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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結婚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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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媽媽就不是第三者,你就不是小偷了嗎?”

許途疑惑地看著她:“你為什麽要喜歡我,為什麽要接近我呢?你真的是太奇怪了。你一點也不誠實。”

他覺得不可理喻。他理解不了她。

他這句話激怒了她。

她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淡漠淺薄的情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們好幾個月沒說話,她突然感覺他對自己的態度變得疏離,好像陌生人一樣,一點也不像先前那樣在意。她心裏像堵著一塊磚頭。

她對他懷著濃烈的愛意,從很早很早的時候。那種情感很長一段時間充斥著她的內心,她以為說出來,他就會明白。

但他完全不明白。

一點也不明白。他不懂她的感情,不懂她的愛。他聽這些仿佛在聽什麽奇談怪論,甚至覺得她不太正常,說她“太奇怪”。她對他說了心裏話,他卻說她不誠實。

她感覺自己滿心的炙熱和愛意,都成了笑話。

她嘴巴抿起來,喜鵲一樣的眼睛,尾巴垂下去,目光生冷倔強,非常地不高興了。

她的愛,從來都不是不計條件的。

她的愛是有目的的,目的鮮明而又□□裸。要有回報。一旦察覺到對方不能領會,不肯回報,她就會立刻收到訊號。

許途迷惘地說:“我不能理解你。我不懂,我確實是不太喜歡你了。你看著很漂亮,但我不明白你心裏在想什麽。”

他一段話,就帶了四個不字。

她眉頭越發皺起來。

他徹底地否定了她的感情。

“你並不像看起來那樣的單純。”

許途說:“可能是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我不了解你吧。”

他有些遺憾:“我一直覺得自己跟那些普通的男孩子不一樣,我比他們聰明,不會被女孩的外表所蒙蔽。但其實我自己也挺庸俗的。”

凜凜的表情,變得越來越不快。

她突然發現他不可愛了。他怎麽會這樣呢,說出這樣討厭的話。

“我確實是不太喜歡你了。”

這是最可惡,最可恨的一句話。她想著這句話,頭上幾乎要冒出火來!

她怒在心頭,面上一言不發。

她不動聲色地坐在許振聲的車上,壓抑著,不肯表露自己的情緒。直到回到了家,她鉆進床底,搬出一個大箱子,怒氣沖沖,拿起剪刀將那些漫畫書,毛絨玩具,圖畫,玩偶,全都給絞碎了。

周鶯跟著進了房間來,看的連連搖頭。

她脾氣是那個樣子的,好的時候乖的不得了,不好的時候就這樣,像個小瘋子。周鶯看著那些破碎的舊書,和舊玩具,皺著眉,揮了揮鼻子前的灰塵。

“這些東西早都該扔了。”

周鶯拿了個筐子給她:“你要是不想要了,丟這筐子裏,給你拿樓下垃圾桶扔掉。別弄的屋裏全是灰。”

在周鶯看來,小孩子的心思就是善變的。一時喜歡,一時又惱了,再正常不過。

他們確乎在一起,吃了一頓午飯。

許振聲定的飯店,周家母子三人,加上許氏父子二人。

這頓飯吃的顯然沒什麽意思。

盡管周鶯態度熱情,極力想親近許振聲這個獨生子,但許途始終不笑,也不接她的話。單就只是吃了個飯。

弟弟全程呆呆的,一副沒頭腦的樣子,像是被綁架來的,耷拉著肩膀,只會眨眼睛。凜凜坐在他旁邊。她穿著一件紅藍條紋的毛衣,衣服寬寬大大,大高領子,卷著脖子,只露個腦袋在外頭。還戴了個棕色的圍巾,頭發綁了個丸子,紮了個紅色小球裝飾的頭繩。

她慣喜歡胡亂穿衣服,胡亂打扮。一身的顏色紮眼睛,還喜歡戴頭花,看著簡直是毫無道理。但就是好看,因為潔白的皮膚素凈的臉蛋,無論怎麽樣打扮,焦點都在她的臉上。並且因為衣服,還有頭上的花鮮艷,越發襯托的臉蛋清新甜美。將人目光引過去的同時,把人註意力集中在她天然奪目,無一絲修飾的臉上。她的美麗不需要任何粉黛的修飾,塗那些東西,只會把她的臉變臟。她自己曉得。

許途對著這張臉,很難不受誘惑,所以他不肯看她,故意扭過頭。

她仿佛神經特別興奮,一直在跟她的弟弟玩鬧。她弟弟看著小幾歲,模樣跟她有五六分相似。她面前放著一只白色陶瓷的茶杯。她用一根筷子,沾了一點杯子裏的液體,放在嘴裏嘗了嘗,隨即皺起了眉。但隨即她又狡黠地一笑,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根吸管,插進杯中,然後拽她弟弟的衣袖,說:“這是雪碧。”

弟弟聽話地接過她手裏的吸管,吸了一口,然後瞬間張大嘴,苦著臉,發出:“啊……”酒水從嘴巴裏流出來。她發出咯咯的笑聲。

周鶯正在點菜,看見了,責備她:“別胡鬧。”

她兩條腿在桌子下動來動去。

她望著菜單。

周鶯問:“你要點什麽?”

