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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春和景明·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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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凡可以得名者, 必全力以赴。

天下熙攘,皆為名利。

但還有一種人,只求個痛快——

金簪讀檔花車令, 反向沖鋒, 把每朵花都正正射中花心。

一時間,花香四逸,眾人一時都有些呆滯。

太後楞了半晌, 冷笑:“好的很!”

【太後好感度-100, 當前太後對你好感度為-100。】

【你的威望值+50, 當前總威望值為50。】

【眾人對你的畏懼值+50, 當前總畏懼值為50。】

每個游戲都有重覆劇情skip系統,金簪改選完畢後, 其他選項依照原樣。

她依舊不想定婚約, 於是在更利落地把刺殺者解決掉後,她依舊和皇上說, “我不想。”

皇上的態度也同樣沒有變化:“如你所願。”

再聽一次皇上的話, 不知為何, 金簪聽出一絲雀躍。

但再看皇上……他還是那副鹹魚躺平的樣子。金簪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一切如故,繼續skip,連她被汙蔑的話都無甚差別,金簪都聽著膩煩,內心期盼他們能搞點新花樣。

突然——卡。

系統:【進入全新支線了, 請您留意。】

金簪:【好的。】

是熟悉的禁衛所,演武場上輪練的兵卒們正揮汗如雨。

看著熟悉的平板支撐,金簪忍不住露出微笑。

她參考現代的keep軟件排了健身表, 給軍體拳做吐的這些人換點新花樣。

金簪之前還思索過, 要不要蘇出《本草綱目》給他們跳。後面事情太多, 就一直沒顧上。

目光移回,通報的守門吏連忙道:“總領,吳主事在聖華門外等您,您看……”

金簪:“哪個吳主事?”

守門吏一楞,想開玩笑的擠眉弄眼,又硬生生止住,面容變得猙獰可笑:“是……新領京衛所,負責文事,頭帶黑紗帷帽的那個。”

聽到最後一句,金簪懂了。

這個守門吏說得這麽彎彎繞繞的,倒不如“吳嬌嬌”三個字簡單明了。

……噢,可能守門吏不知道她的名字。罷了。

金簪想了想,她自己的名字應該整個禁衛所都知道,畢竟就掛在每日值班表上,認字的都能認出來。但吳嬌嬌那個風格,估計大家都只能稱呼為“吳主事”,還擔心會不會和其他姓吳的混一起。

吳嬌嬌找她做什麽?金簪有些好奇。

略想了想吳嬌嬌的身子骨,也是有鍛煉的,不過正常加上三個侍衛也打不過她。金簪權衡須臾,內心底定,想了想叫上夢卿做個雙保險,就去了。

守門吏在她身後咋舌……總領就帶個丫鬟,還真就敢去這場鴻門宴啊。

天氣晴好,金簪路過禁衛所門口的時候領了兩把厚重的折扇,風扇起來不比現代蒼蠅小館的大型電風扇力度小。金簪原本還自己扇的,不過夢卿站在她右側,扇的風她也能蹭到。金簪索性就先不扇,打算等夢卿手累了她們再換個位置。

也沒走多遠,聖華門就到了。

聖華門前並沒有落地歇腳的地方,人只能幹站著。金簪走出門,見吳嬌嬌就站在門旁。

還挺有氣勢,一個侍女負責給她打傘,一個侍女負責給她扇風,一個侍女拎著個茶桶,一個侍女拎著書箱。端的是貴女出游。

偏偏她人穿的是直筒形的袍子,完全遮住體型,更甚至臉上還帶著帷帽,在陽光照耀下,暗光湧動。

金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輕便透氣的窄袖。

“看著你,我忽然覺得天氣好熱啊。”金簪誠心感慨。

吳嬌嬌淺淡的笑聲從帷帽後頭傳來,“不會被曬黑,挺好。”

金簪不知道怎麽接話。這挺好?好個頭。

金簪在內心裏腹誹兩句,夢卿便已然冷笑道:“出來做官還擔心被曬黑,倒不如在閨閣中繡花,保證皮膚白皙。”

吳嬌嬌苦笑一聲:“確實。”

金簪:“……”

金簪原本也對吳嬌嬌有些怨念的,可見吳嬌嬌不還嘴的蕭瑟模樣,說贏了沒用。

“所以你找我什麽事?”

