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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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崽。”
康熙跨過門檻, 就聽門內傳來梁九功的聲音，說是該到批折子的時間了。
他頓了頓，示意魏珠跟上去。
又看一眼胤礽落寞的身影, 這才轉身回了內室，好些請安折子，他批的心不在焉，光想著桃崽可憐的小背影，想著他這會兒會不會哭的很傷心。
卻還是耐著性子批折子。
而胤礽——
他溜溜達達的出了乾清宮，琢磨著找誰玩, 想了想各有各的好，索性挨個去玩一遍, 最後找哥哥抱抱睡覺。
到鐘粹宮的時候, 胤祉正在嘰裏咕嚕的學蒙語，他昂著小臉特別認真，見他來了就奶裏奶氣的喊哥哥。
胤礽捏捏他小臉，小大人一樣開口：“弟弟乖。”
胤祉嘿嘿笑，他牽著哥哥的小手，一臉崇拜的看著，心裏有千言萬語, 偏偏有些說不出, 急的撅著屁股拍腿。
“走，找弟弟玩去。”胤礽道。
等正式進學了，各家都有自己的哈哈珠子，到時候玩伴會多些, 但現下就兄弟幾個玩, 胤褆倒是到年歲, 但他不想選, 說是等大家一道進學，一道選再說。
兩人牽著手去承乾宮，到的時候胤禛正在玩螞蟻，他手裏拿著點心屑，放在地上給螞蟻搬運，等螞蟻運出去了，就用小手把點心屑拿走。
看著螞蟻一臉茫然的亂竄。
見螞蟻群快散了，就把點心屑再放回去，看著螞蟻勤勤懇懇的搬。
胤礽和胤祉都蹲在他兩側，看著他玩螞蟻。
“哇哦，厲害。”桃墩墩鼓掌。
胤禛這才註意到兩個哥哥來了，他就喊：“鴿鴿呀～”
“是哥哥。”胤礽糾正。
胤禛站也站不穩，蹲也蹲不穩，自己動了下，頓時歪了，雙手扶著地，撅著屁股蛋子努力的想站起來。
累的吭吭哧哧，小臉都憋紅了。
“孤扶你？”桃墩墩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捏住胤禛肉乎乎的小手，心想他的手真的好小好軟好有意思。小兒總是很精致的，全靠幼態就能獲取生存能力，這賣萌的技藝著實登峰造極。
“呀！”
在胤礽剛放手轉過身的時候，就帶起的一小股氣流，就讓剛剛站立起來的小四兒晃了晃，摔了個屁股蹲。
胤祉立在一旁，看呆了。
他小小聲的和胤礽咬耳朵：“弟弟看起來有點笨？”
聽到他說話的胤礽和佟貴妃都笑了。
“你可知先前我去鐘粹宮尋你，你還穿著開襠褲，下雪天凍的紅彤彤的也不嫌冷，撅著屁股蛋在玩雪。”
桃墩墩作為哥哥的優越感就來了。
胤祉：？
他不信，這不可能。
在他心裏，他是謙謙如玉小君子，可愛著呢。
結果在哥哥口中，他是個穿開襠褲玩雪的小崽崽，這簡直讓他當時就裂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向佟貴妃，想要獲取認同感，結果對方也點了點頭。
“撕。”胤祉倒吸一口涼氣。
“不可能。”他拒不承認。
佟貴妃和胤礽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胤礽就忍著笑哄他：“逗你玩呢。”
在小胤祉半信半疑的目光中，胤礽想，等他們長大了，他的小本本就能派上用場，到時候，令他們不敢置信的東西多著呢。
正玩著，就見魏珠在門口侯著，佟貴妃挑眉，示意身邊的宮女去問，到底怎麽了，回來就忍不住笑。
“萬歲爺和太子爺吵架了，太子爺離家出走了呢。”小宮女回。
佟貴妃一聽，眼睛就亮了，那敢情好，她早就想把胤礽留在承乾宮住幾日，一直找不到機會，現下登時眼睛就亮了。
“是不是今兒不回乾清宮了？”佟貴妃拉著胤礽的手，稀罕的跟什麽一樣，高高興興道：“你今兒就跟佟娘娘睡，本宮叫奴才們弄燒烤吃，再叫你兩個弟弟就在這陪你，保管吃飽喝足不想別的。”
頂好的別想萬歲爺，不值得。
胤礽呆：“想去陪哥哥睡來著。”
他也習慣了。
每次康熙有傳召妃嬪，都是直接抱著自己的小枕頭去找胤褆，他現在都能安排的很是妥當。
佟貴妃笑：“明兒再去陪你哥。”
胤礽可有可無的點頭。
他確實無所謂，離家出走就要有離家出走的樣子，想想還挺興奮的。
胤祉也高興起來，他蹦起來跳了一下，昂頭望著藍藍的天空，大膽的提出自己要求：“可以睡帳篷嗎？或者是直接睡在外面。”
先前夏天太熱了，又有地動，眾人為了防震，都是睡在帳篷裏，他還挺喜歡。後來又想睡出來，但是榮嬪不許。
佟貴妃看了看天色，點頭應允。
一說下後，胤礽摸著自己的小下巴琢磨：“不如去烏庫瑪嬤宮裏，咱幾個陪老祖宗玩。”
也算是膝下盡孝了。
佟貴妃無所謂。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沖進慈寧宮。
太皇太後正在廊下打瞌睡，見此有些懵：“怎的了？”眾人趕緊上前解釋，等她聽明白了，這燒烤用具也呈上來了。
胤礽和大家蹲成一排，乖乖的開始擇菜，以前從未碰過的東西，偶爾為之，尚且有三分稀罕，而胤礽負責總理。
他有時候鹽和糖都分不清，醋和醬油要聞味分辨，按理來說，做出來的東西能吃都不錯了，然而他廚藝卻好的不得了。
眾人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期待的不得了。
甚至肚子開始有點餓了。
口水開始分泌。
“皇帝呢？”太皇太後隨口問。
“萬歲爺和太子爺鬧別扭了，把桃崽扔到門外，叫他自己過活去。”佟貴妃愛憐的捏了捏胤礽的小揪揪。
他那個揪，她眼饞許久了。
看著彈彈的，發質很好，也很好捏的樣子。
“那別叫他。”太皇太後道。
說著就見眾人都忙活著在擇菜，一邊說說笑笑的，氣氛特別好，因此也說要幫忙，佟貴妃就攔，說讓她坐著看就好。
而胤礽卻搖頭，直接遞給她一把青菜，笑著道：“勞煩烏庫瑪嬤了。”
這有時候，自己做的就是香。
幾人玩玩鬧鬧，倒是開心的緊，榮嬪見胤祉許久沒回去，就去承乾宮尋人，結果說不在，來慈寧宮了，她也跟著過來。
一見胤礽在忙活，就特別麻溜的上前幫忙。榮嬪唇角掛著愜意的微笑，這下有口福了。她視線一轉，不見康熙在，就沒吭聲了。
“都備好了，肉先腌著，咱先吃蔬菜。”胤礽道。
燒烤架上擺滿了簽子，大家都跟著一起烤，蔬菜烤的快，很快就好了一波。雖然說各忙各的，但是吃的時候，就一同盯住了胤礽烤的。
他手藝好，那是有目共睹的，誰都想吃。
榮嬪慢了一步，沒搶到。
她看向自己的崽，決定使點計策：“這是哥哥烤的，不熟，你吃額娘烤的。”
胤祉信了，交出手裏的蔬菜。
榮嬪滿足的吃了起來。
佟貴妃：？
她看向一旁的榮嬪，不由得搖頭失笑，試圖哄騙身旁的胤禛：“你看三哥哥都不吃二哥哥做的，不如你的也給額娘？”
