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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就上肉,某煙真是太厚道了有木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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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栩:“總算幹了點好事。”

弟弟:“......”

☆、生日快樂2

睡得模模糊糊,感覺胸口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猛地睜開眼,就看見阿蠻閉著眼跨坐在我腰間,一臉猥瑣淫笑地伸手摸我,口水都要滴在我臉上了:“好受,真是絕世好受啊......”

我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把她一推,整個人連連後撤,貼著門板上驚魂未定地喘氣。

阿蠻咂咂嘴,無知無覺地翻了個身,睡著了。

......尼瑪!

怎麽沒人告訴我,阿蠻睡覺這麽恐怖!

睡意全飛,披了外套到客廳喝水,忽然看到弟弟的房門開了,探進去一瞧,深藍色的床單整整齊齊,根本不像人睡過。走到玄關,果然,他的鞋子也不見了。想了想拿了手機打給他,結果他房裏悠悠地傳來了小提琴版的《moom river》。

這是他經久不變的手機鈴聲,高一時陸栩拉給他聽的,他自己用手機錄了起來。

手機也不帶,跑哪裏去了?

實在不放心弟弟,我打算出去找他。

我們家住八樓,從電梯上來,還要穿過長長的一段走廊,因為是那一層最裏面的一戶套房,我們家左手邊就是樓梯。

平時都從電梯上下,應急用的樓梯漸漸變成了堆放雜物的地方。

也是有點年頭的小區了,走廊裏的聲控燈時靈時不靈的,大概是我腳步輕,我走了兩步,燈都沒有亮。

月亮升得很高,好似一片皎潔的海,從樓梯轉折處的窗口流淌進來,一地銀輝。

沒到看不清的地步,我也就懶得去按燈了。

正想去搭電梯,眼角卻瞥見樓梯下堆放的箱子,在黑暗裏呈現的形狀有些古怪,好像......好像有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還沒來得及看清,又聽見一陣壓抑的呻吟。

我頓時僵在原地不敢動。

如果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那現在斷斷續續傳到我耳邊的喘息就完全能說明問題了。

聲音應該是從六樓傳上來的,不不不,應該是六樓和七樓之間的那段樓梯。

誰啊,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外面來......而且,這種事回家去做不是更好麽,我欲哭無淚,如果被發現就尷尬了,我還是悄悄的,輕手輕腳的,溜到電梯口,然後火速下樓去!

“陸、陸羽......不、不要......你的腿還......”

我猛地捂住了嘴,把那聲快要沖破喉嚨的驚叫死死按回去。

不是弟弟,不是他,那個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家夥怎麽可能會發出那樣的聲音呢......

“如果害怕我受傷的話,那你乖乖坐上來,嘉嘉乖,自己動......”

另一個熟悉的、因為染上情欲而變得低沈的聲音生生掐斷了我最後一點僥幸心理。

根本無法動彈,頭腦裏一片麻木,正常的運轉思考已經變成了很艱難的事,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夜空最後一絲殘雲被風吹散,月光一片清澄,清澄得讓我想自戳雙目。

像流水一樣的月色,一點一點,延伸到了樓下。

襯衫被解開幾乎只是掛在手臂上,弟弟跨坐在陸栩的腰部,高高仰著頭,一只拳頭塞著嘴裏,一只手撐在陸栩胸前,失控的,破碎的呻吟隨著越來越劇烈的搖晃溢出。

怎麽辦,怎麽辦,我的手開始發抖了,我想跑了。

突然間,陸栩扶著弟弟腰部的手狠狠往下一按,弟弟的身子往上一挺,瞬間繃直,他的喉間漏出一聲壓抑的哭叫:“嗚——”

半響,弟弟緩緩倒下,伏在陸栩身上重重喘息。

一只空箱子因他們的動作不小心倒了下來,月光就這麽毫無阻礙地照亮了弟弟有些失神的側臉。

晴天霹靂五雷轟頂再加上原子彈爆炸,都沒有那一刻的沖擊大。

怎麽辦,怎麽辦。

我捂著臉慢慢蹲了下來。

那一刻,我只想咬死我自己,因為我那顆豬腦子恢覆功能後彈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天哪,弟弟真的是受!

“......幹嘛跑去打工啊?”

