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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逼迫,夢魘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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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纓感覺,黎洛可能是在嘲笑自己……

謝長纓板著小臉蛋,道:“你笑什麽?”

黎洛輕輕的嗽了嗽嗓子,狡辯說:“那個……被感動到只能哭嗎?我是被感動的笑了。”

謝長纓:“……”

黎洛連忙說:“咱們趕緊先出宮去罷,其他的事情一邊走一邊說,可別再撞見個什麽人。”

的確,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速離開皇宮,不然不安全。

兩個人順利出了宮,路上的時候黎洛還旁敲側擊了一下趙國的那位公士,聽說心儀謝長纓這四五歲小屁孩許久了。

趙國其實黎洛也知道,之前黎洛變成薛國國君,參加五國會盟,在會盟營地裏就見過趙國的人,不過並沒有見過趙國公士。

趙國公士要比謝長纓大一些個,現在的趙國可比十五年之後要強大多了,所以謝國和趙國的表面關系不錯,都想要互相利用。

半年之前,趙國公士曾經來過大謝,也是跟著使團一起出使的,正好就遇見了謝長纓。當時趙國公士因為語言不通,遇到了一些小麻煩,是謝長纓幫忙解決的,所以趙國公士對謝長纓簡直是一見鐘情,便暗搓搓的開始喜歡上了謝長纓。

謝國和趙國要互相利用,加上姻親的關系自然會穩固一些,所以趙國的國君便打算將公士嫁到謝國來。只可惜趙國國君的女兒都太小了,也只能定娃娃親,所以這次趙國使團前來,便是來定娃娃親的。

黎洛嗤之以鼻道:“這麽俗套的英雄救美?而且……”

說到這裏,黎洛瞇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比他矮了一半的謝長纓。

謝長纓被黎洛看的脊背發毛,道:“而且什麽?”

黎洛說:“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這都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你竟然還記得呢!你說,你是不是因為人家公士長得好看,所以才去英雄救美的?小小年紀居然是個小色狼!”

謝長纓:“……”

謝長纓很想問黎洛,自己是註重長相的膚淺之人嗎?看臉辦事這種特點,明明只會在黎洛的身上出現。

謝長纓搖了搖頭,無奈的說:“到了,我們先進府去。”

“你可別想岔開話題!”黎洛道。

兩個人回了王府,悄悄的就翻墻進來了。黎洛還要回房間去換個衣服,將小太監的衣服換下來才行。

兩個人沒有走正門,還是翻墻順著窗戶進了黎洛的房間,原因無他,正門前有人站在那裏。

謝長纓進了屋裏,不滿的抱臂道:“這個趙雙溪站在外面幹什麽?”

趙雙溪在黎洛門口走來走去的,當然也是聽說太後叫了黎洛進宮,所以不放心,一直在這裏等消息呢。

謝長纓是越看越覺得趙雙溪不順眼,這個情敵也太粘人了,要想個辦法才行啊。

黎洛換下衣服,說:“纓纓,你要和雙溪和平相處啊,你看你們年紀差不多,明明應該很投緣才對。”

“呵——”

謝長纓冷笑一聲,誰跟自己的情敵投緣?這不是天方夜譚。

“好了。”黎洛麻利的換好了衣服,說:“我換好了,出去看看雙溪罷。”

謝長纓非常不滿,冷著小臉跟在黎洛身邊,仿佛是個小保鏢一樣,打定士意絕不叫趙雙溪靠近黎洛一步,堅決抵制情敵。

房門打開,趙雙溪一眼就看到了黎洛,立刻跑了過來。

趙雙溪說:“義父,您沒事罷?”

黎洛搖了搖頭,說:“沒事啊,我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有事呢,是你多慮了。”

趙雙溪松了口氣,說:“說的也是。哦對了義父,厲少爺來了。”

之前黎洛托人傳話,叫厲無爭幫忙去打聽點事情的,沒想到厲無爭辦事效果這麽好,黎洛只是進宮轉了一圈,厲無爭便已經辦妥了。

黎洛問:“他在哪裏呢?”

“我帶義父去。”趙雙溪乖巧的說。

謝長纓不說話,抱臂跟著黎洛,亦步亦趨的。

厲無爭這會兒就在趙雙溪的屋裏,他來的時候黎洛和謝長纓還沒回來,所以就在這裏等一會兒。

他們進到屋裏的時候,就看到厲無爭在吃吃喝喝,滿嘴都是點心渣滓,看起來有點滑稽。

“啊!洛哥哥你來了!”

