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普及這類知識似乎特別有興趣般。意猶未盡地說到：

“其實，中風後若是搶救不及時，就很容易留下偏癱等後遺癥，所以，做為子女，平時一定要多註意家中老人。確保在剛發病時充分搶救。”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又看了她一眼，眼裏的笑意更濃了，“姜小姐，你不是本地人吧？”

姜如雪不明白，這個醫生說著說著又問起了她的出生地。

詫異，擡頭看她時候，她又恢覆如常，一派溫和安靜，“其實家中有老人也不用太擔心。不知道為什麽，我一見你就很喜歡。”

年輕的女醫生，她眼角的眉梢輕輕上揚。

面對年輕女醫生這赤裸的表白，姜如雪有些找不到北，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女醫生看著她詫異的表情，臉上的淡笑更加濃郁。

“在我跟你這麽投緣的份上，我教你一個應急方法。但有個前提，要原地先把患者扶坐起來，並防止再次摔倒。這時才可以開始放血。方法也很簡單，取一根醫用一次性采血針，家中沒有備的話，可以取一根消過毒的縫衣針，快速紮破十指尖，擠出血來就可以了。”

見姜如雪眉頭緊鎖，一臉化不開的心結。她伸手拍了拍姜如雪的肩膀，安慰：

“別太擔心，沒事的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撥打過急救等待救護人員到來的時間裏，可在患者十宣穴上紮針，然後擠出血來就可以了。”

“嗯，好的！謝謝您。”

姜如雪雖不明白，大醫院的平日裏，那些白衣天使，忙得不可開交，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為什麽她母親的主治醫生，卻那麽有空，站在這裏跟自己聊了半天？

不過她也沒多想，因為，這是她母親的主治醫生，她願意多跟自己多說說母親的情況，她是很感激的。

“哦，這是後面的你母親的材料。”劉醫生將一個袋子遞到她手中。

“這是什麽？”

“老人年紀畢竟上去了，急診室的時候，做了系統的檢查。”她頓了一下，接著道：

“這是頭部CT。頭部CT檢查的主要目的是明確顱內可能引起TIA樣表現的其他結構性病變的性質，如腫瘤、慢性硬膜下血腫、血管畸形、腦內小的出血竈等……”

“那這個呢？”姜如雪看著份長長的檢查報告，心裏直發虛，她不是在害怕花錢，但確實不得不擔心錢的問題。

“嗯，這個是頭部MRI，除了這個，這個是……，實驗室檢查包括血液學方面的檢查、血生化方面的檢查及特殊檢查，如免疫學的檢查。”

姜如雪女醫生對自己爆出來的醫學術語，覺得有些暈脹，不過她還是努力去理解她的話術。

“其他檢查呢，是頸椎片，這個可以發現頸椎對推動脈的影響，這是急診時做的輔助檢查。其實隨著醫學技術的逐步提高，我們可以做的檢查越來越多，除此之外一些必要的血液學檢查也是要做的。好了，沒什麽事兒了，下午再觀察一下，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交代完這些，她便大步向前走離開了。

姜如雪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有些茫然失措。

她心中升騰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怎麽都覺得，這個女醫生，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

到晚上的時候，姜母已經轉醒，人已經在安排到了普通病房裏。不過她醒來喝了點水，之後就睡了過去。

雖然劉醫生告訴她，姜母的情況並不是十分要糟糕，但她從姜母的病歷上了解到的情況，是由於腦血管硬化，血栓形成或脫落栓子堵塞引起的。

所以，醫生根據臨床病情進行分析姜母的住院時間不會很長，但也不短，治療時間，應該再來兩到三周之內。

這個突如其來，發生的狀況，讓她疲憊應對，讓她方寸大亂，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夜晚11點，姜如雪感覺肚子又不舒服，知道是今天不規律的飲食，引起的腸道反應。

她微微皺眉，起身往前，探了探姜母的睡顏。

發現姜母呼吸平穩，一切指標都很正常，她安安放下心來。出門尋了護士，告知護士她需要出去一會，麻煩護士替她多留意點，便朝電梯門口走去。

接近十二點的住院部大樓，已經變得安靜很多，只久不久有一兩個醫護人員從經過。

同她一同下電梯的，還有兩個護士，一個年紀稍長，經常沒想忽視對他的稱呼，應該是個護士長。

小護士有些八卦，雖然蒙著口罩可依舊話語不減，從進電梯開始便一直嘰喳不停。

“芳姐，你說咱們醫院那個新來的劉思雨劉醫生，她是不是有什麽很深的背景啊？”