安靜了好一會兒,弟弟壓低的聲音傳來,但四周實在太安靜了,還是能聽得很清楚。

“掙錢。”

“你還用掙錢?”弟弟小聲嘟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爸給你的信用卡都是無限額的。”

“那是他的錢。”陸栩淡淡地說,“給你買生日禮物,還是用我自己的錢好。”

弟弟沈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還是嘴硬:“那也用不著忙到都沒時間理我吧,還天天和那個女人一起工作,那個女人還、還、還親了你,你都不反抗......”

像只兔子一樣豎起耳朵偷聽的我撇撇嘴,弟弟真是的,連我都能聽出他聲音裏高興的成分比較多,還故作生氣,騙誰哦,只會讓人覺得在撒嬌啦。

咳咳,我怎麽在這偷聽起來了,還聽得有滋有味。

“抱歉,那段時間是我不好,當時只想多掙點錢,沒有顧忌你的感受,抱歉......”陸栩聲音忽然有點模糊,“至於那個意外,那時我睡著了才......不過如果你這麽介意的話,我可以......”

“幹、幹嘛!不要突然親過來啊!”

嘩啦啦一陣響,大概是弟弟推了陸栩一把,撞到旁邊的東西發出的。

然後是陸栩低低地笑:“怕你吃醋,我就賠償給你一個啊。”

咳咳咳,後耳聽得有些發熱了。

“對了。”一陣窸窸窣窣,陸栩不知拿了什麽出來,“本來想要送給你的禮物泡湯了,只好把這個拿給你。”

“這不是我那天丟掉的......”弟弟好像在吃驚,“你一晚上沒出現就為了去藤井樹找這東西?”

“嗯,找了好久還是沒找到。”

“那這個?”

“臨時找人重新打了一把新的,”陸栩苦笑,“走遍了南川才找到一個沒收攤的鎖匠,這次可不能隨便就把它丟了啊。”

“哦.....”明明很感動,弟弟還是不甘心地應了一句,“誰要你惹我,你要是還惹我,我還把它丟了。”

“你敢!”

“不敢了不敢了,哈,你別撓我!”

鬧了一會兒,弟弟幹脆就趴在陸栩胸口,和他聊天:“唉,那你原來想送我什麽的?”

“自行車,你上回不是說想要,什麽死飛什麽競速什麽全碳車架之類的......”

“那個超貴唉,我隨便說的啦!”

“嗯,我是認真聽的。”

“......白癡。”

從沒想過,在沒有第三個人的時候,他們之間是這樣相處的。

最愛逞強的弟弟會跟他撒嬌,連笑容都很少,一貫冷冷清清的陸栩也會說讓人害羞的情話。

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們相互依偎,唇齒交纏。

不必生怕有人會聽見他們有如擂鼓般的心跳,不必苦苦壓抑著投向對方的目光,不必刻意在行走時保持距離,不必藏在課桌下偷偷牽手,不必每天裝得若無其事。

就像普通的男女戀人那樣,放肆去愛。

“啪。”

突然光華大亮。

驟然變亮的光線刺痛了我的眼睛,眼睛反射性閉住了,可幾乎是立刻,我就知道開門走出來的人是誰了。

“小琪?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幹什麽?”

爸爸!

我渾身顫抖地蹲在那,巨大的壓迫性的陰影籠罩下來,那雙穿著黑皮鞋的腳一步一步走過來,突然像被電到一樣停住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小、嘉?”發抖的,難以置信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不可以,不可以。

那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跑這麽快,三下就跳過九級階梯,拐彎的時候差點沒剎住。

手慌腳亂的把披在身上的外套將他們兩個人的臉遮起來。

弟弟的褲子甚至還在地上。

我快要瘋了,手抖得幾乎不是自己的。

被看見了,被發現了,連倉皇而逃都來不及了。

弟弟的手忽然伸出來,輕輕搭在我冰冷的手背上:“薛思琪,夠了,沒用的。”

你怎麽還能用那麽平靜的口氣說話,你是不是嚇傻了!

“你們在做什麽!”爸爸霍然大喝了一聲。

弟弟一把將蒙住頭的衣服扯下來,擡頭直視爸爸的眼睛:“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他站起來,近乎裸體的身體就這麽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少年纖瘦的身體沐浴在銀白色冷光中,還帶著點點痕跡,他慢悠悠地穿起衣服褲子,動作優雅得像在表演,他滿不在乎地看著幾乎快要暴跳如雷的爸爸:“做什麽?這還用得著問嗎?”