其他人都點過了,周鶯將菜單給她:“你自己看看。”

她將菜單在手裏翻了一會兒,指著其中一個菜說:“我要這個,炸蠶蛹。”

周鶯說:“你點這種東西幹嘛,又不吃,換一個吧。”

凜凜說:“我要吃,我就要這個。”

周鶯無可奈何,只得給她點了。

等上菜的時間裏,她就沒閑著。先是正襟危坐,眼睛東瞟西瞟,將眾人打量一圈。而後她突然低下頭,噗嗤一聲笑。

周鶯笑說:“你一中午的,笑什麽呢?”

她立刻斂了笑,轉而又去惡作劇,拉著她弟弟,玩打手背的游戲。兩個人在桌子下,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晚上回到家,周鶯來到房裏,表情認真地責備她:“你白天很失禮的,知不知道?”

凜凜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神情桀驁。

周鶯說:“明知道媽媽今天和你許叔叔一起,特意把許途叫出來,一起吃飯。好不容易才有這個機會,你還不禮貌。”

凜凜皺著眉,抱著自己的腳丫,在那數腳指頭,扭扭捏捏不擡頭,半天哼哼著說:

“我沒有不禮貌。”

周鶯說:“別人說話,你在那嘻嘻哈哈打鬧,還不是不禮貌?”

凜凜下巴擱在膝蓋上,嘟噥著說:“我沒有打鬧。”

“還不承認。”周鶯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嗔道,“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不就是跟許途賭氣麽?”

凜凜滿不服氣地搖頭晃腦。

周鶯說:“玩得到一起就好好玩,熱情對人家。玩不到一起就算了。別學小孩子似的,裝模作樣,故意氣人玩。”

凜凜立刻說:“我才沒有呢。”

周鶯說:“還沒有呢。前幾天剛把東西扔了,見了人家也不打招呼,也不跟人家說話。你先前不是還喜歡的很嗎?”

凜凜說:“媽媽,他看不起我。”

周鶯說:“他說你什麽了?”

凜凜說:“他說,他不喜歡我了,說我是小偷。”

周鶯遲鈍了一下,有些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安慰說:“沒事兒。咱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他喜不喜歡,你不往心裏去就是了。”

凜凜說:“我不喜歡他了。他跟我想的不一樣。”

周鶯說:“你想的是什麽樣呢?”

凜凜不說話。

周鶯輕撫著她的後背:“本來你們就不了解對方,這樣也挺正常的。興許以後認識久了,慢慢就了解了呢?感情總是需要相處的。你們之前的了解,還很膚淺,只關註彼此的外貌,性情和喜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等了解多了,他會發現你沒那麽壞,他也沒那麽不好。你們還這麽小呢,又不是幾十歲的老頑固,哪有解不開的結呀。”

凜凜垂頭喪氣,不說話。周鶯笑了笑,揉了揉她頭發,從身後,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給她看。

那是一張結婚證。

翻開殼子,有裏頭名字,有照片。

凜凜盯著那張兩人的半身合照,興奮地呆住了。

“媽媽!你們結婚了?”她高興地跳起來。

周鶯幸福地笑著,點了點頭。

“媽媽!你們什麽時候結的婚?你都不告訴我!”

周鶯說:“就是今天。”

凜凜一把抱住她:“媽媽,太好了。今天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天。”

“媽媽,你們打算要辦喜酒嗎?”凜凜興高采烈地問。

“辦什麽喜酒呀,不辦。”

周鶯說:“領個證就夠了。我們又不是年輕人,不需要辦那些。”

“我真高興。”

她抱著周鶯,慶祝這有生以來最喜悅的一天。她腦子裏的某一個角落,同時想起許途。她想起的是某個夏天,他們在野外露營,兩人蜷在草地上的親吻。她當時有種極其心動,極其戰栗的感覺,但此時此刻,她不得不忘掉那些了。他皮膚的觸感,還有身體的味道,好像在離她越來越遙遠,或許再也無法體味了。他不會再原諒她,她心想,他不會再原諒她。那使她感到有一點淡薄的哀傷,非常輕淺,但是能感受到,好像是水面上的波痕一樣。

她大笑著,心又開始隱隱痛起來了。

她感覺非常、非常地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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