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開封五怪（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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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開封五怪（7-9）
7、
郭皇後的支線有五十分，從兩天前在小嚴的指引下領到這個任務開始，劉璞片刻也沒忘記過這個角色，對期末考都沒郭皇後上心。第二十三天測試結束的深夜，劉璞仍在電腦前搜索資料，然而時間過去兩天，解題的難點依舊如初：宋史關於郭皇後的記載非常少，宰相和諫官對此事的討論都比郭皇後本人多。
“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找到仁宗本人。”劉璞對唐淩雲道，“解鈴還須系鈴人。”
“或許是個辦法。”
“我還想過找閻文應，這個人是毒殺郭皇後的兇手。”劉璞道，“不是有那種做法嗎？找到這個關鍵人物，覆原歷史場景，然後從他手上救出郭皇後，改變歷史，可以阻止她的死亡。”
“好像也說得通。”和林輝耀一樣，唐淩雲知道劉璞很重視郭皇後這個任務，全程扮演軍師角色，不想過度插手。
“兩種辦法都需要進宮。”劉璞續道，“我能不能進宮是其一，我進宮了能不能順利脫險也是大問題。”
劉璞越說越焦慮，唐淩雲看她一副瀕臨崩潰的樣子，饒是再不懂得如何關心別人，也還是不自覺說出寬慰的話來：“想不出答案可以先放放，不要一個人鉆死胡同。”
劉璞理性上聽了這句勸，感性上卻還在死胡同外轉悠，怕把唐淩雲也拉進死胡同裏，只好口頭上說要去休息，實則打算上床繼續思考。
和劉璞聊完任務，唐淩雲拿起手機，看到葉展信息：方便的話，請問下你父親，大概什麽時候收到史技科學的打款？
消息發送於半個小時前，唐淩雲料想葉展應該是在幫自己查史技科學和爸爸的關系，連忙告訴他爸爸收到款項的具體時間。
葉展很快回覆：你父親對史技科學知道多少？不用太多，記得幾個人名也可以。
唐淩雲陷入猶豫。
2514 寢室已經結束夜聊，各自上床睡覺。只有葉展仍坐在桌前，靠平板電腦的屏幕光照明，他正盯著手機對話框上那行字：對方正在輸入……
一段時間過去，對話框裏出現唐淩雲的新消息：我爸爸兩年前去世了，沒辦法問到。
緊接著又一條：以防你問，我媽媽也去世了，在我小學。我家人方面，包括我爸爸的同事，都不清楚史技科學的存在。
看到這兩條消息，葉展大腦空白了幾秒，他給她回覆：抱歉。
唐淩雲：沒關系，過去挺長時間了。
葉展定了定神，先後給她發去兩張截圖，圈出兩個公司註冊信息裏的重點：史技游戲註冊於去年，史技科學註冊於六年前。
唐淩雲：這是不是說明，開封五怪可能和我爸爸沒關系？
葉展：有這種可能，但也存在別的可能，所以我才問你知不知道人名，因為目前兩家公司唯一公開的人名是鄭正果。可以告訴我你父親的名字？
唐淩雲：唐振業。
葉展看著對話框，唐淩雲那端仍然顯示“正在輸入”。良久後，他收到她的信息：不要查到太晚。
葉展感到自己因她輸入時間太長而皺在一起的某塊身體組織終於舒展開，他回覆她：好。
唐淩雲：晚安。
葉展：晚安。
8、
第二十四天游戲測試，劉璞另外有事，沒有和唐淩雲同行。唐淩雲昨晚和葉展坦白過自己的身世——雖然只是簡單提及——對他的感受比之前更別扭，楞是拖到七點四十五才出發去橡皮。
唐淩雲完全沒想到會在後街碰見葉展。
“南瓜餅？”葉展拿起手上紙袋示意道。
唐淩雲搖頭，“我晚上吃了很多。”話出口，她有些懊惱，為什麽要拒絕南瓜餅，而且拒絕的理由為什麽這麽荒唐？
唐淩雲的心聲，葉展無從得知，他轉道與她並行。
“你今天怎麽這麽晚？”她隨口問。
“在等你。”葉展說，“你父親的事，查到一點新線索。”
“什麽？”
