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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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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

“是,小的親眼看到的,聽說是易容膏,用人尿一洗就掉了。”

“那麽,洗掉易容膏又是何模樣?”

“一張殘臉,主人,似乎是火燒成那樣的,已看不清面目了。”

“那人有沒有說些什麽?”

“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但後來卻被姓孔的要去關到他的駐軍府去了。”

“嗯……。”

陰暗的室內,有人裹著裘衣,手裏是暖風的手爐,每到冬天他總是特別的怕冷,齊箏聽著手下匯報,眸光垂著,蒼白的臉如此時外面溶不去的雪。

“通知山西各點,註意各自轄區的情況,一有風吹草動就馬上來報,我不想再有這樣的事發生。”真是的巧合嗎?殺財主奪錢糧,真的是無意發現那些官銀?且不管是不是巧合,他都要比原來更小心。

“是。”報告的屬下領命要走。

“等等。”卻又喚住他。

“主人?”屬下停住。

“她,如何?”

“她?”

“陳薇。”他不太習慣叫這個名字,有些生疏的叫著。

“小人查過了,前幾天還關在大牢,現在已經被姓孔的接回去,聽說已無性命之憂。”

“可知道她為何要刺殺孔有力?”

“小人,還沒查出來。”

“那就再查。”

“是,”下人點頭應著,正要走,忽然想到什麽,又道,“主人,還有一件事。”

“說。”

“姓孔的似乎派了個手下出城,做什麽小人還沒查到,但今天那人卻忽然回來了,一回駐軍府就暈了過去,身上有一把我們的火統。”

齊箏聽到“火統”兩字,眸光迅速的閃了閃:“現在還暈著嗎?”

“是。”

“嗯,我知道了,”他想了想,才道,“這事你不用管了,想辦法盯著孔不二,看他有什麽舉動馬上來報我。”

“是。”

孔不二回到駐軍府時,天已經不早了,進了房,看到陳薇還未睡,靠在房上,手中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嚇了一跳,急道:“娘子,你拿著刀做什麽?”

陳薇似在想些什麽,聽到孔不二的聲音才回過神,放下匕首道:“沒什麽,只是在想些事,”然後忽然又想到什麽,坐直身體沖孔不二道:“不二,可有我妹妹的下落?”

孔不二搖頭,道:“我原以為她如果在太原,可能與熊家有關,不過一點線索也沒有。”

陳薇眼睛一黯,又靠坐在床上,她明知道短短半天內不可能找到,但她仍是失望,就當小七仍在京城,沒什麽的,沒什麽的,她對自己說著,然後擡頭也對孔不二道:“沒什麽的,太原這麽大,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找到的。”

孔不二知道她失望,但他確實沒有找到人,而且看來渺茫,但“渺茫”兩字他不敢說,因為他分明很有自信的說過幾天內找到她妹妹的。

“你有沒有好些。”他覺得有點對不起陳薇,抓著頭轉話題。

“躺了半天,好多了。”陳薇扶著床沿想下床來,被孔不二阻止,她擡眼看著孔不二,忽然覺得有個人問她冷暖,是否舒服,真是件很容易讓人沈迷的事,她伸手去撫孔不二這幾天因為忙而來不及刮的胡渣,這才發現他其實瘦了很多,她一直只顧自己的情緒,顧著小七和陳家人,其實從未真正關心過孔不二,只因為她覺得孔不二早晚是要背叛的,她一直將他放在對立的一面,所以大部分時候是冷眼旁觀的,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孔不二坐在床邊,將她擁過來:“你在嘆什麽氣。”

陳薇閉上眼,手輕輕的圈住他的腰,道:“我在嘆,不二,你瘦了很多。”

“是嗎?”孔不二摸摸自己的下巴,又湊近陳薇,笑道,“那有沒有變俊一點。”

陳薇笑:“變邋遢了倒是真的。”

“那你是嫌我臟了?”他在她唇上一下下的吻,卻一直不敢深吻,因為陳薇現在身體極差,他很怕,自己一吻就忍不住。

陳薇看著他眼裏的笑意和每吻她一下時的神彩飛揚,心裏跟著暖起來,如果沒有那個人,沒有小七,也沒有陳家人,只有他和她,是否就可以做一對平常的夫妻?

她有些放不開這個人了,她喜歡他的痞氣,他的油腔滑調,包括現在臉上磨得她發痛的胡渣,但是她仍是不能對他敞開心扉。

她拉著孔不二躺下,頭枕著他的手臂,兩人默默對視著,她看著孔不二的喉結滾了滾,然後伸手將她抱過來,臉埋在她發間就不再動,但氣息微微的亂。

她知道那是什麽,手伸過去,伸進他的衣服裏,在他腰間來回的撫按,孔不二人僵了僵,抓住她的手:“別這樣。”

她的手卻順著他的臀往下去,口中道:“你想我嗎?”