笨蛋,不要再激怒爸爸了,你不要命了嗎?

我拉住他,拼命沖他搖頭,幾乎要跪下來求他了,可他根本不打算理會我。

弟弟絕對是瘋了,他已經神志不清了,他輕笑了一聲,幾乎是用嘲諷的口氣對爸爸說:“一看就明白吧,我在和男人做愛啊。”

——我在和男人做愛啊。

甚至重重咬住了“男人”這兩個字。

“好,很好,”爸爸已經快被氣瘋了,他四處尋找趁手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弟弟冷笑:“不知廉恥的人是誰,你最清楚!”

最後爸爸拿起了鄰居扔在垃圾袋裏的一根棍子,那是昨天他們換防盜網時,敲下來的鐵棍。

就算是空心的,敲到人身上也會痛死的。

我駭然,哆嗦著將弟弟推到陸栩身後,幾乎是哭著求他:“快走,快走,快走啊!”

陸栩沈默地站在那,弟弟也不動。

我瞥見靠著墻放在一邊的拐杖,猶如墮入冰窖,心中一片絕望。

爸爸已經來到我身後,高高舉起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本來想多寫點肉的,結果寫的自己好羞澀(捂臉)

☆、生日快樂3

“爸爸不要,爸爸不要!”我撲上去死死攔住他要落下的手,苦苦哀求,“弟弟知道錯了,他知道錯了,他只是一時糊塗,不要打他,爸爸你不要打他,爸爸,他知道錯了......”我幾乎已經語無倫次。

“薛思琪!你讓開!我沒有錯!你讓他打啊!打死我最好!”弟弟不管不顧,我幾乎覺得他是在故意激怒爸爸。

“打死了好,死了才幹凈......”他笑了,眼裏是我看不懂的情緒,瘋狂的,殘忍的,自我放棄的,甚至有一種覆仇後的釋然。

陸栩握了握他的手,弟弟轉頭看他,那些灰暗的情緒忽然就消褪得一幹二凈,變成一片柔軟的溫情。

那當著面的深情脈脈無疑點著了爸爸本來就壓抑不住的暴躁,他雙目赤紅,突然一把甩開我,我的頭撞到一邊的墻上,腦袋嗡的一下,眼前跟著一黑,久久沒有恢覆。什麽都看不見,只聽見狂風暴雨般,棍子打在人身體和骨骼上的悶聲。

當眼前的濃霧散去,我就看見陸栩露出背部,反身死死抱著弟弟的頭,全身肌肉緊繃,竭盡全力將弟弟護在身後,爸爸突然一棍子狠狠敲在他還打著石膏的腿上,陸栩整個人痛得抖了一下。

“滾開!”又是一下。

陸栩疼得冷汗淋淋,臉色發白,抱著弟弟的手臂卻更緊了。

“不會放開你,我不會放開你。”我聽見他在弟弟耳邊輕聲呢喃。

“打死你們!打死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

再一次,重重敲在那只傷腿,鐵棍都彎了,陸栩這次再也站不住,整個人都跪了下去,弟弟大驚失色,他連忙俯下身去扶他,聲音怕得在發抖:“陸羽,陸羽,你不要嚇我。”

爸爸已經失去理智,忽然一棍子敲在弟弟頭上。

那一天晚上,是我畢生無法忘卻的噩夢。

弟弟在我眼前,慢慢的,慢慢的,倒了下去。

爸爸狀若癲狂,已經和瘋了沒有區別,他嘴裏不停地說:“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一棍子一棍子不停歇地打在弟弟已經失去意識的身體上。

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曾以為,為弟弟愛上同性的秘密緘默,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在保護他。

後來,這個世界真實的,醜陋得令人作嘔的模樣終於展現在我面前,我才知道,被保護的那個人,一直是我。

我才知道,弟弟曾一直走在黑暗裏,一個人找不到出路。

每天都能看見陽光,卻從來也照不進他的生命。

我蹲在陽臺給一盆小鳳仙澆水,一束暖暖的光忽然打在我眼皮上,讓人心情都輕松起來。

微風好似綃紗,陽光溫煦,確實是個久違的好天。

“薛思琪,我要吃火龍果!

