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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兩情,相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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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憑欄看著三皇子薛彥的背影,皺了皺眉頭,低語道:“這個趙雙溪果然有問題。”

“趙雙溪”突然出現在“薛洛”的身邊,而且和“薛洛”關系這般親近,宋憑欄的屬下又查不到他們是如何認識的,其實宋憑欄早就覺得這個“趙雙溪”有問題,如今薛彥竟然認識他,那問題恐怕便更大了。

宋憑欄道:“來人。”

“王爺,屬下在。”隨從連忙上前一步。

宋憑欄陰沈的道:“給我盯好了那位趙公子。”

“是!王爺。”隨從道。

黎洛根本就沒註意到宋憑欄,正跑過去和謝棠還有寒敬亭說話。

黎洛說:“你們沒事罷?”

謝棠搖了搖頭,就是有點灰頭土臉的,尤其是寒敬亭。寒敬亭為了保護他,衣服上被大火灼燒了好幾塊,整個人灰撲撲的,叫謝棠看了有點“心虛”。

謝棠擡頭去看寒敬亭,寒敬亭拍了拍他的頭頂,道:“乖,師父沒事。”

黎洛正要再開口,忽然就聽到有人沖著自己喊了一句“大哥!”。

黎洛有點奇怪,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便瞧見一個長相頗為精致的少年跑了過來,然後沖到自己面前,不給任何反應的時間,就一把抱住了黎洛。

黎洛傻眼了,現在什麽情況?

這少年可不就是三皇子薛彥。

薛彥千裏迢迢離開薛國,孤身深入謝國來找他的大哥“薛洛”,方才來到山莊的時候,又發現山莊失火了,可把他給擔心死了。

薛彥沖過來,就抱住了薛洛,說:“太好了,大哥你沒事,可真是嚇死人了。”

黎洛雖然發懵,但是機智的沒有說話。他算是聽出來了,這年輕人可能是“自己”原來的兄弟。絕對也是薛國人了,而且還是薛國的皇室貴族,身份肯定不一般,若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暴露了冒牌貨的身份,恐怕情況不妙。

黎洛硬著頭皮,機智的說:“我沒事,你……怎麽來這裏了?”

薛彥一時抱著黎洛忘了松手,聽到他發問,就說:“我……”

“放手。”

薛彥才開口,就聽到兩個冰冷的字眼,是謝長纓走了過來。

有人沖過來抱住了黎洛,謝長纓哪裏能答應,立刻走過來阻攔。

薛彥轉頭去瞧謝長纓,謝長纓皺著眉頭也在看他。這一次距離很近了,薛彥足夠認清楚謝長纓的面容,謝長纓也看清楚了薛彥的模樣。

謝長纓有些吃驚,卻不動聲色,看起來不只是薛彥認識謝長纓,就連謝長纓也認得薛彥到底是什麽人。

黎洛很了解謝長纓,雖然謝長纓面無表情,但是從一瞬間的微表情,黎洛足以看出來,謝長纓有異樣,眼前這個年輕人可能有什麽不妥。

當然不是說他也是假冒的,而是……

黎洛心臟一突,這年輕人莫不是認得謝長纓罷?

先前謝長纓還在做潁川王的時候,總是到處南征北戰的,很多鄰邦都會認識謝長纓,對他的模樣並不陌生。

本來謝長纓和薛國攝政王宋憑欄也是見過面的,但幸運的是,他們當時距離很遠,根本沒看清楚對方的容貌。

這樣的幸運不是每次都有的,就比如……眼下。

黎洛心臟突突跳了好幾下,就聽薛彥戒備的低聲問:“大哥,這個人……你怎麽會和他在一塊。”

不只是在一塊,方才薛彥都看到了,大哥和這個人很是親密,還抱在了一起。

薛彥現在腦子裏都是迷糊的,因著在他的記憶裏,大哥喜歡攝政王宋憑欄喜歡的至死不渝,薛彥多次勸阻大哥不要對宋憑欄過於癡迷,但是大哥從未聽過一句勸。而現在……

“人多嘴雜,要不咱們單獨聊聊?”黎洛保持微笑,忽然對薛彥說。

“好。”

“不行。”

薛彥和謝長纓同時開口了,但是回答截然不同。

薛彥向來聽他大哥的話,所以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謝長纓卻極力反對,他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便是薛國的三皇子,若是被他知道黎洛是個冒牌貨,情況不堪設想。

黎洛對謝長纓打了個眼色,低聲對他說:“我去試探一下他,你就在這裏等著,知道不?”