厲無爭舉著點心就跑過來了,一伸手說:“洛哥哥你快嘗嘗,這個點心好好吃啊,快嘗嘗。”

厲無爭舉著他啃了一半的點心,不拘小節的給黎洛吃,謝長纓立刻就不幹了,伸出小手來戳了戳厲無爭的肩膀,讓他後退了兩步。

如此一來,謝長纓站在黎洛跟前,母雞護小雞一樣保護著黎洛,說:“吃什麽點心,讓你打聽的事情,打聽的怎麽樣了。”

“當然辦好了。”厲無爭自豪的拍了拍胸脯,手上的點心渣滓立刻粘了滿身都是,油乎乎的看著有點……

厲無爭說著,又擡起手來,似乎是想要去撓腦後勺。

黎洛一瞧,趕忙攔住了他撓頭的動作,擋住了他油乎乎的小肉手。

黎洛說:“是有什麽問題嗎?”

厲無爭道:“我去過大理寺的牢房了,鄭老二還關在那裏,我也問過鄭老二了,他說他也不知道洛哥哥和高泰之前的過節,也是聽人說的!”

“不知道?”謝長纓皺了眉頭,說:“他也是聽人說的?”

趙雙溪站在旁邊,瞇了瞇眼目,說:“這個鄭老二心思頗多,會不會說謊了?”

謝長纓聽到趙雙溪這話,便冷笑了一聲,說:“某人小小年紀心思更多,竟然還議論起旁人了。”

黎洛一瞧,差點打起來,趕忙勸架說:“說正經事!”

厲無爭很有自信的說:“我覺得鄭老二沒有說謊!”

“你怎麽肯定的?”黎洛心想著,若是自己能去大理寺就好了,這樣當面問一問鄭老二,鄭老二有沒有說謊,看看微表情就知道。

厲無爭還是很有信心,說:“我都對鄭老二用大刑了!他叫的哎呦呦的可大聲了,怎麽敢說謊啊!我保證,他絕對沒有說謊。”

謝長纓:“……”

趙雙溪:“……”

這一回謝長纓和趙雙溪難得反應一致。

黎洛聽到這裏,似乎來了興致,道:“看來這個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謝長纓皺眉,說:“鄭老二也不知道你和高泰的過節,也是聽別人說的?那這個別人是誰?”

“是……”厲無爭熱情的開口,不過沒說完,已經被黎洛給打斷了。

黎洛挑了挑眉頭,說:“讓我猜猜,這個人是不是老管家?”

厲無爭點頭如搗蒜,說:“是呀是呀,洛哥哥你真聰明,你怎麽知道的?”

謝長纓和趙雙溪都是一楞,似乎都覺得情況有些出乎意料。

黎洛道:“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猜的。”

當時黎洛第一次知道自己與高泰不和,就是聽老管家說的。那之後黎洛向府裏的丫鬟打聽過了,丫鬟並不知道黎洛和高泰之間發生了什麽。而趙雙溪也跟府裏的仆役打聽了,竟也是沒打聽出來。

大家只知道黎洛和高泰有恩怨,但是具體根本沒人知道怎麽回事,他們都說只是聽鄭老二說的。

叫大家沒想到的是,鄭老爺也只是其中一環,他也是聽別人說的。

“有人故意誤導我們……”

黎洛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說:“沈篤和高泰都死了,而且死後被埋在了小花園的土裏。沈篤死的那天晚上,鄭老二指證了我很有嫌疑。而高泰死的和沈篤那麽像是,如果高泰的死和我沒有關聯,豈不是功虧一簣,還怎麽陷害我是兇手呢?”

