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子沒有看眼前的唐三須，而是對文志德說：

“這人交給我好了！”玉龍子淡淡的說道。

文志德並沒有拒絕，相反，當即就答應了。

可那唐三須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模樣，玉龍子這麽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臨別的時候，文志德對玉龍子鞠了一躬說：

“文華的屍體……不，那女屍，會按照您的意思送到龍山。”

隨後，我推著玉龍子慢慢的離開文家。

玉龍子宛若自言自語的說：

“我低估了琴姬，她不但聰明，將一些八卦陣的分支陰脈布置在鬧市區，而且還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本以為，她會因為顧忌地府會收斂一些。”

玉龍子喃喃道，我明白玉龍子的意思，最近尋找的幾處八卦陣的陰脈，除了學校後山，其他的四處都是在鬧市區。

先不提這文家的藏寶閣，就說之前房產大亨宋萬德的地下停車庫，好像哪裏熱鬧，它就會在那兒設計聚陰地。

“可是，她真的就不怕被拆穿？”我說道。

玉龍子淡淡一笑說：

“她比我想象的要精明，正因為充滿銅臭味的鬧市區，一些有錢有勢的人都有名利追逐的執著，她不但可以保全自己的聚陰陣，而且，還能利用他們的貪婪內心，為我所用。”

“就好比文清後天對古董突然著迷一樣嗎？”我似乎想到了這一點。

鬼，真的只生於人的內心嗎？

可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能做到沒有一絲的私心和貪戀，大到歷史上稱霸稱雄的國君，小到眼下的慈母愛兒？

而那些鬼就會無孔不入，在人的貪婪心上開一條口子，然後趁虛而入。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玉龍子的背影，或許，他就是那個心頭沒有一絲入口的人，難道，不是嗎？

“文清是一心想要在父親面前證明自己，其實他自己內心都不知道自己其實野心很大，他想繼承文志德的古董行所有股份。

要不然，不會那麽輕易被琴姬利用，順水推舟，讓他去找一些能夠功成名就的古董出來證明自己。”

玉龍子淡淡的說道。

“可他不是說過，他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嗎？”我問道。

“嘴是兩片兒皮肉罷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而內心的因果呈現，絕對不是這樣的，因為文清的母親一直怕文順會爭奪屬於他自己兒子的財產，所以對文清的要求很高，

甚至讓他不擇手段，只要有能力經營就好，你以為一個男人出軌還有了私生子，文志德的夫人就裝作沒看見嗎？文志德早晚會死在自己女人手裏，這也是因果報應。”

“……”我頓時無言以對，從他口中我聽的最多的就是因果，我差不多能想到，他是如何推算事態發展的，就是憑借因果。

可這種感覺我卻說不出來。

玉龍子卻說：“就好比你吃的米飯，要麽種，要麽買，這是因，等你填飽肚子的時候，就是果。

如果你想占別人的便宜去偷，你也能吃飽，可是，這個果，等到別人找上門“要債”的時候，就變成了惡果。

因果糾纏如陰陽，相輔相成，有些軌跡還是有跡可循的。”

“那……我們倆認識到現在是不是有因果？就比如說……”

我突然笑著說著，卻沒有留意玉龍子的臉色變得平靜起來，我繼續道：

“我死的時候就是因，遇見你就是果呢？”

他沒有說話，我捏了一下他的肩膀：“是不是？”

玉龍子說：“因果糾纏很難說清楚，如果一開始你認為的所謂的是因，反之若事態中你看到的存在是果呢？”

我陷入沈思，可沒有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果？那總歸有個因吧？”我試探的說道，玉龍子卻再也沒有說話。

我突然也覺得我和他的相識是一個沒有因的果，如果有因，那就是上天安排的因。

餘暉斜下，在天邊暈染著半壁緋紅，就好像是仙女手裏不小心飄落在半空的紫色紗幔。

玉龍子回了龍山，他說那屍體需要鎮壓，歐陽別離已經在尋找其他的屍體了，如果我想介入，他會隨時通知我，算是給我第一次打鎖魂扣的慶功。

我回到學校上課，突然發覺，玉龍子的每一句話對我來說都很重要，他應該不希望看到我荒廢學業。

那幾天，我再一次恢覆平靜，上課，放學後去做兼職，再然後，回到無人的宿舍。

那段時間算是我最平靜的時候，也是我最思念玉龍子的時間。

文順會時不時的來我們班門口等我下課，幾乎都是相伴一起去古董店。

店裏的同事看我的眼光也越來越古怪，但是她們卻不會當著我的面說我勾搭了文家的新少爺。

因為她們不敢，她們表面對我畢恭畢敬，那副嘴臉我曾經在月姐在的時候也看到過。

事情發生在學校的那個早上，早讀的時候，班主任來了，臉色特別難看，指名道姓的叫我說：

“你轉校吧。”

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說完班主任就走了，惹來了全班同學鄙夷的眼神，就像是幾十把利劍穿透我的腦袋。

我咬著下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下了課，文順找到我說，他可以請他父親幫我安排一個高中插班生去讀書。

我沒有答應，我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操場上，文順就站在我對面，低頭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我大哥濫用職權，現在又沒有什麽成果，所以……連累了你！”

我舒爾擡眸看著文順那張如刀削一般的臉，皮膚略顯銅紅，一股流痞的氣息蕩然無存，有的只是滿眼的虧欠和緊鎖的眉心。

“我大哥也是事出有因，被逼無奈連累了你，算是我欠你一個半條人命。”

說著，文順看向別處，瞇著眼睛，似乎也覺得過意不去。

“這個破中專，有什麽好讀的？我知道你中高成績很好，本來是要考重點的，不待在這裏我覺得反而是有好處的，

每天聽別人喊你小妖女，你恐怕也不痛快，要是我，早就上去給她們兩拳！”

他在寬慰我的心，我笑著說：“正因為我不在乎，所以才不會像你一樣上去揍人家，不過，你說的也有理，在這裏恐怕沒機會考大學的，我想一想。”

我說完，轉身朝著女生宿舍走去，背後傳來一個男同學的聲音：

“哇塞，文順，你馬子啊，好正點……”

“滾！”文順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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