“危險。”謝長纓皺眉。

黎洛拍著胸脯說:“我這麽聰明,有什麽可危險的。你站這裏別動就好了。”

謝長纓似乎並不讚同,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相信黎洛,最終點了點頭。

“真乖。”黎洛滿意的笑了,這才轉過來對著薛彥說:“走罷,去那邊。”

山莊著了大火,到處都是殘垣斷戟,小廝和仆役們還在忙碌著救火。好在火勢雖然很大,但是大家都沒有生命危險。

黎洛和薛彥繞過人群,往旁邊那片燒的灰撲撲的墻根處走過去。

才走到那裏,薛彥確保誰也聽不到他們談話,立刻說:“大哥!你怎麽和謝國的新君在一起?”

黎洛都不需要發問,薛彥已經主動回答了他的疑問,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確知道謝長纓的身份。

“大哥和他……”薛彥說到這裏有些不確定,猶豫著道:“和他的關系,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黎洛似乎也沒有要藏著掖著的意思,說:“說來話長,你怎麽認得他的?”

薛彥說:“當然是在戰場上遇見過了。這個謝長纓以前是個王爺,經常會領兵打仗,為人冷冰冰的,但是兵法如神,的確是個非常難以對付的對手。”

說起謝長纓,薛彥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多的厭惡。雖然是敵國的人,但是薛彥向來佩服有本事的人,對謝長纓還是有幾分欽佩的。

只是薛彥非常擔憂,說:“大哥可知道他的身份?一年前,這個謝長纓已經登基,成了謝國的皇帝!大哥怎麽會和他在一起,他可知道大哥的身份?大哥莫要被他給騙了啊!”

黎洛看出來了,這年輕人挺關心他的哥哥的,只可惜真正的薛洛已經不知所蹤,現在的黎洛是個冒牌貨,若是叫他知道真相,怕是不好接受。

黎洛點點頭,道:“我知道他是誰。”

“那大哥……”薛彥差點一不留神就說出口,那大哥剛才還和他抱在一起?

薛彥很想問,大哥和謝長纓到底是什麽關系,但是這話問出口,有些不恭敬似的。

黎洛倒是坦然,說:“你放心罷,他雖然也知道我是什麽人,但是絕對不會傷害我的。同樣的,我也不想做什麽傷害他的事情。”

“大哥?!”

薛彥睜大眼睛,雖然黎洛說的並不直接,但是已經足夠叫薛彥震撼,大哥的意思豈不是他們兩情相悅。

薛國和謝國向來敵對,現在薛國的皇帝和謝國的新皇兩情相悅了,這……

不怪薛彥反應不過來,薛彥已經徹底懵了,怔楞的看著黎洛,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那,那那……”薛彥有點結巴了,說:“那攝政王呢?宋憑欄呢?哥你不是之前都喜……”

薛彥傻眼了,大哥這是移情別戀了!以前愛宋憑欄愛的要死要活,突然離開薛國之後,就喜歡上謝國的皇帝,怎麽聽怎麽覺得詭異。

黎洛沒有正面回答,道:“那你希望我喜歡宋憑欄呢?還是喜歡謝長纓呢?”

這個問題一問,薛彥滿臉都是糾結。

黎洛差點被他的表情給逗笑了,一看薛彥就是在努力的思考。

其實黎洛不過逗一逗他罷了,也沒有讓他真正的回答。

但是薛彥想的很認真,然後鄭重的說:“宋憑欄不是個東西,大哥若是真的喜歡謝長纓,我……弟弟是支持大哥的。”

“哦?”黎洛笑了,驚訝的說:“沒想到你這般開明啊。”

謝長纓可是敵國的皇帝,沒想到薛彥竟然投了謝長纓一票,反而沒有站在薛國攝政王這邊,看來這宋憑欄人緣堪憂。

薛彥是很認真的想了這個問題,說:“若是謝國皇帝真的喜歡大哥,大哥也是真心的,這恐怕還是件好事。我們大薛和謝國打了幾十年的仗,不管是軍餉還是士兵,都付出了太多。弟弟本來就不喜歡總是打來打去的,受苦的不過是邊關百姓罷了,若是兩國真的能安穩下來,倒也是件大好事了。”

黎洛挑了挑眉頭,沒想到這年輕人瞧上去冷冰冰的,其實還是個外冷內熱,懂的百姓疾苦的好孩子。

黎洛大言不慚的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雖然黎洛不懂得國家大事,他也不想想那麽長遠。不過如果薛國和謝國真的能和平相處,也算是他做了一件大好事。

“大哥……”薛彥欲言又止,道:“大哥莫不是為了兩國之間的事情,委屈了自己罷?”