厲無爭聽得似懂非懂,感覺腦子裏都是漿糊了,道:“洛哥哥,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

謝長纓卻立刻明白了黎洛的意思,有人在誣陷黎洛是殺死高泰的最大嫌疑人,制造了黎洛和高泰不和的殺人動機。那到底是什麽人會誣陷黎洛呢?答案很簡單,最有可能的必然是兇手。

只有黎洛成為了“兇手”,那麽真正的兇手才可以脫罪。

“你是說老管家……”謝長纓皺眉,有些不敢置信。

謝長纓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他也記得府上有這麽個老管家,為人非常和藹,別看年紀大了,但是辦事很利索,在謝長纓的印象中,老管家就沒出過什麽岔子。

老管家年事已高,再過個三四年,很快就要去世了,謝長纓完全沒想到這麽一個本本分分的人,會成為嫌疑人。

“他為什麽要殺沈篤和高泰?”謝長纓不解。

謝長纓並不記得老管家和高泰之間有什麽過節,就更別說老管家和沈篤之間了,可以說幾乎沒說過幾句話。

“還有一個更有意思的問題。”黎洛若有所思。

老管家為了讓黎洛成為嫌疑人,居然編造了黎洛和高泰不和的傳聞,想要給黎洛制造更大的嫌疑和殺人動靜。

這聽起來並沒有什麽問題,可是仔細一琢磨,老管家居然在當事人黎洛面前,給他編了一個仇人……

“這說明,”黎洛低聲自語:“這個老管家,發現我‘失憶’了。”

旁人並沒有聽懂黎洛說的是什麽,但是謝長纓聽懂了,心裏咯噔一聲。

黎洛是忽然穿越而來的,他不記得之前的記憶,只是在睡夢中能回憶起一些奇怪的記憶碎片罷了。

而黎洛的這個秘密,原本應該只有他和謝長纓知道,但是現在……

老管家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黎洛“失憶”的事情,如此他才會敢鋌而走險,給黎洛編造了一段莫須有的過節,還意圖給黎洛洗腦,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兇手。

謝長纓瞇眼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證據。”

他們只是懷疑老管家,其實並沒有證據,案子可以說還沒什麽太大的頭緒。老管家為什麽要殺人,到底為了什麽殺死沈篤和高泰,簡直匪夷所思。

還有……

黎洛回想起自己怪異的夢境,自己到底埋了什麽在小花園裏,為什麽小土坑裏的東西不見了,難道是被老管家給拿走了?

黎洛埋在小土坑裏的東西不翼而飛,小土坑變成了大土坑,土坑裏替換成了沈篤的屍體。

如果真的是老管家殺了沈篤,那麽很有可能是老管家將沈篤埋在土坑裏的,那麽土坑裏的東西,也很有可能是老管家拿走的。

黎洛眸子轉了轉,道:“沒有證據沒關系,但是我有個辦法可以搞清楚這一切。”

謝長纓向來很信任黎洛,立刻問道:“是什麽辦法,要怎麽做?”

趙雙溪眼看著黎洛和謝長纓你一句我一句的,莫名有點失落,義父和謝長纓關系這麽好,叫旁人根本插不上嘴去。

黎洛笑了,目光一轉落在了厲無爭身上,說:“還需要你幫個忙。”

厲無爭當下毫不推辭,說:“洛哥哥你說,只要是你讓我做的事情,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會幫你做的!”

厲無爭說的豪情萬丈,不過說著說著臉就紅了,可把謝長纓氣了個好歹。

謝長纓心想著,若是能回到十五年之後,他必然要在曹知水面前好好說一說厲無爭這個人到底有多花心。

黎洛說:“鄭老二還在大牢裏關著罷?你能把他弄回來嗎?讓大理寺暫時把他放回王府裏來。”

厲無爭奇怪的撓了撓頭,不太明白黎洛是什麽意思,不過還是點頭,說:“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絕對沒有問題!”

黎洛笑瞇瞇的說:“那麽接下來便是引蛇出洞,我們只需要靜靜的觀看表演便是了。”

謝長纓略微點了點頭,趙雙溪是滿面凝重,厲無爭則是滿臉狀況之外。

厲無爭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還不懂呢!”

“其實很簡單。”黎洛道:“沈篤死的那天晚上,鄭老二可是關鍵,他不只是放了沈篤進王府,而且還看到我在刨坑和埋坑。”

按照黎洛的夢境,他是埋了什麽東西在土坑裏的,但是後來土坑裏的東西不翼而飛,變成了沈篤的屍體,所以沈篤的屍體肯定是之後才埋在土坑裏的。

黎洛說:“我觀察過了,那個土坑裏血還挺多的,沈篤被殺了之後,估摸著很快就被埋入了土坑,所以土裏的血才會這麽多。也就是說……”

鄭老二在王府裏尋找沈篤的時候,很有可能不只是看到了黎洛挖坑,說不定也會看到其他什麽不該看的情況。

厲無爭聽得雲裏霧裏,謝長纓有些遲疑,說:“這……你確定鄭老二真的看到了?”

