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離擋著一只手, 通過指尖的縫隙看著天花板，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透著五彩的光暈, 有點模糊。

他剛才不知道在發什麽瘋, 剛才差一點，又差一點。

耳邊聽到洗手間裏近一個小時的水聲，過了一會兒猛然爬起了身。

浴室裏的楚淩聽到重重的關門聲, 手頓了一下。

——

臨近高考, 覆習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試卷接著一張又一張，平日裏只顧著玩的同學們也多少受了一點氣氛的感染, 筆終於動了那麽幾下。

顧清離有時會做卷子忙到一點才睡，楚淩也是，這幾天他都沒有向他索吻, 顧清離還以為他經過上次的事放過他了呢。

誰知道楚淩跟他說這是要攢著畢業後一起還的, 想想就有些怵的慌, 雖說不是很多, 但楚淩那個保質不保量的, 估計沒等到他拿到錄取通知書他們倆就能直接進洞房了。

偏偏這幾天系統跟死了一樣，問就是幫他咨詢, 請等待回覆。

高考的前兩天為了保證充足的睡眠，楚淩回到了他的公寓，顧清離呆在了自己的家裏。

每天做卷子也只做到十點就睡了，因為在這個時候再多做多少作用也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 保持一顆平常的心態。

只是他沒想到他保持的一顆平常心, 因為臨近高考的前一天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有了一絲的動搖。

這日他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樓梯口站了一個熟悉的中年男人。

長得不錯, 臉上含著笑，看起來很紳士的樣子。

顧清離裝作沒看到他的樣子，越過他的旁邊準備徑直上了樓，那人卻一把攔住了他，旁邊還站著兩個戴著墨鏡西裝筆挺的青年。

“顧同學請留步。”楚霄輝開口了，唇邊抿著笑意，顧清離並沒有因為他的笑意而放松警惕，也沒有覺得他對自己笑就是對自己友好。

“楚先生有什麽事嗎？你找楚淩的話他不在這兒。”顧清離同樣抿著唇笑道，眉宇間也並未表現出害怕的意思，顯得比較自然。

聽到楚淩的名字楚霄輝的眼神稍暗了一下，極微一般人看不太出來。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我們有個事要聊聊。”他道。

專門兩個字顧清離聽的極其刺耳，“我明天還要參加考試，不太方便跟你聊。”他直接拒絕了，偏偏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楚淩他爸分明就是故意的。

楚霄輝看起來也不生氣，“幾句話的事，耽誤不了顧同學多少時間。”

“還是不行，今天真的不太方便。”顧清離再次拒絕，這肯定有詐。

“我請你跟我聊一聊，絕對不會找你麻煩。”楚霄輝加重了請字。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顧清離只見他旁邊的那兩個人往他跟前挪了兩步，看起來挺有威懾力的。

顧清離掃了一下四周都是經過看熱鬧的路人，邊看邊走的那種，他大喊一聲的話應該也沒有多少人幫他。

“那好吧。”趨於武力的壓迫下顧清離將書包重新跨到自己的肩背上。

“那麽請吧。”楚霄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們到車裏聊。”

“不用了，到我家吧。”今天他爸媽為了明天的陪考要將手裏的事提前忙完，估計要到晚上八點多才回來，所以現在家裏暫時沒有人。

“好我們上樓談。”

“嗯。”顧清離點了點頭，就在他樓梯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將書包扔到了其中一個靠他比較近的西裝男身上，自己則一只手撐著樓梯縱身一躍從樓梯的旁邊滑了下去，接著乘機跑著。

心裏暗叫，他信他個鬼！

目標接近樓梯口的那輛摩托車，被另兩名西裝筆挺的男人攔住了，顧清離只見他們氣勢洶洶的將他圍住。

見自己無處可躲顧清離揪著其中一個人的領帶，將那個人拎著往另一個人身上一撞，另一個人顯然沒料到他會用這一招，兩人撞成了一團。

另兩個西裝男順勢追了上來擋住了顧清離的去路，顧清離眼神輕斂，擡起腿就向之掃去……

顧家的客廳內，

“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我真是低看你了。”楚霄輝坐在沙發上。

只見他旁邊的其中兩個人被打的鼻青臉腫。

“就只有那麽兩下子。”顧清離認真謙虛道，很明顯他們幾個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跟去年巷子裏的那些小混混不能比，沒錯剛才他跟他們爭鬥了一番還是被抓回來了。

那兩個人不由的瞪了他一眼，顧清離沒放在心上。

“那我們切入正題。”楚霄輝他的兩支手交叉著撐著下巴，“聽說我兒子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顧清離眨巴著眼睛:“我沒有迷他。”他說的是實話。

楚霄輝嗯哼輕笑了一聲，“我之前真的是看低你了，沒想到對我兒子你還有兩下子，將他哄得團團轉。”

顧清離:“我也沒有哄他。”除非他不要下半輩子的幸福了，不然他可不敢哄楚淩。

“那我兒子那方面怎麽樣？”楚霄輝又輕笑了一聲，眼中的意味不明。

“我……”顧清離楞住了剛想說什麽，望著天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改了口，“實在不怎麽樣。”沒錯他就是想惡心惡心楚霄輝的。