昨天晚上得知唐淩雲父親的姓名，葉展在各個領域搜了許久，查到一些真正和唐振業本人匹配的信息。
唐振業執教於安城二中，特級教師。此外，從他上研究生到執掌教鞭的二十多年間，從沒間斷過在歷史類期刊發表文章。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在唐振業去世前幾年，他發表的文章上，署名多了三個人。
葉展分享的這些信息，唐淩雲一直都清楚，但她從未想過這些會和爸爸的遺產有什麽聯系。她全神貫註地聽葉展逐漸揭開謎底：“那三個人……都是你的直系師兄姐。”
“麗大歷史系？”
“對。”
“一開始我以為你父親也是麗大歷史系畢業——”
“他不是。”唐淩雲道，如果爸爸是麗大的，她才不會參加麗大歷史系定向招生考試。
“嗯。查到這裏，我轉換了另一種思路，發現他們當中有人籍貫是安城，或許是你父親教過的學生。”葉展道，“三人中還有人姓鄭，不確定是不是和史技的法人鄭正果有親屬關系。”
唐淩雲停步，陷入一種巨大的、對已知信息裏突然出現大量未知而產生的不安裏。
後街錯雜的商鋪燈光照出唐淩雲此時的神情——一種短時間內能引起葉展心臟劇烈抽痛，以致他無法理解自己身體反應的神情。為了能順利把線索說完，他不得不艱難移開和她對視的目光，邊往前走邊道：“和你父親共同署名的三個人，除了學術方面，在其他領域關聯的信息很少。”
“他們在麗大的社交關系呢？”唐淩雲即刻想到問。
葉展頓了頓，沈聲道：“事實上，我就是通過麗大的內部網站，找到了他們的聯系方式。”
橡皮就在眼前，擡步踏上網咖門口的臺階前，唐淩雲偏頭看向葉展，感應到她的視線，葉展也轉過頭來看她，兩人身體動作一起停止，葉展先對她笑了笑，“內容比較長，發你郵箱了。”
唐淩雲感覺自己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連帶著心裏也劈劈啪啪的，放鞭炮似的。她想了想，好像只能回他以微笑，隨後是一句說過好幾遍的便宜話：“謝謝。”
9、
第二十四天走進酸橙包間，唐淩雲只覺恍如隔世。
剛才從網咖門口上樓的一路，她始終處於失神狀態，腦子裏充斥著爸爸和史技科學的關系，她熟悉卻又不甚了解的，屬於爸爸的人生，令她大腦幾乎停擺。然而與大腦狀態相反的，是她的心跳反應，與她同行那個男生的存在感，頭一次這樣清晰地擠進了她的大腦。
盡管同樣是在不刪檔測試期間熟悉起來的人，唐淩雲清楚地知道，葉展和劉璞給她帶來的感受完全不一樣。不僅因為葉展是男生，還有很多由他引起的、關於唐淩雲自己的陌生反應，使葉展和別的男生也大不一樣。
這些相繼而來的念頭像大腦裏自動發生的連鎖反應，提醒了唐淩雲某個她從不相信，也從不認為自己會遇到的概念：愛情？
這念頭光是想想，就叫唐淩雲立刻臉紅起來。
她記得以前高中住校，寢室女生夜聊自己班、隔壁班的男生，還有流行明星，言談間充滿對愛情的美麗幻想。唐淩雲從來沒有認真聽過，一是真心不感興趣，二是很難理解為什麽一個人會發自內心地喜歡另一個人。
唐淩雲雖然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她沒有劉璞通透體貼，沒有霍如蘭活潑可愛，也沒有方天琪那樣多才多藝……但她一向很喜歡自己，至於自己之外的人，連朝夕相處的爸爸她都算不上喜歡，怎麽會去喜歡一個陌生人。
當然，她知道有一些喜歡只是因為對方外形，那是對美好事物的單純喜愛，可是人不是事物，是一個很覆雜的存在，好像多面體，反正她不可能因為喜歡人的某一面而喜歡他所有的面。就像她對爸爸，如果不是血緣關系的羈絆，加上她能感知到爸爸對她的愛，按她的個人喜好，肯定會和爸爸這種性格的人保持距離。