“不要這麽較真兒啊。”黎洛笑著說:“就算鄭老二沒有看到其他的,但是我們可以散播謠言啊,三人成虎懂不懂?”

黎洛讓厲無爭先把鄭老二放回來,然後開始散播謠言,說鄭老二那天晚上不只是看到了黎洛,其實還看到了另外一個可疑之人,但是沒看太清楚。

黎洛道:“兇手殺了人,肯定又激動又害怕,隨著時間的推移,心情慢慢的平覆下來,但是憂慮會越來越重。說不定每一個夜晚,他都會夜不能寐,思考著自己在殺人的時候這個細節做得如何,那個細節做得如何,有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或者有沒有被旁人看到。”

兇手本就焦慮,黎洛這個時候散布謠言,兇手必然會對號入座,覺得鄭老二也看到了自己。

黎洛笑瞇瞇的說:“你們想啊,這麽一來兇手是不是會更加擔驚受怕,覺得不除掉鄭老二就無法安寢?”

謝長纓點點頭,原來黎洛的引蛇出洞是這個意思。

黎洛又說:“再說高泰的事情,兇手利用鄭老二散播了我和高泰不和的說法,這兜來兜去的,兇手也知道,我肯定能查到問題的根源,所以散播謠言的工具,也就是鄭老二,絕對是兇手的一塊心病,不拔除不安心。”

叫黎洛這麽一分析,鄭老二簡直就是兇手的心頭刺。這心頭刺還突然回來了,出現在了兇手的面前,那麽很有可能……

謝長纓道:“所以我們只要布置好陷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等著兇手現身便可。”

黎洛笑瞇瞇的說:“纓纓真聰明。”

謝長纓說:“好,我會安排好人手的。”

厲無爭雖然還糊塗著,但是立刻說:“那我去將鄭老二弄回來,現在就去!”

大家分頭合作,在黃昏之前,鄭老二就被放回了潁川王府來。

老管家看到有馬車過來,又見到鄭老二從馬車上走下來,登時大吃一驚,說:“你怎麽被放回來了?”

鄭老二道:“嗨,我又沒殺人,他們也就是問了問我,然後就將我給放回來了。”

老管家道:“那他們問你什麽了?”

“問我……”鄭老二話說一半,已然有丫鬟走了出來。

丫鬟急匆匆的道:“鄭老二,幹什麽呢快進來,王爺著急找你呢!”

也不知道謝長纓有什麽急事找鄭老二,反正鄭老二話沒說完,急匆匆的便被帶走了。

老管家站在原地看著鄭老二的背影,看了良久,這才也進了府門去。

夜深人靜。

黎洛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懷裏還抱著小抱枕謝長纓。

謝長纓被黎洛死死抱在懷裏,一瞧就還沒睡著,正睜著黑亮亮的大眼睛,表情頗為無奈。

黎洛將他抱得太死了,讓謝長纓有點不舒服。原本謝長纓想要從黎洛胳膊下面鉆出去的,不過眼看著黎洛睡得這麽香甜,便沒忍心動彈,萬一這一動就把黎洛弄醒了呢?

黎洛看起來在做好夢,夢囈了一聲,嘿嘿笑著含糊不清的說:“纓纓……美……”

謝長纓一聽當真是哭笑不得,但莫名心底裏又升起一股自豪之感來。說的沒錯,什麽厲無爭啊趙雙溪啊,哪裏能美得過自己呢!

謝長纓這麽一想,下一刻又無奈了,自己這樣自豪,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

原本謝長纓是很不喜歡旁人討論自己容貌的,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謝長纓特別慶幸老天爺賞了一張好看的臉,不然怎麽能迷的住黎洛呢?

“纓纓……”

黎洛又說夢話了,這回有點含糊不清,謝長纓好奇的聽了半天,就聽黎洛道:“纓纓……別……別打架,要……要和雙溪好好相處。”

謝長纓:“……”

謝長纓不滿的想著,誰會和趙雙溪這個小屁孩打架,但是好好相處也不能夠。

黎洛正睡得香,夢到謝長纓對著自己惡意賣萌,可把黎洛的鼻血都要給萌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天搖地動,莫名就地震了起來。

黎洛從夢中驚喜,猛的睜開眼睛,大喊著:“怎麽了怎麽了?地震了嗎?”

