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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歧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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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凜凜在房間裏拆禮物。

從一歲,到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一年一件,一共有十八個包裝盒子。許途陪著她,拆了大半天。每樣盒子上都貼了標簽。

一歲,一個生肖金紅繩手鏈。

兩歲,發卡。

五歲,一個小熊玩偶。

圍巾,手套,發帶,鞋,背包,耳機,帽子……到長大後的口紅,香水。只要是日常能用到的,全都在這裏了。

最重要的十八歲禮物,是一枚坦桑石的項鏈。顏色湛藍,鑲著一圈碎鉆,看著漂亮極了。

一看就不便宜。

這太貴重了。

凜凜有些不安:“你幹嘛總是送我謝謝貴重的禮物?”

許途說:“這個是我挑了很久的。”

他總覺得太廉價的禮物,會配不上她,便總想送她好的。

“只有這個項鏈貴。”

許途解釋說:“別的都很便宜的。這個發帶才幾十塊,還有圍巾發卡也不貴。”

凜凜總覺得有點兒受寵若驚。

“你是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

許途說:“你說要出來,一起旅行時,我就心想著,要給你準備禮物,好給你個驚喜。有些是早就挑好了,帶在身上,有些是事先看好了款式,列了單子,昨天才直接去商場買的。”

凜凜有些愧疚了:“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凜凜想起自己都沒給他買禮物,遂把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把那枚戒指給他看。

“這個本來也是準備在你生日時送給你的。”

她有些慚愧說:“沒有你的禮物貴,可也是我挑了很久。你之前一直不理我,我只好自己戴著。我把它送給你好不好?”

許途笑,伸出手,眼神十分快樂:“我以為這是別人送給你的。”

凜凜將戒指給他戴在右手無名指上:“才不是。”

兩人互相交換了禮物,抱在一塊。

許途松開她,笑說:“你的禮物還沒拆完呢。”

又繼續拆禮物。

十六歲的生日,是一套文胸。

許途紅了臉。他有些羞赧地笑了,臉埋到她肩膀。

凜凜說:“這是你買的?”

許途說:“嗯。”

凜凜說:“你怎麽知道尺寸的?”

許途說:“我那天偷偷看你內衣上的尺碼來著。”

也是,他們早就見過彼此的身體。這些日子,每天都睡在一起,他的手撫摸過她無數回。她身上長什麽樣,每個部位什麽尺寸,他早就一清二楚。

凜凜說:“你幫我穿上好不好?”

許途臉紅的更甚,坐在她面前,從盒子裏取出文胸,先撥開她背後的頭發,再小心翼翼地撩起她T恤,替她穿上。

他頭越過她的肩,輕貼著她側臉,胳膊環著她的腰。

那搭扣有點覆雜,他扣了半天也沒扣好,簡直被難住了。於是半天保持著這個姿勢,別著頭在那摸索,紅著臉笑。

她笑,擡頭親了一下他的臉。

許途低頭笑了,手還在那認真地扣扣子,她見他害羞,心裏更得意,故意一下一下地親他臉頰。

親一口,看他反應,見他笑的一臉甜,便越發起勁。

“矜持一點。”許途憋著笑說。

凜凜說:“不矜持,就要親你。”

“你不要惹我。”

許途努力憋著笑,說:“你再惹我,我又要……”

凜凜歪著頭:“你又要幹什麽?”

許途笑:“那個。”

凜凜故意招他:“哪個?你說呀,哪個?”

許途被她動來動去,更加扣不上了。他雙手將她腰一掐,猛然將她推倒在枕頭上,提著兩條腿,用力一扯一分。

她的腿便登時夾在了他的腰上。

“你別招我……”他聲音帶著點沙啞,湊近她說。

凜凜全不怕他,笑說:“招你怎麽了?”

許途望著她的臉,挪不開眼睛:“我怕你疼。”

凜凜搖頭:“我不疼。”

她伸手摟著他的脖子:“我喜歡你抱著我,一臉□□的樣子。”她話說出口,突然感到羞恥了,血湧上臉,耳朵到臉頰漸漸染上一層緋色。

她整個人熱騰騰的,眼睛裏泛起霧氣。

他有些臉紅:“有嗎?”

凜凜說:“有。”

許途想了想,說:“我也喜歡你。你躺在枕頭上的時候,看起來特別漂亮。頭發黑黑的,嘴巴紅紅的,臉蛋是粉紅色,美麗極了。比穿著衣服的時候更好看。”

他抱著她,咬了一口她脖子,小聲嘟噥道:“你怎麽這麽嫩,我都怕弄壞了你。”

她的皮膚一咬就容易出紅紅的草莓印兒。

他吮了一下她胳膊,果然,就是一個淺淺的淤痕。

“疼不疼?”

“不疼。”

她說:“過兩天就沒了。那個很正常的,我咬你你也會有。不信你試試。”

她張牙舞爪地爬起來,一把將他按倒在枕上,要去吮他脖子,他有些難為情,笑著連忙躲避:“我不要,被人看到要笑話的!”

凜凜說:“你試試嘛!”