孔不二聲音一哽,半天才道:“想,但你的身體不行。”他伸手將她的拉出來,手有些發顫,他們其實才新婚,這種時候他真想時刻都想抱著她,而且從上次他差點被燒死到現在他就再沒碰過她,此時夜深人靜,就兩人在床上,只一會兒他的腦中就開始亂想,不行,他想坐起來,覺得那股沖動直接往腦門沖,讓他頭都有點發暈。

“我就用手,像第一次那樣。”陳薇手按住他。

孔不二有些動心,看著她,陳薇的手就又順勢伸進他的衣服裏。

她第一次這麽主動,臉已通紅,其實她並不用這麽做,孔不二也沒有要求,但,也許是覺得欠他太多,他方才看著她時眼裏難掩的渴望,讓她覺得她可以讓他快樂一些的,只要她做得到。

手慢慢的滑動,她閉上眼埋在他的懷中,聽著他的喘氣聲,她輕聲道:“你爹說你會是朝廷棟梁,我當時嗤之以鼻,因為覺得你實在很醜,沒有你大哥高大,也沒有其他人家的孩子那樣俊俏,所以我爹替我定下這門親,我是很有些不情願。”她說著,睜開眼,看到孔不二也正看著她,她笑著伸出空著的手去撫他的臉,他張口含住她的手指,一根根的舔過,又忽然的低哼一聲,咬住她的掌心,用力的喘。

“那次你和太子他們溜出去玩,被我爹打手心,你替太子挨了三十下卻吭都沒吭一聲,晚上還拿了溜出去專們為我抓的蝴蝶送我,也沒提挨打的事,結果蝴蝶裝在布袋裏早已悶死了,我大哭一場,於是我爹以為你欺負我,又打了你二十下,你還是沒吭一聲。”她邊說著,手上的動作加快。

孔不二聽她輕聲說著,用力抱緊她,頭埋在她的發間輕輕的叫:“薇薇,薇薇,你果然是薇薇。”然後忽然的低下頭找到陳薇的唇用力的吻住,唇舌交纏。

陳薇氣息紊亂,任他吻著,她已經不配這個名字了,那是父親起的名,希望她是陳家的好女兒,而她早已玷汙了這個名字。

激烈的吻,讓她承受不住,她忍不住輕輕的咳,孔不二這才放開她,看著她的臉,看他咳嗽的厲害,一只手伸到身下,握住她的手,迅速的滑動幾下,草草了事。

“怎麽樣?”他輕拍著她的背。

“沒事,”她咳出淚來,卻在笑,“這真沒用,連這事都做不好。”

孔不二伸手替她理好有些淩亂的發,道:“已經可以了。”說著拿過她的手替她擦去手上的東西,又放在嘴上親了親,“天色不早,睡吧。”他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不就是這檔子事嘛,怎麽這麽忍不住,他替陳薇蓋好了被子,吹滅了燈,自己也躺好。

也許明天該睡大哥那邊,他想。

黑暗中,陳薇靠過來,他不敢抱著她睡,怕睡著了會壓到她,只是握住她的手,閉眼睡覺。

快睡著時似乎聽到陳薇說了句什麽,他含糊的“嗯”了一身,翻個身繼續睡。

陳薇說:“我是陳家的女兒,但我和我大哥現在和以後做的事都與我爹無關,你不要怪他。”

接下來,她一直沒有睡,半柱香的時間後她叫孔不二的名字,孔不二已經睡沈,並沒有應聲,他吻過她的唇,沾過她唇上的迷藥,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醒來。

她輕輕的坐起身,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下床來,自孔不二放在床邊凳上的外衣裏摸索了一下,找到他放在外衣夾層裏的吹管,上次遇到暴民時她看他使過一次,她知道以孔不二的脾氣,裏面始終會存著顆彈子,備以防身,她將管子放在自己懷中,又拿起之前的匕首以及狼皮披風,走到門口,自門口的縫隙,借著院門口的一盞昏暗的燈看院門口的動靜,果然不多時,有人來換陳銳的班。

看陳銳離開,她馬上開門出去,她並不知道那截手指根本就是陳銳的,仍以為那是小七的手指,如果小七在太原,那麽這個時候他是不是會去看小七,如果跟著他是不是能找到小七的下落。

她回頭看看床上的孔不二,如果能找到小七,她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如果找不到,她咬咬牙,他就與陳銳拼命,逼他交出小七。

夜晚的太原極冷,外面的冷氣一吹,她打了個機靈,扶著墻定了定神,將吹管含在口中,才有些蹣跚的往院門口走去。

院門口新換的守衛看到她,叫了聲“誰”,她不說話,快速往前走了幾步,距離差不多時,對著那守衛猛的一吹,那守衛連哼也沒來得及哼一聲,跌在地上。

她吐掉吹管,扶著旁邊的墻喘氣,覺得眼冒金星,腦中想著陳銳就要走遠,她用力吸了口氣,出了院去。

外面的院子也有人在巡邏,陳薇極小心的跟了一段,已累得全身冒冷汗,眼前有些模糊,她知道現在的身體狀況在戒備森嚴的駐軍府跟蹤一個人絕對不理智,但想到小七,她咬了咬牙,跟上去。

