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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起,睡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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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謝長纓被嚇壞的模樣,黎洛差點便一個犯壞親上去了。不過黎洛咳嗽一聲,為了挽救自己“狼藉”的名聲,為了不被當成變態,黎洛還是忍住了。

黎洛一本正經,說:“纓纓,今天府中發生了點事情,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和師父一起睡覺了,知道嗎?要乖乖的,不要讓師父擔心。”

“一起睡覺?”

謝長纓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忽然有點臉紅,但還是點頭說:“我知道。”

“真乖啊。”黎洛摸了摸謝長纓的頭頂,心想著真是可愛死我了,差點把持不住。

王府裏死了一個小孩子,而且對謝長纓的處境相當不利。黎洛並沒有仔細和謝長纓說這件事情,黎洛覺得謝長纓現在還是個孩子,告訴他無非就是讓他擔驚受怕,既然有自己在,那麽就要好好的保護小纓纓,不能叫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好了纓纓,”黎洛說:“你身體還沒恢覆好,都這麽晚了,快休息罷。”

謝長纓點點頭,不過左看看右看看,並沒有真的要休息下來的意思。

黎洛也跟著左看看右看看,什麽異常也沒察覺到,問:“怎麽了?你在找什麽?”

謝長纓的確是在找什麽,而且是在找人,找的便是趙雙溪!

趙雙溪是黎洛的義子,謝長纓心裏尋思著,難道趙雙溪不和先生住在一起嗎?怎麽不見人影。

潁川王府的房間多的是,老管家已經給趙雙溪安排了黎洛隔壁的房間,趙雙溪年紀比謝長纓大一些,個性也比較獨立,所以自己睡覺完全沒問題。

說起來謝長纓向來也是自己睡覺的,但是黎洛一是想要“占便宜”,二也是不放心,所以堅持要將謝長纓留在身邊,跟他“同床共枕”。

潁川王府裏死了一個孩子,說起來的確很不安全。如今謝長纓的武功還不好,皇上處處針對王府,王府裏的下人們也沒有謝長纓的心腹,的確需要小心行事。

“沒……”謝長纓搖搖頭,說:“沒找什麽。”

黎洛說:“那就快點休息罷。”

謝長纓還是沒有要上床的意思,仰著頭看黎洛,說:“不需要先沐浴嗎?”

“啊!差點忘了!”黎洛恍然大悟,忽然就搓著手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簡直笑的謝長纓一身雞皮疙瘩。

黎洛捧著自己的臉,自言自語說:“哎呀忙暈了頭,差點忘了給小纓纓洗澡,我一定要淡定啊淡定,一定要把持住,小纓纓還是個孩子!”

黎洛覺得自己也挺倒黴的,忽然就穿越到了十五年前,現在的男朋友還是個四五歲的小朋友,完全沒辦法下嘴啊。把男朋友親手養大什麽的,聽起來是很浪漫,但是事實……有點殘酷。

下人很快搬來了浴桶,謝長纓滿臉純潔,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當,脫了小衣服就進了浴桶去洗澡。

黎洛頭疼,幹脆坐到長案前面,拿起一本書來,就開始認真的看起來。

耳邊聽著嘩啦嘩啦的水聲,眼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黎洛本來躁動的心跳立刻就平覆的下來,然後……

睡著了。

謝長纓洗完澡,自己穿好小衣服,走過來一瞧,還以為先生在認真看書不便打攪,誰想到先生竟然趴在案子上睡了,睡覺的模樣有點……

有點不雅致。

謝長纓乖巧的走過去,推了推黎洛,說:“師父,師父,醒一醒,在這裏睡著會染病的。”

黎洛哼了一聲,困倦的睜開一條眼縫,嘿嘿一笑,說“我家纓纓真是從小美到大啊,真可愛。”

