“葉老師,我先走一步啦。”

葉涼風對她擺擺手。

她腳步輕快的追前人去了。

陳鹽和葉涼風出來的時候,看到韓俊已經撐著傘和蘇婷走在雨中了。

走了幾步,他伸出胳膊攬住了她的肩膀,蘇婷也一只手挽住了他的腰。

倆人的背影,看著是那麽的般配,又那麽的……親密無間。

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陳鹽心裏忽然像被針紮一樣。

她躲了這麽久,最後,還是被他狠狠刺了一下。

原來,她上輩子真的欠了他很多債,讓她這輩子莫名其妙的被他一次次傷害。

哦,不對,這輩子她這會兒也欠著他的債,拼命攢錢就是為了還債。

她不想攢了,她要花錢,要消費,要享受。

陳鹽沈默著向相反方向走。

葉涼風追了上來,撐開傘,遮住了她。

陳鹽問:“這頓飯後,我們是不是扯平了。”

他「嗯」了聲。

陳鹽看著這雨勢說:“我想回北京了。”

他說:“要不,明天就回吧。”

陳鹽搖頭:“不能回,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任性的,我沒吃飽,又想吃冰淇淋了。”

“太涼,回酒店訂份粥吧。”

“你為什麽要說薄荷冰淇淋像牙膏,我以後再也吃不了薄荷味的冰淇淋了,吃了會想吐,怎麽辦?”

“我沒提。”

“你還狡辯,都怪你!”

“……”沈默著走,他忽然說:“你想哭的話,就哭吧。”

陳鹽搖頭:“不想哭,就覺得憋得慌,可能下雨悶的,我想淋雨。”

他把傘收了起來:“我陪你。”

“不行,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感冒了,你還得送我去醫院呢,快打上傘。”

陳鹽覺得自己瘋,溫文爾雅的葉教授比她更瘋,直接收了傘,扔在了垃圾桶旁邊,兩把傘,六千元的贈品,就這麽便宜別人了。

倆人在雨中慢慢的走,雨越下越大,周圍打傘的人經過後也頻頻訝異的回頭,他倆已經渾身濕透,陳鹽被澆的說話聲音都特別大,跟吼一樣:“我不喜歡上海,這裏真的沒有人情味兒。”

他回:“那就少來。”

她又大聲說:“剛剛的飯太難吃了,血虧。”

他望著她,沒吭聲。

吼完兩嗓子,陳鹽忽然覺得特別痛快,原來發洩真的管用,但發洩完後,後悔也來的很快:“咱倆好瘋狂,一會兒回酒店,不讓我們進去可怎麽辦?”

他說:“那就加錢吧。”

也是,只要有錢,就可以。

既然欠他的都被他今天做局討回來了,那她對他也不客氣了:“你掏。”

以後她對他,一毛不拔還要使勁薅。

陳鹽後悔過後反省也來的特別快:“傘挺貴的,咱倆回去找回來吧。”

他說:“太遲了,剛一扔完,馬上就被人撿走了。”

上海,魔都,這麽高大上的城市,窮人也真不少啊。

傘沒了,她又覺得丟人了:“打個車回吧,下雨天傻乎乎的不打傘,真丟人,你怎麽也不攔著我點兒。”

葉教授:“……”

都說平時壯的像頭牛一樣的人,生病反而倒下的最快。

還真是病來,如山倒。

陳家莊窮歸窮,對自家土生土養的調皮搗蛋鬼子們毫不吝嗇,每人量身定做一套鋼筋鐵骨,讓你出山打怪多年身體依然抗造。所以陳鹽自然也沒料到一場秋雨就讓她這鐵打的身體散了架。

睡前覺得不舒服她沒當回事兒,半夜給她燒糊塗了,喊著「媽」驚醒了。

周圍很黑很靜,既沒有陳秀娟,也沒有任何人,她覺得渾身皮肉很疼,跟夢裏被人抽了幾鞭子一樣,還一直冒虛汗,就好像還一身濕淋淋的走在雨中一樣。

她更恨葉涼風了,他要攔著她淋雨,她就不遭這份罪了。

她睜著眼,身上無力,大腦卻非常亢奮。

過去的回憶像幻燈片一樣,在她頭腦裏輪番閃過,想的最多的還是小時候,還有大學研究生時候,她人生最單純的快樂都是一心求學(玩耍也算學習)且沒有男人的時候。

她忽然想打給三姐,關心一下她,是不是她受過什麽狗男人的情感傷害才會活的這麽通透,才會覺得單身等於萬歲。

但她沒敢,深更半夜的,手機鈴聲在她三姐耳邊忽然響起來的話,也怪嚇人的。很可能狗男人問不到,還會被三姐罵的狗血淋頭。

她鼻子裏熱氣更燙人了,這才意識到自己該吃藥了,最起碼喝口熱水發發汗,真給燒成個傻子,她就廢柴了,學習讓她快樂。但這些年交的學費,沒見到回頭錢都打水漂了。

不行,她得打起精神去急診。

她頭重腳輕的坐了起來,換個衣服都費了好多力氣。

換完又躺下了,掙紮了又掙紮,也提不起精神自己折騰去醫院。

明天葉涼風還要回京,還有課,她也別自討沒趣,都沒利用價值了還觍著臉去打擾他休息,就選擇打給了前臺,問酒店可以幫忙給她送到醫院嗎。

酒店可能也害怕擔責任,先打了120,又打到了check in時候在她身邊套近乎還和她進進出出在一起的葉涼風房間裏。

她這波好人也沒當成,葉涼風陪她坐120去的醫院。

想想她還不如打給他,能省下120的錢……

不對,她要消費,要享受,120算什麽,如果可以,從醫院回來,條件允許的話,她想坐飛機,坐火箭。

她也想為消費經濟,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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