胤禛嗷嗚一口吃掉，睜著眼睛看向佟貴妃，好像在說你看沒了。
佟貴妃：……
她看向太皇太後，試圖撒嬌：“老祖……”宗字尚未出口，對方一口咬下。
嘖。
她緊緊的盯著胤礽手裏正在烤的蔬菜串，心想搶不到第一波，她還能搶不到第二波，手速不帶這麽慢的。
就聽胤礽說：“拿去給皇阿瑪。”
佟貴妃蔫噠噠的垂眸。
面前卻出現了兩根串，一擡眸就對上胤礽含笑的眉眼：“給你留的。”
佟貴妃登時心滿意足。
太皇太後瞧著，心裏滿足，她也把自己烤的蔬菜串叫奴才送去給皇帝，心想，他肚子就那麽大，這吃飽了剩下的就是她們的。
然而——
“皇瑪嬤，開門。”
門外傳來規矩的叩門聲。
太皇太後看向食材，覺得不太夠再多一個大男人，就揚聲道：“她不在，你且回吧。”
立在門外的康熙聞著慈寧宮中飄出來的香味，又叩門：“保成，來給皇阿瑪開門。”
就聽胤礽奶裏奶氣的小聲音響起：“皇阿瑪，我忙著呢。”
眾人對視一眼，用口型商量。
“不開吧？”
“不開。”
“不。”
幾人一對，心裏就明白了，登時裝聽不見，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這心裏美滋滋的。
康熙在外頭叩門。
當初拎著桃墩墩扔出去的時候有多瀟灑，現在扣門等開就有多狼狽。
康熙看了看宮墻。
惆悵一嘆。
突然靈機一動。
太皇太後接過胤礽遞過來的羊肉串，嫩嫩的小羊肉，半肥半瘦，烤的滋滋冒油，再撒上調料，刷上密醬，簡直絕了。
聞著就好吃，甜辣口是她的最愛。
她吃的痛快。
“再來一串！”老祖宗沒忍住。
佟貴妃早吃的頭也不擡，她這些時日，有胤礽種的菜供著給她吃，著實胖了好幾斤，以前就覺得吃飽了就不吃了，現在覺得剩著好浪費，這麽好吃的東西，一口都不能留。
如此一來，愈發圓潤了。
可她舍不得塑身，因著確實胖在了該胖的地方，腰上一點肉沒長。
如此胸大腰細大長腿，她每每忍不住顧影自憐，總覺得連肌膚都細膩漂亮許多。“肌理細膩骨肉勻……珠壓腰衱穩稱身①。”她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忍不住這般的誇自己。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可她總覺得，她自己心裏也高興的緊。
“榮嬪如今氣色越發好了。”佟貴妃誇。
榮嬪摸了摸臉，笑著道：“先前禦醫說嬪妾氣血兩虛，故而這面容憔悴枯槁，嬪妾還不知是什麽意思，總覺得這懷孕產子失子，確實耗費心血，如今這肌膚養回來了，摸著細細軟軟的，才知道枯槁是什麽味兒。”
她笑吟吟的看向一旁正在努力燒烤的桃崽，眉眼格外溫柔：“後來就見著太子，接觸的多了，聽他童稚的言語，那千瘡百孔的心都被治愈了，可不是越發的氣色好了。”
正說笑著，就聽見啪嗒一聲。
眾人聞聲擡頭。
都沈默了。
大家都是有見識的人，不會為一點小事驚嘆。
但誰能想到，堂堂天子翻墻，坐在墻頭上笑：“諸位吃好呀。”
他笑。
太皇太後：……
她就逗逗他，沒叫奴才開門，見沒動靜，還當他自回去忙了，誰知他忙著翻墻去了，也難為他上的來。
“皇阿瑪～”桃崽瞧見他，眼睛頓時亮了。
“吃。”他舉著手中的小羊肉串，笑著給他吃。
康熙心中的憤懣不平，登時就散了，他跳下宮墻，坐在桃墩墩身邊，見他跟小蜜蜂一樣忙活，挑了一大堆他喜歡的菜，笑瞇瞇道：“都給皇阿瑪吃。”
眾人安靜如雞。
方才出了點子不叫萬歲爺進來，結果人翻墻進來了。
康熙笑著掃視眾人一眼沒說話，美滋滋的獨享快樂，不得不說，這確實很爽。
佟貴妃卻酸了。
他一來，她什麽都沒了。
她心裏酸酸的不舒服，有點剛進宮那時候的感受，得了寵以為自己不一樣，就吃旁的妃嬪的醋。
現在好了，不吃醋了。
可是又在胤礽身上吃醋。
她抿著唇，心裏老大不痛快，在愛情上翻車吃醋，在友情上翻車吃醋，在親情上竟然還翻車吃醋。
要是桃崽圍著她轉，她做夢都會笑醒吧。
太皇太後挑眉，康熙一個大男人，那一口下去能吃三串，胤礽小小個人，哪裏供得上他吃，連帶著她也沒有吃的了。
“咳。”她清了清嗓子。
康熙趕緊望過來。
“怎的了？”他問。
“你政務不忙了？”太皇太後暗示，你趕緊走吧，別呆這裏了。
康熙微笑：“都處理完了。”
現在三藩、鄭經都處於尾聲，需要解決的東西驟然少了許多，他確實輕松又很閑。
但很享受這種閑。
當各地沒有大事發生的時候，這折子大多都是請安折子，他看的無聊，卻還是認真的看。畢竟比這告急那告急這災那災的比，實在好太多了。
太皇太後心中一噎。
她吃著自己烤的串，明明都是胤礽一起腌的，就是不如他親手烤的好吃，差了點味兒，她都要急了。和佟貴妃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出對方眸中的無奈。
嘖。
胤礽倒是心滿意足，他一邊烤，康熙一邊給他餵著，還給他細細的擦汗，餵水喝。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旁人是融不進去的。
佟貴妃謀別人的崽謀不到，試圖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崽。
然而——
“吃。”胤禛指著胤礽手裏的小羊肉串。
吸溜吸溜口水。
他拍著小手，眼眸亮晶晶的看向桃崽，吐字清晰：“吃！”
佟貴妃無言以對。
這個教他額娘教不會，教他皇阿瑪教不會，教他哥哥他喊鴿鴿，唯獨吃字，字正腔圓。
胤礽把手中烤好的小羊肉串遞給他，擔心他辣，卻見胤禛吃的小嘴通紅，斯哈斯哈不停吸氣，卻還是要吃。
眾人從黃昏吃到華燈初上。
星星漸漸升起。
胤礽昂著頭，手裏捧著薄荷冰飲，玻璃杯壁上掛著水珠，看著就沁涼。
而幾個大人手裏的是梨花白的冰酒。
胤祉和胤禛也饞薄荷水，給他一杯常溫的還不成，就把被子放冰鑒裏，薄荷水再倒進去。
胤禛頓時抱著杯子咕嘟咕嘟的開始喝。
他喝完就斯哈斯哈的吸涼氣，薄荷水的味道還停留在嘴巴上，特別有意思。
“嘿嘿。”胤禛攥著拳頭笑。
佟貴妃卻大驚失色。
桃墩墩好奇的望過來，就見胤禛打了個冷顫。
他手裏還抱著玻璃杯咕嘟咕嘟的灌。
康熙挪了挪腳。
“一邊喝一邊尿？”桃墩墩表示驚了。
胤禛挺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還忍不住喝薄荷水，又忍不住想解手，他索性一並解決。
佟貴妃扶額，到處告罪。
畢竟正用膳來這麽一出，不是人家的崽瞧著難免心裏不痛快。
卻不知——
這是太皇太後的重孫孫，她自然不介意。
而榮嬪已經習慣了。
一旁的胤祉和胤礽瞧了，蠢蠢欲動也想跟著學。
看著好好玩的樣子。
“試試？”胤礽眼睛亮晶晶的。
“不，你不想。”康熙捂住他的嘴。
