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四號病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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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開始傳送了。】系統說。
系統傳送的白光將要覆蓋在白芝兮身上的剎那，忽然有碎金光華的靈力卷攜住白芝兮的身體，白芝兮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回神時脊背磕在柔軟的軟墊上, 視線被黑暗遮擋。
系統微頓, 提醒白芝兮：【宿主，你似乎直接被任務對象束楚韞帶到他面前了。】
好的, 省掉了傳送後尋找束楚韞的功夫。
白芝兮的手擡起, 碰了碰頭頂的東西, 這東西遮擋了她的視線，她摸到硬質的木板。
……這是箱子？
白芝兮正在想束楚韞這是把她放到箱子裏還是奇怪的法寶裏時，“箱子”的蓋子被移開, 或者說是被直接銷毀，金色的靈力摧毀了“箱子”的蓋子。
束楚韞垂睫，看著白芝兮。
少年有著烏黑冰涼的發絲，雪白得仿佛透明的肌膚, 身形高挑，有些瘦削，寬大華麗的衣袍套在他身上, 透出反差的詭譎。
光亮照進來，白芝兮的瞳孔微微變化，她迅速地瞧了瞧周圍的環境, 這裏竟然是一處墓地, 招魂幡遍布，陰氣森森, 天空都是暗沈的血色。
而她所躺的“箱子”, 並非“箱子”, 而是棺材。
白芝兮：“……”
照理說，她現在應該會被嚇到。
但是……她發現這個地方她不是第一次來。
很早的時候，她沒了降智buff，下山遇到束楚韞，不小心進入一個幻境中，幻境中的場景與現在一模一樣。
鋪著柔軟墊子的棺材，似乎在等待誰的到來。
白芝兮看著束楚韞，一言不發，心跳卻在慢慢加快，那個幻境也許並非幻境，而是真的，束楚韞在“招魂”，她之前不小心誤闖入了現在的束楚韞進行的“招魂。”
束楚韞在等誰，顯而易見。
“四師兄。”白芝兮溫溫出聲，喊束楚韞。
少女的聲音宛如浮現在幽深湖面上的漣漪，激起深深波瀾，束楚韞眸色變化，如黑玉般的漆黑瞳眸仿佛覆蓋上詭譎光華。
“小師妹。”束楚韞幽幽道。
白芝兮乖巧看著束楚韞，等待他接下來說什麽，他說什麽，她想辦法應對安撫就好。
然而......
束楚韞卻只是用那雙漆黑至極的眸子盯著她，神經質地輕聲，“小師妹。”
“小師妹。”
“小師妹。”
白芝兮一個激靈，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打斷束楚韞，“四師兄，是你把我帶過來的麽？”
束楚韞微頓，盯著白芝兮靜了一會兒。
隨後，他透著血色的唇瓣扯出無辜溫和的笑，“是呀，我把你抓過來了。”
束楚韞俯身，冰涼的雪白手指摸到白芝兮的臉龐，他的指尖描摹著她的眉眼，白芝兮感覺癢癢的，但是沒有亂動，她安靜地用桃花眸看束楚韞。
片刻後，束楚韞已經從站在棺材旁的動作改為胳膊搭在棺材邊緣，傾斜著身體，幽幽盯著白芝兮。
雖然這個棺材躺起來還挺舒服，但是白芝兮覺得這樣實在古怪，所以她對束楚韞眨眨眼說：“四師兄，我可以出來麽？”
束楚韞歪頭，笑了一下。
接著，他的身形閃動，白芝兮只覺棺材裏的空間變得狹小，束楚韞的身體擠進來，在棺材中摟抱住她。
白芝兮：“？？？”
“小師妹，你消失了這般久，突然出現，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束楚韞趴在白芝兮耳邊，溫潤的嗓音無辜說，白芝兮偏下頭，就能與他的臉龐撞在一起，也能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眸子裏的幽暗情緒。
與此同時，白芝兮感覺到束楚韞抱著她腰肢的手收緊，像是要把他與她一起緊緊關在這個棺材裏，同棺而眠一樣。
白芝兮動了動手指，手指摸到束楚韞冰涼柔軟的黑色長發，她無意識勾住纏了纏，思索著，與束楚韞說：“四師兄，我來找你有正事。”
“嗯？”束楚韞低聲，似乎很乖巧很無辜。
“四師兄，我遇到了你的靈魂碎片。”白芝兮說，“你的靈魂碎片好像遍布在五洲，是麽？太多了。”
“嗯。”束楚韞繼續低聲。
對於白芝兮說的靈魂碎片的事情，他心不在焉，他抱緊白芝兮，只想咬她一口。
白芝兮心想要先把任務解決了，避免世界毀滅，所以她繼續說：“四師兄，我來找你，一是想請你把靈魂碎片都收回。”
束楚韞沒有回答可以收回還是不可以收回，而是說了句不相關的話，“小師妹，我為何不是第一個。”
白芝兮微微怔楞，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束楚韞的話是指什麽事情。
束楚韞的臉龐埋在白芝兮的脖頸，少年溫潤好聽的嗓音低低的，無辜中似乎有種微妙的卑微，“我看到你了，你回來了，你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尋我，我對你而言，並非最重要的。”
白芝兮反應過來，束楚韞是說她先找了其他師兄。
……他看到了？
用靈魂碎片看到的麽？
“四師兄，並不是說你不是最重要的。”白芝兮抿了抿唇，溫聲說。
她只是跟著系統提供的順序見大家。
而系統提供的順序是依照輩分，先大師兄接著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六師兄。