謝長纓有點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不過聽師父誇獎他可愛,就莫名有點臉紅了。

“師父,上榻去休息罷。”謝長纓道。

“哦。”黎洛迷迷糊糊揉揉眼睛,就渾身軟塌塌的躺在了床上,然後閉著眼睛呼呼繼續睡了下去。謝長纓搖了搖頭,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然後爬上床去,規規矩矩的躺在黎洛身邊,給兩個人拉上被子,端端正正的閉眼睡了。

黎洛睡到大半夜,這才想起來,小纓纓還在洗澡呢,不知道洗完了沒有。

他睜開眼睛,屋裏黑壓壓一片,根本半絲亮光也沒有。黎洛恍然想到,小纓纓估摸著已經洗完了好幾個時辰了。

黎洛側頭,果然看到謝長纓躺在自己身邊,已經睡了,沒有醒過來。

黎洛不敢出聲了,也不敢再翻身,生怕吵醒了謝長纓。

長大之後的謝長纓睡覺極輕,性子也是極為機警的,每次黎洛半夜一翻身,或者是半夜想要上廁所,都會把謝長纓給吵醒。

但是現在不同,小小的謝長纓睡得很香甜,莫名只是看著小小的謝長纓睡覺,黎洛都覺得很是幸福。

黎洛感覺自己睡夠了,大半夜的沒了睡意,兩眼放光的盯著謝長纓的小臉蛋看個沒完,心想著我一定要保護好謝長纓,一定會的。

之前都是謝長纓在保護黎洛,現在謝長纓需要保護,黎洛自然會盡全力。

忽然間,窗外白光一劃,非常的突兀。

是閃電。

黎洛下意識的快速舉起手來,小心翼翼的捂住了謝長纓的兩側耳朵。

果然閃電過去之後,“轟隆”一聲巨響,驚雷劈了下來,又要下雨了。

眼下已然是冬季,不過天氣還沒有冷到會下雪,倒是這幾天總會半夜打雷下雨。

小孩子難免都害怕打雷,謝長纓才四五歲,哪裏有什麽例外。說起來,其實黎洛小時候也很害怕打雷,所以他能理解謝長纓在想什麽。

黎洛保持著捂住謝長纓耳朵的動作,窗外的滾雷持續了一會兒,斷斷續續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過去,黎洛感覺手臂有些酸麻,但是他不敢放手,生怕睡得好好的謝長纓會被吵醒。

驚雷斷斷續續的打了半個時辰之久,雨倒是沒有下多大,再過了一會兒雷雨也就過去了,黑夜終於消停了下來。

黎洛這是松了口氣,他已經舉著胳膊一小時了,感覺再久點,自己的胳膊恐怕是不能要了。

黎洛緩緩的將雙手放開,一點點收回了被子裏。他臉上呲牙咧嘴的,但是不敢出聲,心想著明天胳膊肯定更疼,還是快睡罷,都快天亮了。

黎洛大半夜都瞪著眼睛,其實也有點困了,很快沈沈睡了下去。

等他睡著了,旁邊的謝長纓忽然動了一下。

謝長纓的睫毛快速的顫抖了兩下,大眼睛便睜開了,他眨了眨大眼睛,眼眸清澈而明亮,毫無惺忪之感,看起來並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其實謝長纓早就醒了,被雷聲驚醒,只是他醒來了卻沒有睜開眼睛。

謝長纓側頭看了一眼身邊已經睡著的黎洛,明亮的眼眸閃爍著,裏面情緒有些覆雜。

說實在的,謝長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害怕打雷,他還害怕很多東西。比如黑漆漆的夜晚,只有他一個人的深夜。又比如打開櫃子,突然出現的死老鼠。又或者是旁人嘀嘀咕咕的議論……

但是作為一個王爺,謝長纓覺得自己不應該害怕,因為自己一旦表現出害怕來,所有人都會嘲笑他指責他譏諷他。

作為一個王爺,怎麽能害怕呢?