胤礽這才不說了，而奶母趕緊把胤禛抱下去擦洗，再就是灑掃宮女來收拾地上。而桃墩墩又掏出自己的小本本，認真的畫上胤禛的壯舉。
那圓溜溜肚臍凸出的小肚子，可愛極了。
康熙想看看他的小本本，胤礽不許，說是長大後拿這個賣錢的，看的人越少越好。
“睡覺吧。”康熙讓眾人散了。
胤礽牽著佟貴妃的手，還惦念著她的承諾。睡在庭院中，和兩個弟弟一起，昂著頭能瞧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多好。
康熙走出一步，不見胤礽跟著。
他回眸，見桃墩墩昂著小臉，沖佟貴妃笑的甜滋滋，上前捏住他後脖領，像是提溜小烏龜一樣，把他提走了。
“佟娘娘～”
“救我～”
桃墩墩嚎。
太皇太後看著他火力十足的樣子，閉上眼睛裝看不見。
等回乾清宮，康熙就忍不住拍他肉乎乎的小屁股蛋：“真不回來了？”
胤礽昂著瓷白的小臉，兩只小手捧著康熙的臉，啾啾啾親個不停，蹭著他的胡茬，軟乎乎甜滋滋的撒嬌：“皇阿瑪我好想你呀，一會兒不見，滿腦袋都是你？”
“疑問句是什麽意思？”康熙心裏滿足的快要飛起來，面上卻仍舊在吹毛求疵。
“是愛的太多太多，不知道怎麽形容了。”桃墩墩窩在康熙懷裏，找好幾個角度都有些不大舒坦。
“咦？”他起身。
又重新試了試。
以前不說整個人都在他懷裏，那也是掉個小手小腳，大致都托住了，舒服的緊。現在頭和屁股不能共存在他身上，怎麽窩都不舒服。
“胖了？”他捏捏自己軟乎乎的小肚皮，感覺沒什麽變化。
康熙拍了拍他的屁股蛋子，笑著道：“沒胖。”
但是胤礽確實窩不進他懷裏了。
屁股放好了，頭不舒服，頭放好了，屁股不舒服。
“是不是長高了？”胤礽興奮的竄起來。
康熙心中也是激動的緊，先前大病一場，他身高不長了，著實把他嚇的夠嗆，現在一聽說又高了，登時歡喜。
“唔，量量。”康熙道。
他整日裏在懷裏蹭，又在眼前晃，根本看不出是否長高，一這麽想，確實有點激動。
他辛辛苦苦養大的桃崽。
胤礽立在廊柱劃線的地方，比著上次劃的線，笑的眉眼彎彎：“高了。”
他先前神魂不穩，這所有的靈氣都用來穩固神魂，後來這問題好了，又開始補身體的缺，足足耽誤半年多沒長。
說起來也是四歲了，身高只有三歲半。
還是小小一團，現在長了一點，他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又行了。
可瞧見康熙的懷抱，他還是忍不住蹭上去，乖巧道：“喜歡皇阿瑪身上的雪松味。”
他趴在康熙身上，甜滋滋的撒嬌。
桃墩墩今天含糖量超高。
康熙心花怒放，他琢磨著，能長高就好，左右他人聰慧，這樣的儲君，簡直是完美儲君。他雙/腿張/個/縫，擴大一下範圍，好讓大胖桃子躺的舒服些。
但是知道他長高了以後，又開始愁他圓溜溜軟乎乎的一身膘。“要不，咱明兒少吃些？若長大了還這般胖嘟嘟，可如何是好？”
胤礽：……
“先前我瘦了約摸有一斤，你急的日日餵我流心奶糕，怎的才幾日功夫，又覺得我胖了，可見這人心都是時時變的，一會兒說胖好，一會兒說瘦好。”桃墩墩顫著自己臉上的嘟嘟肉，笑的一臉不在意：“桃子不胖不圓不好吃呀。”
“可你不是桃。”
“我是。”
胤礽撅著嘴，在康熙鼻尖上親了一口，著急開口：“你聞聞，香甜的水蜜桃味兒，多好聞。”
康熙就喜歡他啾啾啾。
“沒聞見。”
“啾啾。”
“你確定嗎？”
“啾啾。”
……
直到他親足了，康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確實很香甜的桃子味，那倒不必少吃了。”
胤礽這才甜滋滋的窩進他懷裏，乖乖道：“皇阿瑪最好啦。”
康熙微微一笑，深藏腹黑。
這一次的離家出走，胤礽混了頓燒烤，吃的小肚肚溜圓。
接下來就是上課上課上課。
春困秋乏夏打盹。
外面還有知了知了的叫聲。
很是催眠。
池硯秋如今聲音越發溫柔，他不急不學的講著課，琢磨著再去學點旁的技能，爭取能夠混上正式的太子老師編制。
一是舍不得太子，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二是以萬歲爺對太子爺的看中程度，他這遭做太子師傅絕對是個鍍金行為。
雙贏的局面，只要他努力，就有得到的希望。
當他擡頭。
就見胤礽坐的端正，垂眸在看書，他便溫聲開口提問，打算聽他的回答。
誰知無人應答。
等池硯秋走近了才發現，他坐這麽端正，一點都不影響他睡覺。
甚至呼吸綿長，一點都沒釣魚。
“咳。”他試探著清了清嗓子。
若以前康熙沒教的時候，他和張英都是把太子抱到軟榻上，小心的蓋上毯子由著他睡。
但今時不同往日。
萬歲爺要求嚴格，教了什麽當日就要提問。
“太子爺。”他輕輕的喊。
胤礽沈浸在美好的睡夢中，什麽也聽不見。
看他睡的小臉紅撲撲，可愛又香甜，池硯秋舍不得叫醒了，還是把他抱在軟榻上讓他睡。
他睡的安穩，後宮卻不太平靜。
自打德嬪晉封後，她這侍寢的日子就空出來，她原就是個得寵的，眾人都以為，如此一來，均分到眾人身上，都是極好的。
再加上失寵的衛瓊英，兩人加起來占了大半的日子，現在都退居幕後，按道理來講，應當是眾人的狂歡才是。
康熙是個念舊情的人，但一直寵著就算是舊人他也寵，比如榮嬪，寵了十年，生了那麽多孩子，都還寵著。但是像惠嬪，先前寵著，中間斷了，後頭就不會再續上。而宜嬪也有身孕，這郭絡羅貴人剛生下沒多久，旁的幾個嬪位，素來不得寵。
眾人都盤算的很好，這樣算，雨露均沾指日可待。
然而橫空出世戴佳氏。
先前不聲不響的，宮裏跟沒這個人一樣，這兩日卻一直在人前晃，萬歲爺有時候會傳召她侍寢，有時候會傳召她侍墨。
一人總攬衛氏和德嬪兩份寵愛。
先頭主位娘娘還穩得住，下頭的小妃嬪期望落空，一下子都鬧騰起來。
被佟貴妃壓著了。
她是整日裏愛舉薦，又為了賢名把萬歲爺到處往外推，她要名聲，並且知道萬歲爺留不住。設身處地的想，當她擁有權柄，能夠坐擁四海，她會做的大約和皇帝差不多。
宮裏養一堆貌美小侍，愛寵誰就寵誰，老竹竿子哪裏比得上那種嫩的能掐出水來的筍芽稀罕。
但是這一地亂筍，那就沒興趣了。
後宮在短暫的波動後，快速的回到平靜如水。
也就胤礽打個盹的功夫。
等他迷迷瞪瞪的醒過來，就見康熙正坐在他床沿上，做出給他掖被子的動作。
“皇阿瑪。”人還沒醒，胤礽揉著眼睛，先露出大大的笑容。
康熙也跟著笑起來。
桃崽的笑容實在太治愈了，他臉上肉多，整個人也跟水蜜桃一樣，圓圓的軟軟的，白生生的細膩肌膚泛著粉。
可愛的叫人想啃一口。
“啊嗚。”康熙沒忍住，咬住他臉蛋上的嘟嘟肉。
胤礽：“嘎？”
救命。
桃生艱難。
宮中愛啃桃的人實在太多了。
胤禛啃，小公主啃。
皇阿瑪也來啃。
“疼呀。”胤礽鼓著小臉，委屈巴巴，慘兮兮的看著康熙。
康熙有些心虛，松開嘴，若無其事的哄他：“沒事沒事不疼啊。”
胤礽：QAQ.
