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楚涵覺得今天早上的趙崇杉要比以往更要難纏。

早晨七點，他準確無誤的把這個同床人一腳揣到床底，躲開他爬起來之後的各種「攻擊」之後，他就有些覺得不對勁了，只是睡的有些迷糊，倒也沒有往深處想。

趙崇杉坐在床頭看著陶楚涵，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又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摸過心臟的手。

他覺得有些不舒服，但這種情緒他不知道怎麽形容，第一次遇到。

只覺得心臟悶悶的，讓他有些輕微的窒息。

尤其是被陶楚涵各種拒絕之後，這種沈悶的感覺更加濃烈了。

坐在床邊，看著睡的香香的陶楚涵覺得不開心，他覺得這種情緒或者就是不開心的倍數所疊加。總之，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他坐在那裏，平覆了一會兒，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到了洗手間進行洗漱。

完了之後，還特意站在床邊換衣服，一邊盯著陶楚涵，一邊換衣服，動作盡可能的放慢，他出生到至今，從未如此拖沓過。

趙崇杉覺得，今天很不想去上班，或許他得了上班厭倦癥，不然他自己的種種舉動似乎難以解釋。可今天有一場必須要開的會議，還有幾個決策沒有下，剩下的就是常規的簽字時間。明知道不可缺席，但那種不想上班的情緒也沒有淡化。

一看到依舊在床上不用顧忌其他睡得正好的趙崇杉頭一次體會到了不平衡是什麽樣的感覺。

比起往常，他更加兇殘的撲了過去，是真的，就這麽直接的，穿著剛換好的西裝直接撲了過去，把卷著被子睡的陶楚涵壓在身下，還有些恨恨的在他臉上啃了一口，以發洩他的不滿。

“發什麽神經！”陶楚涵被他這麽一鬧，脾氣來了，特別是被一個男人壓著不能動彈的那種被動感，簡直是挑戰他男人的尊嚴。

陶楚涵的瞌睡一瞬間散去，在被子裏的手用力的把壓著自己的趙崇杉一推。

趁著他出其不意倒下的瞬間，快速的掀開被子，直接站了起來，很不客氣的一拳揍了過去。

打人不打臉，沒錯，陶楚涵一般情況下都奉行這點，所以趙崇杉的小腹就沒有那麽好運，受到陶楚涵用力一擊，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再對上陶楚涵那雙帶著小火苗的雙眼，趙崇杉覺得自己放在往常應該是樂於見到的，畢竟他習慣撩撥他帶動他的清晰，然後同他一起分享那情緒。

兩人就這麽保持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對視著。

趙崇杉眼中忽然浮現了一絲委屈。

陶楚涵被他那種委屈的小眼神看得雞皮疙瘩直跳，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既視感。

語氣不由自主的就弱了下來，“還不去上班，你在房間裏磨蹭什麽？”

平常這個點不是應該早就離開了麽，今天這是鬧哪一出？莫非那場雨……對啦，昨天晚上他就覺得很是異常，這人把自己脖子處弄得濕漉漉的，那中感覺就好像靠著他肩膀哭啊，可一聯想到是這人，再加上他擡起頭來的時候什麽異常都沒有。

當時光顧著和和尚了解情況也就沒太註意……以為是他為了纏著自己使用了什麽新花招，當時不以為意，現在早上又鬧成這樣，很有違和感啊。

果然，那場雨對他還有很有影響嗎……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陶楚涵赤著腳從床上走了下去，穿著一身格子睡衣站在他面前，擡起頭，微微仰視他。

“沒有。”

得到關註的趙崇杉覺得自己心中那種發悶的情緒好像有淡化了不少。

“沒有就好，快去上班。”不要在房間裏打擾他睡回籠覺了！陶楚涵調整了一下心態，語氣又恢覆到了平常的模樣。

昨天晚上睡的有些晚，他現在覺得睡眠很是不足啊。

趙崇杉看著回頭又爬上床繼續睡覺的陶楚涵，覺得心情又不是那麽好了，沈默的盯著他看了一會，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這才不開心的離開。

十分鐘過後……

“小涵少爺，您醒來了嗎？”得到萬怡嫻吩咐的趙伯親自上樓來敲陶楚涵的門。

陶楚涵在床上滾了一圈，覺得事情有些不正常，從床上爬起來，穿好拖鞋，就直接穿著睡衣前去開了門。

“趙伯，發生什麽事情了？”

早晨，一般不會有人來敲他房間的門打擾他的睡眠，更不用說是作為管家的趙伯，一般有事也只會派個女傭人過來敲門，趙伯親自過來找他了，只能說明這事情不一般。

這下子，陶楚涵是睡回籠覺的一點欲望都沒有了。

整個人清明的，除了起床，還是起床了……

“趙崇杉不好了？”也顧不上換衣服，陶楚涵跟著趙伯一邊走一邊聽他說，了解到事情的情況之後，很是驚訝的問了一句。

“您看。”

