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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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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邪那滴眼淚,仿佛滴落在小白對主人思念日濃卻又日漸絕望成了一潭死水的心湖裏。

這一剎那,擴散的漣漪,顫著小白的心弦……

這個世界,如果還有誰,會為紅菱的死而悲傷,那麽這個人只會是幻夜。

欣喜若狂的小白又笑又哭,希望好像死灰覆燃般,心情從未有過的澎湃!

主人還活著!

小白一廂情願地認為,是紅菱的哭泣,令主人的意識在瞬間沖破了將邪的限制。然而,主人的意識一定很快又被將邪壓下去。

主人,你等著!小白一定會盡快救你……

小白開心地用袖子把眼淚鼻涕擦掉。

……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以為紅菱這次必死無疑,包括紅菱本人在內。

然而,紅菱卻沒有死。

那掌風的確是穿過了她的心窩。然而那掌風在相觸到她後,馬上轉化成一股溫暖而祥和的氣。這股氣不但沒有對紅菱造成半點殺傷力,反而令數月來憔悴不堪的紅菱覺得很舒服,好像被祥雲托著,從未有過的放松。

紅菱用驚愕不定地望著將邪,失聲問:“為什麽不殺我?”

將邪依然表情冷漠,那懾人的眼眸中折服著不可違背的威嚴:“今天是我加冕的日子,我不想見血。我只不過是用計,將假冒的家夥揪出來而已。果然如我所料,雖然容貌、妖氣、性格、氣質、記憶能覆制,但是求死的決心卻不能覆制。”

言下之意,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殺死兩個“紅菱”。剛才那兩掌,只不過是虛張聲勢,那個假冒的家夥,即使不逃跑,受了這一掌,也死不了的!

山上數十萬妖魔鬼怪馬上大呼魔王“宅心仁厚,英明神武”,一片沸沸騰騰的。妖魔鬼怪都大讚,這加冕儀式真是峰回路轉,精彩絕倫的,比起看武術大賽還過癮。

紅菱聽聞將邪不殺她的理由,只不過是不想搞臟加冕儀式,心裏有無限的悲涼。寧願剛才,就死在將邪的掌下。而將邪連殺她都嫌臟,那麽只能意味著,永遠都得不到原諒。

“你只是現在不殺我,不表示你原諒我。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天理難容。之前茍且活著,完全為了守著夜兒。既然夜兒都不在了,我就沒有活著的必要。我會找一個無人的角落,了結自己,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紅菱失神地說著,轉過身,搖搖晃晃往城下走,那個背影讓人看了心酸……

妖魔鬼怪都讓出了一條通道。

魔王都說了不殺的人,誰還敢碰她一下呢?

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鬧劇就這樣落幕之際,又聽到將邪說話的聲音。

“就你不避不閃受我一掌的那一瞬間起,我決定既往不咎。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選擇死只不過是逃避責任的懦弱行為。那孩子完全是為了救你才慘死。如果你執意糟蹋那他的孝心,忍心讓他死不瞑目的,就去死吧!我不會阻止你。”

將邪居然用冷漠如冰的語氣,說著一番語重心長的話。

紅菱突然收住了腳步,驀然回眸,淚眼汪汪地望著將邪,咽哽的咽喉沙啞著說了一句話:“謝謝你……”

然後,就捂著臉放聲痛哭。

盡管眼前人不是木蔚來,但那番話仿佛木蔚來嘴中說出來般。她怎會聽不出,那看似冰冷無情的語氣,不但原諒了自己,還勸自己好好活下去。

這十七年以前,日日夜夜飽受良心的遣責,在這一刻,終於得到那個人的原諒了。然而,仍沒有半點喜悅,因為,一切以兒子的生命為代價。這代價實在太沈重了!

小D和雷曼莎就在魔群中觀禮的,見到此情景,馬上出來將紅菱扶住,將她帶去安全的地方休息。本來這些跟隨幻夜的妖魔鬼怪對紅菱是非常記恨的,但發生這麽多事之後,終於看化了,對紅菱有所寬容。

影武逃命之後,蝶依和羿鳳見事情敗露,真想趁混亂之際偷偷溜走,被小白聯同魔殿的四名護衛團團包圍著。

這四名護衛身手不在魔界五惡魔之下,是專門負責保護魔王安全的,身份非常神秘,穿著鎧甲,戴著面具的,男女不辨。

無論是對於蝶依曾三番四次對幻夜下殺手,還是對災劫長風山紅狐族的鄶子手羿鳳,再還是對羿鳳在戰場上阻止小白去救幻夜,導致幻夜被將邪附身,這都是小白非常憤怒!

鬼王畢竟是個念舊的人,看到自己的下屬為了自己,不惜一切對付已成為魔王的將邪,心裏非常矛盾。一邊是忠心的舊部,一邊是主人,兩面為難的鬼王見將邪不表態,他便惶恐地替蝶依和羿鳳求情。

那邊是刀光劍影的廝殺,城下是數十萬曱民眾在仰望。將邪冷眸凝轉間,就有了決定。

“讓他們走。”又是冷淡的一句話。

這句話,仿佛命令似的,那個四神秘的護衛馬上跳出戰圈,隱退到的角落。

這剎那間,蝶依和羿鳳逮到機會,成功逃離了。

“為什麽不殺他們?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小白兇悍地朝著將邪吼。

“我說過,不想在加冕儀式見血。再說,憑他們那點本領,也鬧不出什麽來。如果我將每一個不同意我的人都殺死,那我跟魔鬼有何區別。”將邪淡淡地說著。

小白有點受不了將邪那自以為很高尚、自負狂傲的樣子,憋了一肚子悶氣。

而一旁看著的納麗塔,卻在心裏暗暗偷笑:將邪啊將邪,明明就是心慈手軟,卻嘴硬不承認。我看你還能裝多久!

她見危險化解了,轉身就走。

“你不是想重奪勢力嗎?為什麽還要幫我?”將邪突然問納麗塔。

“理事會要脅我的籌碼已經沒了,我何必爭著當個傀儡魔王。我幫你,是因為你跟我一樣,是吸血鬼。希望你真的能福澤魔界吧!”納麗塔說完這句話之時,那曼妙的身影已經消失於浩瀚的魔群當中。

理事會的籌碼?

將邪眼神一凝,心裏對這幾個字眼非常在意。

被中斷的儀式又繼續,頒授印章,萬曱民朝拜,大排宴席……

小白看著那高高在上,身上有萬丈榮光,受魔民景仰的將邪。對將邪的觀點在一點點地改變。在談笑間,輕易就化解了一場很可能會殃成悲劇的變故,然後又三言兩語就化解了上輩子的怨結,讓一個一心輕生的人重拾了活著的信心,這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不可能做得到的!

這一刻,小白突然覺得,這個將邪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可恨。

小白甚至隱隱約約,在將邪身上,看到某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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