登陸游戲前，唐淩雲強行打斷了自己漫無邊際的遐想，急於把偌大的葉展趕出大腦，她不習慣、也不是很喜歡腦子裏亂成一團，動不動就心跳加速的感覺。她想，她眼下的當務之急應該是弄清楚爸爸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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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皇後的支線有五十分，從兩天前在小嚴的指引下領到這個任務開始，劉璞片刻也沒忘記過這個角色，對期末考都沒郭皇後上心。第二十三天測試結束的深夜，劉璞仍在電腦前搜索資料，然而時間過去兩天，解題的難點依舊如初：宋史關於郭皇後的記載非常少，宰相和諫官對此事的討論都比郭皇後本人多。
“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找到仁宗本人。”劉璞對唐淩雲道，“解鈴還須系鈴人。”
“或許是個辦法。”
“我還想過找閻文應，這個人是毒殺郭皇後的兇手。”劉璞道，“不是有那種做法嗎？找到這個關鍵人物，覆原歷史場景，然後從他手上救出郭皇後，改變歷史，可以阻止她的死亡。”
“好像也說得通。”和林輝耀一樣，唐淩雲知道劉璞很重視郭皇後這個任務，全程扮演軍師角色，不想過度插手。
“兩種辦法都需要進宮。”劉璞續道，“我能不能進宮是其一，我進宮了能不能順利脫險也是大問題。”
劉璞越說越焦慮，唐淩雲看她一副瀕臨崩潰的樣子，饒是再不懂得如何關心別人，也還是不自覺說出寬慰的話來：“想不出答案可以先放放，不要一個人鉆死胡同。”
劉璞理性上聽了這句勸，感性上卻還在死胡同外轉悠，怕把唐淩雲也拉進死胡同裏，只好口頭上說要去休息，實則打算上床繼續思考。
和劉璞聊完任務，唐淩雲拿起手機，看到葉展信息：方便的話，請問下你父親，大概什麽時候收到史技科學的打款？
消息發送於半個小時前，唐淩雲料想葉展應該是在幫自己查史技科學和爸爸的關系，連忙告訴他爸爸收到款項的具體時間。
葉展很快回覆：你父親對史技科學知道多少？不用太多，記得幾個人名也可以。
唐淩雲陷入猶豫。
2514 寢室已經結束夜聊，各自上床睡覺。只有葉展仍坐在桌前，靠平板電腦的屏幕光照明，他正盯著手機對話框上那行字：對方正在輸入……
一段時間過去，對話框裏出現唐淩雲的新消息：我爸爸兩年前去世了，沒辦法問到。
緊接著又一條：以防你問，我媽媽也去世了，在我小學。我家人方面，包括我爸爸的同事，都不清楚史技科學的存在。
看到這兩條消息，葉展大腦空白了幾秒，他給她回覆：抱歉。
唐淩雲：沒關系，過去挺長時間了。
葉展定了定神，先後給她發去兩張截圖，圈出兩個公司註冊信息裏的重點：史技游戲註冊於去年，史技科學註冊於六年前。
唐淩雲：這是不是說明，開封五怪可能和我爸爸沒關系？
葉展：有這種可能，但也存在別的可能，所以我才問你知不知道人名，因為目前兩家公司唯一公開的人名是鄭正果。可以告訴我你父親的名字？
唐淩雲：唐振業。
葉展看著對話框，唐淩雲那端仍然顯示“正在輸入”。良久後，他收到她的信息：不要查到太晚。
葉展感到自己因她輸入時間太長而皺在一起的某塊身體組織終於舒展開，他回覆她：好。
唐淩雲：晚安。
葉展：晚安。
8、
第二十四天游戲測試，劉璞另外有事，沒有和唐淩雲同行。唐淩雲昨晚和葉展坦白過自己的身世——雖然只是簡單提及——對他的感受比之前更別扭，楞是拖到七點四十五才出發去橡皮。
唐淩雲完全沒想到會在後街碰見葉展。
“南瓜餅？”葉展拿起手上紙袋示意道。
唐淩雲搖頭，“我晚上吃了很多。”話出口，她有些懊惱，為什麽要拒絕南瓜餅，而且拒絕的理由為什麽這麽荒唐？
唐淩雲的心聲，葉展無從得知，他轉道與她並行。
“你今天怎麽這麽晚？”她隨口問。
“在等你。”葉展說，“你父親的事，查到一點新線索。”
“什麽？”
昨天晚上得知唐淩雲父親的姓名，葉展在各個領域搜了許久，查到一些真正和唐振業本人匹配的信息。