“要親親我呀。”他軟乎乎的撒嬌。
康熙趕緊抱住他親親，仔細打量他臉頰，見沒有留下印子，這才放心。桃兒這麽可愛，他沒忍住。
正說著，就聽奴才稟報說，這常寧進宮來了。
常寧行完禮，直接抱起胤礽轉了個圈，笑著道：“想不想皇叔呀？”
桃墩墩奶裏奶氣的說想。
兩人又鬧了一會兒，才見常寧搓著手手，一臉期待的看向康熙，見他不吭聲，就笑著問：“隆禧這小子，如今混的越發得心應手，整日裏笑的見牙不見眼，見誰都是三分笑，越發有笑面虎的感覺了。”
他說完，就見康熙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最大的笑面虎在這裏。
“瞧見他累，這當哥哥的著實心疼，左右臣弟在閑著，不如幫幫他。”
常寧是真的眼饞，剛開始的時候，都說隆禧自降身份，以親王之尊去做生意，往常跪在他腳下的人物，現在他卻笑著給人家扶起來，年帶笑容毫無芥蒂的講玻璃的好處。
他要賣的自然不是一塊兩塊，便是百塊千塊，也用不著他出面，上萬塊的生意，那都小生意。一塊就賺一個銅板，這一萬塊都夠隆禧肚大腰圓了，他怎麽不羨慕。
常寧沒想著把隆禧擠下來，就是想當個副手，跟著喝口湯。他家裏那麽多孩子女人奴才要養，他這壓力也特別大。
“你自有旁的安排。”康熙覷了他一眼。
常寧還要再說，就聽康熙問他，若叫他做到常寧那樣，笑著把商人扶起來，再給人家講規則，然後再你來我往的講價錢。
“你做的到嗎？”康熙輕笑。
眸中盡是篤定。
常寧啞口無言。
他確實做不到。
當初他對著康熙都想倔著撂蹄子，讓他對商人和顏悅色，著實有些為難他了。
“唉。”他嘆氣。
胤礽昂著小臉，也跟著嘆氣。
“你嘆氣作甚？”常寧問。
胤礽看看康熙，又看看常寧，突然福至心靈，拉著他走到一旁，偷偷的咬耳朵：“這樣，你把我偷出去，帶我去玩，到時候我給你想個不用你出面，還能賺來錢的營生。”
常寧摸了摸自己的項上人頭。
一臉鄭重道：“這一頓飯香，還是一輩子飯香，臣還是分得清。”
把太子爺偷出去，人是前腳偷的，他是後腳沒的，他都懂。雖說不會株連九族，畢竟皇帝是他親哥，但他恭親王府，有一算一，都直接沒了。
桃崽鼓著臉頰，好生失落。
QAQ
桃生艱難。
正說著，就見康熙走了過來，笑著道：“你想拿營生換出去玩？”
胤礽眼巴巴的點頭。
確實是這樣。
“成，朕帶你出去玩。”康熙道。先前就是為這個離家出走，他忙了好幾日，才算是抽出一天的空。
剛好今天常寧也在，就一道出去好了。
兩人換了騎裝，說走就走。
胤礽興奮的嘎嘎樂。
在皇宮的日子確實不缺吃不缺穿還不缺愛，但他就是喜歡外頭的空氣，呼吸一下就覺得是自由的味道。
“皇阿瑪，那毓慶宮您也別修了，看著這哪裏合適，修個太子府邸就好。”
他實在太想在外面了。
胤礽試圖說服：“你看這俗話說得好，遠香近臭，你我整日裏膩歪在這一起，現在你壯我小自然和諧，等我大了你老了，你看著我不難受？為了皇阿瑪不要求，我願意背井離鄉，可憐巴巴的住在內城。”
“你要是還嫌近，把李園收拾收拾叫我住也成。”
胤礽使出渾身解數，就為了說服。
康熙倆字解決：“不成。”
他知道胤礽說的都是對的，但為人父母，這會兒孩子還想，心裏也總是有美好期盼，可能長大後會不一樣。
他們都是不一樣的。
他自忖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帝王，而胤礽更是人間小仙桃，可愛的不得了。
父子倆，永遠都不想走上岔路。
胤礽放棄。
常寧在一旁笑。
“罷了。”桃崽失落躺平。
看著城外許多人家的大門上都鑲嵌著玻璃，胤礽很有成就感，驕傲的挺起胸膛。雖然說他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好歹是他發現的。
我好棒呀。
桃墩墩誇自己，笑的甜滋滋。
“去哪呀？”他這才想起來問。
康熙輕笑：“把你拉去賣了的。”
胤礽奶裏奶氣的哦了一聲，並不放在心裏，這把他賣了，大清離亡了就不遠了。
幾人停在了桃記門口。
桃記裏頭忙的很，人流如織，大家進去再出來，這手裏就沒有空著的。
平衡車賣的好，但是不賺什麽大錢，就是給小孩子找個玩意兒。
但是玻璃是真賺錢。
先前只是平板玻璃，現下已經衍生出很多小玩意兒，比如燒制的玻璃擺件、玻璃炕屏、玻璃杯、玻璃碗碟等等。
那些世家貴族想要，一買就是買斷整窯。賣的比尋常玻璃還火。尋常玻璃不賺錢，就是走個量，沒什麽花頭。
但像這些精致的擺件，價錢就是按著原先的價配，甚至更貴些。但實在好看。那些亮晶晶的擺件，貴婦們根本無法拒絕。一時風潮大起，時興的玩意兒，誰也不肯落在後面了。
胤礽看的心滿意足。
“保成真棒。”康熙也誇。
雖然放在國庫中，不過杯水車薪九牛一毛，但國庫也是這般一點一點的堆起來，只要有進賬，不是坐吃山空，這心裏就高興的緊。
“進去瞧瞧。”康熙道。
三人施施然的進了桃記。
店小二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夥子，瞧著剛及冠，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幾位爺，裏面請。”
他笑起來特別有親和力，說話也溫柔，不疾不徐是讀書人的腔調。
“讀過書？”康熙問。
那店員就笑：“這位爺眼睛真利，是讀過幾年，只是愛著風花雪月詩酒茶，於科舉一道並不靈光，是個附庸風雅的書生罷了，不及幾位爺風度翩翩，瞧著便氣勢不凡。”
他笑吟吟的接話。
康熙回頭看向常寧，笑著問：“瞧瞧，叫你來，你穩得住？”
常寧惆悵一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呀。”
胤礽笑瞇瞇的寬慰他。
不會做生意很正常，哪有人真的什麽都會，總是有人這會那不會的。
那店員就沒說話了。
只引著幾人看店內擺著的玻璃器具，有條不紊的介紹著。
胤礽看了好玩。
“叫……燒個大胖桃，我要擺在床頭。”他沒明說工部尚書。
然而店員卻驚了一跳，大胖桃，桃記，三四歲的小仙童。
這些都對上了。
他伺候的越大精心了。
很想問問是不是小老板，但主子說了，不許他探聽客人的信息。
“成，再給你燒一串桃子桃孫。”
康熙笑。
這大胖桃下面一串小胖桃，想想就可愛的緊。
“好噠。”胤礽美滋滋的應下。
幾人溜達一圈，倒也沒為難店員，聽他介紹完，就又走了。
店員還是笑吟吟的：“您幾位慢走。”
胤礽肚肚餓了。
他想吃外頭酒館裏頭的吃食了。
什錦豆腐、香溜魚片兒、燜鵝掌、清蒸火腿等等，想想口水都要下來了。
“小魚怎麽還不來呀？”他都等半天了。
康熙也有些奇怪：“往常不是挺快？”
一般他二人傳召，旁人都是快馬加鞭飛奔過來，哪有叫他倆等的道理。
“去問問，怎麽回事。”康熙道。