謝長纓搖晃著黎洛,說:“黎洛,快醒醒,不是地震了,是抓到了!”

原來根本不是地震,是謝長纓在搖晃黎洛。

黎洛迷迷糊糊的,說:“抓到了?”

謝長纓道:“是啊,一切如你所料。”

黎洛點了點頭,下一秒往後一仰,那架勢竟然還想要躺下繼續睡。

謝長纓連忙又去搖晃他,說:“黎洛醒醒,別睡了,大家都過去了,我們也過去罷。”

“跑不了……困……”黎洛道。

謝長纓晃了黎洛半天,黎洛終於被晃醒了,用涼水洗了把臉,整個人透心涼,這才完全清醒過來,然後跟著謝長纓出門去了。

這大晚上的,王府裏燈火通明,不只是王府的人都醒了,竟然還有不少大理寺的人,曹少卿也在。

謝長纓設下了埋伏,而且特意讓人知會了大理寺的曹少卿,叫曹少卿今天半夜也留在王府裏不要離開。

於是這大半夜的,竟是真的有好戲上演。

黎洛和謝長纓走過來,就見老管家被押在地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老管家聽到腳步聲,擡頭去看黎洛,表情變得猙獰起來,說:“是你……是你故意的?”

黎洛也不狡辯,點了點頭,說:“是我故意設下的圈套,只允許你設圈套,還不需允許反擊嗎?”

這夜深人靜的,突然有人摸進了鄭老二的房間,手裏握著匕首,差點就把鄭老二給殺了,好在大理寺和王府的侍衛沖了進來,將兇手抓了個正著。

曹少卿並不知道太多,黎洛和謝長纓也沒跟他細講,所以曹少卿抓到老管家的時候,震驚的差點合不攏嘴。

曹少卿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黎洛說:“當然是殺人滅口啊,順便嫁禍給我。”

老管家因為謠言,所以覺得鄭老二看到了自己行兇,覺得留著鄭老二不安心,便想要殺人滅口除掉鄭老二。

而鄭老二又曾經指證,黎洛是殺死沈篤的嫌疑人,若是鄭老二突然死了,黎洛的動機最大,正好又可以嫁禍給黎洛,簡直一箭雙雕。

曹少卿聽得更糊塗了,說:“這……老管家殺了沈篤和高泰,這……這是為什麽啊?”

老管家臉色扭曲了起來,似乎是在回憶,很快的,情緒莫名有些失控。

他喃喃的說道:“我不想的……我不想這樣的,我……我是被逼的,是被逼的!都是你逼我!”

他猛的擡起頭來,死死盯著站在面前的黎洛。

謝長纓下意識的挪了一步,站在了黎洛面前護住他。

老管家家裏不富裕,這麽大年紀了還出來幹活,若非生活所迫,也不必如此辛苦。

那個時候正巧潁川王謝長纓出宮建府,老管家就來了府上幹活,成了王府的管家。

說實在的,王府的管家,說出去著實有面子的很,但是老管家根本沒有家世背景,能進入潁川王做管家,這其中仔細一想,還是有門道的。

是有人幫忙,老管家才能順利進入王府做管家的,而這個人則是黎洛!

黎洛不記得“之前”的事情,所以對此一無所知,不過仔細一琢磨,他就能明白一二,這老管家恐怕也是細作,和“之前”的自己一樣。

黎洛和老管家是一夥的,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皇上派黎洛來王府監視謝長纓,但是黎洛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謝長纓,便收買了一個人幫他,這個人就是老管家了。

黎洛給了老管家很多錢,老管家便時時刻刻將謝長纓的動向匯報給黎洛。

後來老管家在王府裏做的時間長了,大家都覺得他親和,謝長纓對他也不錯,老管家也開始不愁吃不愁喝了,漸漸有了一些積蓄。

在老管家有了積蓄之後,他開始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給黎洛當眼線,不應該做對不起王爺的事情。

若是叫王爺發現了……

老管家開始擔憂了,謝長纓雖然只是個小孩子懂得不多,但是萬一被發現了,他還怎麽在王府裏做工?而且還會被責罰!