白芝兮與束楚韞說出原因，不過隱藏了系統的存在。
白芝兮說完，束楚韞低笑一聲，嗓音卻染了些殺意，“哦，那我應當做你的大師兄，這樣我就是第一位了，為此，我要殺了大師兄。”
“殺了大師兄還不夠，我應該殺了所有霸占你的人，這樣最後你就只有我一個師兄了，你就只有我了。”
白芝兮聽得腦殼疼，趕緊用手堵住束楚韞的嘴。
“不行！”白芝兮斬釘截鐵。
束楚韞的嘴巴被白芝兮擋著，他的漆黑眸子漂亮，一眨不眨。
就在白芝兮以為束楚韞要被她“惹怒”時，束楚韞的唇瓣翕動，貼在她的掌心，氣音輕輕說：“你有那麽多師兄，我只有你。”
他垂了垂鴉羽睫毛，眉眼的楚楚可憐不是偽裝。
白芝兮指尖微微顫抖，慢慢松開捂住束楚韞嘴巴的手指。
半晌後，白芝兮在棺材裏與束楚韞說：“四師兄，先把靈魂碎片收了，好麽。”
白芝兮耐心說：“四師兄，我找你，一是為靈魂碎片的事情，二是為你本身。”
“為我？”
“嗯，我想見你。”白芝兮說，“我看到你的靈魂碎片，我覺得你現在的情況並不好，所以我來見你了。”
“四師兄，把靈魂碎片都收了，要不然你的損耗太大了。”
束楚韞看著白芝兮的眼睛，直勾勾，“小師妹，你先告訴我為何要離開？”
“……我需要一個人的時間，去閉關。”白芝兮慢慢說。
束楚韞的手指摸到白芝兮的脖頸，指尖按在少女脆弱的血管，她的呼吸微微加重，像是心情被觸動了，束楚韞能夠感受到薄薄肌膚下她的起伏。
“你之後還會離開？”束楚韞緊緊盯著白芝兮，他質問白芝兮，但是他的黑眸卻浮現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可憐，像是怕被拋棄的小狗一樣。
“不會。”白芝兮說。
束楚韞微頓。
“我不會隨隨便便離開了，我也不屏蔽華曦金花的效果了，四師兄，你以後想找我，就能輕松地找到我。”白芝兮說。
“它還在你的識海裏……”束楚韞的手指順著白芝兮的脖頸上滑，摸到白芝兮的臉龐，指尖觸碰到白芝兮的眉心，“你沒有丟下它。”
白芝兮頓了頓，說：“我只是一個人去閉關，當然沒有丟下它。”
其實最開始束楚韞在她的識海裏種下華曦金花，她是想讓這朵華曦金花離開的。
但是後來她見了束楚韞的過去，看到過他受傷的樣子……種種事情，讓白芝兮漸漸忘了要取下識海裏的華曦金花。
任務完成時，系統問她要不要清理掉華曦金花，白芝兮說不要。
這華曦金花是束楚韞的半個魂體，若是清理掉，他會受傷。
於是白芝兮就自己養著識海裏的華曦金花。
聽到白芝兮的話，束楚韞點在白芝兮眉心的手指松開，接著，他看了一會兒白芝兮，隨後唇瓣印在白芝兮的眉心上。
下一刻，白芝兮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強迫抽離，來到識海裏。
她幾乎沒有意外地看到了識海裏的束楚韞。
束楚韞站在識海的華曦金花面前，金色的花瓣散發出朦朧偏暖的光亮，落進束楚韞的漆黑眼眸裏，就像照亮了黑夜的碎星在閃耀，少年肌膚雪白，額間點著金色花鈿，眉眼漂亮精致，在巨大的華曦金花旁，就像華曦金花裏出現的花仙。
束楚韞是半個華曦金花，確實是花仙。
束楚韞的視線落在白芝兮識海裏巨大的華曦金花上，眸光莫測。
“小師妹，你給它餵了什麽？”束楚韞慢慢說。
雖然他是華曦金花，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巨大的華曦金花，幾乎像一個人一樣高。
束楚韞表情古怪。
“沒有餵什麽。”白芝兮說，她自然走到束楚韞身邊，與他站在一起，擡眼看了看面前的華曦金花，“只是我每次到識海，它看上去都很像是想被摸的樣子，我就會摸一摸它，然後它慢慢的，慢慢的，就長這麽大了。”
魂體與真正的身體不同，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反應也可以說的通。
束楚韞垂了下眼睫，黑眸中浮現漣漪，“你經常摸？”
“對。”白芝兮說。
摸一朵花而已，就像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摸一摸抱枕，白芝兮沒覺得有什麽。
束楚韞咬了下唇瓣，按照小師妹的說法，她不在的時候經常觸碰識海裏的這朵華曦金花魂體，照理說他的靈魂會有感覺的，但是他一絲感覺都沒有。
束楚韞眸色暗了暗，“小師妹，你之前在何處閉關？”
白芝兮唇瓣微動，正要說自己用了個法寶躲在了一處偏僻地方，束楚韞伸出手，把她拽到身邊，氣息逼近，低睫看她，“你不在五洲。”
“也不在仙界。”
束楚韞瞇了瞇眼，忽然說出讓白芝兮心驚肉跳的猜測，“你不在這個世界，對麽，你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了。”
白芝兮瞪大眼睛，咽了咽，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束楚韞漂亮的臉龐貼近她，與她額頭相貼，他緊緊地摟抱住她，“小師妹，你說過，你相信我能夠做到，所以你不在的時候，我真的把現在的天道滅掉了。”
白芝兮與束楚韞對視，腿有些發軟。
倘若這個世界的天道沒有了，那應該已經毀滅了，根本等不到她進來做任務。
除非……已經有新的天道掌管了這個世界。
像是為了證明白芝兮的猜測，束楚韞出聲。
“現在的天道意識，是我。”束楚韞幽幽說。