弟弟吊著一只手臂,像個土財主使喚小丫鬟似的沖我嚷嚷。

“來了來了。”我認命地拍拍手站起來,任勞任怨地跑去給他切水果。

阿蠻推開門走進來,捏著鼻子抱怨:“醫院的味道好難聞啊,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

“會嗎?”我用力聞了聞,沒什麽感覺。

大概是習慣了吧,在醫院呆久了,什麽消毒水味都聞不出了。

“你要吃什麽?我給你去洗。”我指了指堆在地上一籃又一籃的水果,都是打著探望陸栩的旗號實則要巴結他爸媽的人送來的。

“冬棗!”

“好的。”我指了指裏頭,“去那邊陪那個殘疾人看電視吧,一會兒就好。”

阿蠻蹦蹦跳跳地跑進去了。

距離那個夜晚,已經快要一個月了。

倒是要多虧了阿蠻,她被我的哭聲驚醒,出來一看,極短暫的驚愕後,她非常鎮靜地打了電話叫了救護車,通知了陸栩的哥哥,在南川醫院做了簡單的包紮和檢查後,又把弟弟和陸栩連夜送去了雲市第一醫院。

阿蠻說她那時候是被我嚇住的,頭上腫了一大塊包,身上都是灰,自己一身狼狽,卻完全用的是跟人拼命的架勢,沖過去用肩膀狠狠把那個施暴的男人撞開。她說她完全沒想到我會有那麽大的力氣,一個超過一米八五的中年男人竟然被我撞得差點跌在地上。

她說那一下撞得爸爸他好像有點清醒了,似乎想過來看看弟弟怎麽樣了。結果又被我尖聲大叫著推開。

“不要碰我弟弟!滾開!不許碰我弟弟!”

弓起身子,眼神兇得像要吃人,聽阿蠻說,我那時已經變成了一只隨時會發起進攻的野獸,她過來拉我,都拉不住。

其實我有點不記得了,也許是我不願回想,那天的記憶在腦子裏都是碎成一片一片的。

爸爸每天都會來醫院,我根本控制不住,一看見他身體就會瞬間繃緊,全神戒備。

他讓我覺得陌生,陌生到害怕。

弟弟不想看到他,每次爸爸來都會被攔在病房門口,弟弟和陸栩住一個病房,陸栩哥哥會很禮貌地請他到樓下咖啡廳喝茶,爸爸沒去喝過茶,大概是因為理虧,他也沒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畢竟是四十幾歲的男人了,不至於這樣有失風度。

我一直留在醫院裏不去學校,他也沒說什麽,還去學校幫我和弟弟請了假,醫藥費也繳清了。

恨他嗎,我不知道。

只是他對弟弟出櫃的反應讓我心寒而已。

弟弟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痛昏了好幾次,醫生剪開弟弟的衣服,看到他身上皮開肉綻,大大小小的傷痕都嚇一跳,哆嗦著不知從何下手。拍了片子,做了檢查,才知道弟弟右手手臂已經被爸爸打到骨裂。

最開始那三天,弟弟天天喊頭疼,稍微動一下就暈頭轉向,只能吃流質的食物卻每次都會吐出來,到後來都沒有東西吐了,嘔出來的都是酸水。醫生說,打在頭上的那一下太重了,這些都是腦震蕩的後遺癥,需要臥床休息幾天。

沒辦法吃東西,只能打營養針,晚上頭又痛得睡不著,我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迅速消瘦下來。

有一次他彎下腰要撿東西,後背的兩塊肩胛骨就從衣服下突出來。

看著看著,眼淚就奪眶而出。

就算是一條狗,養了十八年,都不一定下得去這樣的手,何況還是曾經牽著你衣角蹣跚學步的兒子。

只不過愛上了男人,就要連同他的存在都抹殺掉嗎。

端了果盤走出去,就見到阿蠻把手放在嘴上,沖我“噓——”了一聲。

我轉頭一看,弟弟已經捏著遙控器睡著了。

走過去給他加蓋一條毯子,把遙控器從他手裏掰下來,把電視調成了靜音,我和阿蠻兩個就坐在那看啞劇。

“陸栩呢?”阿蠻對我做口型。

我指了指外面:“檢查。”