唐振業執教於安城二中，特級教師。此外，從他上研究生到執掌教鞭的二十多年間，從沒間斷過在歷史類期刊發表文章。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在唐振業去世前幾年，他發表的文章上，署名多了三個人。
葉展分享的這些信息，唐淩雲一直都清楚，但她從未想過這些會和爸爸的遺產有什麽聯系。她全神貫註地聽葉展逐漸揭開謎底：“那三個人……都是你的直系師兄姐。”
“麗大歷史系？”
“對。”
“一開始我以為你父親也是麗大歷史系畢業——”
“他不是。”唐淩雲道，如果爸爸是麗大的，她才不會參加麗大歷史系定向招生考試。
“嗯。查到這裏，我轉換了另一種思路，發現他們當中有人籍貫是安城，或許是你父親教過的學生。”葉展道，“三人中還有人姓鄭，不確定是不是和史技的法人鄭正果有親屬關系。”
唐淩雲停步，陷入一種巨大的、對已知信息裏突然出現大量未知而產生的不安裏。
後街錯雜的商鋪燈光照出唐淩雲此時的神情——一種短時間內能引起葉展心臟劇烈抽痛，以致他無法理解自己身體反應的神情。為了能順利把線索說完，他不得不艱難移開和她對視的目光，邊往前走邊道：“和你父親共同署名的三個人，除了學術方面，在其他領域關聯的信息很少。”
“他們在麗大的社交關系呢？”唐淩雲即刻想到問。
葉展頓了頓，沈聲道：“事實上，我就是通過麗大的內部網站，找到了他們的聯系方式。”
橡皮就在眼前，擡步踏上網咖門口的臺階前，唐淩雲偏頭看向葉展，感應到她的視線，葉展也轉過頭來看她，兩人身體動作一起停止，葉展先對她笑了笑，“內容比較長，發你郵箱了。”
唐淩雲感覺自己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連帶著心裏也劈劈啪啪的，放鞭炮似的。她想了想，好像只能回他以微笑，隨後是一句說過好幾遍的便宜話：“謝謝。”
9、
第二十四天走進酸橙包間，唐淩雲只覺恍如隔世。
剛才從網咖門口上樓的一路，她始終處於失神狀態，腦子裏充斥著爸爸和史技科學的關系，她熟悉卻又不甚了解的，屬於爸爸的人生，令她大腦幾乎停擺。然而與大腦狀態相反的，是她的心跳反應，與她同行那個男生的存在感，頭一次這樣清晰地擠進了她的大腦。
盡管同樣是在不刪檔測試期間熟悉起來的人，唐淩雲清楚地知道，葉展和劉璞給她帶來的感受完全不一樣。不僅因為葉展是男生，還有很多由他引起的、關於唐淩雲自己的陌生反應，使葉展和別的男生也大不一樣。
這些相繼而來的念頭像大腦裏自動發生的連鎖反應，提醒了唐淩雲某個她從不相信，也從不認為自己會遇到的概念：愛情？
這念頭光是想想，就叫唐淩雲立刻臉紅起來。
她記得以前高中住校，寢室女生夜聊自己班、隔壁班的男生，還有流行明星，言談間充滿對愛情的美麗幻想。唐淩雲從來沒有認真聽過，一是真心不感興趣，二是很難理解為什麽一個人會發自內心地喜歡另一個人。
唐淩雲雖然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她沒有劉璞通透體貼，沒有霍如蘭活潑可愛，也沒有方天琪那樣多才多藝……但她一向很喜歡自己，至於自己之外的人，連朝夕相處的爸爸她都算不上喜歡，怎麽會去喜歡一個陌生人。
當然，她知道有一些喜歡只是因為對方外形，那是對美好事物的單純喜愛，可是人不是事物，是一個很覆雜的存在，好像多面體，反正她不可能因為喜歡人的某一面而喜歡他所有的面。就像她對爸爸，如果不是血緣關系的羈絆，加上她能感知到爸爸對她的愛，按她的個人喜好，肯定會和爸爸這種性格的人保持距離。
登陸游戲前，唐淩雲強行打斷了自己漫無邊際的遐想，急於把偌大的葉展趕出大腦，她不習慣、也不是很喜歡腦子裏亂成一團，動不動就心跳加速的感覺。她想，她眼下的當務之急應該是弄清楚爸爸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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