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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玫瑰軍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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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兔座舉起球拍,扣上網球,眼神凜冽似寒潭泉眼,忍足等人的心立馬又懸了起來。

按照跡部驕傲到了極點的性情,是絕對不會只對“玫瑰軍刀”被動躲閃,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正面回擊,打破對手的絕技。

這樣做實在是太危險了,“玫瑰軍刀”的威力究竟多厲害,現在還難以斷言,況且還有更加可怕的“十字架之刑”,對方可是有累累前科的暴力網球手啊。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第三局的發球局,藏兔座出手的,已不是“玫瑰軍刀”,盡管仍十分兇狠,但已沒有先前撕裂時空一般,妖異、恐懼的威力。

忍足輕輕“哦”了一聲,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有所領悟。

他大致看出來了,“玫瑰軍刀”的發動,類似於“唐懷瑟發球”,依靠的是腕力打出近乎極限,反而無法感知的超強旋轉,勢必對手腕產生很重的負擔,因此無法反覆使用,否則藏兔座即便打傷了跡部,他自己也無法再比賽,只能兩敗俱傷而不是大獲全勝。

啪!網球在藏兔座身後落地開花,他剛剛跨步位移,球已從相反方向,彈出了底線。

“啊啊,差很多啊,怎麽回事?”

“是判斷失誤嗎?”

場外疑問紛起,藏兔座緩緩轉頭,視線從後場拉回到跡部身上,眼底寒光暴漲,毫不掩飾強烈的敵意和威脅。

跡部脖頸微斜,下頜揚起,同樣是一個傲慢、蔑視的姿態。

“本大爺奉勸你發球時,再往左站一些,否則以你的運動量和反應能力,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到處都是死角!”

跡部球拍指劃,一一暴露了對手弱點所在,藏兔座白皙的近乎透明的面頰,隱隱泛出了青色。

藏兔座還是原來的位置,原來的起手式,認真準備觀察、記錄的觀月不由笑了,“呵呵,看來他的驕傲和固執,一點兒也不比跡部少呢。”

“這裏是死角!”

“那裏也是!”

“你的死角實在是太多了!”

跡部的聲聲叱咤,和清脆有力的擊球聲不絕於耳,藏兔座的第二發球、第三發球,都被跡部成功打回,十幾個回合的相持之後,最終都被他命中死角,一錘定音,眼看就要破發成功。

“閉嘴,你的話太多了!”第四個發球,終於伴隨著藏兔座的第一聲咆哮發動了。

近乎直線的超強旋轉,淩厲、迅疾,轉折的一瞬,仿佛有艷冶的刀光,迷眩住所有人的眼睛。

“不好,是‘玫瑰軍刀’!”忍足失聲驚呼。

這一下變化來的極為突然,跡部的腰身後仰,網球躺地後,沿著一道和他上身平行的軌跡,幾乎貼身的劃過他的胸膛、咽喉、下頜、鼻尖、額頭,激射上了半空。

咚!好一會,網球才在跡部身後,傳來又一聲悶響。

“星德學院,藏兔座,15比40!”

藏兔座球拍橫握,胸口微微起伏,死死的盯著跡部,神情冷酷、狠悍,仿佛真的握著一把正在淌血的軍刀。

跡部拉回了身體,動作有些僵硬,一如他直視藏兔座的眼神,森然、凜冽,傲然的神光仿佛瞬間封凍。

“快看啊,他,他——”

“嘩,不要緊吧,看起來好像很嚴重啊!”

看清了跡部的臉面,冰帝的隊員和場外的觀眾都一片驚惶。

一道細小卻明顯的傷痕,從跡部的額頭正中展開,拖出一條血線,滑下了他的鼻梁,襯著他白皙的膚色,更加紅的觸目驚心。

“那個混賬家夥,竟敢弄傷跡部的臉!”

“喝喝!”