薛彥一看就是想多了,腦補出一場,大哥為了能和謝國和平相處,委屈自己接受謝國皇帝的狗血戲碼。

薛彥必須承認,這些年大謝的兵力越來越強盛了,他們的確和大謝的戰爭輸多贏少,但是薛彥是個兄控,讓他眼看著哥哥受委屈,他還是忍不了的。

“你想多了。”黎洛沒忍住,拍了拍薛彥的頭頂,說:“你看啊,那謝國的皇帝他長得不帥嗎?”

“這……”

薛彥下意識的擡頭去看了一眼遠處的謝長纓。

謝長纓也在看著這邊,他不放心黎洛和薛彥單獨說話,所以一直註視著他們,但凡見到情況不對,也好前去幫忙。

薛彥認真的回答,說:“之前聽說謝長纓是謝國第一美男子,眼下仔細看看,倒也名符其實。”

“是罷!”黎洛很是自豪的挺了挺胸脯,他聽到薛彥耿直的誇獎,眼角眉梢都笑瞇瞇的,說:“攝政王雖然也帥,但是萬萬不及謝長纓的啊,單從顏值來說,就不吃虧。”

薛彥差點被黎洛給繞進去,差點就誠懇的點頭了。

宋憑欄其實也是美男子,但是他性格陰晴不定,總是給人一種陰鷙的感覺,讓旁人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和謝長纓站在一起的話,肯定是謝長纓更“討喜”一些。

尤其謝長纓看黎洛的眼神滿滿都是關心,根本毫不掩飾,完全不像是假裝的。

只是幾個眼神罷了,但是薛彥對謝長纓的改觀不少。

黎洛一點也不害羞,說:“我發現我是真心喜歡謝長纓的,他也真的特別特別喜歡我。所以我已經改過自新了,不喜歡攝政王了,一點也不喜歡了。”

“真的?”薛彥聽到,莫名的又驚又喜,畢竟以前的大哥喜歡的太卑微了,他看著就覺得憋屈。

薛彥當下握住黎洛的手,說:“那太好了,反正我是站在大哥這邊的,大哥放心。”

“真乖啊。”黎洛又拍了拍薛彥的頭頂,心說有個聽話的弟弟,感覺還不錯。

黎洛道:“對了,謝長纓的身份,你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這一路去會盟,恐怕路上不會太平,還是低調為妙。”

“大哥放心。”薛彥點頭道:“我一個字也不會說,更加不會對宋憑欄說的。”

“那我們回去罷。”黎洛心說家養的皮卡丘肯定等著急了。

謝長纓的確等著急了,他聽不到黎洛和薛彥在說什麽也就罷了,還看到他們總是動手動腳的,一會兒拉手一會兒摸頭。

黎洛可是個顏控,這一點謝長纓深有體會,這薛彥長相絕對是很不錯的,謝長纓覺得黎洛肯定是故意去摸薛彥的頭的。

想到這裏,謝長纓心裏都要酸死了,好在他們沒說太久,兩個人已經走回來了。

謝長纓立刻迎上去,將黎洛拉到自己身邊,首先上下打量了一番,生怕薛彥突然暗算黎洛一般。

薛彥也在上下打量謝長纓,似乎對他還挺滿意的,至少比宋憑欄看著像個樣子。

黎洛說:“你別擔心,我們就是去說說話。”

“說什麽了?”謝長纓問。

黎洛趴過去和他咬耳朵,兩個人的關系的確非常親密,一點也不像是假裝的。

薛彥一邊吃驚納罕一邊又心裏高興,大哥終於不再總是對宋憑欄一味付出了,這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薛彥想到這裏,轉頭去尋找,果然瞧見宋憑欄站在遠處,雖然沒有走過來,但肯定在盯著這邊看,臉色也肯定非常不好。

薛彥莫名覺得很是痛快,當下竟然朝著宋憑欄走了過去。

宋憑欄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薛彥走過來,冷冷的看著他,道:“宋憑欄,我看你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哦?”宋憑欄不見惱怒,反而笑了笑,說:“三皇子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我說過了,莫要來招惹於我,我怕自己一生氣,又會對三皇子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

薛彥狠狠的瞪了一眼宋憑欄,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但是又硬生生止住。

他剛才被宋憑欄綁住,外衫都被撕破了。好在這會兒因著山莊失火,所有的人都很狼狽,所以也沒人覺得薛彥有什麽不對勁兒。

“害怕了?”