所以小小的謝長纓看起來就很高冷,好像無所不能,但那些其實都是裝出來的而已。

謝長纓剛才被驚雷吵醒的一剎那,卻顧不得害怕,因為他驚訝的發現,黎洛竟然在幫他捂著耳朵,動作小心翼翼的。

謝長纓醒了,卻一動不敢動。因為他怕自己一動,會被黎洛發現,說不定師父就不會給自己繼續捂著耳朵了。

謝長纓覺得,師父的雙手特別的溫柔,讓人特別的留戀,他不想讓那雙手離開,甚至想要去握住那雙手。

謝長纓一直在裝睡,直到雷聲停了。這是他頭一次不害怕打雷,因為他已經無暇去顧及雷聲,全身心的感受著黎洛雙手的溫暖,他甚至希望雷聲能再久一點就好了。

“師父……”

謝長纓感覺自己眼睛酸酸的,連忙快速眨了好幾下想要緩和,但是效果並不明顯。

謝長纓擡起小手揉了揉眼睛,然後趕緊閉上了,似乎是要睡了,但是他的呼吸並不平穩。

第二日天亮的時候,謝長纓就醒過來了,不過黎洛喜歡睡懶覺,還沒有醒過來,睡得特別的香。

謝長纓坐起身來,托著腮幫子看著熟睡的黎洛,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如果……

如果自己能永遠和師父在一起,就好了。

“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謝長纓的幻象,謝長纓側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叩叩……”

又是敲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持續下去的話,很容易吵醒熟睡的黎洛。

謝長纓趕忙輕巧的跳下床去,披了衣服跑到門口,墊著小腳丫將房門打開。

門外有個不速之客,端著早膳過來了,個頭沒比謝長纓大多少。

這人是謝長纓現在最不喜歡的一個,就連沈仲茗都被他給比下去了。

“是你啊。”謝長纓背著手,淡淡的說,派頭十足。

門外端著早膳的小男孩,正是趙雙溪無疑了。

趙雙溪很規矩的說:“王爺,我義父醒了嗎?我來給他送早膳了。”

“這麽早,當然沒醒啊,師父還在睡覺呢,你一會兒再來,別吵醒師父休息。”

謝長纓語氣不是很友善,至於為什麽,謝長纓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

謝長纓說罷了就要關門,將趙雙溪擋在門外。

不過趙雙溪動作很快,已經一手托著早膳的盤子,另一只手抵住了房門。

現在的趙雙溪個頭比謝長纓大一些,而且武功也比謝長纓好不少。

趙雙溪一只手的力氣比謝長纓還要大,房門發出“吱”的一聲,就給趙雙溪又推開了。

然後謝長纓憋紅了臉,眼看著趙雙溪施施然走了進來。

趙雙溪淡淡的說:“沒關系,我在這裏等著義父起身也好,我和義父還有一些事情要說。”

莫名的,謝長纓感覺不只是自己對趙雙溪不夠友善,其實趙雙溪對自己也不是很友善。

趙雙溪將早膳放在桌子上,然後就走到榻邊,將黎洛隨手扔在椅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拾起,疊的整整齊齊,方便黎洛起身後更換。

弄好了衣服,趙雙溪還將洗漱的水也準備好了,端到了床邊的小椅子上。

謝長纓全程抱臂盯著趙雙溪的後腦勺,心想著不得了,這個叫趙雙溪的人,很會討好師父啊,怪不得會被師父收了做義子。

“咦?纓纓呢?”

黎洛醒來就伸手一摸,身邊沒人了,而且涼絲絲的。

黎洛嚇得騰就坐起身來,生怕發生了什麽意外。

謝長纓聽到黎洛睜開眼睛第一個叫自己,立刻顛顛的就跑了過去,心裏莫名很開心。

“師父,我在這裏呢!”

