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真是廢物，何三亮這幾年也沒把他教導好，還是軟綿綿的樣，惡心。

我喊他，“董輝，你給我站住。”

原以為他是不會動怒的，誰曾想這幾個字魔力四濺，把董輝給弄毛了，他轉過身來，嚎啕大叫起來，“你剛才說什麽，你叫什麽呢？你讓誰站住？”

也是啊，他不當我是女兒，可畢竟是啊，當女兒的這樣叫著自己的爸，他臉上掛不住。

大伯母乘機火上添油，陰陽怪氣的，“看著吧，你這好女兒，真有出息啊……”

董輝呼哧呼哧的，是老公公於雲峰急忙抱住他，控制著，不然他真的會暴躁起來，會摔東西打人的，不過放心，他是不敢打別人，也就打打我罷了。

我告訴董輝，“你走行，別忘記給你兒子準備錢，七萬塊，是他欠的高利貸，要是少了，你那個窩囊廢，又幹什麽都不行的廢物董歡，真的會掉只胳膊。”

董輝真的瘋了，就要掙脫開於雲峰的雙臂，“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來，你說，我他媽的弄死你。”

他彎腰抄起個小板凳，對著我就砸過來，他讓於雲峰抱著，根本用不上勁，小板凳砸在破舊的電視上，屏幕碎了，這個小電視也不值幾個錢，碎就碎了。

老婆婆竟然有點心疼，蹲過去，擺弄擺弄，確定不能用了，才推開，搬起來，往地面上狠狠摔，“作啊，都作啊，這個家就要敗完了。”

大伯母幸災樂禍的笑著，滿臉的壞水。

親爸董輝抖抖索索的，沒說賠錢的事，蹉跎的往外走，於雲峰沖他問：“你這是去哪，要不要送送你？”

於雲峰狠狠瞪著我婆婆，低聲說：“老娘們沒見識，喊什麽喊，等會再收拾你。”

這個家真的變了，從前是老公公怕老婆婆，今天掉過來了，老婆婆連個“不”也沒說出來，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又茫然的看著什麽。

知道董輝心情不好，糟糕透頂，有些事他是必須要知道，要面對的，躲不掉的，誰讓他生出董歡這個兒子，想沖他喊，激怒他，讓他的臉在這裏徹底撕落，讓他明白，董歡欠的錢，先別管是怎麽欠的， 董歡是不是掉進陷阱裏，反正這個錢他肯定是要出的，這個家也要付出代價。

話到嘴邊了，還是讓我給吞下去了，不是說不出口，是，心口窩有根無形的針在深深的刺痛，渾身無力的打折寒顫。

他漸漸走遠，見不到他的背影，這個時候心口窩的疼才漸漸舒緩過來。

回頭，一眼看見虎視眈眈的於大山，他手裏攥著手機，手捏成拳頭樣子，“問你個事，你剛才說什麽，於鋒賭錢，欠高利貸，放屁，剛剛才給他打過去，你個臭婊子就是不要臉。”

“開什麽玩笑，董歡剛開始的時候也不承認，王海也不是見人就說，他自己借高利貸賭錢吧，你氣頭上問他，他敢承認嘛？”

“你別放屁！”

他想打我，也真的打了，這次是我自己躲開的，猜到他會打。

躲遠了，躲在於雲峰身後，於雲峰冷著臉，沖他親哥說：“你這是幹什麽，再怎麽說她也是晚輩，你這哪有當伯父的樣。”

還真不是於大山失態，這些日子我把他折磨的不輕，尤其是陷害他被警察抓走，這個結是打不開的，大伯母也一個樣，比起大伯父，她畢竟是外姓人，也不是那麽顧及兄弟間微弱的感情，她抓起撣子往桌子上拍，喊著：“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這個小妖精把你大哥欺負成什麽樣，怎麽的，你兒子送進醫院了，安定了，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就不認你這個哥，你哥剛被放出來沒幾天，怎麽的，你不記得了。”

於雲峰被弄得滿臉的不是，想要解釋，大概是擔心把矛盾給點燃了，就不開口，她媳婦，我婆婆聽著不順耳，也就過去嗆嗆幾聲，然後兩個女人就撕逼起來了。

不是真的打架，就是你推幾下，他推幾下子。

然後在於大山和於雲峰異口同聲的呵斥聲中，兩個人順著臺階都停手了。

四個人，幾乎是同時盯著我看。

如果是平時，哪怕是一個月之前，我會非常的開心，鼓掌看著他們打起來，然後為他們搖旗吶喊，今天不同了，他們吵的再猛，打的在瘋，於我來說又有什麽意思呢，無聊，時間永遠回不到從前。

我想走了，不跟他們磨嘰。

於大山和大伯母說什麽也不讓，非要我給個解釋，於鋒究竟有沒有賭錢，賭債和高利貸是怎麽回事，不解釋清楚，就不讓走了。

要怎麽解釋，解釋清楚了，就說是逗他們玩的，故意往他們寶貝兒子身上扣屎盆子，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算了，我伸手要於大山手裏的手機，我跟他們不熟，沒有於鋒的手機。

於大山不太理解，還是把手機給了過來，順嘴問：“幹嘛，打給誰？”

拿過手機，翻閱記錄，直接給於鋒打過去，於鋒以為是他親爸，口吻是憤憤不平的說：“爸啊，那個董雨淳就是垃圾，誰都能騎的婊子貨，她的話你也能信……”

我沒開口跟他對罵，弄到免提上，把聲音弄大，讓他們都能聽見，沖大伯幾個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別開口說。

於鋒的肺活量肯定大，一口氣罵了好幾分鐘，也不嫌累，累了，他才停下來問，“爸你怎麽了，不信，怎麽不說話啊？”

狗娘養的，這小子就算真的沒賭錢，沒借過高利貸，也肯定是讓瘋狗給咬了，我突然有個念頭，你於鋒生在水塘村，就不信你不喜歡賭，哪怕一點點有行，夢姐能讓董歡和王海這些人掉進泥潭裏，我也一樣會有辦法讓你於鋒掉進去。

我讓你罵，讓你親爸親媽瞧不起我，等著的，就拿你開刀，讓你的身體肉疼，讓你親爸親媽心疼。

“我不是你親爸，我是董雨淳。”

說完之後，於鋒怔了下，幾秒鐘，就來了勁，咆哮喊著，“臭不要臉的，你放什麽屁呢，誰賭錢了，你把話說清楚點，不然跟你沒完。”

“我是好心，才給你打這個電話的，你欠的錢早到期了，再拖下去，沒你好果子吃，趕上你爸媽都在，把事情說清楚，你爸媽有錢，你求他們，他們也不會見死不救。”

“你放屁，你說什麽，誰欠錢了？”

“你不欠錢的話，你肯定不知道我是什麽的，你要是欠了，我就得過來找你爸媽，這個，行規你也是懂的，別死撐了，快，給你爸媽說清楚，錢遲早是要還的，利滾利的，錢越來越多的，小心你自己吧。”

“你……放屁，不知道你說什麽，你說欠錢，拿出證據來。”

詐幾聲就行了，再多就會露餡，我把手機掛了，然後關機，他有沒有賭錢，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不過他說的這些話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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