一進到餐廳，陶楚涵的視線就落在了一圈黑人之間那張梨花帶淚的臉。

看著趙崇杉的眼淚水，還有他進入餐廳之時，那雙眼睛明顯的一亮。陶楚涵覺得腦中只有一種嗶了狗的情緒，說不清說不清啊！

“怎麽回事？”不是說沒有哪裏不舒服嗎？他才剛睡不到十分鐘，這個人居然玩花招把他從床上弄了起來，該哭的人應該是誰？

陶楚涵看不到趙家人現在的表情，都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很是整齊，根本不需要任何口號，都是統一一副那樣的表情，不約而同的，就連趙伯臉上也是如此。

餐廳裏，趙老二因為於詩佳案子的事情徹夜不歸，還沒去上班的趙父也在，準備去上學的趙老三還沒走，就連原本住在後面院落的趙老爺子都趕了過來。

趙母一看到陶楚涵仿佛看到了救星，他上前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了趙崇杉面前，看著自家老三幫老大還在擦眼淚就說：“小涵，你看看崇杉，他很奇怪，可我們問他，他又說沒有哪裏和平常不同。”

“哪裏奇怪？”除了一個大男人在哭全家都在安慰的氛圍很是奇怪的場面，陶楚涵不覺得哪裏很是奇怪。

“崇杉他在哭啊！”趙母的語氣太過驚訝。

陶楚涵倒是覺得她如此驚訝反倒奇怪了，“雖然他往常並不愛哭，突然哭了雖然奇怪，可趙阿姨你們是不是……”

太過小題大做？

但陶楚涵確實想不到有什麽事情值得趙崇杉一大早就哭得如此如此的傷心。

他一點頭緒都沒有，潛意識裏還有種他折騰人的手段提高了的想法……

“他哭就是很奇怪啊！”萬怡嫻忍不住感嘆，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說陶楚涵可能不明白，剛想解釋，趙老爺子就先開口了。

“小涵啊，崇杉他因為那種怪病的原因按道理是不會哭的，事實上他從出生到現在就根本沒有哭過。所有他會哭這件事本身就是很奇怪的。”

趙老爺子一說，陶楚涵立馬就反應過來問題出現在哪裏了。

“只是不會哭？”

“他缺失了常人有的七情六欲。”趙老爺子，沈默了一會還是說了，餐廳裏並沒有外人，他也就照實說了。

“缺失？”陶楚涵並沒有這樣的感覺，他眼中的趙崇杉除了面部表情不多，還是很是鮮活的。

“小涵，不瞞你說，在你來趙家之前，崇杉他根本不是這副模樣，你來了之後，他……”有人氣多了。萬怡嫻原本想這麽說，看著還在掉眼淚水的趙崇杉又把話咽了下去。此時此刻，他對這個無聲落淚的大兒子心疼極了，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讓她有些手忙腳亂，也找不到什麽措辭安慰他。

“哭？”陶楚涵輕輕的念了一句，聯系到昨晚和尚給出的情報，他有一種猜想。

趙崇杉現在這模樣只怕是被符紙中原本吸收的於詩佳的負面情緒所影響了。

而影響於詩佳最重的一位情緒莫過於「哀」。

所以，趙崇杉現在是初嘗世間之「哀」，傷心了，所以掉金豆豆了？

就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導致他哭的這麽厲害了。

“你現在什麽感覺？”陶楚涵看著趙崇杉，“形容一下，身體的感覺。”

趙崇杉眨巴了兩下眼睛，又擠出不少眼淚水，兩只眼睛，視線像是帶了膠水一般，黏在陶楚涵的臉上，手，本能的尋到他的手，抓住，握著。

心中那種沈悶之感瞬間好多了。

“心臟處覺得悶，還微微疼，有種窒息感。”

“鼻頭有些微微發酸？”陶楚涵臉上忍不住帶出一副笑容。趙家高貴冷艷的對外形象今天是徹底在他心中毀了，他忍不住把上輩子殘留下來對趙家人的一派印象全部塗黑，傳聞簡直是太不靠譜了。

“嗯。”趙崇杉的回答中還略帶著鼻音。

陶楚涵像是安慰小孩一般，難得的主動伸出手，摸了摸還坐在椅子上的趙崇杉的頭，“這沒什麽，你只是覺得哀傷罷了，哭過就好了。昨天那場雨裏有於詩佳遺留的情緒，你只是被她的哀影響到了。”

“不過，”陶楚涵一頓，“你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了？”

趙崇杉仰視著面前帶著笑的人，也沒有隱瞞的意向，很是直接的回答：“我一想到要一個人去上班，而你卻在睡覺不陪我去，眼眶就開始流水了。”

作者有話說：

剩下的兩章肯定是一點多、兩點多更新了。_（:з」∠）_大家可以先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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