宋憑欄笑了,緩慢的走向薛彥。

薛彥目光閃爍,實在是心中打鼓,後退了一步。

宋憑欄道:“你放心,什麽趙公子不趙公子的,就算我不喜歡你的好哥哥,但是他對我很重要不是嗎?我會讓他乖乖回到我身邊來的。”

“宋憑欄!”薛彥氣得低聲呵斥,道:“我警告你……”

他話沒說完,宋憑欄已經又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薛彥被他拽的一個踉蹌,差點一頭就撞進宋憑欄的懷裏。

宋憑欄桎梏著他,在他耳邊溫聲說:“你害怕的樣子,倒是讓孤有點喜歡了。”

薛彥臉色煞白,氣得渾身哆嗦,他使勁兒甩了兩下手,但是根本掙脫不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走了過來,抓住了薛彥另外一只手,說:“正找你呢,快來。”

是黎洛突然走了過來,很自然的拉住薛彥,然後就將他給帶走了。

宋憑欄見了,也沒有當著眾人的面撕開臉皮,幹脆放開手,叫薛彥跟著黎洛走了。

薛彥被帶走,臉色還是很難看,黎洛道:“你沒事罷?”

薛彥搖了搖頭,說:“還要大哥來幫我解圍,我……”

薛彥抿了抿嘴唇,黎洛笑瞇瞇的說:“沒關系啊,反正……”

“咳!”

旁邊的謝長纓忽然咳嗽了一聲,黎洛收回笑瞇瞇的目光,也咳嗽了一聲。

“啊那邊是不是吵起來了?”

黎洛知道謝長纓吃醋了,所以生硬的岔開了話題,指著遠處說:“你們瞧。”

果不其然,黎洛指的那邊聚集了不少人,正在吵鬧不休。

就見俞墨被大家圍在中間,旁邊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看起來都不是很愉快。

“吳家到底怎麽回事?”

“這是要把所有人都燒死嗎?”

“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火?”

“別告訴我吳家什麽都不知道,這可是你們吳家的山莊啊。”

不需要走過去,黎洛只聽這幾句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吳家山莊突然失火,而且不只是主院燒了,客房院落和倉庫院落等等地方,簡直是遍地起火,一看就是有人預謀作案。

雖然現在火勢已經滅了,但是大家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受傷是免不了的,而且受驚更嚴重,當然要找吳家要個說法了。

俞墨站在中間,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件事情,吳家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別想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糊弄我們!”

“是啊,都成這樣了,還讓我們別急,這不是搞笑嗎?”

“吳家的主人家呢?怎麽就一個管家來敷衍我們?”

“吳家少爺怎麽不在?吳老爺也不在。”

黎洛向四周看了看,剛才俞墨被困火海的時候,吳老爺和吳津才還在旁邊,但是現在只剩下吳家小姐一個人了。

俞墨也看了看四周,道:“老爺和少爺可能在調查這件事情,還請大家暫時回去休息,這件事情一定會查的水落石出的。”

“休息?回去?”有人大喊起來:“房子都燒焦了,讓我們回哪裏休息去?”

的確如此,房子都燒的七零八落,沒有被火海殃及的房子,恐怕還不足十分之一。眼下山莊裏客人這麽多,房間已經大大的不夠用了。

而且大雪還在下著,天氣這麽冷,山路被封死了,他們一時也無法下山去,情況實在是不妙。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房子都燒焦了,我們要住在什麽地方?”

“這麽冷的天,是要凍死我們嗎?”

“也不能下山去,這是要活活把我們困死在山莊裏?”

情況似乎不只如此,比想象中還要不妙的多。

有小廝急匆匆跑過來,灰頭土臉的,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對俞墨小聲耳語了幾句。

小廝雖然說的聲音很小,但是旁邊圍著俞墨的人卻很多,大家距離這麽近,難免有人就聽到了小廝說的話。

俞墨還沒開口,已經有人大喊著:“什麽?山莊裏的糧食都被燒的差不多了?”