阿蠻低低地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她在嘆什麽氣,其實弟弟的傷已經可以回家休養了,可他死活賴在醫院不走,就是因為陸栩。醫生說,其他地方都還好,就是陸栩那條腿,最好還是留院觀察觀察。

因為可能沒辦法恢覆如初了。

本來就是處在傷口愈合,十分脆弱的狀態,卻又遭受毀滅性的毆打。

他大概從此之後都不能打籃球了,或許連奔跑都會有些困難。

即使是最緩慢的行走速度,也能看得出有些跛。

使不上什麽力氣,遇到潮濕的寒冷的陰雨天,或是冬天,就會變得僵硬並且隱隱作痛。

陸栩哥哥本想報警,告爸爸故意傷害,可是被陸栩厲聲阻止了。

他說,再怎麽不好,那也是他們姐弟倆的爸爸,他們沒有媽媽,難道還要叫他們失去爸爸嗎?

其實我曾經歹毒地想過,這樣的爸爸,不要也罷。

遇到超出他常識範圍的事情就大打出手,連一個分辨的機會都不給。那麽以後呢,如果還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是不是會被他活活打死?只是這樣想一想,就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下午,醫生過來把弟弟的石膏拆了,囑咐了一大堆,不能搬重物,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多吃蛋黃多曬太陽,弟弟左耳進右耳出,我在一旁記得滿頭大汗,等我終於想起該拿手機來錄音的時候,醫生已經講完了。

很快,陸栩七七八八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

結果阿蠻上午還在叨叨地抱怨,下午就能出院了。

弟弟扶著陸栩走在前面。

他們走得很慢,我還是看得出。

他的腿,真的瘸了。

心中五味陳雜,難受的要命,雖然不是我的錯,可是頂著“行兇者女兒”的身份還是讓我羞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壓抑,來點歡樂的~~

由於某煙的威逼利誘,直男男友不得不來為我新文吶喊助威撒花點讚。

他說:“我對你夠意思吧,有沒有什麽獎勵~~”

某煙說“要不,送你一個小受?”

男友:“......”

某煙說:“那......兩個小受?”

男友說:泥垢了!!!!

然後他又說“唉,女盆友是耽美寫手的漢子前世就是那有護翼的護舒寶啊......

某煙:“......”

☆、公之於眾

重返校園的時候是出院後的一禮拜,一個大雨天。

陸栩沒辦法騎自行車了,他們家就極其迅速地給他配了一輛黑色的北京現代。

阿蠻說,要不是寶馬車常常被暴發戶和高官用來包二奶,名聲實在不好,他大伯就要給陸栩弄一輛來了。

可就算車款選得多麽低調,一個高中生開著小轎車來上學,在學校裏註定會是一件轟動的新聞。

弟弟卻不管這有多麽招搖,男孩子都喜歡車,他哇哇哇地圍著陸栩的新車,鹹豬手摸了車燈摸車尾,嘴裏還嘖嘖有聲:“看這兩個明亮的鼻孔,看這小翹屁股,漂亮,真漂亮。”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說哪個美女。

看到弟弟那麽喜歡,本來不想要的陸栩也就欣然接受了。

雨下得很大,視線前一片飛濺的水光,遠處是轟隆隆的雷聲,這種天氣騎自行車去上學簡直是找死,以前不怕死的試過一次,騎到半路,雨衣一下就被風掀開,然後效果就跟穿著衣服沖冷水澡差不多。

爸爸上班前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看坐在桌前吃早飯的我和弟弟,語氣有些小心翼翼:“我送你們去上學吧?”

弟弟冷冷地說:“我男朋友會來接我。”

低頭喝豆漿的我差點嗆死,擡頭看爸爸,見他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心裏驟然就緊張起來,本能就側過身子擋在弟弟身前。

一聲嘆息傳來,我知道我這個動作傷了爸爸的心。

他站在玄關處,背著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是生氣多還是失望多,他最終深深看了我和弟弟一眼,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

聽見爸爸的車開走的聲音,我馬上在弟弟頭上敲了一下,氣急敗壞:“你剛剛想死是不是!”