他相信任何人在聽到自己的兒子不怎麽樣的時候，他的心情都不怎麽樣。

果然他看到楚霄輝神情暗了暗並咳嗽了幾聲，旁邊的四個保鏢看了一眼天花板裝作沒聽到。

“今天來主要我也不是想跟你說這些的。”楚霄輝換了個話題。

他擡了一下下巴朝旁邊的人示意，只見那個人捧著幾個保險箱過來，放在面前的茶幾上，當著顧清離的面打開了。

“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楚霄輝道。

顧清離看著茶幾上放著的五百萬的紅花花的一沓沓現金，扯了扯嘴角，事情怎麽隱約覺得怪怪的，實在太怪了。

這不是豪門狗血偶像劇裏面的女主待遇嗎？又或是他一開始想象的女主將來要面對的情節，怎麽落到他頭上了，身價還立馬翻了五倍。

對面的男人看著他楞住的樣子，又笑了笑，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出國留學，所有的一切花費都可以算到我頭上。”見他不說話男子繼續威逼道。

顧清離視線還沒有離開茶幾上的一沓一沓的，這的確是個不小的誘惑，早知道人是來送錢來了他一開始就不掙紮了，反正也沒掙紮成功。

男人見他的神情有絲動容，心中嘲諷的抿了一下唇。

來了！來了！五百萬還有名牌大學你選哪個？

“我知道以顧同學目前的成績上個普通的二本都挺困難的，以後你和楚淩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楚霄輝繼續循循誘之。

“你跟他走不長遠的，你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繼續道。

顧清離摸著保險箱的邊緣摩挲了一輪，突然啪嗒一下把它給關了，重新推到了楚霄輝的面前，擡眸看了他一眼，“我需要再考慮一下。”

楚霄輝有些意外，手搭在箱子上面，沈默了半刻方才起身，“那就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想通了直接聯系我。”

晚上顧清離躺在床上，看著楚淩給他發的短信，“明天記得帶準考證、身份證，2b鉛筆、圓規、量角器……對了你知道自己在哪個考場吧。”

他回了信息將手機放在一邊，一夜竟然無夢，早上六點腦中滴滴答答的響著。

所有的考生們都進入了考場，場外的家長們焦心的等待著，考試鈴聲一響所有的喧囂都歸於平靜，考場裏面只有筆尖滑動的聲音，還有塗答題卡的聲音。

現在教室裏電風扇的風涼不涼快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學校的游泳館什麽時候建成也沒有多重要了。

他們所做的就是給自己這十幾年來的努力揮灑在紙上，結束一個青春的起點，駛向了另一個起點。

命運在這個考場上交錯著，不到落筆的那一刻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落點在哪。

考完之後學生們將書扔的扔砸的砸，就差向全世界宣布高考結束了，顧清離則不一樣將書打包放到學校門口收費品的賣了二三十塊錢。

回去準備給林女士買菜吃。

“顧爺，反正高考也結束了，我們今天晚上出去撮一頓吧，KTV包間我都定好了。”趙剛在學校門口遇到了顧清離。

顧清離朝周圍掃了幾眼確定楚淩沒有跟過來立馬答應了，“好啊。”高考結束就應該盡情的瘋玩幾天。

說實話楚淩從考場出來就發信息給他了，讓他在學校門口等他，他們晚上一起出去玩，他才不跟他出去呢。

借口他媽媽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晚上他要回去吃。

“走，我們現在就走。”等會兒楚淩出來就來不及了。

趙剛沒想到他會這麽急，打滴費都出了立馬直奔ktv現場，生怕晚一步被誰逮到了一樣。

“顧爺，咱用不著跟做賊一樣，小昌他們估計還沒到呢。”趙剛從出租車下來的時候道。

“你懂什麽？好不容易考完了我開心不能？”顧清離插著腰道，“咱過去不能先把酒和飲料點好了嘛。”

“行行行，是是是。”趙剛顯然不敢得罪他。

KTV裏燈光閃爍著，晃得他眼睛都有點暈了，趙剛這家夥請的人還不少，陸陸續續的都有人進來，連他站在那裏唱歌都被打斷過好幾次。

唱完了好幾首在他將話筒換給其他人的時候，掃到沙發上有個人隱約有點眼熟，不，實在太眼熟了，眼熟的他差點話筒沒拿穩，摔到地上。

“那個我覺得我唱夠本了，要先離開了，這裏的空氣有點不好。”顧清離將話筒交到了趙剛的手上。

趙剛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話筒，反應過來後，一把扯過了顧清離的衣服袖子，“不是，顧爺，這人剛到齊你怎麽要走了，我可是為了咱能happy一點特地請了這麽多人唉，你總不至於掃興吧。”

“而且我還特地請了之前暗戀過你的女生唉，看能不能幫你給捋直了。”他特地拿手擋著跟顧清離說著悄悄話。

顧清離此刻只想求他快點別說了，或者把他的嘴給縫上，他說的那是稍稍話嗎？嗓門大的身後人都能聽到，顧清離感覺自己快要被他給賣了。

用力擰了一下他的胳膊讓他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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