謝長纓跑到床邊,仰著頭去看黎洛。

黎洛見到謝長纓,松了口氣,說:“這麽早你就起床了?反正不用學習,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義父。”

謝長纓還沒說話,趙雙溪已經走了過來。

謝長纓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趙雙溪卻不看他,說:“義父,早膳已經準備好了,還有義父昨天跟我說的悄悄話……”

趙雙溪話說一半,而且說的還有點“暧昧”。

謝長纓完全聽不懂,什麽悄悄話?師父只和趙雙溪一個人說的悄悄話……

謝長纓心裏一琢磨,頓時就酸了起來,有什麽事情是只能和趙雙溪說的呢?為什麽不跟自己說呢?

“雙溪這麽厲害啊。”黎洛笑著說:“都打聽好了?”

“已經打聽好了。”趙雙溪點頭。

“真厲害。”黎洛輕輕捏了捏趙雙溪的小臉蛋,感嘆說:“手感真好啊。”

他說完了,就感覺到一束幽幽的目光射了過來,紮在自己身上,差點就給紮出個窟窿來。

黎洛側頭一瞧,就見小纓纓用“你是負心漢”的眼神看著自己……

黎洛幹笑了一聲,說:“我換衣服,你們先去吃早點罷,快去罷,別餓著。”

謝長纓才不想吃趙雙溪端來的早點,一屁股坐在了黎洛身邊,雙手抱臂,一言不發。

趙雙溪則是乖巧的說:“義父,我已經吃過了,這是給義父帶來的早膳。”

黎洛一聽,這趙雙溪也很乖巧聽話啊,看來不是什麽壞孩子,至少比沈仲茗那些皮孩子強多了。只是不知道十五年之後,趙雙溪怎麽就變得那般讓人琢磨不透了呢。

“或許是發生了什麽……”黎洛喃喃自語。

趙雙溪仰著頭問:“義父,您說什麽?”

“哦沒什麽。”黎洛岔開話題說:“你身上的傷口怎麽樣了?過來叫義父看看,給你再塗一次藥,這樣好的快一點。”

趙雙溪身上都是被虐待的傷痕,看起來猙獰不已,雖然趙雙溪不怎麽在意,但是黎洛還是挺心疼的,這麽小的孩子,也很乖巧,怎麽能下得去毒手呢?

趙雙溪很聽話的走過來,解開扣子,就要給黎洛看他身上的傷口。

“等一等!”

謝長纓忽然就跳起來了,母雞護小雞一般張開雙臂,橫在了黎洛和趙雙溪中間。

黎洛奇怪的低頭去看謝長纓,說:“怎麽了纓纓?是不是你手上的傷口也疼了?師父也給你換一下藥罷。”

“是……是有點疼。”謝長纓含糊不清的說。

黎洛問他怎麽了的時候,其實謝長纓也很想問自己怎麽回事!他完全腦子一熱,也沒想明白自己要幹什麽,就大喊了一聲等一等,現在是後悔不疊。

謝長纓支支吾吾的說:“那個,我的意思是……師父還沒洗漱,不如師父您洗漱,我來給趙雙溪抹藥罷。”

“你?”黎洛有點驚訝的看著自告奮勇的謝長纓。

他家纓纓什麽時候這麽熱心腸了?說好的高嶺之花呢?

黎洛心裏打鼓起來,纓纓現在年紀小,平日他的那些伴讀都很討厭,難得見到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又很懂事的趙雙溪,所以纓纓喜歡趙雙溪,是可以理解的,所以難免……

所以黎洛吃醋了,纓纓對趙雙溪這麽好的嗎?居然要給他抹藥!

趙雙溪目光平靜的看著謝長纓,道:“是啊義父,義父肯定餓了,先洗漱用早膳罷,王爺手上的傷口,雙溪也可以幫忙塗藥。”

黎洛一聽,幹笑了一聲,心說完了完了,他們兩個還惺惺相惜起來了。

結果就變成了,謝長纓給趙雙溪擦藥,趙雙溪幫謝長纓塗抹,兩個人果然看起來惺惺相惜的厲害。

謝長纓背著身,只叫黎洛能看到一個後腦勺,反正黎洛現在根本看不到謝長纓咬牙切齒的模樣。

謝長纓一邊給趙雙溪塗藥,一邊磨著後槽牙,心想著師父才不會給你塗藥呢,你休想和我師父湊近乎。

趙雙溪滿臉淡然,等謝長纓給他塗好了藥,他也禮尚往來,給謝長纓手上也塗了藥,然後低聲說了一句……

“彼此彼此。”