遲來的系統提醒音忽然在白芝兮腦海裏小聲：【任務對象束楚韞的信息：魔龍危機解除後，曾經為了壓制魔龍帶來的魔氣而成為墮仙的束楚韞的墮仙懲罰自然而然消失，他的仙身完美回歸，立馬就有天道的聲音在五洲響起，喚他回仙界。
然而束楚韞回仙界後卻做了一件讓仙人們震驚的事情，他斬殺了天道，毀了天道意識。
原來在最初他成為墮仙的時候，他就在奉玄帝君成就大道的道法上做了手腳，華曦金花的血具有反轉效果，他只待回歸仙界，就可以毀掉現在的天道。】
【束楚韞擁有三根仙骨，他修為高深，幾乎逆天，自然而然可以成為下一任天道，不過他並沒有讓自己的靈魂歸於天道規則。他再次跳下墮仙臺，竟是回到了人世間。】
“我能操縱這個世界的天道規則。”
“我留在世間，找你，尋你，可是我怎麽會找不到你呢？”
束楚韞的唇瓣碰了碰白芝兮的唇瓣，嗓音幽幽，幾近冰冷，白芝兮一時不敢動彈。
“你總不會憑空消失，即便是死去也應該有屍體，沒有屍體那也有靈魂，沒有靈魂，那也有殘留的魂息、意識，華曦金花不能產生感應……你也許不在這個世界，至少是不在我在的世界。”
“我用了我的仙骨，找尋你的靈魂。”束楚韞的唇瓣擦過白芝兮的臉龐。
“仙骨？”白芝兮心中忽然一顫，腦海中劃過之前在“幻境”中見到束楚韞受傷的樣子。
束楚韞盯著白芝兮的神情，見她似乎懂了，他神情如常，甚至露出了微笑，“是，我挖了一個仙骨找你，可惜，沒有用。”
“你瘋了。”白芝兮嗓音幹澀。
束楚韞已經為她挖了一個仙骨，那仙骨化成的項鏈正戴在她的脖頸上，無法取下來，沒想到束楚韞為了尋她又挖了一個仙骨。
“如何瘋？”束楚韞笑著說，“我覺得沒什麽，天道規則都不阻攔我這個三根仙骨之人挖掉仙骨，事實證明，我可以隨意挖。”
“我甚至想，倘若你再不出現，我再挖一根仙骨，賭一賭。”
賭是不行的。
白芝兮用手堵住了束楚韞的嘴。
束楚韞眸色微動，雪白的手握住白芝兮的手腕，像是掐住了盈盈的花枝，輕柔拽掉她擋在自己唇瓣的手指，“只要你與我在一起，我即便身體裏一根仙骨都沒有，我也可以活下去。”
白芝兮忽然覺得脖頸上所戴的仙骨項鏈變得滾燙，束楚韞摸到她的心口，捏住仙骨項鏈，“我的命放在你這裏了。”
白芝兮垂睫，肩膀緊繃。
束楚韞盯著她，眸色愈發幽暗。
小師妹……應當是厭惡他這樣的人吧。
他簡直是在為她添加她最不喜歡的麻煩。
束楚韞緊抿唇線。
就在這時，白芝兮忽然說：“還好我這裏有你的仙骨。”
束楚韞表情微變，漆黑眸子劃過疑惑。
“至少我會保存好這個仙骨，當你需要這個仙骨時，我就待在你的身邊。”
“四師兄。”白芝兮摟住束楚韞，“我沒有把你當作不重要的存在。”
“我想清楚了，之後不會躲開你。”
束楚韞的心慢慢跳動，他被白芝兮抱住，身體卻像無法作出反應的傀儡。
少年眼睫毛顫抖，烏黑眸子浮現懵然。
片刻後，白芝兮出聲，像是在哄道：“四師兄，你把靈魂碎片收了可以麽？”
“若我回收了靈魂碎片，你覺得我沒有價值了麽？”
“不會。”白芝兮驚訝，“四師兄，你怎麽會問這種問題？”
束楚韞眼睫顫了顫，沒說話。
她原來覺得他是重要的。
何其榮幸。
“……”
束楚韞收回了滿布在五洲的靈魂碎片，白芝兮本來猜想著束楚韞收回靈魂碎片可能會驚起天地異變，但沒想到過程十分平靜，束楚韞握緊她的手指，靈力光暈浮現，片刻後，束楚韞就說：“好了。”
白芝兮眨眨眼，看了看周圍，還是陰森森的墓地，暗沈的天空，似乎什麽變化也沒有。
“……真的好了？”
“自然。”束楚韞擡眉，忽然揮了下雪白的手指，金色靈力揚動，墓地的棺材碎成齏粉，招魂幡斷裂，天空浮現晴朗。
“我已找到小師妹，不，小師妹已經找到我，這些東西不需要了。”
為了把她“招魂”招出來的墓地消失，白芝兮松口氣。
束楚韞擡起白芝兮的下巴，雙手捧著，黑眸溫和地看著她的眼睛，無辜說：“小師妹。”
白芝兮心想，束楚韞神情的無辜溫和大概有大部分是偽裝。
接著，束楚韞的話拉回她的註意力，“小師妹，你讓我收回靈魂碎片，原因應當不簡單，對麽。”
他勾了勾白芝兮的發絲，“我猜，你怕我的靈魂碎片會影響這個世界的穩定。”
白芝兮驚訝，束楚韞連這個都猜出來了？
她接下來轉念一想，束楚韞現在的存在都已經是天道意識了，怪不得能猜出來。
白芝兮沒必要在束楚韞面前隱瞞真相，所以她點頭。
束楚韞垂了下睫毛，“世界有裂痕，並非簡單就能彌補，這個世界的軌跡是滅亡，無論是否和平，之後它都會歸於滅亡，因為它隨後的歷史是不存在的。”
“這個世界，是假的。”束楚韞用平靜溫潤的嗓音說出小說主角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白芝兮的手下意識捏住束楚韞的衣角，皺起眉，“可是……”
若世界必須毀滅，那她為何還會有這個拯救世界的任務？
白芝兮抿了下唇瓣，心裏更是偏向好的發展，所以她說：“四師兄，不管怎麽樣，我要試試。”
束楚韞看著白芝兮，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師妹，我助你。”他突然道。
“……”
白芝兮的視線頓黑，再次回神時，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木屋裏。
是束楚韞之前準備的“家”。
【宿主，你終於醒了，快看看任務對象束楚韞怎麽樣。】系統急急提醒白芝兮。
白芝兮疑惑，“統寶，你這麽關心任務對象麽？”
與系統相處久了，白芝兮不是不能察覺到，系統有時候對她接近任務對象這件事有著些許排斥。
【任務對象束楚韞現在的狀況特殊。】系統語氣覆雜，【宿主，他把你弄暈之後又挖了一根仙骨。】
