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桔雲對魔帝大人而言是什麽？既然願意消耗自身魔力救他，那又為何要傷害他？”

“是意外，吾根本沒想過會這樣！”殘天顯然失去了過去的沈穩，這副模樣看在桔梗眼裏，可謂陌生，卻又神奇的平凡。

桔梗未花太多時間在打量殘天的神情上，手掌緊抓著定情鎖，便落下一長串咒語，但見定情鎖的紫色光芒一閃一滅，於空旋出了一道陣形。

桔梗雙眸凝盯著浮於虛空的陣形，語聲既清又穩。“我，桔梗，雖不能與桔雲同生，卻願意與他同死。”語畢，桔梗垂眸看向桔雲，執起他冰涼的指又道：“而今我將一半的壽命過給你，未來不管壽終還是意外，我倆一同至天上天池輪回，約定下一世……”

語未完，殘天猛然一吼，將桔梗手中的定情鎖搶走，並狠狠地將他推開，一雙眼滿載著怒意與妒意。

“桔雲不會與你約定的，他不是你的！”殘天明顯的占有欲令桔雲眉間皺折加深，他緩緩撇開頭，好似如此可以躲避攀心底的疑惑與猜測。

桔雲閉著眼，想起前幾日桔梗曾說的話，心裏既是狐疑又是不信。

桔梗曾說，殘天對他說不定是喜歡而非厭惡，要不然當初就不會耗血救他，可是……他不相信這樣的推論，因為他老是與殘天互杠，殘天不可能會喜歡這樣的自己。

“吾可以讓他撐到魔醫到來……不，吾親自將他帶回魔界，這樣才會快……這樣才會……”殘天喃喃低語，突揮掌散去尚未訂下契約的陣形，並將定情鎖收到懷中，對桔雲低聲道：“忍著點。”隨後將他騰抱在懷裏。

桔雲因疼痛而悶哼一聲，雙眼緊閉不去看他。

突然，殘天低頭一吻落下，唇瓣緊貼在桔雲緊抿的唇上，那突如其來的吻，令桔雲雙頰轟地飛上紅潮，又羞又怒。羞，是因為桔梗和桔雪都在此地看著；怒，是為殘天的動作而感到氣憤。

“王……八……蛋。”桔雲磨著牙齒，自口迸出了滿是憤怒的三個字。

殘天因他掀唇怒語，嘴角不禁揚起，欲撬開他的唇，給與纏綿火熱的吻，然而下一刻，那上揚的唇瓣卻被桔雲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殘天因刺痛而擡起頭，輕蹙眉宇隨後又松了開來，眉眼中帶著幾絲邪魅的笑，以舌舔了舔沾血的唇瓣，雙眸凝望著瞠眸怒瞪的桔雲。“很好啊……還有力氣咬吾，看來應當可以撐回魔界。”

太奸詐了，事情不該這樣的，和他原本所想的大不相同，害得他現在心慌意亂，雖說這樣的情況對他有利，甚至更可能達成他與桔梗談好的計劃，可是……可是這不是他要的，以□人？天呀，再給他補一刀，死死算了！

桔雲雙頰托紅未散，猶豫好半晌，忍不住轉眸看向桔梗和桔雪，但見桔雪一臉呆滯，好似受到什麽刺激一般，嘴張成蛋形，雙眼凸得好似金魚，至於桔梗，則是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瞧，神情凝重卻無之前那般緊繃，好似有些……放松？

不，不能放松啊！桔梗，快救救他，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不該是這樣的情況，這、這……這要他怎生面對才好？如果是面對變態冷血的殘天他可不怕，可若是面對變態又熱血的殘天，他……覺得十分恐懼。

完了完了，只是一個吻就夠他心慌意亂的，明明已喝了酒，怎麽會變得一點也不冷靜？

壞了壞了，他真的由衷感到恐懼了，喝酒後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因為冷血的變態變得熱血而慌了心，該怎麽辦才好、該怎麽辦才好？

桔梗啊……我可不可以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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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雲感到腹部有些疼，下意識蹙起雙眉，他緩緩睜開眼眸，露出一雙茫然的眼，待瞳眸找到焦距之際，眼睛隨即緊緊闔上，身子也隨著他睜眼後所看到的景象而緊繃。

酒……他需要酒，沒有酒他會無法冷靜，他需要酒啊！

“嗯？醒了？”殘天濃醇的嗓音帶有幾絲慵懶，他上半身未穿絲毫，只讓銀白長發遮掩些許，其餘細絲披於床榻上，讓他白皙的胸膛坦現。

他一手支著顱側，側躺在桔雲身旁，眉眼帶笑，笑裏蘊魅，忽低頭以齒嚙住桔雲的耳，熱氣撓得雲頭皮發麻，卻一點也不敢動作。“別以為吾沒看見，既然醒了就別裝睡。”