謝長纓差點給趙雙溪氣炸了,說:“我告訴你,師父是我一個人的。”

“他是我義父。”趙雙溪低聲說:“只是你師父罷了。”

“我……”謝長纓攥著小拳頭,狠狠的瞪著趙雙溪。

黎洛換好衣服洗漱之後,就看到趙雙溪和謝長纓在對視,說是惺惺相惜又有點不太對勁兒,兩個小朋友反而像是兩只小鵪鶉一樣,空氣裏莫名還有點火*藥味兒。

“你們怎麽了?”黎洛問。

謝長纓眸子一轉,立刻顛顛的跑到黎洛身邊,舉著手說:“師父,不知道為什麽,上了藥之後更疼了。”

黎洛握住謝長纓的小手,心疼的仔細檢查,好像也沒有上錯藥,估摸著是傷口被藥劑沙的,所以會有點疼。

黎洛給謝長纓吹了好幾下,溫柔的說:“現在好點了嗎?師父給你吹吹。”

謝長纓笑了,挑釁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趙雙溪,說:“師父吹吹就好多了。”

趙雙溪暫時輸了一籌,顯然也不灰心,立刻走上前去,說:“義父,您讓我打聽的事情,我怕已經打聽好了。”

“差點給忘了,這可是正經事。”黎洛對趙雙溪招了招手,趙雙溪乖巧的走過來,就坐在了黎洛的身邊。

謝長纓趕忙坐在了黎洛的另外一邊,問:“師父,到底是什麽事情啊。”

黎洛讓趙雙溪去幫忙打聽點事情,這件事情必須小孩子出馬才有用,黎洛出馬的話,恐怕會打聽不出來。

趙雙溪聽了立刻就去了,所以才會一大早來跟黎洛說情況。

黎洛叫趙雙溪去找謝長纓的那些伴讀小孩子們,問一問關於沈篤的事情。

沈篤也是小孩子,經常出入潁川王府,雖然不是來讀書的,但是和府上的小朋友們都很熟悉。想要打聽沈篤的事情,找大人是不管用的,小孩子們的秘密一向很多,而且只願意和同齡人分享,大人是萬萬不知道的。

所以黎洛就派出了趙雙溪,去和那些小孩子套套近乎,說不定能打聽出什麽來。

而趙雙溪不負眾望,還真的就打聽出來一點事情。

趙雙溪很是老成的說:“義父,我聽沈仲茗的那兩個小跟班說,上次沈篤在王爺跟前吃了癟,所以很是嫉恨王爺。”

那件事情黎洛聽老管家說了,沈篤沒能算計謝長纓,反而被謝長纓給反將一軍,簡直狼狽不堪,而且還被自己的同伴給嘲笑了,沈篤非常的生氣。

趙雙溪說:“那兩個小跟班說,沈篤說了不會叫王爺好過,還說晚上要偷偷溜入王府報覆王爺。”

黎洛一聽就皺了皺眉頭。

謝長纓有點驚訝,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說:“那天晚上……我沒有見過沈篤啊,也沒有被報覆。”

在潁川王府發現了沈篤的屍體,大理寺已經來人將屍體帶走了,肯定會有仵作詳細驗屍,不過驗屍結果不可能告訴潁川王府的人。畢竟皇上已經下了禁足指令,明擺是將潁川王府的人當做嫌疑犯來對待。

雖然沒有詳細的驗屍結果,但是黎洛見過那具屍體,按照粗略的推斷,沈篤很有可能已經死了幾日了,就在他想要報覆謝長纓的那天晚上,死掉的……

黎洛問趙雙溪:“他說晚上要溜入王府報覆纓纓?王府好歹也有這麽多守衛和下人,他如何進得來?”