向日岳人按捺不住氣憤,直接蹦起來罵開了,樺地更是發出了陣陣低吼,要不是U17集訓時的慘痛教訓,害怕犯規影響跡部的比賽資格,只怕他已沖進的賽場。

忍足也是硬生生的剎住了腳步,但緊握著的雙手,已滲出了冷汗。

“觀月,快,申請裁判暫停!”

他趕緊提醒代替跡部擔任場內監督的觀月,同時瀧萩之介也手忙腳亂的,拿來了急救藥箱。

“啊,好的……”觀月有點兒猶豫。

不知道跡部傷情如何,如果要了暫停的話,可能會中斷了此前跡部高昂的士氣,弄不好,會成為勝敗的轉折點啊。

“這點小傷算什麽,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跡部,是男子漢的話就狠狠的打回去!”

觀月正要走向裁判席,就被身後的咆哮嚇了一跳,回頭見宍戶亮揚眉瞠目,漲紅了臉,沖著場內怒吼。

這聲怒吼,打破了跡部的靜默,只見擡手往額上一抹,看著掌心的血跡,冷笑兩聲,“哼哼,以為這點小小的打擊,就能損傷本大爺的美貌嗎?”

跡部這麽一抹,半張臉上都沾上了薄薄的血色,反而有一種懾人的異樣美感,忍足看在眼裏,腦子登時一陣眩暈,說不清是迷醉,還是震恐。

“不用多此一舉了,開始比賽吧。”跡部揚聲叫住了觀月,目光又緩緩轉向藏兔座,唇角滿不在乎的一挑,“‘玫瑰軍刀’是嗎,還真有點兒意思……”

一聲輕哧,被網球撞擊地面的沈重聲響掩蓋,觀月、忍足和比較靠近賽場的幾位,都發現跡部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細長的血口。

井上守在拍下這個畫面後,不禁皺眉,“為什麽跡部君非要硬接對方的發球呢?這樣的發球不可能一直使出來,就算讓藏兔座保住發球局,他還是可以尋求,在接下來的比賽一決勝負啊?”

忍足搖了搖頭,聲音中帶了一絲似讚嘆,似惋惜的意味,“你還不夠了解小景,他是絕不會逃避的,無論是責任,還是挑戰……”

“星德藏兔座,40比40!”

跡部的領先優勢,很快就抹平了,只要藏兔座再次祭出他的“玫瑰軍刀”,就可以拿下自己的發球局。

跡部的臉上,不僅沒有絲毫焦急之色,反而催促凝神定氣,蓄勢待發的藏兔座,“別裝模作樣了,夠膽量就快些打過來試試!”

藏兔座似乎終於被他激怒,尖銳短促的罵了一句法語。

“咦,侑士,他說什麽你聽得懂嗎?”慈郎問。

“沒聽清楚。”忍足的註意力全在跡部身上,哪有心情理會這種事。

“他在說,本大爺虛張聲勢!”沒想到,跡部卻用足夠全場都聽得清的聲量回答了,並且揚聲大笑,“那就看看,到底是本大爺虛張聲勢,還是他不堪一擊吧,哈哈哈哈!”

他臉上的血跡初幹,這一笑,更加的張狂、艷麗,並且將這一美感,肆無忌憚的揮灑。

藏兔座看在眼中,突然產生了一股殘忍的沖動,這張臉上,要是再多一點血跡,把笑容換成;淚水,肯定會更好看吧?

他盯著跡部的臉,忽然也綻開一痕笑意,卻是說不出的詭異懾人,同時“玫瑰軍刀”已悍然出手。

盡量的攻上來吧,我就想看你皮膚裂開,血濺出來的樣子,那一定會是最美麗的藝術品啊!

網球擊地,刀光轉折,跡部果然迎著鋒芒,縱身撲了上來,口中吶喊:“本大爺完全看穿了你那一成不變的動作啊,在本大爺的王國裏凍結吧!”

砰!笑意果然在藏兔座的臉上凍結,興奮的紅暈猶未消退,眼神已如瞬間燃盡的死灰。

明明看清了他的球路,明明抓住了反擊時機,可是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為什麽?為什麽?