“你怎麽這麽想？”

老護士微微皺眉，似乎不願意與年輕小護士在背後談論醫生們的事情，但又對小護士從哪得來的問題而感到好奇般。

“我猜的！我總覺得吧，你看她來咱們這兒時間也並不長，可是她的行事作風真的很……，”小護士想了好一會，像是在尋找合適的形容詞。

“你這腦子，成天就記這些事啊？你別好的不學，壞的全學去了。醫生的事情是我們這些做護士的可以亂說的吶？下次別再這樣了啊！”

護士長說有一些責備的意思，但也眼中也掩藏不住對小護士的關心。

“我知道了，不過，這可不是空穴來風哦。”小護士仍舊意猶未盡，好像怎麽都關不住，體內的八卦因子，非要把它們通通倒出來，才肯善罷甘休般。

“芳姐，你到底要不要聽嘛？不讓我說，我都快要憋死了。”

護士長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些事情。你千萬不要再對別人說了，你是我一手帶出來，我可不想看著你惹事。說吧！”護士長無奈妥協。

姜如雪本無意偷聽二人之間的對話，可這二人在這電梯把她當成透明人完全沒有在意。

加上她們口中那個劉醫生跟她母親主治醫師的名字相同，加上她白天對拉著她對她莫名的熱情，讓她也忍不住屏住呼吸想要聽一聽其中玄機。

“我聽說，這個劉醫生是咱們院院長的女兒。名牌醫學專業院校的畢業生，能力是相當的好，不過性格就有些……”小護士頓了頓，似乎不知道找什麽樣的形容詞來表達一般。

瞧見護士長的神色如常，她又開始故弄玄虛，“聽好多人說，她來這沒多久，就有好幾個男醫生跟她傳出，嘖嘖，還有，我聽說，今天本來不是她當班的，但她卻硬是跟原來當班的王醫生換了班，也不知道是……，”

“咳咳！好了，這些八卦的問題，不要再說了。以後嘴巴管嚴點，都什麽破事兒啊！”

護士長臉上的眼中神色陡然一厲，口氣重了很多，她將兩只手插進護士服的兩只口袋中，面對著電梯門口，背對小護士，不再理會她。

小護士被嚇得瞠目結舌，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變了一個態度？

不過她不好再惹護士長，只能閉嘴收了聲。

電梯裏的氛圍突然安靜到了極點，好在電梯很快打開。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門口灌了一陣風進來。

姜如雪忍不住覺得身體陡然一寒，似乎聞到了雨水的味道？

她抱著忐忑的心情，走過住院部長長的過道，來到大門口。

住院部大樓，門上的遮陽板上，亮著一盞熒黃的路燈打在地上稍顯柔和，但就算這樣，也不能使得姜如雪此時的沈重的心情緩解半分。

怎麽突然間下了雨？她甚是無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分析著雨勢。

這雨雖然暫時不會停，好在下的也不大。擔心母親醒後需要進食，她便顧不得其他冒進了雨裏。

知道，此時姜母宜以清淡、少油膩、易消化的柔軟食物。

姜如雪便一路尋著小店，她記得這一帶有一些粥鋪。

只是她走了好一段路，都沒有發現開著鋪子的粥鋪。

想了想，立刻明白了是天色太晚加上雨天的緣故。

她不能空手而歸，又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

出門之際她，原本是想打電話訂餐的，可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送餐時間，所以她才會選擇自己出門尋覓。

無力的佇立在風雨中，姜如雪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喪家之犬，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就連當年，跟邵欽寒離婚後，都未曾讓她有過這種挫敗與孤獨感。

想回頭之際，眼角瞟見不玩的地方有家仍舊營業的粥鋪。她欣喜若狂，奔過去。

很明顯，這是一家新開的粥鋪，裏面三三兩兩分布著一些客人。

粥鋪的夥計一看到門口有客人，立刻迎了上來。

姜如雪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濕的臉，輕喘著道：“給我熬碗肉粥，然後再要一份水餃，我要打包帶走！”

夥計對她笑了笑，招呼她進來坐，轉身進了內堂，姜如雪從懷裏摸出錢包，偷偷翻開，悄悄點了點，好在足夠她和母親住院這段時間裏吃喝的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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