這一把大火不只是燒掉了房屋,大家失去了避風的地方,還把廚房那邊也燒的差不多了,廚房裏的糧食都是易燃物,還儲存著不少酒水,一把火就燒的很是幹凈。

那小廝就是從廚房過來的,向俞墨回稟情況,說是廚房裏剩下能吃的東西不多了,連這麽多人一整天的糧食都不足。

黎洛皺了皺眉頭,說:“看來是有人算計好了,這是要趕盡殺絕,將山莊裏所有人都困在這裏,讓我們自生自滅啊。”

謝長纓道:“是什麽人?”

“是啊。”薛彥也說:“是什麽人,這心腸也太歹毒了,比宋憑欄還可惡。”

黎洛搖了搖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大哥,那現在怎麽辦?”薛彥說。

謝長纓看起來很是冷靜,淡淡的說:“無妨,上山之前我留了信號,若是我們在吳家山莊逗留的太久,自然會有人來尋我們。”

“是厲無爭嗎?”黎洛恍然大悟問。

謝長纓點點頭。

黎洛笑了,說:“我家皮卡丘思慮周全啊。”

謝長纓帶著黎洛私奔,沒有跟著會盟的大部隊一起走。在離開的時候,謝長纓已經做了周密的安排,就怕萬一發生什麽,會變成孤立無援的處境。

所以一路上謝長纓其實都有讓人留下信號,厲無爭會知道他們的行程是什麽樣的。如果他們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很長,厲無爭肯定會來尋他們。

所以就算眼下情況非常不妙,但他們也不是身處絕境。厲無爭發現他們被困在山上,一定會帶人來鏟雪開山,必然能有辦法將他們救出去。

薛彥有些驚訝的暗中看了謝長纓幾眼,他是一個人偷跑出來的,腦袋一熱就來找他大哥,可沒有謝長纓想的這麽長遠,如今心中更是佩服起謝長纓來,覺得大哥喜歡這個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現在,我們就別著急了。”黎洛說:“反正肯定能下山,就是要等一等,山莊裏食物不多,可能就要節食減肥了。”

“放心,我的都給你。”謝長纓道:“不會讓你挨餓的。”

謝長纓瞧著黎洛那小身板兒,也不舍得叫他受凍挨餓。

“不行。”黎洛拍了拍謝長纓的胸口,調侃的說:“要是把皮卡丘的腹肌和胸肌都餓沒了,我豈不是罪過大了!”

謝長纓有點哭笑不得,心想著黎洛又皮了,總是拿自己尋開心,若不想個辦法治一治他,恐怕“有損威嚴”。

謝長纓挑了挑唇角,忽然俯身在黎洛耳畔低聲道:“那我……換個方式餵飽你,如何?”

黎洛聽得一楞,這才反應過來,謝長纓居然也會講帶顏色的冷笑話呢!

這邊黎洛還沒害羞,倒是薛彥臉紅了。

薛彥武功很好,他們都站在旁邊,自然能聽到謝長纓的耳語,當下垂著頭,根本不敢看他們,臉紅到了脖子根。

旁邊的氣氛可沒這麽好,俞墨一直在安撫著眾人。大家情緒都很激動,不過好在俞墨安撫了一會兒,總算是平靜了不少。

俞墨說:“天寒地凍,大家還是先進屋取暖罷!我已經讓下人去看過了,有一處院落並沒有燒毀的太嚴重,大家可以暫時住在裏面取暖。”

“還有沒被燒壞的地方?”有人問。

俞墨帶著他們過去,一路上到處殘垣斷戟,好端端的吳家山莊變得斑斑駁駁,看起來讓人忍不住唏噓。

黎洛他們也跟上了大部隊,走著走著,黎洛就驚訝的說:“原來要去的是新翻修的新房那邊嗎?”

也有其他人看出來了,說:“沒有被燒毀的,就是那新房的院子?”

“什麽?那院子不是鬧鬼嗎?!”

“對啊,都吊死了兩個人了!我們要去那裏?”

“開什麽玩笑,若是住在那裏,我們都被鬼附身上吊了怎麽辦?”