慈郎使勁的搖晃著忍足的胳膊,激動的叫嚷:“侑士,是跡部王國,是跡部王國啊!”

“呵,是啊……”忍足終於由衷的笑了。

跡部一次又一次的不避“玫瑰軍刀”的攻擊,並不只是因為他驕傲,而是為了看清對手的動作,洞悉他打出這一招時的身體死角,然後一舉擊潰他。

能夠做出這種事,敢於做出這種事的,也就只有小景了吧!

“冰帝跡部,比分3比1!”

“冰帝跡部,比分4比1!”

“冰帝跡部,比分5比1!”

“冰帝跡部,0比40!”

在跡部王國的絕對禁錮中,藏兔座仿佛無處遁逃,無法掙紮的困獸,眼看對手再下一分,他就要丟掉首盤。

藏兔座擡起手來,覆住了前額,然後慢慢的向後抹,好像是在整理淩亂的頭發,然而他一點一點露出來的深藍色雙眸,仿佛潛藏著兩股不安分的赤潮,隨時會沖決而出。

發現他眼神大變,井上突然叫了一聲:“不好!他很可能是要——”

“到此為止了,給本大爺——”井上的話才說一半,就被跡部喝斷。

“啊啊——啊!”然而他的叱咤聲,同樣被另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蓋過。

藏兔座仰天咆哮,整個人拔地而起,如鷹隼撲擊,打出一記猛烈的下手抽球。

監督席上的觀月霍然起身,筆掉落在腳邊,面色倏忽白了,“出現了,‘十字架之刑’!”

忍足的眼中更是無限恐懼,為什麽在“跡部王國”中的藏兔座,還可以打出如此兇猛的反擊?

“小景,快躲開啊!”忍足的大聲示警,顯然是來不及了。

網球直接擊中跡部的腹部,強大的沖擊力將他拋了出去,背部撞上身後的防護墻,整塊鐵絲網都凹陷進去,徹底變形,跡部手腳攤開,真的像極了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受刑者!

遠遠近近的驚呼聲彌漫了全場,冰帝陣營固然是亂成一片恐慌,星德學院那邊也是混亂之極,用各國語言叫著藏兔座的名字。

只見藏兔座重重的摔落在地,按住了右腳腳踝,發出聲聲嚎叫,原本俊美的臉龐因為痛楚而扭曲,看上去十分猙獰。

裁判吹響了暫停的哨音,冰帝的隊員一擁而上,要去攙扶跡部,他卻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無所謂的說了一句:“啊嗯,真是太不華麗了啊。”

說著走到網前,居高臨下的審視腳邊的藏兔座,“在本大爺的王國裏,沒有人能夠逃的出去!”

藏兔座擡頭看他,眼神依舊兇狠,但終究流露出了一絲的頹然和恐懼。

忍足等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家夥為了擺脫“跡部王國”的禁錮,用“十字架之刑”攻擊跡部,竟不惜弄傷自己的腳踝,強行改變身體的運動規矩,好勝到了這個地步,真是太可怕了!

藏兔座掙紮了幾次,想要站起來,到底還是以失敗告終,他趴在地上,突然把手裏的球拍狠狠摔在地上,登時斷成兩截。

“居然摔斷自己的球拍,你不配做一個網球手。”跡部俯視著臉面埋地的藏兔座,緩緩舉起球拍,指著他的頭頂心,倨傲、響亮的向全場宣示,“玫瑰軍刀,真是不錯的名字,本大爺接收了,今後只有本大爺的球拍,才配叫‘玫瑰軍刀’,你沒資格再用!”

登時掌聲如潮,伴隨著鋪天蓋地,熱烈已極的冰帝call。

最終,星德學院的利利亞丹德藏兔座因傷無法繼續比賽,第一單打由跡部景吾勝出,同時冰帝學園也以3比2的總比分,順利晉級第四輪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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