白芝兮：“？？？”
白芝兮趕緊看向束楚韞，束楚韞趴在床邊，而她卻躺在床榻上。
少年烏黑的發絲像流水一樣披散，眉眼蒼白，手指緊緊地攥著她的袖角。
白芝兮擔心束楚韞的身體，不敢直接把束楚韞喊醒，她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把束楚韞放在床上，心裏緊張詢問系統：“他為什麽挖仙骨？”
【任務對象束楚韞用自己的仙骨彌補了這個世界的裂痕。】
白芝兮的指尖一顫，看向被她扶到床上的束楚韞。
少年臉龐浮現病弱的蒼白，閉著鴉羽睫毛。
……她只是提了幾句，他就能一言不發地挖掉仙骨？
【宿主，你身上有他的仙骨，他現在掌握這個世界的天道規則，只要你在這個世界，那他就不會死去。】
白芝兮指尖發顫，攥緊脖頸上的仙骨項鏈。
她知道束楚韞瘋，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麽瘋。
白芝兮的手指捏緊仙骨項鏈的時候，仙骨項鏈似乎發出了灼燙的溫度，接著，束楚韞發出了聲音，他呢喃了幾聲，嗓音喃喃，呼吸脆弱。
白芝兮瞬間松開仙骨項鏈，心思動了動，隔著被子抱住束楚韞。
“……”
束楚韞意識不清晰，白芝兮守了他幾天。
束楚韞醒來時，他睜著漆黑的眼眸，看向白芝兮，就像漂亮的傀儡娃娃，然而他的眸子映出白芝兮的瞬間，頓時浮現笑意，他抱緊白芝兮，“你還在。”
“我當然在。”白芝兮想推束楚韞，但是考慮到他身上的傷，所以只是加重語氣，“你為什麽不商量一下就挖了仙骨。”
“你會阻止我。”束楚韞道，“你會糾結，我不想讓你有太多的煩惱。”
束楚韞笑了笑，又說：“小師妹，我沒有說過要與你結為道侶。”
白芝兮低低“嗯”了一聲。
“我很貪心。”束楚韞抓住白芝兮的手指，握緊，“我想要的不僅僅是與我成為道侶那麽簡單。”
“我要你的靈魂一直一直陪著我。”
白芝兮垂睫，另一只手拽起被子，蓋在束楚韞身上，把他推到床上，“四師兄，先休息。”
“……”
白芝兮繼續守了束楚韞幾天，不得不說，束楚韞身體恢覆的速度很快，現在，白芝兮看著束楚韞，如果不是她知道他的三根仙骨皆已挖去，一根還在她的脖頸上，那她都看不出束楚韞有什麽不對勁。
當白芝兮又一次不放心地詢問束楚韞身體是否還好時，束楚韞把她抱在懷裏，說：“小師妹，你忘了，我是墮仙，我已經習慣了疼痛。”
束楚韞捏住白芝兮脖頸上的仙骨項鏈，把玩一會兒，“你在這個世界，我就能活下去，不必擔心。”
聞言，白芝兮看束楚韞，少年漆黑的眸子像幽暗的深淵。
白芝兮偶爾會有荒謬的猜測……難道束楚韞是怕她再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才挖出了最後的仙骨？
但是……若她當真不把他視為重要的存在，不在乎他的性命呢。
白芝兮垂睫。
他在賭。
賭她是否在意他。
“小師妹，怎麽了？”束楚韞低聲。
白芝兮忽然擡頭，咬了下束楚韞的臉，“沒什麽。”
“……”
白芝兮還要見剩下的任務對象，不會在束楚韞這裏逗留太久。
束楚韞提前知道了她的打算，他幽幽看了她很久，白芝兮心想，大概是提前盯了她一個晚上。
白芝兮要離開的當天。
“小師妹，你知道的，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我都可以找到你。”束楚韞道。
“嗯。”白芝兮幫束楚韞戴著碎金飾品，少年在她手下就像漂亮乖巧的傀儡娃娃，“你放心，我還會回來。”
束楚韞喉結動了動，忽然說：“小師妹，你低頭。”
白芝兮低頭，看著束楚韞，“怎麽了？”
她以為是她戴錯了束楚韞身上的碎金飾品。
“你再稍微歪頭。”束楚韞溫潤的嗓音說。
白芝兮雖然疑惑，但是束楚韞沒在她要走的時候“犯病”，她現在態度很好，所以歪了下頭。
“再歪一點。”
“朝我的方向。”
白芝兮的唇瓣忽然碰到束楚韞的唇瓣。
少年彎了彎眸子，漆黑眸子浮現笑意，“這樣就能親到我了。”
“……”
白芝兮把一個可愛金色花朵玩偶送給了束楚韞。
她甚至都沒解釋這是什麽，束楚韞就說知道了。
白芝兮有些懷疑他之前一直在偷偷看。
“每個人都有麽？”束楚韞瞇眼，握緊手中的玩偶。
“……是的。”白芝兮臉上無辜。
她做了六個，自然是要都送出去。
“我的最特殊？”束楚韞歪頭，無辜。
白芝兮：“……”
“我覺得我的最特殊。”束楚韞道，漂亮的黑色眼眸透出執拗。
束楚韞現在掌握天道規則，若他覺得不特殊，他還真有可能讓其他師兄在白芝兮面前消失，想到這裏，白芝兮趕緊轉移話題，像安撫炸毛的小貓一樣，放軟嗓音，“四師兄，你在這裏好好療傷修養，我會盡快回來的。”
“小師妹。”
“嗯？”
“我的命放在你那裏了。”束楚韞翕動眼睫毛，漂亮的眼睛覆蓋無辜，“你要好好保管。”
“好。”白芝兮對束楚韞笑了笑。
“……”
離開束楚韞後，系統出聲：
【宿主，其實任務對象束楚韞用仙骨彌補世界裂痕的做法是正確的。】
【他所說的世界會趨向毀滅，確實如此。】
【只是我們的任務會減慢這個過程。】
【如果宿主你之後不長久逗留在這個世界，那你就不會發現。】
白芝兮眼睫微動，按照她的性格，她雖然會來見大家，但確實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
“那現在這個世界還會毀滅麽？”白芝兮問。
【不會了，束楚韞的仙骨改變了這個世界的發展軌跡。】