大家吵吵嚷嚷的,也有人並不怕鬼神之說,道:“什麽被鬼附身,我覺得新郎和孫公子就是想不開,和鬼有什麽關系?湊巧罷了,大家只要別想不開自殺,就沒有問題。”

“啊!救命!”

“來人!快救人啊!”

就在這時候,前方的新房院子裏爆發出了大喊聲,仔細一聽是吳家少爺吳津才的嘶喊。

“怎麽了?”

“新房那邊傳來的!”

“快去看看!”

大家都被喊聲嚇了一個激靈,他們已經全都在院落門口了,立刻沖進了院落裏,往新房沖過去。

“嗬——!”

跑在最前面的人進了新房,登時嚇了一跳,大喊著:“吳老爺上吊了!又上吊了!”

後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麽,聽到“又上吊了”卻都嚇壞了。

先前新郎官好端端的突然上吊自殺,然後是孫公子也吊死在了這房間裏,現在竟然連吳老爺子也上吊了,同樣是在這個房間裏。

這麽多巧合遇到一起,再加上剛剛失火,眾人心裏都驚魂甫定,這會兒更是慌得不得了。

“怎麽又上吊了?”

“真的是自殺嗎?”

“不會是謀殺罷?!”

“我看就是有鬼!是之前在這個屋裏上吊的小孩子變成了厲鬼,回來報仇了!”

黎洛擠進屋裏,仰頭去看房梁。

果然就看到吳老爺子懸掛在房梁之下,的確是上吊自殺了。腳下的凳子和孫公子差不多,沒什麽問題,並不是被旁人踹翻的,應該是自盡沒錯,並沒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他!”

黎洛下意識的仔細觀察,忽然睜大眼睛,道:“他還活著!快放下來!”

“什麽?還活著?”

“他的手指還在動呢!”

“快把人放下來!”

黎洛一聲大喊,眾人這才發現吳老爺沒有真的斷氣,竟是還有的救。

吳津才連忙指揮著大家,合力將吳老爺給放了下來,山莊裏的大夫急匆匆趕來救治。

只是……

大夫嘆了口氣,吳津才立刻問:“大夫!我爹怎麽樣?快救救他啊,他還活著罷!”

大夫搖了搖頭,說:“已經……沒氣了。”

吳老爺剛才的確還活著,被放下來的時候,身體甚至還有體溫。只是吳老爺年紀大了,身子骨一項也不好,被及時放下來卻還是咽氣了,根本救不回來。

“怎……怎麽會這樣?”吳津才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整個人失魂落魄。

“大哥!”吳小姐沖過來,說:“這到底怎麽回事?爹怎麽會上吊呢?你是第一個看到的罷?你說啊,這是怎麽回事?”

“我……”

吳津才恍惚著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著火了,我忙著指揮救火,後來俞墨被救出來後,爹就突然轉身走了。”

吳老爺向來身體不怎麽好,吳津才說自己叫了他,但是吳老爺沒有回頭理人,一個人自顧自的就走了。

吳津才忙著指揮救火,所以沒能立刻趕上去,道:“但是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爹他一個人要去做什麽?當時爹的模樣……好像,好像見鬼了一樣,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我實在是不放心。”

就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樣,一個人就走了。

吳津才眼看著火勢平靜下來,就往吳老爺獨自離開的方向找去。他找了一會兒,一直沒有找到吳老爺。

後來吳津才就找到了新房的院落來……

雪很大,風也很大。新房這裏空蕩蕩,卻沒有被大火波及,乍一看很是完好。

呼呼的東風吹動了房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房門一晃一晃的。

吳津才也沒抱希望,只是進來看了一圈……

“誰想到我一進來,就看到……看到爹他上吊了!”

吳津才睜大眼睛,害怕的渾身顫抖不止,說:“我看到爹他吊在房梁上,繩子在晃動,爹他……爹他好像還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

吳津才說的眾人毛骨悚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了,當時他嚇壞了,立刻大喊著救命。

“怎麽可能?”吳家小姐說:“爹他為什麽要自殺啊?剛才還好端端的呢!”

黎洛插話道:“那你還看到其他什麽人了沒有?”

“對對!”吳家小姐說:“看到其他什麽可疑人了沒有?我不相信爹他要自殺,沒有這個道理啊!”

吳津才搖頭,說:“沒有,真的沒有。當時院子裏就我一個人,屋裏也是空的,沒有任何可疑人。”

天氣太冷了,眾人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嚇得,都一陣陣毛骨悚然,說:“看罷!我就說這裏鬧鬼!好端端的都在這裏上吊,這不是鬧鬼是什麽?”