駐軍府的守衛都是住在駐軍府的別院裏,穿過大廳右邊的一條走廊就是別院,陳銳不緊不慢的走過走廊,悄無聲息,陳薇不敢靠太近,躲在一根柱子後面看他進了別院。

難道他真的是準備去休息,不去看小七?陳薇有些失望,但仍是不死心,借著月光遠遠的看著。

陳銳在別院一整排最左邊的房前停了停,那裏的門口把守著幾個侍衛。

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後上前向那幾個侍衛打招呼,不知說了些什麽,幾個侍衛同時走上來,以為只是隨便聊幾句,卻只是眨眼之間,毫無預兆的,那幾個侍衛同時倒地,竟是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

陳薇遠遠的看著一切,驚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要做什麽?

陳銳似乎是對著那幾個倒地的侍衛笑了笑,擡腳踢了其中一個侍衛幾下,確定他沒有知覺了,又向四周看了看,人才跨過那幾個侍衛推開那間屋子的門。

此時半夜,萬賴寂靜,陳薇聽著那記在她這個位置極輕的開門聲,背後已一片汗濕,她再笨也不會認為陳銳這是去見小七,屋裏是誰,陳銳要做什麽?

她看著他進屋,知道此時她不該再跟下去,但卻又忍不住的想知道他要做什麽,畢竟那是陳銳,是好是壞都是與他有千絲萬縷的人,她不由得想到那會不會又是另一個陰謀的開端?

人慢慢的從柱子後面走出來,用力吸了口氣,然後向那間屋子走去,只是人還未走近,忽然聽到旁邊叫了一聲:“什麽人?”

她一驚,然後同時看到那屋裏陳銳竄出來,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一隊巡邏兵沖向陳薇,他們並不是發現了陳銳,而是陳薇,陳薇知道自己跑不掉,幹脆站住不動,等那隊巡邏兵看清她時,大吃一驚,叫道:“夫人?”

陳薇擡頭看向巡邏兵,指著不遠的屋子,對著為首的那個人道:“屋裏面有什麽?”

幾個巡邏兵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看到倒在屋門口的幾個侍衛,更是大驚失色,沖了過去。

屋裏是昏迷的老黑,巡邏兵沖進去時他幾乎就要斷氣了,他的枕頭掉在地上,顯然是有人想拿枕頭悶死他。

巡邏兵認定說他們發現的時候只看到陳薇在場,而陳薇對此一言不發,並不爭辯。

她的臉色很難看,坐在椅中閉著眼。

孔不二有些惱火,在一個時辰多前他還認為陳薇已經慢慢的向他敞開心扉,覺得他們比以前更親近,此時卻發現根本沒有起色,此時她就像個陌生人。

他今晚睡得死沈,是被大哥強推醒的,現在他知道,原來她對他下了迷藥,他忽然有些心灰意冷,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他要怎麽辦才好?他恨不得對著陳薇破口大罵,但看著她蒼白的臉,心又軟下來。

所以他只能在屋裏來回走,像丟了魂似的。

孔有力看著他這樣走來走去,又看看旁邊閉著眼的陳薇,以前女人對他這個兄弟來說,不過是可以用來做賭註,拿來換酒的物什,喜歡就親幾口,不喜歡就直接扔,所以他有些不明白,眼前這麽個女人到底有什麽本事,可以讓他的小弟煩成這樣。

他低頭,看著此時被他捏在手中的一塊軟玉,目光凝住。

“今天什麽都不問,再多派幾個人把守,打哪來回哪去,睡覺,睡覺,等天亮了再說。”然後孔不二忽然的吼了一聲,人瞪了陳薇一眼,也不管他,直接就出去了。

主角出去了,旁邊的人傻住,指著陳薇,問孔有力:“夫人怎麽辦?”

孔有力也有些為難,撫著額道:“找間幹凈的屋安頓,今天這裏有我守著,你們都下去吧。”

“是。”幾個人準備扶陳薇離開。

陳薇卻忽然的睜開眼,看著孔有力道:“大哥,請你幫我對不二說,想殺老黑的人不是我。”

孔有力一怔,揮揮手讓手下松開她:“那是誰?你可看到。”

“我不能說,”陳薇垂下頭。

“那你怎麽會在這裏?還給不二下了迷藥?”

陳薇捧住頭,她真想把陳銳說出來,但不行,這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她並不怕陳銳被抓,但如果他被抓是因為她的洩密,這個後果,她承擔不起。

她其實想一直閉口,什麽都不說,特別是方才孔不二在的時候,因為如果是他逼她,她可能會忍不住說出來,走到這一步,有竟然有些無法接受被孔不二誤會。

所以現在竟脫口為自己澄清,那不是她,她沒有想害誰?但馬上,孔有力這樣的追問讓她覺得為自己澄清其實一點意思都沒有。

心裏酸澀的感覺讓她有些想放聲大哭,但她知道那也是沒有一點意思的。

孔有力又將問題重覆了一遍,她只有搖著頭,再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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