趙雙溪說:“聽話是買通了一個叫鄭老二的下人。”

這些都是沈仲茗的小跟班告訴趙雙溪的,趙雙溪給了他們一點點好處,兩個人就跟趙雙溪說了。

那天沈篤吃了癟,覺得很沒面子一定要報覆,還約了沈仲茗和兩個小跟班,說是要讓他們親眼看看自己怎麽報覆謝長纓的。

當時沈篤說他都安排好了,只要子時一到,就會有人放他們進入王府,絕對暢通無阻。

只是沈仲茗和兩個小跟班根本就沒去,大半夜的誰要跟他發瘋啊,再說了,他白天被整的很慘,大家都有點看不起他。

所以最後半夜進入王府的人,估摸著只有沈篤一個人。

而結果是,謝長纓沒有被報覆,沈篤忽然就死在了王府裏,還被人埋在了謝長纓屋後的小花園裏。

最奇怪的是……

黎洛做了一個夢,夢到的地方便是沈篤被埋屍的地方,他夢到自己手裏拿著流血的匕首,不停的在埋土。

黎洛想到那個夢,莫名幾有點手腳冰涼,他立刻搖了搖頭,忽然站起來說:“鄭老二?我去見一見他。”

“我和師父一起去。”

“我和義父一起去。”

謝長纓和趙雙溪簡直是異口同聲,看起來特別的有默契。

黎洛左看看謝長纓,右看看趙雙溪。心想著這兩個孩子那麽乖巧,而且年紀還太小了,現在王府裏不安全,不如將他們帶在身邊,也能放心一些。

也是黎洛便左手牽一個,右手牽一個,說:“走,一起去。”

隔著黎洛,謝長纓和趙雙溪互瞪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麽,便跟著黎洛一起走了。

那個叫鄭老二的仆役,黎洛還有點印象,他來到王府沒幾天,不過的確知道有個叫鄭老二的仆役。孩子們讀書的時候,這個鄭老二經常會幫忙搬一些東西,看起來挺勤快的,不過笑起來又有些油滑。

黎洛帶著兩個小可愛,出了院落一轉彎,誰想到這麽巧,就與鄭老二打了個照面。

鄭老二手裏拎著一個掃把,本來是朝著他們走過來的,不過走到一半看到了黎洛,瞬間有點心虛了,竟然生硬的拐了個彎,往旁邊的小道走去。

“鄭老二。”

黎洛叫了他一聲,他連頭都不回,似乎在假裝沒聽到,走路的步伐倒是加快了,一看便是心虛的厲害。

趙雙溪一瞧,靴子一踢,便聽到“嗖”的聲音,一顆小石子被趙雙溪從地上踢了起來。那小石子長了眼睛一般,飛竄而出,精準的打在了鄭老二的後膝蓋彎上。

“啊!”

鄭老二大聲驚呼,直接滾在了地上,來了個狗吃屎,模樣實在是狼狽。

黎洛驚訝的側頭去看,說:“雙溪的武功這麽好啊。”

趙雙溪略微有些赧然,說:“義父過獎了。”

謝長纓嗤之以鼻,哼了一聲。

黎洛牽著兩個小家夥走過去,那鄭老二才爬起來,卻被黎洛正正好堵住了去路。

黎洛笑瞇瞇的看著鄭老二,說:“你很怕我嗎?跑個什麽勁兒啊,莫不是心虛?”

“黎先生!黎先生您說什麽呢?”鄭老二嬉皮笑臉的說:“我這是在打掃院子,管家說今天必須全部打掃完,不然是要扣工錢的。”

黎洛懶得和他繞彎,幹脆直接道:“沈篤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大半夜的放他進王府。”

“咕咚——”

鄭老二嚇得直接就跪下了,臉色猛的變了,說:“黎先生!黎先生!你們可要明察啊!沈篤公子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啊!你們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將我當了替罪羔羊啊!”