桔雲緊繃著身子，全身發麻顫抖，雙眼怎麽也不願張開。

不要睜開、不要看，會……會長針眼的！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他要酒，不然憑現在的他，根本沒辦法應付殘天。

“怎麽？不願醒來？”殘天狹長的指緩緩上移，貼上桔雲的胸口，非常故意地將他僅剩的白色裏衣緩緩撩開，語帶暧昧地道：“你再不睜眸，吾就把你扒光，吃幹抹凈吞下肚。”

“別！”聞言，桔雲猛然睜眸，雙齒因恐懼而拼命顫動。“別、別、別吃我啊……”

見他反應如此，殘天雙眉下意識深鎖，那撥動衣襟的指改往上移，輕撫桔雲的頰。“忘了，該讓你喝酒才對。”

“喝、喝酒？”桔雲雙眸一瞠，忍不住揚唇將心底的喜意表現在面容上。“好啊好啊。”

“你很開心嘛……”殘天摩娑下顎，若有所思地瞅著他，突然揚唇邪魅一笑。“算了，不給你喝酒了。”

“啊？”

“其實……你想喝也不是不可以。”殘天擰眉一副思緒重重，思忖一陣才看向他道：“這樣吧，吾體貼你是病人，起身說不定會扯痛傷口，吾幫你吧！”

桔雲眨了眨呆楞的眼，心中有些訝異，訝異“體貼”這兩字來自於殘天。

殘天轉身撩起垂下的床幔，將擱在床旁桌幾的酒壺拿了起來，回頭，絕魅的眼投向桔雲，笑道：“吾以口餵你。”

“啊！不、不、不！”桔雲瞠大雙眸猛烈搖頭，話語期艾地道：“小、小的不、不喝酒的。”

“喔？”

桔雲幾乎將身子貼上了墻壁，手緊揪著被褥，僵著臉朝殘天幹笑道：“嘿嘿，喝酒傷身，小的現在身體不舒服，不喝得好、不喝得好！”

“是麽？可是你喝酒身體不是反而會更好麽？”

“不好、不好，那個、那個……之前小的不是在和……和您打架時吐血了麽？那就是喝酒的關系，所以……所以一點也不好。”嗚嗚嗚，他好想哭，他好想喝酒喔！

“喔？”殘天眼底閃過一抹精炯，唇瓣緩緩勾揚。“你不是應該會忘記飲酒時發生的事情麽？怎麽會有吾與你決鬥的記憶？”

“呃……”桔雲望著殘天那張美麗卻帶著壓迫感的容顏呆楞好半晌，一回過神來，便顫抖著聲音道：“那是因為那杯酒不一樣，所以所以……所以……”

被發現了麽？不、不應該沒有，怎麽辦？多說多錯，看到這樣子的殘天就讓他好害怕，如果是孩子模樣的殘天，他才不會這麽恐懼呢！

“那壺酒是什麽？”

“是……是特調的酒，叫做醉無敵。”桔雲將臉埋入被子裏，露出兩丸晶亮的眼睛。

“醉無敵？真是個怪名字。”殘天嗤聲一笑，突然靜默下來，雙眸盯視桔雲好半天，見他越躲越裏面，幾乎連眼睛都埋入了被褥裏面。

“這麽怕吾？”“唰”地一聲，殘天將他的被子給扯了下來，少了被子的安全感令桔雲心慌，他全身僵硬不動，繃緊神經望向殘天。

“吾雖然不喜歡你這樣，可是……”殘天傾身上前，伸手輕拈桔雲那頭滑如絲緞般的紅褐長發，並於上頭落下一吻。“可是酒後的你不太好應付，或許吾應該趁這段時間好好地‘陪陪你’才是。”

“啊？”

“嗯……你說婚期定在幾時好呢？”殘天嗓音輕柔，一雙紫紅眼瞳極為魅惑地瞅著他。

“啊啊啊？”什麽東西！什麽婚期？

“如果你有兩周前那場戰鬥時的記憶，應該會知道你答應我什麽吧？”

“小、小的有說什麽麽？”兩周？原來他已經昏睡兩周了！

“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殘天一臉懷疑地打量著他，視線落在桔雲的臉上頓住，好似欲從他的神態中找出什麽蛛絲馬跡。

酒、酒，他要酒啊，他快招架不住了，沒酒來給他壯膽冷靜，他怕自己會舉雙手投降的！

桔雲雙眼朝殘天手上的酒壺望去，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因不想讓殘天發現自己急求水酒的神態，硬逼自己撇開視線，心裏卻是恐懼萬分，就怕會說錯話把自己給賣了。

現在的他不如以前，若是以前……若是思雪，根本不用喝酒也能聰明且理智地應對，可是現在的他沒過去那樣的勇氣與傲氣，三萬年來因讓人欺負慣了，幾乎磨去了所有的銳角，成了只會隨著下坡滾動，無法煞住的圓球，沒了主見只有膽怯。

他真希望自己不用靠酒就能恢覆過去的勇氣，哪怕只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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