誰知人都是經不起念叨的，前頭剛說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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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跨過門檻, 就聽門內傳來梁九功的聲音，說是該到批折子的時間了。
他頓了頓，示意魏珠跟上去。
又看一眼胤礽落寞的身影, 這才轉身回了內室，好些請安折子，他批的心不在焉，光想著桃崽可憐的小背影，想著他這會兒會不會哭的很傷心。
卻還是耐著性子批折子。
而胤礽——
他溜溜達達的出了乾清宮，琢磨著找誰玩, 想了想各有各的好，索性挨個去玩一遍, 最後找哥哥抱抱睡覺。
到鐘粹宮的時候, 胤祉正在嘰裏咕嚕的學蒙語，他昂著小臉特別認真，見他來了就奶裏奶氣的喊哥哥。
胤礽捏捏他小臉，小大人一樣開口：“弟弟乖。”
胤祉嘿嘿笑，他牽著哥哥的小手，一臉崇拜的看著，心裏有千言萬語, 偏偏有些說不出, 急的撅著屁股拍腿。
“走，找弟弟玩去。”胤礽道。
等正式進學了，各家都有自己的哈哈珠子，到時候玩伴會多些, 但現下就兄弟幾個玩, 胤褆倒是到年歲, 但他不想選, 說是等大家一道進學，一道選再說。
兩人牽著手去承乾宮，到的時候胤禛正在玩螞蟻，他手裏拿著點心屑，放在地上給螞蟻搬運，等螞蟻運出去了，就用小手把點心屑拿走。
看著螞蟻一臉茫然的亂竄。
見螞蟻群快散了，就把點心屑再放回去，看著螞蟻勤勤懇懇的搬。
胤礽和胤祉都蹲在他兩側，看著他玩螞蟻。
“哇哦，厲害。”桃墩墩鼓掌。
胤禛這才註意到兩個哥哥來了，他就喊：“鴿鴿呀～”
“是哥哥。”胤礽糾正。
胤禛站也站不穩，蹲也蹲不穩，自己動了下，頓時歪了，雙手扶著地，撅著屁股蛋子努力的想站起來。
累的吭吭哧哧，小臉都憋紅了。
“孤扶你？”桃墩墩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捏住胤禛肉乎乎的小手，心想他的手真的好小好軟好有意思。小兒總是很精致的，全靠幼態就能獲取生存能力，這賣萌的技藝著實登峰造極。
“呀！”
在胤礽剛放手轉過身的時候，就帶起的一小股氣流，就讓剛剛站立起來的小四兒晃了晃，摔了個屁股蹲。
胤祉立在一旁，看呆了。
他小小聲的和胤礽咬耳朵：“弟弟看起來有點笨？”
聽到他說話的胤礽和佟貴妃都笑了。
“你可知先前我去鐘粹宮尋你，你還穿著開襠褲，下雪天凍的紅彤彤的也不嫌冷，撅著屁股蛋在玩雪。”
桃墩墩作為哥哥的優越感就來了。
胤祉：？
他不信，這不可能。
在他心裏，他是謙謙如玉小君子，可愛著呢。
結果在哥哥口中，他是個穿開襠褲玩雪的小崽崽，這簡直讓他當時就裂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向佟貴妃，想要獲取認同感，結果對方也點了點頭。
“撕。”胤祉倒吸一口涼氣。
“不可能。”他拒不承認。
佟貴妃和胤礽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胤礽就忍著笑哄他：“逗你玩呢。”
在小胤祉半信半疑的目光中，胤礽想，等他們長大了，他的小本本就能派上用場，到時候，令他們不敢置信的東西多著呢。
正玩著，就見魏珠在門口侯著，佟貴妃挑眉，示意身邊的宮女去問，到底怎麽了，回來就忍不住笑。
“萬歲爺和太子爺吵架了，太子爺離家出走了呢。”小宮女回。
佟貴妃一聽，眼睛就亮了，那敢情好，她早就想把胤礽留在承乾宮住幾日，一直找不到機會，現下登時眼睛就亮了。
“是不是今兒不回乾清宮了？”佟貴妃拉著胤礽的手，稀罕的跟什麽一樣，高高興興道：“你今兒就跟佟娘娘睡，本宮叫奴才們弄燒烤吃，再叫你兩個弟弟就在這陪你，保管吃飽喝足不想別的。”
頂好的別想萬歲爺，不值得。
胤礽呆：“想去陪哥哥睡來著。”
他也習慣了。
每次康熙有傳召妃嬪，都是直接抱著自己的小枕頭去找胤褆，他現在都能安排的很是妥當。
佟貴妃笑：“明兒再去陪你哥。”
胤礽可有可無的點頭。
他確實無所謂，離家出走就要有離家出走的樣子，想想還挺興奮的。
胤祉也高興起來，他蹦起來跳了一下，昂頭望著藍藍的天空，大膽的提出自己要求：“可以睡帳篷嗎？或者是直接睡在外面。”
先前夏天太熱了，又有地動，眾人為了防震，都是睡在帳篷裏，他還挺喜歡。後來又想睡出來，但是榮嬪不許。
佟貴妃看了看天色，點頭應允。
一說下後，胤礽摸著自己的小下巴琢磨：“不如去烏庫瑪嬤宮裏，咱幾個陪老祖宗玩。”
也算是膝下盡孝了。
佟貴妃無所謂。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沖進慈寧宮。
太皇太後正在廊下打瞌睡，見此有些懵：“怎的了？”眾人趕緊上前解釋，等她聽明白了，這燒烤用具也呈上來了。
胤礽和大家蹲成一排，乖乖的開始擇菜，以前從未碰過的東西，偶爾為之，尚且有三分稀罕，而胤礽負責總理。
他有時候鹽和糖都分不清，醋和醬油要聞味分辨，按理來說，做出來的東西能吃都不錯了，然而他廚藝卻好的不得了。
眾人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期待的不得了。
甚至肚子開始有點餓了。
口水開始分泌。
“皇帝呢？”太皇太後隨口問。
“萬歲爺和太子爺鬧別扭了，把桃崽扔到門外，叫他自己過活去。”佟貴妃愛憐的捏了捏胤礽的小揪揪。
他那個揪，她眼饞許久了。
看著彈彈的，發質很好，也很好捏的樣子。
“那別叫他。”太皇太後道。
說著就見眾人都忙活著在擇菜，一邊說說笑笑的，氣氛特別好，因此也說要幫忙，佟貴妃就攔，說讓她坐著看就好。
而胤礽卻搖頭，直接遞給她一把青菜，笑著道：“勞煩烏庫瑪嬤了。”
這有時候，自己做的就是香。
幾人玩玩鬧鬧，倒是開心的緊，榮嬪見胤祉許久沒回去，就去承乾宮尋人，結果說不在，來慈寧宮了，她也跟著過來。
一見胤礽在忙活，就特別麻溜的上前幫忙。榮嬪唇角掛著愜意的微笑，這下有口福了。她視線一轉，不見康熙在，就沒吭聲了。
“都備好了，肉先腌著，咱先吃蔬菜。”胤礽道。
燒烤架上擺滿了簽子，大家都跟著一起烤，蔬菜烤的快，很快就好了一波。雖然說各忙各的，但是吃的時候，就一同盯住了胤礽烤的。
他手藝好，那是有目共睹的，誰都想吃。
榮嬪慢了一步，沒搶到。
她看向自己的崽，決定使點計策：“這是哥哥烤的，不熟，你吃額娘烤的。”
胤祉信了，交出手裏的蔬菜。
榮嬪滿足的吃了起來。
佟貴妃：？
她看向一旁的榮嬪，不由得搖頭失笑，試圖哄騙身旁的胤禛：“你看三哥哥都不吃二哥哥做的，不如你的也給額娘？”