“去你家說吧。”

“……也行。”

金簪現在出門都是騎馬,吳嬌嬌則是坐馬車。涇渭分明。到游府的速度卻不慢,一刻鐘的事。

從側門進游府,守門婆子見著忙不怠開門,見到吳家馬車後一楞,連忙請馬車進門,然後低聲而急迫地讓手下去擡轎子過來。

金簪下馬,讓馬童牽去馬棚,前院花園離側門不遠,剩下的路走著就行。

她正想和吳嬌嬌說,吳嬌嬌就已然從轎子裏出來,輕聲說:“不用了,這點路我還是能走的。”

婆子看向金簪,金簪點點頭。婆子這才讓人撤下。

祖母有時會去前院花園走走,感慨兩句:“前院的花園比後院的好看。”之類的。金簪也陪著去過一次,只覺得不如現代對所有民眾開放的人民公園。

現已初夏,花卉開得最盛,姹紫嫣紅,在陽光下耀眼到令人暈眩。

金簪還好,北疆熱起來才是真的要命,她都習慣了。但吳嬌嬌步履有些許蹣跚,有些不勝熱力的樣子,到亭子裏坐了,脫了帷帽,看著才好一些。不過面色還是蒼白。

吳嬌嬌看向侍女們:“你們都下去吧。”

侍女們面面相覷,拿扇子的大著膽子:“小姐不需要奴婢扇風嗎?這裏連個屏風都沒有,也不靠水……”

話音未落,夢卿拿著禁衛所版大扇子在旁邊輕松寫意地給金簪扇,拿扇子的侍女扇子被風吹得啪嘰扣在臉上。

拿扇子的侍女:“……”

拿扇子的侍女無言以對,拿下扇子,曲身道:“奴婢告退。”

拿涼茶的侍女把涼茶壺放桌子上,也退下了。夢卿負責扇扇子,其他的無關人員都離開。再沒有別人。

金簪睨著她:“所以是什麽事?”

吳嬌嬌的視線下意識瑟縮偏移,眼眶微紅。不過她沒有流淚,她的眼淚是幹的。

她語氣輕而單薄,像是已然翩然難尋的柳絮:“我不受寵,又去過北疆,所以祖父挑來挑去,挑中了我。讓我拋頭露面和你打擂臺。”

夢卿不解嗤笑:“你在北疆時不也是個小將軍嗎?現在說拋頭露面了?其他小姐都好歹宴會上也露個臉,你比那些閨閣小姐還閨閣小姐。”

吳嬌嬌定了定神,才苦笑道:“這裏是京城,自然與北疆不同。”

夢卿:“我在錢將軍的葬禮上見過你,你當時的自稱可是將軍。”

吳嬌嬌的臉色一紅,幾乎都要看向金簪,問金簪為什麽縱容一個婢女和她說話。可轉念一想,她只是一個妾室生的、未在京城得主母教養的庶女,游姑娘天之驕子,與她全然不同。

再說了,吳家拿她做完美樣板,詆毀游姑娘,有些話她聽著都耳熱。游姑娘心裏有氣也正常。

吳嬌嬌不再看夢卿,而是只看著金簪:“我有一事求你。”

金簪還沒開口,夢卿又搶答了:“要做好小姐不答應的準備。”

“那是自然,”吳嬌嬌神色一黯,低聲道:“事實上,我的想法確實冒昧……我其實挺喜歡徐二公子的。”

夢卿:“這與小姐又有什麽關系?”

吳嬌嬌再是好脾氣的現在也不免有點惱火了:“你這種婢女,簡直沒個婢女樣,就仗著游姑娘脾氣好亂開口!”

夢卿眨了眨眼:“你是正七品的主事,負責京衛所文事。我負責禁衛所的文武雜事,月俸旨意已經過兵部了,或許也有正七品……禁衛所還高一階,說不定我的位份還比你高?”

吳嬌嬌面帶薄怒:“你……!”

夢卿毫不在意地笑言:“因著你是京衛所的主事,因此游總領才會見你。若論公事,便該是我和你說,不必勞煩游總領。”

吳嬌嬌:“……”

夢卿也是被吳家傳的那些流言憋久了,當即乘勝追擊:“如果就是為了徐二,那你何必多言?你喜歡誰,和小姐都沒關系。你喜歡徐二,那就該和徐二說。”

吳嬌嬌又羞又怒,最後竟憋不住咬住牙,唇上一抹嫣紅。

雖然知道罵走吳嬌嬌又會來柳嬌嬌、鄭嬌嬌,無窮盡也。但金簪心下忍不住有些解氣……說來吳嬌嬌幹什麽要來討罵?

吳嬌嬌定了定神,咬牙道:“其實吳家一直有讓一個庶女送到徐家做妾的打算。原本打算讓我嫁給徐大少爺,但我喜歡徐二公子,所以一直沒松口。現在我父親松口,但是顧忌你和徐二公子的定親。所以,只要你請聖上下旨,解除婚約……我就總有機會的。”

夢卿聽著冷笑,又去和吳嬌嬌鬥嘴皮子了。

金簪隨夢卿去,畢竟吳家派人編排她的話可比現在夢卿說的難聽多了。

不過……揣摩著吳嬌嬌話裏的意思,金簪忍不住摸了摸眉心。吳家想讓吳嬌嬌嫁給徐大少爺?