【宿主，即將傳送到下一個任務對象慕妄清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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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傳送的白光將要覆蓋在白芝兮身上的剎那，忽然有碎金光華的靈力卷攜住白芝兮的身體，白芝兮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回神時脊背磕在柔軟的軟墊上, 視線被黑暗遮擋。
系統微頓, 提醒白芝兮：【宿主，你似乎直接被任務對象束楚韞帶到他面前了。】
好的, 省掉了傳送後尋找束楚韞的功夫。
白芝兮的手擡起, 碰了碰頭頂的東西, 這東西遮擋了她的視線，她摸到硬質的木板。
……這是箱子？
白芝兮正在想束楚韞這是把她放到箱子裏還是奇怪的法寶裏時，“箱子”的蓋子被移開, 或者說是被直接銷毀，金色的靈力摧毀了“箱子”的蓋子。
束楚韞垂睫，看著白芝兮。
少年有著烏黑冰涼的發絲，雪白得仿佛透明的肌膚, 身形高挑，有些瘦削，寬大華麗的衣袍套在他身上, 透出反差的詭譎。
光亮照進來，白芝兮的瞳孔微微變化，她迅速地瞧了瞧周圍的環境, 這裏竟然是一處墓地, 招魂幡遍布，陰氣森森, 天空都是暗沈的血色。
而她所躺的“箱子”, 並非“箱子”, 而是棺材。
白芝兮：“……”
照理說，她現在應該會被嚇到。
但是……她發現這個地方她不是第一次來。
很早的時候，她沒了降智buff，下山遇到束楚韞，不小心進入一個幻境中，幻境中的場景與現在一模一樣。
鋪著柔軟墊子的棺材，似乎在等待誰的到來。
白芝兮看著束楚韞，一言不發，心跳卻在慢慢加快，那個幻境也許並非幻境，而是真的，束楚韞在“招魂”，她之前不小心誤闖入了現在的束楚韞進行的“招魂。”
束楚韞在等誰，顯而易見。
“四師兄。”白芝兮溫溫出聲，喊束楚韞。
少女的聲音宛如浮現在幽深湖面上的漣漪，激起深深波瀾，束楚韞眸色變化，如黑玉般的漆黑瞳眸仿佛覆蓋上詭譎光華。
“小師妹。”束楚韞幽幽道。
白芝兮乖巧看著束楚韞，等待他接下來說什麽，他說什麽，她想辦法應對安撫就好。
然而......
束楚韞卻只是用那雙漆黑至極的眸子盯著她，神經質地輕聲，“小師妹。”
“小師妹。”
“小師妹。”
白芝兮一個激靈，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打斷束楚韞，“四師兄，是你把我帶過來的麽？”
束楚韞微頓，盯著白芝兮靜了一會兒。
隨後，他透著血色的唇瓣扯出無辜溫和的笑，“是呀，我把你抓過來了。”
束楚韞俯身，冰涼的雪白手指摸到白芝兮的臉龐，他的指尖描摹著她的眉眼，白芝兮感覺癢癢的，但是沒有亂動，她安靜地用桃花眸看束楚韞。
片刻後，束楚韞已經從站在棺材旁的動作改為胳膊搭在棺材邊緣，傾斜著身體，幽幽盯著白芝兮。
雖然這個棺材躺起來還挺舒服，但是白芝兮覺得這樣實在古怪，所以她對束楚韞眨眨眼說：“四師兄，我可以出來麽？”
束楚韞歪頭，笑了一下。
接著，他的身形閃動，白芝兮只覺棺材裏的空間變得狹小，束楚韞的身體擠進來，在棺材中摟抱住她。
白芝兮：“？？？”
“小師妹，你消失了這般久，突然出現，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束楚韞趴在白芝兮耳邊，溫潤的嗓音無辜說，白芝兮偏下頭，就能與他的臉龐撞在一起，也能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眸子裏的幽暗情緒。
與此同時，白芝兮感覺到束楚韞抱著她腰肢的手收緊，像是要把他與她一起緊緊關在這個棺材裏，同棺而眠一樣。
白芝兮動了動手指，手指摸到束楚韞冰涼柔軟的黑色長發，她無意識勾住纏了纏，思索著，與束楚韞說：“四師兄，我來找你有正事。”
“嗯？”束楚韞低聲，似乎很乖巧很無辜。
“四師兄，我遇到了你的靈魂碎片。”白芝兮說，“你的靈魂碎片好像遍布在五洲，是麽？太多了。”
“嗯。”束楚韞繼續低聲。
對於白芝兮說的靈魂碎片的事情，他心不在焉，他抱緊白芝兮，只想咬她一口。
白芝兮心想要先把任務解決了，避免世界毀滅，所以她繼續說：“四師兄，我來找你，一是想請你把靈魂碎片都收回。”
束楚韞沒有回答可以收回還是不可以收回，而是說了句不相關的話，“小師妹，我為何不是第一個。”
白芝兮微微怔楞，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束楚韞的話是指什麽事情。
束楚韞的臉龐埋在白芝兮的脖頸，少年溫潤好聽的嗓音低低的，無辜中似乎有種微妙的卑微，“我看到你了，你回來了，你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尋我，我對你而言，並非最重要的。”
白芝兮反應過來，束楚韞是說她先找了其他師兄。
……他看到了？
用靈魂碎片看到的麽？
“四師兄，並不是說你不是最重要的。”白芝兮抿了抿唇，溫聲說。
她只是跟著系統提供的順序見大家。
而系統提供的順序是依照輩分，先大師兄接著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六師兄。
白芝兮與束楚韞說出原因，不過隱藏了系統的存在。