黎洛笑了,說:“不是你你害怕什麽?我聽說你收了沈篤的銀子,將他半夜帶入了王府。哦是了,定然是你貪心無度,覺得沈篤給你的銀子少了,所以你趁著半夜將他帶入王府,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將他直接殺了,把他的銀子都拿走了,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鄭老二慌張不已,連連擺手說:“真的不是!我是收了沈篤少爺的銀子,沈篤少爺只是讓我給他開個方便之門,放他半夜進來而已,其他的我真的什麽也沒幹,我也不知道沈少爺怎麽就死了!”

黎洛稍微一詐,那鄭老二就將全部都說了出來,哪裏還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生怕黎洛將他當了替罪羔羊。

那天晚上沈篤給了鄭老二一些銀子,鄭老二就打開小門,把他放進來了。

隨後鄭老二守著小門,等著沈篤辦完事情,再送他從小門,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就好。但是……

“但是我都等到天亮了!”鄭老二說:“就是沒見沈篤少爺再出來啊,我以為……我以為他自己走了呢。”

沈篤進了王府,鄭老二也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但是鄭老二瞧他一個半大的孩子,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完全不需要擔心。

所以鄭老二就一直等著,可是等了大半夜,眼看著天都要亮了,沈篤還是沒有回來,若是再不送沈篤離開,怕是要被王府的人放下。

如此一來,鄭老二等不下去了,幹脆就離開了小門,開始在王府裏找沈篤少爺的蹤跡。鄭老二一拍手,說:“哪裏都找不到啊!”

鄭老二在王府裏找了一圈,根本沒看到沈篤少爺的蹤影,後來天都亮了,鄭老二就有點心慌了,生怕被別人發現這件事情,提心吊膽了半天。

“天亮之後,我還挺害怕的,但是王府裏仍然沒有看到沈篤少爺的蹤影。”鄭老二說:“當時我沒想那麽多,我就以為是沈篤少爺已經走了,說不定是趁著我去找他的時候,自己從後門溜走了。不然也不能就這麽憑空消失啊!”

誰也沒想到,這麽短短的半夜時間,沈篤就是憑空消失了,他悄無聲息的死了,還被人給埋在了土裏,誰也沒有發現這個秘密。

鄭老二說:“其餘的我真的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我沒有要害沈篤少爺啊。”

“王爺!黎先生!”

他們正說著話,老管家急匆匆就來了,說:“大理寺的人來了,大理寺的人來了!”

大理寺的人昨天已經將沈篤的屍體帶走了,來的官員態度不是很友善,畢竟皇上已經表明了立場,大理寺自然要巴結著皇上的。

黎洛皺了皺眉頭,說:“不要慌,我去看看。”

大理寺的人已經進了門,說是來詢問案情的,黎洛帶著謝長纓和趙雙溪兩個人一過去,就見到有個小不點挺胸擡頭的站在大堂裏,頗有派頭。

旁邊大理寺的官員點頭哈腰,道:“厲少爺!厲少爺!我等是有公務在身的,您看這……”

那頗有派頭的小男孩竟然是厲無爭,背著手一臉不高興,說:“你的意思是說,我打攪你們辦公啦!你這是在罵我嗎?我要告訴我爹爹去!”

“厲少爺!”那大理寺的官員趕忙賠笑說:“小人怎麽敢啊,厲少爺誤會了誤會了!小人不是那個意思。”

黎洛挑了挑眉頭,怪不得厲無爭總是吃喝玩樂還能當個大理寺卿,不只是有潁川王謝長纓這麽個發小,還有個很能拼的爹。

“呀!王爺你們來了呀!”

厲無爭看到謝長纓和黎洛,立刻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說:“我來看王爺你了,怎麽樣,夠意思罷!”