這一切都得來不易,老管家並不想失去。

所以老管家找了黎洛,大半夜的兩個人在沒人的地方碰頭,老管家跟黎洛說他不想繼續當細作了。

黎洛自然是不同意的,兩個人吵了起來,黎洛說如果老管家不幹了,就會將一切告訴王爺謝長纓。

老管家很憂心,整個人拿不定註意。就在他左搖右擺的時候,讓他更糟心的事情發生了,有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是偷偷溜入王府的沈篤。

沈篤不小心聽到了他們的話,然後就跑去找了老管家,威脅他會把事情告訴謝長纓,除非……

除非老管家聽他的話,沈篤也想要讓老管家給他辦事。老管家可是謝長纓府上的管家,若是老管家和他一夥,那必然能整治謝長纓。

沈篤不過是個孩子,特別的驕傲自滿,撂下狠話,若是老管家不肯答應的話,便告發他。

當時老管家著急了,他感覺自己被逼瘋了,為什麽所有人都要找上他,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逼迫他?他明明只是想要過平靜的日子而已,難道有錯嗎?

老管家聽著沈篤咄咄逼人的話,腦子一熱,隨手抓住了沈篤腰間的小匕首,然後手起刀落,便直接捅在了沈篤的身上。

殺人而已,這沒什麽的,反正……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老管家第一個殺的人,自然便是高泰。

高泰和老管家無冤無仇,但是高泰無意間撞見了老管家和黎洛碰頭,老管家收了黎洛的錢,正巧被高泰看到。

那個時候老管家很擔心,將錢財拿出來一半,說是要給高泰,讓他不要告訴別人。

高泰看起來很老實,並沒有要老管家的錢財,只是說不會告訴別人,然後就走了。

高泰走了,老管家卻坐立不安,他怎麽可能不告訴別人呢?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老管家越想越是害怕,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了個沒人的時候,和高泰見了一面,竟是將高泰給殺了。

高泰只是一個府上的下人罷了,而且人緣也一般,消失了好幾天,竟是都沒有人發現。

老管家殺死高泰之後,不知道怎麽處理高泰的屍體,便將高泰埋在了不常打理的花園裏。

小花園在謝長纓房子後面,王爺喜歡安靜,仆役們不會經常過去。那塊小花園又常年光禿禿的,根本不會被利用,自然是埋屍的最佳地點。

其實老管家決定將高泰的屍體埋在那裏,也有下意識的心理作用。因著老管家註意到了,黎洛時常會過來,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地裏埋了什麽東西。

所以老管家已經註意那塊地很長時間了,殺了人之後,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那塊地,決定將高泰埋進去。

後來老管家將沈篤殺了滅口,同樣決定將人埋在地裏。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老管家並沒有隨便刨了個坑就埋了沈篤,他有目的的選擇了一個地方。

老管家之前偷偷跟蹤過黎洛了,黎洛經常會過來,在土裏埋了東西,但是每次老管家離得都很遠,並不知道黎洛埋了什麽。

老管家幹脆將黎洛埋坑的地方挖了開來,將裏面的東西拿走,再將坑挖大一些,將沈篤的屍體埋了進去。

如此一來……

下次黎洛再過來的時候,刨開土坑,就會震驚的發現裏面的東西變了,變成了屍體!

黎洛必然會大吃一驚,說不定會失聲尖叫。到時候老管家再帶著一兩個仆役聞訊趕來,就可以將殺死沈篤的事情家夥給黎洛,來個人贓俱獲!

老管家計劃的很好,但是偏偏之後那幾天,黎洛根本沒去小花園,好像忘了他埋在土裏的東西。

老管家很是狐疑,讓他更驚訝的是,黎洛好像……

失憶了。

其實黎洛沒有失憶,他是個穿越而來的人,根本就沒有記憶,所以自然不會記得自己在土裏埋了什麽,也不會記得去挖坑取出來。

老管家等了幾天,都沒等到黎洛去挖坑。而且他發現黎洛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好像忘了自己和他之間的秘密。

老管家發現黎洛失憶,當下高興壞了,若是黎洛一直失憶下去,那麽他就能過上正常的生活,再也不用提心吊膽。

但是……萬一黎洛哪一天恢覆了記憶怎麽辦?