白芝兮說完，束楚韞低笑一聲，嗓音卻染了些殺意，“哦，那我應當做你的大師兄，這樣我就是第一位了，為此，我要殺了大師兄。”
“殺了大師兄還不夠，我應該殺了所有霸占你的人，這樣最後你就只有我一個師兄了，你就只有我了。”
白芝兮聽得腦殼疼，趕緊用手堵住束楚韞的嘴。
“不行！”白芝兮斬釘截鐵。
束楚韞的嘴巴被白芝兮擋著，他的漆黑眸子漂亮，一眨不眨。
就在白芝兮以為束楚韞要被她“惹怒”時，束楚韞的唇瓣翕動，貼在她的掌心，氣音輕輕說：“你有那麽多師兄，我只有你。”
他垂了垂鴉羽睫毛，眉眼的楚楚可憐不是偽裝。
白芝兮指尖微微顫抖，慢慢松開捂住束楚韞嘴巴的手指。
半晌後，白芝兮在棺材裏與束楚韞說：“四師兄，先把靈魂碎片收了，好麽。”
白芝兮耐心說：“四師兄，我找你，一是為靈魂碎片的事情，二是為你本身。”
“為我？”
“嗯，我想見你。”白芝兮說，“我看到你的靈魂碎片，我覺得你現在的情況並不好，所以我來見你了。”
“四師兄，把靈魂碎片都收了，要不然你的損耗太大了。”
束楚韞看著白芝兮的眼睛，直勾勾，“小師妹，你先告訴我為何要離開？”
“……我需要一個人的時間，去閉關。”白芝兮慢慢說。
束楚韞的手指摸到白芝兮的脖頸，指尖按在少女脆弱的血管，她的呼吸微微加重，像是心情被觸動了，束楚韞能夠感受到薄薄肌膚下她的起伏。
“你之後還會離開？”束楚韞緊緊盯著白芝兮，他質問白芝兮，但是他的黑眸卻浮現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可憐，像是怕被拋棄的小狗一樣。
“不會。”白芝兮說。
束楚韞微頓。
“我不會隨隨便便離開了，我也不屏蔽華曦金花的效果了，四師兄，你以後想找我，就能輕松地找到我。”白芝兮說。
“它還在你的識海裏……”束楚韞的手指順著白芝兮的脖頸上滑，摸到白芝兮的臉龐，指尖觸碰到白芝兮的眉心，“你沒有丟下它。”
白芝兮頓了頓，說：“我只是一個人去閉關，當然沒有丟下它。”
其實最開始束楚韞在她的識海裏種下華曦金花，她是想讓這朵華曦金花離開的。
但是後來她見了束楚韞的過去，看到過他受傷的樣子……種種事情，讓白芝兮漸漸忘了要取下識海裏的華曦金花。
任務完成時，系統問她要不要清理掉華曦金花，白芝兮說不要。
這華曦金花是束楚韞的半個魂體，若是清理掉，他會受傷。
於是白芝兮就自己養著識海裏的華曦金花。
聽到白芝兮的話，束楚韞點在白芝兮眉心的手指松開，接著，他看了一會兒白芝兮，隨後唇瓣印在白芝兮的眉心上。
下一刻，白芝兮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強迫抽離，來到識海裏。
她幾乎沒有意外地看到了識海裏的束楚韞。
束楚韞站在識海的華曦金花面前，金色的花瓣散發出朦朧偏暖的光亮，落進束楚韞的漆黑眼眸裏，就像照亮了黑夜的碎星在閃耀，少年肌膚雪白，額間點著金色花鈿，眉眼漂亮精致，在巨大的華曦金花旁，就像華曦金花裏出現的花仙。
束楚韞是半個華曦金花，確實是花仙。
束楚韞的視線落在白芝兮識海裏巨大的華曦金花上，眸光莫測。
“小師妹，你給它餵了什麽？”束楚韞慢慢說。
雖然他是華曦金花，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巨大的華曦金花，幾乎像一個人一樣高。
束楚韞表情古怪。
“沒有餵什麽。”白芝兮說，她自然走到束楚韞身邊，與他站在一起，擡眼看了看面前的華曦金花，“只是我每次到識海，它看上去都很像是想被摸的樣子，我就會摸一摸它，然後它慢慢的，慢慢的，就長這麽大了。”
魂體與真正的身體不同，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反應也可以說的通。
束楚韞垂了下眼睫，黑眸中浮現漣漪，“你經常摸？”
“對。”白芝兮說。
摸一朵花而已，就像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摸一摸抱枕，白芝兮沒覺得有什麽。
束楚韞咬了下唇瓣，按照小師妹的說法，她不在的時候經常觸碰識海裏的這朵華曦金花魂體，照理說他的靈魂會有感覺的，但是他一絲感覺都沒有。
束楚韞眸色暗了暗，“小師妹，你之前在何處閉關？”
白芝兮唇瓣微動，正要說自己用了個法寶躲在了一處偏僻地方，束楚韞伸出手，把她拽到身邊，氣息逼近，低睫看她，“你不在五洲。”
“也不在仙界。”
束楚韞瞇了瞇眼，忽然說出讓白芝兮心驚肉跳的猜測，“你不在這個世界，對麽，你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了。”
白芝兮瞪大眼睛，咽了咽，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束楚韞漂亮的臉龐貼近她，與她額頭相貼，他緊緊地摟抱住她，“小師妹，你說過，你相信我能夠做到，所以你不在的時候，我真的把現在的天道滅掉了。”
白芝兮與束楚韞對視，腿有些發軟。
倘若這個世界的天道沒有了，那應該已經毀滅了，根本等不到她進來做任務。
除非……已經有新的天道掌管了這個世界。
像是為了證明白芝兮的猜測，束楚韞出聲。
“現在的天道意識，是我。”束楚韞幽幽說。
遲來的系統提醒音忽然在白芝兮腦海裏小聲：【任務對象束楚韞的信息：魔龍危機解除後，曾經為了壓制魔龍帶來的魔氣而成為墮仙的束楚韞的墮仙懲罰自然而然消失，他的仙身完美回歸，立馬就有天道的聲音在五洲響起，喚他回仙界。