厲無爭說著,拍了好幾下自己的小胸脯,砰砰有聲。

厲無爭又說:“你放心王爺,有我在呢,他們不敢欺負你的。”

大理寺的官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厲少爺哪裏的話,小人們怎麽敢欺負王爺呢,不過是……不過是秉公辦案罷了。”

黎洛笑了,說:“若是能秉公再好不過。”

厲無爭就知道大理寺的人會為難謝長纓,所以跑來幫忙的。厲無爭豪氣幹雲的說:“你們要我做什麽,我義不容辭!”

黎洛說:“眼下還真有一件事情,我們也不方便出門,所以想讓你幫忙。”

“真的?”厲無爭眼睛睜大了。

要知道厲家小少爺向來都被人說不學無術,還沒有人主動拜托他什麽事情,讓厲無爭忽然有點興奮。

黎洛小聲說:“沈家丟了個孩子,沈篤消失了幾天了,他們竟然沒聲張,不知道是什麽緣由,聽起來就很蹊蹺,還要麻煩你去打聽打聽。”

的確,沈篤消失好幾天了,沈家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要不是他們發現了沈篤的屍體,大家誰也不知道沈篤已經死了。

現在潁川王謝長纓不得離開王府半步,王府裏所有的人,全被看成賊一樣,一舉一動都被盯著。黎洛雖然是皇帝的人,但是也不好有什麽行動,以免露陷。所以他們現在的確很需要厲無爭的幫忙。

黎洛說:“你這麽聰明,這點小事交給你,肯定沒問題的罷。”

“你放心,我我我……”厲無爭被黎洛忽然一誇,楞是結巴了起來,隨即臉頰越來越紅,咧著嘴巴笑著說:“你長得可真好看,我以前肯定是誤會你了,我……哎呦!”

他話沒說完,屁股忽然被踹了一腳。

厲無爭回頭一看,自己屁股上灰撲撲一個腳印,而站在他背後幾步開外的地方,謝長纓正冷冷的抱臂看著他。

厲無爭撓了撓小腦門,說:“王爺,你踹我做什麽……”

謝長纓淡淡的開口,說:“快去打聽。”

厲無爭嘟囔著說:“這麽著急的嗎?我還想和王爺玩一會兒呢,我帶來了新買到的好玩意!”

厲無爭獻寶一樣從懷裏拿出來,但是謝長纓不為所動,看都不看一眼。

厲無爭嘟著嘴巴說:“那我去打聽,我的寶貝給王爺你先玩一天好了。”他說著將新買的玩具塞在了謝長纓手裏。

其實厲無爭也知道,謝長纓被皇帝禁足了,悶在王府裏肯定不開心,所以他今天是特意帶著玩具來給謝長纓的,想讓謝長纓別難過。

“哎呀!”

謝長纓剛接過玩具,就聽到厲無爭一聲驚呼,差點把玩具直接扔在地上。

厲無爭驚訝的說:“王爺!你是不是發燒啦!怎麽燙呼呼的。”

“發燒了?”黎洛一聽也很驚訝,說:“怎麽會呢?不是早就好了嗎?”

黎洛趕緊摸了摸謝長纓的小腦門,剛才他牽著謝長纓的手走過來,也沒覺得怎麽樣,現在再一摸謝長纓的小腦門,的確是有些微微發熱,似乎是在低燒。

“一定是昨天晚上下了雨,太冷了。”黎洛滿臉都是擔憂,說:“快快,叫大夫。”

黎洛抱起謝長纓就走,一邊走一邊招呼人去叫大夫,其他的全都顧不上了。

謝長纓沒覺得難受,不過看著黎洛擔憂的模樣,心裏忽然甜滋滋的。

趙雙溪幫忙將大夫叫過來了,大夫一瞧,謝長纓果然又低燒了,不過不嚴重,也是謝長纓身體向來有點弱的緣故,所以病情很容易反覆。

大夫開了湯藥,讓謝長纓務必臥床靜養。

黎洛嚴令謝長纓不得下床,讓他趕緊閉眼睡覺,好好休息一番,自己則是吩咐下人去煎藥,等謝長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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