胤禛嗷嗚一口吃掉，睜著眼睛看向佟貴妃，好像在說你看沒了。
佟貴妃：……
她看向太皇太後，試圖撒嬌：“老祖……”宗字尚未出口，對方一口咬下。
嘖。
她緊緊的盯著胤礽手裏正在烤的蔬菜串，心想搶不到第一波，她還能搶不到第二波，手速不帶這麽慢的。
就聽胤礽說：“拿去給皇阿瑪。”
佟貴妃蔫噠噠的垂眸。
面前卻出現了兩根串，一擡眸就對上胤礽含笑的眉眼：“給你留的。”
佟貴妃登時心滿意足。
太皇太後瞧著，心裏滿足，她也把自己烤的蔬菜串叫奴才送去給皇帝，心想，他肚子就那麽大，這吃飽了剩下的就是她們的。
然而——
“皇瑪嬤，開門。”
門外傳來規矩的叩門聲。
太皇太後看向食材，覺得不太夠再多一個大男人，就揚聲道：“她不在，你且回吧。”
立在門外的康熙聞著慈寧宮中飄出來的香味，又叩門：“保成，來給皇阿瑪開門。”
就聽胤礽奶裏奶氣的小聲音響起：“皇阿瑪，我忙著呢。”
眾人對視一眼，用口型商量。
“不開吧？”
“不開。”
“不。”
幾人一對，心裏就明白了，登時裝聽不見，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這心裏美滋滋的。
康熙在外頭叩門。
當初拎著桃墩墩扔出去的時候有多瀟灑，現在扣門等開就有多狼狽。
康熙看了看宮墻。
惆悵一嘆。
突然靈機一動。
太皇太後接過胤礽遞過來的羊肉串，嫩嫩的小羊肉，半肥半瘦，烤的滋滋冒油，再撒上調料，刷上密醬，簡直絕了。
聞著就好吃，甜辣口是她的最愛。
她吃的痛快。
“再來一串！”老祖宗沒忍住。
佟貴妃早吃的頭也不擡，她這些時日，有胤礽種的菜供著給她吃，著實胖了好幾斤，以前就覺得吃飽了就不吃了，現在覺得剩著好浪費，這麽好吃的東西，一口都不能留。
如此一來，愈發圓潤了。
可她舍不得塑身，因著確實胖在了該胖的地方，腰上一點肉沒長。
如此胸大腰細大長腿，她每每忍不住顧影自憐，總覺得連肌膚都細膩漂亮許多。“肌理細膩骨肉勻……珠壓腰衱穩稱身①。”她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忍不住這般的誇自己。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可她總覺得，她自己心裏也高興的緊。
“榮嬪如今氣色越發好了。”佟貴妃誇。
榮嬪摸了摸臉，笑著道：“先前禦醫說嬪妾氣血兩虛，故而這面容憔悴枯槁，嬪妾還不知是什麽意思，總覺得這懷孕產子失子，確實耗費心血，如今這肌膚養回來了，摸著細細軟軟的，才知道枯槁是什麽味兒。”
她笑吟吟的看向一旁正在努力燒烤的桃崽，眉眼格外溫柔：“後來就見著太子，接觸的多了，聽他童稚的言語，那千瘡百孔的心都被治愈了，可不是越發的氣色好了。”
正說笑著，就聽見啪嗒一聲。
眾人聞聲擡頭。
都沈默了。
大家都是有見識的人，不會為一點小事驚嘆。
但誰能想到，堂堂天子翻墻，坐在墻頭上笑：“諸位吃好呀。”
他笑。
太皇太後：……
她就逗逗他，沒叫奴才開門，見沒動靜，還當他自回去忙了，誰知他忙著翻墻去了，也難為他上的來。
“皇阿瑪～”桃崽瞧見他，眼睛頓時亮了。
“吃。”他舉著手中的小羊肉串，笑著給他吃。
康熙心中的憤懣不平，登時就散了，他跳下宮墻，坐在桃墩墩身邊，見他跟小蜜蜂一樣忙活，挑了一大堆他喜歡的菜，笑瞇瞇道：“都給皇阿瑪吃。”
眾人安靜如雞。
方才出了點子不叫萬歲爺進來，結果人翻墻進來了。
康熙笑著掃視眾人一眼沒說話，美滋滋的獨享快樂，不得不說，這確實很爽。
佟貴妃卻酸了。
他一來，她什麽都沒了。
她心裏酸酸的不舒服，有點剛進宮那時候的感受，得了寵以為自己不一樣，就吃旁的妃嬪的醋。
現在好了，不吃醋了。
可是又在胤礽身上吃醋。
她抿著唇，心裏老大不痛快，在愛情上翻車吃醋，在友情上翻車吃醋，在親情上竟然還翻車吃醋。
要是桃崽圍著她轉，她做夢都會笑醒吧。
太皇太後挑眉，康熙一個大男人，那一口下去能吃三串，胤礽小小個人，哪裏供得上他吃，連帶著她也沒有吃的了。
“咳。”她清了清嗓子。
康熙趕緊望過來。
“怎的了？”他問。
“你政務不忙了？”太皇太後暗示，你趕緊走吧，別呆這裏了。
康熙微笑：“都處理完了。”
現在三藩、鄭經都處於尾聲，需要解決的東西驟然少了許多，他確實輕松又很閑。
但很享受這種閑。
當各地沒有大事發生的時候，這折子大多都是請安折子，他看的無聊，卻還是認真的看。畢竟比這告急那告急這災那災的比，實在好太多了。
太皇太後心中一噎。
她吃著自己烤的串，明明都是胤礽一起腌的，就是不如他親手烤的好吃，差了點味兒，她都要急了。和佟貴妃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出對方眸中的無奈。
嘖。
胤礽倒是心滿意足，他一邊烤，康熙一邊給他餵著，還給他細細的擦汗，餵水喝。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旁人是融不進去的。
佟貴妃謀別人的崽謀不到，試圖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崽。
然而——
“吃。”胤禛指著胤礽手裏的小羊肉串。
吸溜吸溜口水。
他拍著小手，眼眸亮晶晶的看向桃崽，吐字清晰：“吃！”
佟貴妃無言以對。
這個教他額娘教不會，教他皇阿瑪教不會，教他哥哥他喊鴿鴿，唯獨吃字，字正腔圓。
胤礽把手中烤好的小羊肉串遞給他，擔心他辣，卻見胤禛吃的小嘴通紅，斯哈斯哈不停吸氣，卻還是要吃。
眾人從黃昏吃到華燈初上。
星星漸漸升起。
胤礽昂著頭，手裏捧著薄荷冰飲，玻璃杯壁上掛著水珠，看著就沁涼。
而幾個大人手裏的是梨花白的冰酒。
胤祉和胤禛也饞薄荷水，給他一杯常溫的還不成，就把被子放冰鑒裏，薄荷水再倒進去。
胤禛頓時抱著杯子咕嘟咕嘟的開始喝。
他喝完就斯哈斯哈的吸涼氣，薄荷水的味道還停留在嘴巴上，特別有意思。
“嘿嘿。”胤禛攥著拳頭笑。
佟貴妃卻大驚失色。
桃墩墩好奇的望過來，就見胤禛打了個冷顫。
他手裏還抱著玻璃杯咕嘟咕嘟的灌。
康熙挪了挪腳。
“一邊喝一邊尿？”桃墩墩表示驚了。
胤禛挺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還忍不住喝薄荷水，又忍不住想解手，他索性一並解決。
佟貴妃扶額，到處告罪。
畢竟正用膳來這麽一出，不是人家的崽瞧著難免心裏不痛快。
卻不知——
這是太皇太後的重孫孫，她自然不介意。
而榮嬪已經習慣了。
一旁的胤祉和胤礽瞧了，蠢蠢欲動也想跟著學。
看著好好玩的樣子。
“試試？”胤礽眼睛亮晶晶的。
“不，你不想。”康熙捂住他的嘴。