“他總得接受的。”

“那你也不能故意氣他啊,不是每個人都有我這種接受力的,多少要給他點時間吧!他那天被你氣到失控,你還嫌醫院住不夠啊!”我真是會被他氣死。

“好啦好啦,快吃你的飯吧,女人就是啰嗦!”弟弟不耐煩地揮揮手,低頭去撕油條。

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沒有聽進去,吹胡子瞪眼地還想教訓他,卻聽見他低聲說:“薛思琪,我不想忍了。”

“薛思琪,你會懂嗎?”他說,“你大概永遠不會懂吧,比起被人說三道四指指點點,或者被親人反對被打成殘廢,比起這些還要痛苦的是無時無刻都要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每天擔驚受怕,偷偷摸摸,我不能當眾去拉他的手,不能擁抱他,不能對別人說我愛他,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因為會被人知道,會被排擠被當作異類......薛思琪,我只是想像最平凡的最普通的戀人那樣,能夠在放學的時候,不著急回家,和他牽著手散散步。”

“你可以想象,我有多少次夢見那樣的場景嗎?”弟弟問我,他苦笑了一下,“最開始的時候還在想如果不是在夢裏多好,後來,卻不停祈禱,不要天亮不出太陽不會醒該多好......”

我別開眼睛,不敢看他。

“我已經到極限了。”我聽見他依舊很輕的聲音,“真的,太苦了。”

我張了張嘴巴,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他說得對,我永遠也不會懂。

因為他說的那些,我統統沒有想過。

對我們而言是那樣不費力,那樣自然而然又微不足道的小事。

對他們而言,卻可能是一種無法成全的奢望。

我和弟弟背著書包,站在樓下等陸栩。

我好奇地問他:“陸栩怎麽會有駕駛證?”

“他比我們大一歲,去年身份證領了,暑假就去考了。”

哦,我這才想起來,陸栩雖然和我們同屆,其實比我們年長,因為他那對奇葩爸媽成年累月在外面,他七歲的時候,他爸媽正在沙漠裏騎駱駝,完全忘了家裏還有個該念書的小孩,就這麽被硬生生耽誤了一年。

兩道車燈撕破迷蒙雨霧從轉角駛過來,因為我們那棟樓前面是一片綠化帶,只在幾棵老樹中間開了兩條彩石甬道,車子開不過來。

風吹雨斜,即使站在檐下也沒用,衣服上已經被雨絲潤濕了。

大概是看到弟弟的頭發濕了,陸栩遠遠就減速,將車慢慢泊到離我們最近的那個花壇前面。

下了車,拿了兩把傘,一路小跑過來遞給我和弟弟。

陸栩的性格一向如此,不多話,卻安穩又妥貼,他習慣如此照顧弟弟。

我常常能夠見到他幫弟弟整理衣領,順手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多年之後,依然如此。

可不知為何,當時光匆匆而逝,我每每回想他與弟弟之間的種種,第一個回憶起來的,就是這個浮著桂香的雨天。

大風大雨裏,陸栩從遠處跑過來,幫弟弟撐開了傘,才又冒雨折返回去,啟動車子掉頭。

他的身影幾乎被大雨淹沒,轉身時,襯衫下擺被風扯出一條直線。

其實,他再也跑不快,行走的姿勢也變得別扭。

好幾次,在醫院時,陸栩睡著了,弟弟撫著他的傷腿偷偷哭,怕吵醒他,連抽噎都要小心地咽回肚子裏。

而現在,弟弟大概已經下定決心要做他一輩子的拐杖,因此只是持著傘,靜靜站在雨裏望著他,目光追著他的背影,笑意輕淺,眼中是無盡的溫情。

他們那麽好,那麽相愛。

害我一直以為,他們會相互陪伴,從青蔥歲月直到白發蒼蒼。

一直以為。

剛回到學校,就逼近月考,這大概是最悲慘的事。

埋頭苦抄筆記,但這麽做也只是亡羊補牢,面對數理化這種一節課不聽下節課就聽不懂的可怕學科,又沒有可靠的頭腦,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坐363公交車到七塔寺燒個香。

英語課的時候素來悄悄推過來一個筆記本:“英語可以不用抄,筆記幫你覆印了。”

“謝謝!”我感激涕零地看著她。

她淡淡笑了笑,低下頭去。

素來變得更不一樣了,雖然我也說不上哪裏不一樣。總之,好像變得更沈默,也更蒼白了。我暗暗打量她,她念書一貫努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太大的緣故。

最讓我覺得有變化的就是她上課都不會偷看陸栩了,也不在下課的時候找各種題目去問他,更不會管他借筆借橡皮借圓規。

以前用來幹這些事的時間,現在她都用來低頭看手機,然後盯著手機屏幕發呆。

我湊過去看:“你在看什麽那麽入神?”

