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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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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吹了海風,還是海裏沖浪受了涼,左池第二天有點小感冒,頭暈沈沈的,嗓子也痛,他早上到了公司後,讓助理去買了點藥,準時到會議室開會。下屬匯報項目跟進的情況,他打起精神聽。

作為一個Omega,要讓Alpha下屬服氣不容易。左池剛進公司時,也曾在暗裏受到一些刁難,一些下屬認為左易讓自己的Omega兒子過來當經理是不夠重視他們,給左池的工作使絆子,其中還有幾位鬧著要跳槽。

剛開始的半個月,他基本住在公司,後來逐漸了解公司運營和人員情況,便開始漂亮地回擊,他既明白如何用出色的工作能力獲取別人的信任,也會采取一些手段殺雞儆猴、立下威嚴。

在大部分下屬的眼裏,左池是沒有第二性別的,即使左池很少貼屏蔽貼,身上總纏繞著黑加侖的信息素香。

會議開了一個半小時,結束之後,左池去會客廳會見合作公司的總監,中午順道做東去酒店吃了頓飯,下午參加完項目的簽約儀式,剛回到辦公室處理了兩份文件,就接到左易的電話,讓他收拾一下去參加秦老爺子的葬禮。

左池停下手上的工作,換了一身全黑的西裝,簡單地將額前的碎發用發膠梳了上去,在後頸貼了屏蔽貼,準備就緒後讓司機開到定位的地點。

秦老爺子生前註重排面,喜歡熱鬧,葬禮在老宅子舉辦,同樣也請了很多人,成了秦家人的交際場合。

左池在門口看到了左易和舒青榆,跟著他們走進去送了帛金,到了靈堂前,點燃三支香,朝老爺子的遺照拜了拜,起身安慰親屬幾句。

“左池。”有人叫住他。

秦宣戴著萱布,臉色有些憔悴。

他是秦家老二的Alpha兒子,和左池是高中同學。

比起秦瑞,左池和秦宣更熟,以前還坐過一段時間的前後桌,不過畢業之後,就很少見了。

左池關心道:“你還好嗎?”

秦宣搖搖頭:“爺爺前天還能坐起來喝粥,我推輪椅帶他到樓下花園轉了兩圈,以為他還有段時間,哪想到……”

看秦宣的模樣,是真有幾分傷心。

左池:“節哀。”

左易和舒青榆轉頭和秦家老大攀談起來,左池和秦宣並肩往樓上走。

樓梯上沒有別人,秦宣抓著扶手往下瞥:“其實整個秦家,關心他的人沒有幾個,他這一死,不知道多少人暗自松了一口氣。你說他自己清楚嗎?”

左池不明白秦宣為什麽突然同他說這些,當一方自認關系沒有那麽親密時,另一方過度地剖析內心只會讓人不知如何接話,他保持了沈默。

“他們對爺爺都是虛情假意,為了他的權和錢才尊重他,但我不是。我想不通,爺爺怎麽從來就看不到我呢?”秦宣一邊走,一邊說,“他到死還惦記著大哥,說要是大哥沒有出事就好了,說秦家現在這個混亂的樣子,他走得不安心……”

因為秦老爺子最在意的不是親情,而是秦家家業,他和後代的相處時間算不上多,秦氏帝國的今天卻是他艱苦奮鬥出來的結果,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二樓的陽臺沒有別人,可眼下的情況不適合談心。左池開口,蹩腳地勸說道:“你別想太多,秦瑞現在還沒醒,你爺爺難免多牽掛他一點。”

秦宣笑:“今天來了很多人,他們拐彎抹角地打聽爺爺的遺產會如何分配,你就不好奇嗎?”

左池蹙眉:“我為什麽要好奇?這是你們秦家的家務事。”

“哦。”秦宣摸了摸下巴,“可要不是大哥出了車禍,你不就成了我嫂子嗎?哪裏還有盛黎的份。”

左池心裏一震,他沒想到秦宣會知道這件事。既然秦宣知道,秦家其他人是不是也有可能知道?

“你說什麽?”

“別否認啊。我聽到大哥給你父親打電話了。”秦宣嘆了口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最近心情煩悶,有些話不知道該和誰說,我知道你嘴最嚴了。”

左池冷下臉:“不知道和誰說就不要說。”

秦宣:“我以為你能理解我,我們都是被家族排除在外的人。你父親因為你是Omega就要把公司交給一個私生子,你甘心嗎?明明論能力,左烈壓根沒法和你比。”

似乎所有人都認為被私生子霸占家業是左池心裏的一根刺,秦宣也不例外。

“這兩者沒有可比性,我也沒有不甘心,”左池穩住心緒,平靜地看向他,“今天我就當沒有見過你,我不希望再從別人那裏聽見一些關於我和秦瑞的謠言。”

左池獨自從二樓下來,發現左易和舒青榆的對面換了人,他們正在和盛長宇寒暄。

他打了招呼,下意識地朝周圍望去,沒有看見盛黎的身影。

盛長宇說:“盛黎去衛生間了。”

左池心道他也沒問啊。

過一會兒,盛黎卻是從樓上下來了。

盛長宇順口問:“怎麽去樓上了?”