“我不想在這裏呆著!”

“我也不想死啊!”

有人喊起來,其他人也就慌了,紛紛退出了新房院子,就算這裏能遮風擋雨,但是大家也不願意進來。

薛彥忍不住說:“大哥,我們也出去罷。”

“呵——”

薛彥還沒聽到黎洛的回答,倒是有人在他背後笑了。薛彥皺著眉頭回頭去看,竟然是宋憑欄。

宋憑欄抱臂而立,很有興趣的看著薛彥,道:“我還不知道三公子,原來還害怕鬼。”

“我……我沒有!”薛彥立刻反駁,只是他的表情沒什麽說服力。

黎洛沒有聽到薛彥的話,好像在想什麽,挺專註的。

謝長纓了解他,碰了碰黎洛的手,說:“發現什麽了?”

黎洛回過神來,笑瞇瞇的說:“發現一個小問題,還挺可疑的。”

謝長纓回想了起來,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妥。當然了,黎洛總是如此,總能發現一些別人認為很正常的蛛絲馬跡。

謝棠和寒敬亭也跟過來了,這會兒謝棠也是滿臉若有所思,盯著黎洛的背影在看。

寒敬亭拍了拍謝棠的肩膀,道:“棠兒看的這麽專註,師父要吃醋了。”

謝棠道:“師父你別搗亂。”

“在想什麽?”寒敬亭問。

謝棠皺著眉頭,低聲說:“真的太像了……”

他以前可沒有聽說過,薛國的皇帝居然喜歡破案這樣的事。而現在“薛洛”的模樣,簡直像極了黎洛。謝棠知道,黎洛就很喜歡這些看起來說不通,根本無解的事情。

“幾位,如果願意留在這個院落,可以到旁邊的房間去休息。”

俞墨忽然走過來,說:“這裏還需要先收拾一下。”

這個房間死了人,說起來的確是需要收拾一下的。新房院落還挺大的,旁邊有一些房子都空著,也是打掃幹凈的,可以暫時住進去避風。

大家都覺得這裏太晦氣了,根本不願意住在這裏,所以就算黎洛他們想要一人一個房間,那也是完全沒有問題。

謝長纓看向黎洛,說:“你決定。”

黎洛笑瞇瞇說:“死了的人,還能比活著的更可怕嗎?當然是留在這裏了,好歹可以避風。”

謝長纓點了點頭沒有意義。

薛彥看來的確怕鬼,不過他大哥要留下來,他自然也是要留下來的。

俞墨說:“那請幾位先去休息,我會安排下人準備食物的。”

“麻煩你了。”黎洛說。

黎洛轉身要走,旁邊的薛彥忽然說:“大哥,小心啊,別摔倒了。”

薛彥伸手扶住黎洛,黎洛這才反應過來,他差點摔倒,好像是被什麽絆了一下。

不過黎洛低頭去看,腳下什麽也沒有,這簡直是平地摔,有點丟人。

謝長纓也趕忙扶住黎洛,伸手摟住他的腰。

謝長纓這麽一摟,當下臉色變了,說:“你怎麽這麽熱,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沒有罷。”黎洛一臉迷茫,並不覺得身體難受。

薛彥仔細一瞧,道:“真的!大哥你身上有點燙,是不是發熱了?”

黎洛的臉色還好,但是摸起來溫度有點高。

謝長纓當下將黎洛抱了起來,急匆匆送到旁邊幹凈的空房間裏,讓他躺在軟榻上。

“我去找大夫!”薛彥急匆匆說。

“還是我先給他看一看罷。”

謝棠和寒敬亭跟了進來,寒敬亭道。

寒敬亭會一些醫術,說起來若是普通的頭疼腦熱,都難不倒寒敬亭,以前謝棠生病都是寒敬亭給他看診的。

謝長纓點了點頭,寒敬亭便走過來坐在榻邊,給黎洛開始診脈。

黎洛眨了眨眼睛,擡起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真的不覺得難受,就是剛才晃了一下,有那麽一點點頭暈罷了。

謝長纓在旁邊問:“是不是著涼了?雪下得這般大,的確容易著涼。”

寒敬亭沒有回答,表情微妙的有些變化。

謝棠有些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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