她像被電擊一樣整個人跳起來,猛然將手機扔進抽屜裏。

我被她嚇了一跳,因為她的臉轉過來血色盡失,滿眼惶惑:“你,你看到了?”

“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看到。”我趕緊舉手以示清白,看來那是她的秘密,我還是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好。

雖然我好像瞄見是兩個人抱著親吻,但素來的頭發擋住了我大半視線,就沒看清是誰。

下節課自習,隔壁三班的體育委員來找我們班男生比賽。

我跟毛毛打算去小賣鋪給他們買水,陸栩站起來說:“我和你們一起去。”

是啊,我都忘了,陸栩已經沒辦法上場。

高高地坐在體育館的看臺上,弟弟換了球服出來,我瞇起眼,弟弟喜歡科比,他的球服特意買的和科比一樣,是綠色的,家裏還有一套黃色的。現在怎麽變成白色了,後背上的號碼還被他用記號筆從二十四改成了二十三。於是他前面是二十四號,後面是二十三號......這家夥搞什麽哦。

不過陸栩的好像...貌似...就是二十三號白球衣。

弟弟那是在表達,沒關系,我會連同你的份一起努力的意思麽?

開場前,弟弟忽然擡頭看向我們這個方向,我當然不會自戀到他是在看我,因為陸栩坐在我邊上。

“陸羽,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打一輩子的籃球!”

弟弟用手圍成喇叭狀,大聲宣告。

陸栩笑著:“嗯。”

餵,你們要不要這麽旁若無人啊。

這時,阿蠻仰著頭,以一種扭曲的姿勢飄過來:“思琪,來幾張紙巾,不用謝!”

我把視線從弟弟他們那移回,奇怪地問:“你幹嘛?”

“好久沒見過當眾表白的了......”阿蠻捂著鼻子,委屈道:“......獸血止不住沸騰了一下。”

我:“......”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木有什麽話說......

最近開始醞釀下一篇文......有種寫古耽的沖動,話說,你們比較喜歡古耽還是現耽?

我做個調查,親們給我指引一下方向吧!!!

☆、公之於眾2

雨停了,上午最後一節是生物課,胖胖的生物老師帶我們參觀生物園,我們像小學生一樣排成兩隊在老師的帶領下穿過校園,走到教學樓公告欄的時候素來忽然停頓了一下,我問她幹嘛。她看了校長信箱半響,回頭輕輕笑了笑:“沒什麽,只是覺得校長把手機號寫在信箱上感覺好像交友廣告。”

我陪著笑了兩聲,其實一點都不好笑,尤其是她眼裏一點笑意也沒有的時候。

生物園建了一堆奇形怪狀的東西在那,有養魚的池子,池子上養雞,還有觀察微生物細菌和蘑菇生長的地方。

很少到外面上課,我興致還是很高的,跟關了大半月牽出去溜的小狗一樣。生物園這種地方總比教室好玩啦,尤其是哺乳動物飼養區裏有養小白兔,看到人過來就拼命扒圍欄,兩只腿站起來,睜大烏溜溜的眼睛看你,兩只耳朵微微抖動。我捧著臉陶醉在它們的眼神裏,整個人好像都要融化了,好萌,好萌啊。

等反應過來,剛剛還在身邊的素來已經沒了影子。

擡頭搜尋了一下,才看到樹木茂密的植物區好像有個穿白裙子的人影。

一路穿花拂柳,漸漸走近她,就聽見她哭著說:“......你不喜歡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喜歡你,喜歡你三年了!初三和你分在一個班就喜歡你,第一眼看見你就相中你,我費盡心思討好你,知道你要考一中我也拼命念書,我的日記裏全是你名字,我甚至已經走火入魔到去撿你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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