“一樓衛生間有人,所以去二樓了。”盛黎側頭看了左池一眼,那雙眼睛漆黑明亮,深不見底,像是藏著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左池胸口沈悶,小聲地問:“怎麽了?”

“沒什麽。”盛黎整理袖口,琥珀信息素在氣味阻隔劑的壓制下仍洩出一絲幽香,“我去抽根煙。”

“去吧。”盛長宇不滿,“收斂一下你的信息素。”

在葬禮這樣嚴肅莊重的場合隨意釋放信息素不是什麽禮貌得體的行為。

盛黎走後沒兩分鐘,左池就動身說要去外面透氣。

他走到秦家的小花園裏,看見盛黎就坐在臺階上,嘴裏叼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

“盛黎。”左池喊他。

盛黎嘴唇一抖,煙差點掉地上。他擡頭,眼睛微瞇,左池是逆光站著的,讓他有些看不清。

他是有些看不清。

他認識了左池那麽多年,他以為他們是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他以為他們無話不說,他以為他們足夠有默契,但最近的左池否定了這些“他以為”。

他以為左池不會答應聯姻,左池答應了。

他以為左池對他沒有秘密,結果不是。起碼……他並不知道左池和秦瑞有什麽瓜葛。

他從二樓的洗手間出來,摸出煙盒和打火機去了陽臺,走到拐角,就聽見秦宣的聲音。

“可要不是大哥出了車禍,你不就成了我嫂子嗎?哪裏還有盛黎的份。”

盛黎聽到自己的名字,停下了腳步,他不用看,就知道站在秦宣對面的人是誰。

嫂子?什麽意思?

一句簡單的話,盛黎想了許久才理順邏輯,他感到一股澎湃的怒意湧上心頭。

原來無論是和誰聯姻,只要能給左家帶來利益,左池都會答應。

他算什麽啊?

他盛黎和秦瑞沒有什麽差別。

不,作為一個籌碼而言,他甚至比不上秦瑞。他是秦瑞出事後,左池迫不得已的第二選擇。

他死咬住牙控制自己,才避免沖出去要解釋。他不是什麽能藏住事兒的性格,但他不想讓秦宣看笑話。

一縷冷風拂了臉頰,左池穿過臺階旁的招財樹,在盛黎面前站定,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他嘴裏的香煙。

盛黎松了嘴:“你原本打算和秦瑞結婚嗎?”

左池反應不大:“你聽到了?”

盛黎:“你從來沒有和我提過。”

他破大點兒事都會習慣性地給左池說,但左池呢?

左池說:“是秦瑞和我父親商定的,和我沒什麽關系。”

“這是你的婚姻,你卻說和你沒什麽關系?難道結婚證上登記的不是你的名字?你還能把自己摘出去?”盛黎身上帶著凜冽的煞氣,“秦瑞是什麽人你沒聽說過?城府深會算計,再說他在外面玩的花樣可多了,根本不是什麽好的結婚對象。”

左池聲音有些啞:“那你呢?你是好的結婚對象嗎?”

盛黎盯著他:“我也不是,所以你應該拒絕。”

左池聳聳肩:“拒絕了你,也會有下一個的。”

盛黎氣不打一處來:“左易把你當交換利益的工具,你卻要為左家犧牲你自己的幸福?到頭來一切都便宜了你那個野種弟弟,你在想些什麽?值得嗎?”

左池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誰讓我姓左。”

盛黎站起身,信息素的味道比方才更加濃郁,他幾乎在情緒失控的邊緣,眼睛裏有血絲:“對你來說,是誰都一樣嗎?是我還是秦瑞都無所謂對吧?”

當然不一樣。

如果是秦瑞,他只會心死得更加徹底,安分地做好一個有用的工具,可正因為對方是盛黎,他沒辦法僅僅把和盛家的聯姻地當成一次長久合作。

他喜歡盛黎,不管聯姻出於什麽目的,和盛黎在一起是他想要的。

他卑鄙又無恥,哪裏有資格談愛情。

左池張了張嘴,喉嚨刺痛,他用舌頭向裏頂,有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聯姻既定後,他和盛黎的第二次爭吵,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兩根手指之間的香煙被碾碎,左池知道,無論他的回答是什麽,他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他心一狠,攥住盛黎的衣領,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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