老管家又開始擔憂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老管家想要殺了黎洛,但是黎洛偏偏和謝長纓形影不離,他沒辦法下手。所以老管家決定了,嫁禍黎洛是兇手,這樣也能除掉黎洛。

所以好端端的,老管家忽然就叫人開始翻地了,說是要開春兒種花,將謝長纓屋後的小花園給翻開,便找到了土裏的沈篤屍體。

老管家喃喃的說道:“我不想這樣!王爺!我對王爺忠心耿耿,我不想這樣的,但是……但是他們逼我,他們都逼我……”

隨後老管家還趁著沈仲茗大鬧王府的時候,將匕首塞在了黎洛房裏,想要繼續嫁禍他。

他做了這麽多,沒想到終於有一天會功虧一簣。

謝長纓面無表情的看著老管家,隨即對曹少卿道:“皇上命大理寺徹查此案,如今兇手已經被抓住,那麽接下來就有勞曹少卿了。”

曹少卿連忙道:“是!”

老管家一聽,王爺居然要放棄自己,大喊著:“王爺!王爺!黎洛不是好人!我是被他逼的!我是被逼迫的,我對王爺才是忠心耿耿啊!”

曹少卿揮手,道:“將人押回大理寺去!”

“是!”

老管家被壓制住,嘶聲力竭的大喊著,眼看著就要被帶走。

黎洛忽然追上兩步,說:“等一等!土裏埋的東西,被你拿走了?那是什麽?”

黎洛至今還不知道土裏埋了什麽東西,他根本沒有以前的記憶。

老管家聽到黎洛的問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說:“你果然失憶了!竟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想知道是什麽?!”

“我不會告訴你的!”

“你一輩子!永遠也別想再拿到那樣東西!”

“被我藏起來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

老管家大笑著,他好像瘋了,提起那樣東西無比的興奮。他笑著笑著,忽然臉色有點發青,笑聲戛然斷了,嗓子裏發出“嗬嗬”的急促喘息。

“怎麽回事?”

曹少卿嚇了一跳,立刻上前查看。

壓制著老管家的侍衛們也嚇了一跳,眼看著老管家一個踉蹌,一頭就栽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黎洛就在跟前,快速的上前檢查老管家,道:“快!叫大夫來!”

老管家年紀大了,謝長纓也說過,三四年之後,老管家就會去世,沒有再活多久。

老管家身子骨不好,因著方才非常激動,竟是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昏厥了過去。

大夫很快趕過來,然後便押送著老管家去了大理寺。

案子雖然結束了,但是還有很多問題讓黎洛迷茫,最士要的自然是埋在土裏的東西。

“黎洛?”

謝長纓叫了黎洛兩聲,黎洛都沒有聽到。

黎洛好不容易回了神,說:“怎麽了?”

謝長纓知道他在想老管家剛才的話,拉住他的手,說:“沒關系,別想太多。”

“嗯。”黎洛點點頭,說:“天還黑著呢,快回去睡覺罷,我可太困了!”

黎洛向來是個開朗的性子,雖然謎團還沒打開,但是睡覺也是大事兒,絕對不能耽誤。

“先回去罷。”謝長纓道。

他們才剛剛回了房間,都沒來得及退下衣服休息,就有仆役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大喊著:“黎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黎洛有點頭疼,道:“又怎麽不好了?”

仆役隔著門道:“是黎先生您的義子趙雙溪,忽然就昏倒了!”

“什麽?!”

黎洛趕忙拉開門跑出去,說:“怎麽昏倒了?剛才不是好端端的嗎?”

老管家被帶走,府裏的眾人各自回房休息,趙雙溪也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但是走著走著,突然頭重腳輕,莫名就昏死了。

好在他身後有兩個丫鬟路過,趕忙上前查看趙雙溪的情況,叫來了大夫給趙雙溪診治。

黎洛和謝長纓立刻趕了過去,就見趙雙溪躺在榻上,緊緊閉著雙眼,兀自昏迷著。

黎洛擔憂的上前查看,說:“大夫?怎麽回事啊?雙溪生病了嗎?怎麽突然暈倒了?”

“這……”

大夫圍在趙雙溪床邊,滿臉糾結納罕的模樣,說:“老夫……老夫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恐是累的罷……”

黎洛一聽,這不會是個庸醫罷?好端端的暈倒了,還看不出毛病來?

謝長纓道:“再找個大夫來。”

仆役立刻領了另外一個大夫前來,再次給趙雙溪診脈。不過新來的大夫也是一臉狐疑,竟也是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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