他手忙腳亂地推她,不許她靠近,卻被她力大無窮地壓倒。她一個女孩子,瘦歸瘦,但是兩條腿格鬥似的,死死壓著他關節處,胳膊按著他的胳膊舉起手,他根本就使不上力,掙又掙不動,只能笑個不停。她見自己厲害,能把他制服,更加耀武揚威了,咯咯直笑,硬是湊在脖子上吮了一個鮮紅的,還帶著口水的草莓印。

她得意滿滿地炫耀:“你跑不掉吧!你動呀!你再動呀!”

許途下床,跑去一照鏡子,完了,這下沒法出門了。

於是跳回床上,開展報覆。

她被他撓的哈哈大笑,滿床翻滾,累的是筋疲力盡,連連求饒:“我不玩了,不玩了,我肚子疼,我笑不行了,腸子都要抽筋了。”

說是旅行,不如說是一場幽會。

他的初衷,也不過是想找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好同她手牽手。而今目的達到。白天,兩人就出門散散步,看看海,吃吃東西,看看電影,逛逛博物館或者展覽,去了一趟海洋館。

玩了幾天,許途覺得有些無聊了,便不出門,兩人關在酒店裏,從早膩到晚。他青春年少,正是生機勃發,精力旺盛的時候,每天一醒來,就想著那件事。一天三頓當飯似的。還不嫌累,睡一夜,第二天就又恢覆了,真是渾身使不完的勁。

要麽就是在一塊打鬧,光是撓癢癢的游戲都能玩半天。

十八九歲的男孩子,精力真不是蓋的。就碰不得他。

雖說年輕人身體好,不過這麽著持續了一周,還是有點擔憂。老這麽白天晚上的折騰,怕這麽下去把自己弄廢,於是便又想出去玩玩。不然老是呆在房間裏,腦子裏就只想著那事。凜凜聽說附近有漁村,可以趕海。兩人興沖沖跑去。租了民宿,找了當地的向導,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去捉海鮮。剛好退了潮,提著小桶,捉了一桶的海葵、皮皮蝦,面包蟹,可高興壞了。

玩了半個月,凜凜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周鶯給她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家。

吃晚飯時,凜凜便戀戀不舍地告訴許途:“我媽媽在催我回去了。”

許途說:“你回去,那我也回去了。”

他們各自買了機票。

當天晚上,收拾行李,許途的神情,便有些凝重。

凜凜的飛機在次日一早,許途在次日下午,所以不急,先幫她收拾。他整理床頭,看到一盒沒有用完的避孕套。

他感覺心頭一下子,好像被掏空了。

這東西提醒著他,他幹了多罪惡、荒唐的一件事。

他將剩下的避孕套,丟進了垃圾桶裏。

凜凜將衣服疊整齊,毛巾和洗漱用品依次放進行李箱。

許途問她:“你錄取的什麽學校?”

凜凜笑說:“我跟你一個學校,你高不高興?”

許途搖頭,說:“我申請到了國外的學校,前不久剛拿到offer。我要去美國留學了。”

凜凜楞住了:“你不是保送了嗎?”

許途說:“我考慮過了,我想去哥倫比亞大學,讀法學院。我媽媽也想去國外定居。”

她滿心的快樂,忽然像太陽下的泡沫一下,瞬間消散了。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來。她感覺房間裏一下子變得極其安靜。

安靜到詭異,四周的一切突然變得陌生又冰冷。

她品味著他說的每一個字眼。

他說的是定居,這麽冰冷的詞,甚至不是尋常的離開。

他說的是真的,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凜凜說:“那你以後還回來嗎?”

許途說:“我也不知道。說不準,到時候看情況吧。”

她好像啞巴吃黃連一樣,頓時說不出來話了。

她甚至無法問他為什麽,無法傷心,無法難過。因為他本就沒什麽承諾。他早就說過,不會和她在一起。這些天,只不過是自己主動邀約,他無法拒絕的放縱。他本就是個男人,女人投懷送抱,他自然不能推開。

但這並不代表什麽,也不證明他愛她。

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要走了。

許久,她擡頭,問他:“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嗎?”

許途沒說話。

凜凜起身,去洗手間檢查是否有遺落的物品。

行李箱收拾好,她看著那張兩人翻滾過的床,心裏有些茫然了。

還是要睡覺。

她心想,睡一覺,醒來便好了。

她上了床,蓋好被子,便開始睡覺。過了一會,許途也洗漱完畢。他悄悄地上了床,坐在枕邊看了她一會,見她閉著眼,身體蜷縮,一動不動。他怕自己一旦伸手觸碰她,挨她太近,又會情不自禁的想要她。他關了床頭燈,轉過身,和她背對著背。

次日,早早起床,許途送她去機場。

從出門,到上出租車,一路上,兩人都一言不發。

到了機場,許途送她到值機口,取了票,辦了托運。

她要進安檢了。

“你回去吧。”凜凜說,“我要走了。”

許途看著她背影走進安檢廳。

“凜凜。”許途叫住了她。

他本想說:“你到了家,給我打個電話。”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他知道,他們今後,不會再有電話了。等回到各自的家,這一切,就不會再繼續。

“我不會再想你了。”

凜凜扭過頭,語氣平靜地沖他說:“我知道你不想再見我。我答應你,我會盡快忘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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