然而束楚韞回仙界後卻做了一件讓仙人們震驚的事情，他斬殺了天道，毀了天道意識。
原來在最初他成為墮仙的時候，他就在奉玄帝君成就大道的道法上做了手腳，華曦金花的血具有反轉效果，他只待回歸仙界，就可以毀掉現在的天道。】
【束楚韞擁有三根仙骨，他修為高深，幾乎逆天，自然而然可以成為下一任天道，不過他並沒有讓自己的靈魂歸於天道規則。他再次跳下墮仙臺，竟是回到了人世間。】
“我能操縱這個世界的天道規則。”
“我留在世間，找你，尋你，可是我怎麽會找不到你呢？”
束楚韞的唇瓣碰了碰白芝兮的唇瓣，嗓音幽幽，幾近冰冷，白芝兮一時不敢動彈。
“你總不會憑空消失，即便是死去也應該有屍體，沒有屍體那也有靈魂，沒有靈魂，那也有殘留的魂息、意識，華曦金花不能產生感應……你也許不在這個世界，至少是不在我在的世界。”
“我用了我的仙骨，找尋你的靈魂。”束楚韞的唇瓣擦過白芝兮的臉龐。
“仙骨？”白芝兮心中忽然一顫，腦海中劃過之前在“幻境”中見到束楚韞受傷的樣子。
束楚韞盯著白芝兮的神情，見她似乎懂了，他神情如常，甚至露出了微笑，“是，我挖了一個仙骨找你，可惜，沒有用。”
“你瘋了。”白芝兮嗓音幹澀。
束楚韞已經為她挖了一個仙骨，那仙骨化成的項鏈正戴在她的脖頸上，無法取下來，沒想到束楚韞為了尋她又挖了一個仙骨。
“如何瘋？”束楚韞笑著說，“我覺得沒什麽，天道規則都不阻攔我這個三根仙骨之人挖掉仙骨，事實證明，我可以隨意挖。”
“我甚至想，倘若你再不出現，我再挖一根仙骨，賭一賭。”
賭是不行的。
白芝兮用手堵住了束楚韞的嘴。
束楚韞眸色微動，雪白的手握住白芝兮的手腕，像是掐住了盈盈的花枝，輕柔拽掉她擋在自己唇瓣的手指，“只要你與我在一起，我即便身體裏一根仙骨都沒有，我也可以活下去。”
白芝兮忽然覺得脖頸上所戴的仙骨項鏈變得滾燙，束楚韞摸到她的心口，捏住仙骨項鏈，“我的命放在你這裏了。”
白芝兮垂睫，肩膀緊繃。
束楚韞盯著她，眸色愈發幽暗。
小師妹……應當是厭惡他這樣的人吧。
他簡直是在為她添加她最不喜歡的麻煩。
束楚韞緊抿唇線。
就在這時，白芝兮忽然說：“還好我這裏有你的仙骨。”
束楚韞表情微變，漆黑眸子劃過疑惑。
“至少我會保存好這個仙骨，當你需要這個仙骨時，我就待在你的身邊。”
“四師兄。”白芝兮摟住束楚韞，“我沒有把你當作不重要的存在。”
“我想清楚了，之後不會躲開你。”
束楚韞的心慢慢跳動，他被白芝兮抱住，身體卻像無法作出反應的傀儡。
少年眼睫毛顫抖，烏黑眸子浮現懵然。
片刻後，白芝兮出聲，像是在哄道：“四師兄，你把靈魂碎片收了可以麽？”
“若我回收了靈魂碎片，你覺得我沒有價值了麽？”
“不會。”白芝兮驚訝，“四師兄，你怎麽會問這種問題？”
束楚韞眼睫顫了顫，沒說話。
她原來覺得他是重要的。
何其榮幸。
“……”
束楚韞收回了滿布在五洲的靈魂碎片，白芝兮本來猜想著束楚韞收回靈魂碎片可能會驚起天地異變，但沒想到過程十分平靜，束楚韞握緊她的手指，靈力光暈浮現，片刻後，束楚韞就說：“好了。”
白芝兮眨眨眼，看了看周圍，還是陰森森的墓地，暗沈的天空，似乎什麽變化也沒有。
“……真的好了？”
“自然。”束楚韞擡眉，忽然揮了下雪白的手指，金色靈力揚動，墓地的棺材碎成齏粉，招魂幡斷裂，天空浮現晴朗。
“我已找到小師妹，不，小師妹已經找到我，這些東西不需要了。”
為了把她“招魂”招出來的墓地消失，白芝兮松口氣。
束楚韞擡起白芝兮的下巴，雙手捧著，黑眸溫和地看著她的眼睛，無辜說：“小師妹。”
白芝兮心想，束楚韞神情的無辜溫和大概有大部分是偽裝。
接著，束楚韞的話拉回她的註意力，“小師妹，你讓我收回靈魂碎片，原因應當不簡單，對麽。”
他勾了勾白芝兮的發絲，“我猜，你怕我的靈魂碎片會影響這個世界的穩定。”
白芝兮驚訝，束楚韞連這個都猜出來了？
她接下來轉念一想，束楚韞現在的存在都已經是天道意識了，怪不得能猜出來。
白芝兮沒必要在束楚韞面前隱瞞真相，所以她點頭。
束楚韞垂了下睫毛，“世界有裂痕，並非簡單就能彌補，這個世界的軌跡是滅亡，無論是否和平，之後它都會歸於滅亡，因為它隨後的歷史是不存在的。”
“這個世界，是假的。”束楚韞用平靜溫潤的嗓音說出小說主角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白芝兮的手下意識捏住束楚韞的衣角，皺起眉，“可是……”
若世界必須毀滅，那她為何還會有這個拯救世界的任務？
白芝兮抿了下唇瓣，心裏更是偏向好的發展，所以她說：“四師兄，不管怎麽樣，我要試試。”
束楚韞看著白芝兮，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師妹，我助你。”他突然道。
“……”
白芝兮的視線頓黑，再次回神時，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木屋裏。
是束楚韞之前準備的“家”。
【宿主，你終於醒了，快看看任務對象束楚韞怎麽樣。】系統急急提醒白芝兮。
白芝兮疑惑，“統寶，你這麽關心任務對象麽？”
與系統相處久了，白芝兮不是不能察覺到，系統有時候對她接近任務對象這件事有著些許排斥。
【任務對象束楚韞現在的狀況特殊。】系統語氣覆雜，【宿主，他把你弄暈之後又挖了一根仙骨。】
白芝兮：“？？？”
白芝兮趕緊看向束楚韞，束楚韞趴在床邊，而她卻躺在床榻上。
少年烏黑的發絲像流水一樣披散，眉眼蒼白，手指緊緊地攥著她的袖角。