想想其實很合理,她之前從徐安那裏翻出了信,信的落款是吳家女。吳家或許是想圓謊。

開玉崢關門的幕後主使……她幾乎以為這件事會隨著葉司殿處的卡殼而徹底卡死,沒想到竟在這裏又摸出新的線索。

密信,葉形玉飾,顯然都和吳家脫不了幹系。從利益層面上來說,開玉崢關,也足夠“養寇自重”。

明天入宮值守的時候去和皇上說一聲。

金簪心下做好打算,正想開口把吳嬌嬌敷衍走,就見著吳嬌嬌眼眶微紅地豎起三根手指頭,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京衛所總領王叢化貪汙受賄、克扣軍餉、強占民女等七項罪過,其中四項有切實證據。還有其他百夫長的罪過以及愛好。我要拿這個換一張你和徐二公子不定親的聖旨,還有我調去徐二公子軍隊的調令。”

……這姑娘怕是被夢卿氣狠了,也不知道夢卿都說了什麽。

金簪:“行,我先問個利息——你喜歡徐二什麽?”

夢卿頗有眼色地不繼續開口抨擊(在他看來吳嬌嬌的話語實在是太離譜了),只冷笑著去倒茶喝。

吳嬌嬌抿了抿嘴,面龐漸漸緋紅。她扭捏半晌,輕聲:“他器宇軒昂、氣度不凡,待人又冷淡,偏偏做事時又不乏溫柔……我很喜歡。所以你同意這種交易嗎?”

金簪很克制:“我需要想一想。”

吳嬌嬌十分理解地點頭,笑道:“你似乎被很多人非議,但真正在軍營裏,沒有人不敬仰你。就算是太後娘娘,否決你冒進的同時,也感慨你為兵為將的本事。你這樣的人,只領一個一千多人的禁衛所,浪費。”

她有偏頭瞪了一眼夢卿,把帷帽戴上:“就是這件事,我先走了。”

金簪看著吳嬌嬌離去的背影,有些恍惚。直筒長袍對遮身材沒用,走路難免擺動,若隱若現的。

所以……吳嬌嬌做這個主事的時候,是在想什麽呢?

和她當太後女官時的想法,有相似之處嗎?

今天是雨天,稀裏嘩啦地下。

盔甲被北廠改良過,水不會透著盔甲縫隙滲進去。金簪巡視了一圈,沒什麽大問題,就去乾明宮的茶水間把盔甲脫下,清清爽爽地去偏殿。

這回皇上都懶得示意蔡公公把奏折搬走,見到她就笑,帶著點小得意:“我知道你會來。”

金簪但笑不語。

皇上也托腮笑,漫不經心且無所顧忌:“那群人編排你,前幾天被北疆遷來的百姓打了,又被京衛毫無二話拽去受罰,我原想著要重罰,都沒用上。”

金簪笑道:“用不上也挺好,省得被編排道路以目的典故。”

皇上點了點頭,又道:“我想把吳祥換下來。”

金簪一下子沒緩過神:“吳總兵?”

皇上點頭,眼眸含笑:“你也管了一段時間禁衛軍,應該也有用得順手的人。這次剛好,看得順眼的都帶去,把吳祥的那一套班底換了。我得到密報,牧狄今年恐有大行動……你有經驗,有威望,有能力,更有凝聚力,我也放心。剛好,文懿也能讓你管了。”

金簪訝然住,這時候說吳嬌嬌請她拿取消定親的旨意,畫風好像完全不對。

金簪索性先拋開吳嬌嬌的那些,認真想皇上的建議。

想了一下,金簪疑惑不解。吳總兵正常都帶著他的軍隊,在他的軍營裏:“吳祥……會乖乖受降嗎?”

皇上聽著只嘆笑一聲:“有讓寧家和武家幫忙,鄭家也想幫點忙。”

其中有多少權力讓渡?這是金簪不了解的部分。

金簪只意識到,吳家和鄭家算是塑料隊友關系,其中權力拉扯,玉崢關在其中的作用,一時看不分明。

金簪不免有些思索,而皇上也是,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眼睛漆黑像是癱得不能再癱的鹹魚。只有看向她時,眼底多了些碎金般的躍動。

安靜之後,偏殿靜謐,只有鳶尾花連著烏木的香氣,緩緩飄蕩。讓人恍惚不定。

皇上已經鋪好了路,不論她想不想當總兵,這個選項總是為她敞開。

系統:【皇上向你提出當總兵的邀請,你同意嗎?】

選項一:【同意。】

選項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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