胤礽這才不說了，而奶母趕緊把胤禛抱下去擦洗，再就是灑掃宮女來收拾地上。而桃墩墩又掏出自己的小本本，認真的畫上胤禛的壯舉。
那圓溜溜肚臍凸出的小肚子，可愛極了。
康熙想看看他的小本本，胤礽不許，說是長大後拿這個賣錢的，看的人越少越好。
“睡覺吧。”康熙讓眾人散了。
胤礽牽著佟貴妃的手，還惦念著她的承諾。睡在庭院中，和兩個弟弟一起，昂著頭能瞧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多好。
康熙走出一步，不見胤礽跟著。
他回眸，見桃墩墩昂著小臉，沖佟貴妃笑的甜滋滋，上前捏住他後脖領，像是提溜小烏龜一樣，把他提走了。
“佟娘娘～”
“救我～”
桃墩墩嚎。
太皇太後看著他火力十足的樣子，閉上眼睛裝看不見。
等回乾清宮，康熙就忍不住拍他肉乎乎的小屁股蛋：“真不回來了？”
胤礽昂著瓷白的小臉，兩只小手捧著康熙的臉，啾啾啾親個不停，蹭著他的胡茬，軟乎乎甜滋滋的撒嬌：“皇阿瑪我好想你呀，一會兒不見，滿腦袋都是你？”
“疑問句是什麽意思？”康熙心裏滿足的快要飛起來，面上卻仍舊在吹毛求疵。
“是愛的太多太多，不知道怎麽形容了。”桃墩墩窩在康熙懷裏，找好幾個角度都有些不大舒坦。
“咦？”他起身。
又重新試了試。
以前不說整個人都在他懷裏，那也是掉個小手小腳，大致都托住了，舒服的緊。現在頭和屁股不能共存在他身上，怎麽窩都不舒服。
“胖了？”他捏捏自己軟乎乎的小肚皮，感覺沒什麽變化。
康熙拍了拍他的屁股蛋子，笑著道：“沒胖。”
但是胤礽確實窩不進他懷裏了。
屁股放好了，頭不舒服，頭放好了，屁股不舒服。
“是不是長高了？”胤礽興奮的竄起來。
康熙心中也是激動的緊，先前大病一場，他身高不長了，著實把他嚇的夠嗆，現在一聽說又高了，登時歡喜。
“唔，量量。”康熙道。
他整日裏在懷裏蹭，又在眼前晃，根本看不出是否長高，一這麽想，確實有點激動。
他辛辛苦苦養大的桃崽。
胤礽立在廊柱劃線的地方，比著上次劃的線，笑的眉眼彎彎：“高了。”
他先前神魂不穩，這所有的靈氣都用來穩固神魂，後來這問題好了，又開始補身體的缺，足足耽誤半年多沒長。
說起來也是四歲了，身高只有三歲半。
還是小小一團，現在長了一點，他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又行了。
可瞧見康熙的懷抱，他還是忍不住蹭上去，乖巧道：“喜歡皇阿瑪身上的雪松味。”
他趴在康熙身上，甜滋滋的撒嬌。
桃墩墩今天含糖量超高。
康熙心花怒放，他琢磨著，能長高就好，左右他人聰慧，這樣的儲君，簡直是完美儲君。他雙/腿張/個/縫，擴大一下範圍，好讓大胖桃子躺的舒服些。
但是知道他長高了以後，又開始愁他圓溜溜軟乎乎的一身膘。“要不，咱明兒少吃些？若長大了還這般胖嘟嘟，可如何是好？”
胤礽：……
“先前我瘦了約摸有一斤，你急的日日餵我流心奶糕，怎的才幾日功夫，又覺得我胖了，可見這人心都是時時變的，一會兒說胖好，一會兒說瘦好。”桃墩墩顫著自己臉上的嘟嘟肉，笑的一臉不在意：“桃子不胖不圓不好吃呀。”
“可你不是桃。”
“我是。”
胤礽撅著嘴，在康熙鼻尖上親了一口，著急開口：“你聞聞，香甜的水蜜桃味兒，多好聞。”
康熙就喜歡他啾啾啾。
“沒聞見。”
“啾啾。”
“你確定嗎？”
“啾啾。”
……
直到他親足了，康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確實很香甜的桃子味，那倒不必少吃了。”
胤礽這才甜滋滋的窩進他懷裏，乖乖道：“皇阿瑪最好啦。”
康熙微微一笑，深藏腹黑。
這一次的離家出走，胤礽混了頓燒烤，吃的小肚肚溜圓。
接下來就是上課上課上課。
春困秋乏夏打盹。
外面還有知了知了的叫聲。
很是催眠。
池硯秋如今聲音越發溫柔，他不急不學的講著課，琢磨著再去學點旁的技能，爭取能夠混上正式的太子老師編制。
一是舍不得太子，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二是以萬歲爺對太子爺的看中程度，他這遭做太子師傅絕對是個鍍金行為。
雙贏的局面，只要他努力，就有得到的希望。
當他擡頭。
就見胤礽坐的端正，垂眸在看書，他便溫聲開口提問，打算聽他的回答。
誰知無人應答。
等池硯秋走近了才發現，他坐這麽端正，一點都不影響他睡覺。
甚至呼吸綿長，一點都沒釣魚。
“咳。”他試探著清了清嗓子。
若以前康熙沒教的時候，他和張英都是把太子抱到軟榻上，小心的蓋上毯子由著他睡。
但今時不同往日。
萬歲爺要求嚴格，教了什麽當日就要提問。
“太子爺。”他輕輕的喊。
胤礽沈浸在美好的睡夢中，什麽也聽不見。
看他睡的小臉紅撲撲，可愛又香甜，池硯秋舍不得叫醒了，還是把他抱在軟榻上讓他睡。
他睡的安穩，後宮卻不太平靜。
自打德嬪晉封後，她這侍寢的日子就空出來，她原就是個得寵的，眾人都以為，如此一來，均分到眾人身上，都是極好的。
再加上失寵的衛瓊英，兩人加起來占了大半的日子，現在都退居幕後，按道理來講，應當是眾人的狂歡才是。
康熙是個念舊情的人，但一直寵著就算是舊人他也寵，比如榮嬪，寵了十年，生了那麽多孩子，都還寵著。但是像惠嬪，先前寵著，中間斷了，後頭就不會再續上。而宜嬪也有身孕，這郭絡羅貴人剛生下沒多久，旁的幾個嬪位，素來不得寵。
眾人都盤算的很好，這樣算，雨露均沾指日可待。
然而橫空出世戴佳氏。
先前不聲不響的，宮裏跟沒這個人一樣，這兩日卻一直在人前晃，萬歲爺有時候會傳召她侍寢，有時候會傳召她侍墨。
一人總攬衛氏和德嬪兩份寵愛。
先頭主位娘娘還穩得住，下頭的小妃嬪期望落空，一下子都鬧騰起來。
被佟貴妃壓著了。
她是整日裏愛舉薦，又為了賢名把萬歲爺到處往外推，她要名聲，並且知道萬歲爺留不住。設身處地的想，當她擁有權柄，能夠坐擁四海，她會做的大約和皇帝差不多。
宮裏養一堆貌美小侍，愛寵誰就寵誰，老竹竿子哪裏比得上那種嫩的能掐出水來的筍芽稀罕。
但是這一地亂筍，那就沒興趣了。
後宮在短暫的波動後，快速的回到平靜如水。
也就胤礽打個盹的功夫。
等他迷迷瞪瞪的醒過來，就見康熙正坐在他床沿上，做出給他掖被子的動作。
“皇阿瑪。”人還沒醒，胤礽揉著眼睛，先露出大大的笑容。
康熙也跟著笑起來。
桃崽的笑容實在太治愈了，他臉上肉多，整個人也跟水蜜桃一樣，圓圓的軟軟的，白生生的細膩肌膚泛著粉。
可愛的叫人想啃一口。
“啊嗚。”康熙沒忍住，咬住他臉蛋上的嘟嘟肉。
胤礽：“嘎？”
救命。
桃生艱難。
宮中愛啃桃的人實在太多了。
胤禛啃，小公主啃。
皇阿瑪也來啃。
“疼呀。”胤礽鼓著小臉，委屈巴巴，慘兮兮的看著康熙。
康熙有些心虛，松開嘴，若無其事的哄他：“沒事沒事不疼啊。”
胤礽：QAQ.