白芝兮擔心束楚韞的身體，不敢直接把束楚韞喊醒，她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把束楚韞放在床上，心裏緊張詢問系統：“他為什麽挖仙骨？”
【任務對象束楚韞用自己的仙骨彌補了這個世界的裂痕。】
白芝兮的指尖一顫，看向被她扶到床上的束楚韞。
少年臉龐浮現病弱的蒼白，閉著鴉羽睫毛。
……她只是提了幾句，他就能一言不發地挖掉仙骨？
【宿主，你身上有他的仙骨，他現在掌握這個世界的天道規則，只要你在這個世界，那他就不會死去。】
白芝兮指尖發顫，攥緊脖頸上的仙骨項鏈。
她知道束楚韞瘋，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麽瘋。
白芝兮的手指捏緊仙骨項鏈的時候，仙骨項鏈似乎發出了灼燙的溫度，接著，束楚韞發出了聲音，他呢喃了幾聲，嗓音喃喃，呼吸脆弱。
白芝兮瞬間松開仙骨項鏈，心思動了動，隔著被子抱住束楚韞。
“……”
束楚韞意識不清晰，白芝兮守了他幾天。
束楚韞醒來時，他睜著漆黑的眼眸，看向白芝兮，就像漂亮的傀儡娃娃，然而他的眸子映出白芝兮的瞬間，頓時浮現笑意，他抱緊白芝兮，“你還在。”
“我當然在。”白芝兮想推束楚韞，但是考慮到他身上的傷，所以只是加重語氣，“你為什麽不商量一下就挖了仙骨。”
“你會阻止我。”束楚韞道，“你會糾結，我不想讓你有太多的煩惱。”
束楚韞笑了笑，又說：“小師妹，我沒有說過要與你結為道侶。”
白芝兮低低“嗯”了一聲。
“我很貪心。”束楚韞抓住白芝兮的手指，握緊，“我想要的不僅僅是與我成為道侶那麽簡單。”
“我要你的靈魂一直一直陪著我。”
白芝兮垂睫，另一只手拽起被子，蓋在束楚韞身上，把他推到床上，“四師兄，先休息。”
“……”
白芝兮繼續守了束楚韞幾天，不得不說，束楚韞身體恢覆的速度很快，現在，白芝兮看著束楚韞，如果不是她知道他的三根仙骨皆已挖去，一根還在她的脖頸上，那她都看不出束楚韞有什麽不對勁。
當白芝兮又一次不放心地詢問束楚韞身體是否還好時，束楚韞把她抱在懷裏，說：“小師妹，你忘了，我是墮仙，我已經習慣了疼痛。”
束楚韞捏住白芝兮脖頸上的仙骨項鏈，把玩一會兒，“你在這個世界，我就能活下去，不必擔心。”
聞言，白芝兮看束楚韞，少年漆黑的眸子像幽暗的深淵。
白芝兮偶爾會有荒謬的猜測……難道束楚韞是怕她再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才挖出了最後的仙骨？
但是……若她當真不把他視為重要的存在，不在乎他的性命呢。
白芝兮垂睫。
他在賭。
賭她是否在意他。
“小師妹，怎麽了？”束楚韞低聲。
白芝兮忽然擡頭，咬了下束楚韞的臉，“沒什麽。”
“……”
白芝兮還要見剩下的任務對象，不會在束楚韞這裏逗留太久。
束楚韞提前知道了她的打算，他幽幽看了她很久，白芝兮心想，大概是提前盯了她一個晚上。
白芝兮要離開的當天。
“小師妹，你知道的，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我都可以找到你。”束楚韞道。
“嗯。”白芝兮幫束楚韞戴著碎金飾品，少年在她手下就像漂亮乖巧的傀儡娃娃，“你放心，我還會回來。”
束楚韞喉結動了動，忽然說：“小師妹，你低頭。”
白芝兮低頭，看著束楚韞，“怎麽了？”
她以為是她戴錯了束楚韞身上的碎金飾品。
“你再稍微歪頭。”束楚韞溫潤的嗓音說。
白芝兮雖然疑惑，但是束楚韞沒在她要走的時候“犯病”，她現在態度很好，所以歪了下頭。
“再歪一點。”
“朝我的方向。”
白芝兮的唇瓣忽然碰到束楚韞的唇瓣。
少年彎了彎眸子，漆黑眸子浮現笑意，“這樣就能親到我了。”
“……”
白芝兮把一個可愛金色花朵玩偶送給了束楚韞。
她甚至都沒解釋這是什麽，束楚韞就說知道了。
白芝兮有些懷疑他之前一直在偷偷看。
“每個人都有麽？”束楚韞瞇眼，握緊手中的玩偶。
“……是的。”白芝兮臉上無辜。
她做了六個，自然是要都送出去。
“我的最特殊？”束楚韞歪頭，無辜。
白芝兮：“……”
“我覺得我的最特殊。”束楚韞道，漂亮的黑色眼眸透出執拗。
束楚韞現在掌握天道規則，若他覺得不特殊，他還真有可能讓其他師兄在白芝兮面前消失，想到這裏，白芝兮趕緊轉移話題，像安撫炸毛的小貓一樣，放軟嗓音，“四師兄，你在這裏好好療傷修養，我會盡快回來的。”
“小師妹。”
“嗯？”
“我的命放在你那裏了。”束楚韞翕動眼睫毛，漂亮的眼睛覆蓋無辜，“你要好好保管。”
“好。”白芝兮對束楚韞笑了笑。
“……”
離開束楚韞後，系統出聲：
【宿主，其實任務對象束楚韞用仙骨彌補世界裂痕的做法是正確的。】
【他所說的世界會趨向毀滅，確實如此。】
【只是我們的任務會減慢這個過程。】
【如果宿主你之後不長久逗留在這個世界，那你就不會發現。】
白芝兮眼睫微動，按照她的性格，她雖然會來見大家，但確實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
“那現在這個世界還會毀滅麽？”白芝兮問。
【不會了，束楚韞的仙骨改變了這個世界的發展軌跡。】
【宿主，即將傳送到下一個任務對象慕妄清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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