“要親親我呀。”他軟乎乎的撒嬌。
康熙趕緊抱住他親親，仔細打量他臉頰，見沒有留下印子，這才放心。桃兒這麽可愛，他沒忍住。
正說著，就聽奴才稟報說，這常寧進宮來了。
常寧行完禮，直接抱起胤礽轉了個圈，笑著道：“想不想皇叔呀？”
桃墩墩奶裏奶氣的說想。
兩人又鬧了一會兒，才見常寧搓著手手，一臉期待的看向康熙，見他不吭聲，就笑著問：“隆禧這小子，如今混的越發得心應手，整日裏笑的見牙不見眼，見誰都是三分笑，越發有笑面虎的感覺了。”
他說完，就見康熙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最大的笑面虎在這裏。
“瞧見他累，這當哥哥的著實心疼，左右臣弟在閑著，不如幫幫他。”
常寧是真的眼饞，剛開始的時候，都說隆禧自降身份，以親王之尊去做生意，往常跪在他腳下的人物，現在他卻笑著給人家扶起來，年帶笑容毫無芥蒂的講玻璃的好處。
他要賣的自然不是一塊兩塊，便是百塊千塊，也用不著他出面，上萬塊的生意，那都小生意。一塊就賺一個銅板，這一萬塊都夠隆禧肚大腰圓了，他怎麽不羨慕。
常寧沒想著把隆禧擠下來，就是想當個副手，跟著喝口湯。他家裏那麽多孩子女人奴才要養，他這壓力也特別大。
“你自有旁的安排。”康熙覷了他一眼。
常寧還要再說，就聽康熙問他，若叫他做到常寧那樣，笑著把商人扶起來，再給人家講規則，然後再你來我往的講價錢。
“你做的到嗎？”康熙輕笑。
眸中盡是篤定。
常寧啞口無言。
他確實做不到。
當初他對著康熙都想倔著撂蹄子，讓他對商人和顏悅色，著實有些為難他了。
“唉。”他嘆氣。
胤礽昂著小臉，也跟著嘆氣。
“你嘆氣作甚？”常寧問。
胤礽看看康熙，又看看常寧，突然福至心靈，拉著他走到一旁，偷偷的咬耳朵：“這樣，你把我偷出去，帶我去玩，到時候我給你想個不用你出面，還能賺來錢的營生。”
常寧摸了摸自己的項上人頭。
一臉鄭重道：“這一頓飯香，還是一輩子飯香，臣還是分得清。”
把太子爺偷出去，人是前腳偷的，他是後腳沒的，他都懂。雖說不會株連九族，畢竟皇帝是他親哥，但他恭親王府，有一算一，都直接沒了。
桃崽鼓著臉頰，好生失落。
QAQ
桃生艱難。
正說著，就見康熙走了過來，笑著道：“你想拿營生換出去玩？”
胤礽眼巴巴的點頭。
確實是這樣。
“成，朕帶你出去玩。”康熙道。先前就是為這個離家出走，他忙了好幾日，才算是抽出一天的空。
剛好今天常寧也在，就一道出去好了。
兩人換了騎裝，說走就走。
胤礽興奮的嘎嘎樂。
在皇宮的日子確實不缺吃不缺穿還不缺愛，但他就是喜歡外頭的空氣，呼吸一下就覺得是自由的味道。
“皇阿瑪，那毓慶宮您也別修了，看著這哪裏合適，修個太子府邸就好。”
他實在太想在外面了。
胤礽試圖說服：“你看這俗話說得好，遠香近臭，你我整日裏膩歪在這一起，現在你壯我小自然和諧，等我大了你老了，你看著我不難受？為了皇阿瑪不要求，我願意背井離鄉，可憐巴巴的住在內城。”
“你要是還嫌近，把李園收拾收拾叫我住也成。”
胤礽使出渾身解數，就為了說服。
康熙倆字解決：“不成。”
他知道胤礽說的都是對的，但為人父母，這會兒孩子還想，心裏也總是有美好期盼，可能長大後會不一樣。
他們都是不一樣的。
他自忖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帝王，而胤礽更是人間小仙桃，可愛的不得了。
父子倆，永遠都不想走上岔路。
胤礽放棄。
常寧在一旁笑。
“罷了。”桃崽失落躺平。
看著城外許多人家的大門上都鑲嵌著玻璃，胤礽很有成就感，驕傲的挺起胸膛。雖然說他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好歹是他發現的。
我好棒呀。
桃墩墩誇自己，笑的甜滋滋。
“去哪呀？”他這才想起來問。
康熙輕笑：“把你拉去賣了的。”
胤礽奶裏奶氣的哦了一聲，並不放在心裏，這把他賣了，大清離亡了就不遠了。
幾人停在了桃記門口。
桃記裏頭忙的很，人流如織，大家進去再出來，這手裏就沒有空著的。
平衡車賣的好，但是不賺什麽大錢，就是給小孩子找個玩意兒。
但是玻璃是真賺錢。
先前只是平板玻璃，現下已經衍生出很多小玩意兒，比如燒制的玻璃擺件、玻璃炕屏、玻璃杯、玻璃碗碟等等。
那些世家貴族想要，一買就是買斷整窯。賣的比尋常玻璃還火。尋常玻璃不賺錢，就是走個量，沒什麽花頭。
但像這些精致的擺件，價錢就是按著原先的價配，甚至更貴些。但實在好看。那些亮晶晶的擺件，貴婦們根本無法拒絕。一時風潮大起，時興的玩意兒，誰也不肯落在後面了。
胤礽看的心滿意足。
“保成真棒。”康熙也誇。
雖然放在國庫中，不過杯水車薪九牛一毛，但國庫也是這般一點一點的堆起來，只要有進賬，不是坐吃山空，這心裏就高興的緊。
“進去瞧瞧。”康熙道。
三人施施然的進了桃記。
店小二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夥子，瞧著剛及冠，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幾位爺，裏面請。”
他笑起來特別有親和力，說話也溫柔，不疾不徐是讀書人的腔調。
“讀過書？”康熙問。
那店員就笑：“這位爺眼睛真利，是讀過幾年，只是愛著風花雪月詩酒茶，於科舉一道並不靈光，是個附庸風雅的書生罷了，不及幾位爺風度翩翩，瞧著便氣勢不凡。”
他笑吟吟的接話。
康熙回頭看向常寧，笑著問：“瞧瞧，叫你來，你穩得住？”
常寧惆悵一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呀。”
胤礽笑瞇瞇的寬慰他。
不會做生意很正常，哪有人真的什麽都會，總是有人這會那不會的。
那店員就沒說話了。
只引著幾人看店內擺著的玻璃器具，有條不紊的介紹著。
胤礽看了好玩。
“叫……燒個大胖桃，我要擺在床頭。”他沒明說工部尚書。
然而店員卻驚了一跳，大胖桃，桃記，三四歲的小仙童。
這些都對上了。
他伺候的越大精心了。
很想問問是不是小老板，但主子說了，不許他探聽客人的信息。
“成，再給你燒一串桃子桃孫。”
康熙笑。
這大胖桃下面一串小胖桃，想想就可愛的緊。
“好噠。”胤礽美滋滋的應下。
幾人溜達一圈，倒也沒為難店員，聽他介紹完，就又走了。
店員還是笑吟吟的：“您幾位慢走。”
胤礽肚肚餓了。
他想吃外頭酒館裏頭的吃食了。
什錦豆腐、香溜魚片兒、燜鵝掌、清蒸火腿等等，想想口水都要下來了。
“小魚怎麽還不來呀？”他都等半天了。
康熙也有些奇怪：“往常不是挺快？”
一般他二人傳召，旁人都是快馬加鞭飛奔過來，哪有叫他倆等的道理。
“去問問，怎麽回事。”康熙道。
誰知人都是經不起念叨的，前頭剛說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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