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潑在臉上，盡量不再去想關於那個人的事情。

羽的肚子很黑，這裏不是說他的身體有問題，而是說他的性格。

看上去很純真，甚至有點木訥的臉。居然會是個暗黑腹黑男……這是何等的反差。

“果然工作結束後泡溫泉很舒服。”

本應該是懶散愜意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基拉的眉頭立即緊皺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的胃開始劇烈的抽搐，這種類似神經性胃炎的痛楚從被羽壓迫著工作開始就在不停的折磨他。

這種隨時會被整到死的恐怖體驗，那些地下非法俱樂部的M男M女們應該會很喜歡，會很容易獲得快感吧，但對基拉來說那根本就是一半是火災，一半是洪水的地獄。

“臉色不太好啊，怎麽了，那種程度的工作就受不了了，真是嬌生慣養的廢柴駕駛員啊。”

“……”

忍耐。

對這種挑釁，反駁的話，只會讓傷口擴大。

“雖然無知是罪過，但笨蛋不是罪的。笨蛋雖然不是罪，卻是種懲罰。如果像我一樣在前世積德的話，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基拉君真是可憐呢。螞蟻看著寒風中受凍的蟋蟀的心情，現在我總算能明白了。能夠讓我體會到昆蟲的心情，你也很了不起呢。”

忍耐！忍耐！！！

“還不如死了，比較幹脆呢。蟋蟀的屍體，可是貴重的營養源，對於螞蟻來說。”

“除了戰場和法庭，沒什麽地方適合跟你見面！！！”

忍無可忍啦！

基拉的忍耐力還真是可憐。

“怎麽了？那副哀怨的表情和口氣是怎麽回事？好像被人推到強奸了一樣？”

說著——羽很自然地把目光轉到了從浴池裏站起來的基拉身上——由於剛才的動作太大，纏在腰間的毛巾脫落了下來……

“很雄偉啊。”

那種斜著眼睛的冰冷吐糟一下子就讓基拉脹紅了臉，趕忙縮回水裏去了。

“這是男浴室，有緊張的必要嗎？”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就算你這個樣子吼了，你也變不成啃菠蘿面包的傲嬌蘿莉。”

“這哪跟哪呀？！你去試試被別人用超市裏挑選豬肉的眼光打量下半shen試試看？”

“啊拉。真遺憾，我和我哥哥從小在浴室裏就是坦誠相見的。你難道沒有和男人一起泡浴池過嗎？”

“不要用那種暧mei不清的口氣說話！先不說在Heliopolis的寄宿學教，就是在哥白尼的小學時代，也經常和阿斯蘭一起泡澡啊！沒有哪個有你那樣的眼光和怪異的說話語氣！！”

“阿斯蘭啊……根據入手的情報，你們是很要好的朋友吧？你們……是哪種朋友？性生活上的？”

“你在想什麽啊！不是你的腦子有問題，就是你的詞庫出了什麽BUG！！”

“哦呀~~~？我看你那副扭扭捏捏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想在浴池裏DIY呢。嘛……作為男人，積累那麽多壓力，用自行解決生理問題的辦法發洩壓力也很正常。”

“什麽DIY啊！！你的腦袋絕對有問題！！！”

“玩笑罷了，用不著站起來反應那麽大，萬一我的眼睛裏裝著照相機，或者可以把記憶中的影像完全投射到電腦上的話，你的寫真集真的會在網絡裏到處流傳哦。”

基拉再度滿臉通紅的縮回水裏，他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阿斯蘭聯絡過我了。”

羽撩去劉海上的水珠，漫不經心地說著。

“……”

基拉的臉頰抽搐了一下，沒有搭話。

“不知道是哪個環節洩露了情報，那家夥找到了我這裏。真佩服他……自己都那種處境了，還有心情管別人……”

“阿斯蘭怎麽了？！！”

基拉的表情裏混雜著慍怒和緊張，如果羽拿阿斯蘭的事情來調侃甚至要挾的話。他一定會狠狠的揍他。

——就算最後被揍的是他自己也絕不原諒羽的那種行為。

“一次又一次的表現出袒護Arch.Angel的傾向，開始質疑議長，試圖擅自接觸俘虜……阿斯蘭的表現應該被那個家夥一五一十的匯報給議長了，議長的判斷……不樂觀啊。”

羽難得的沒有逗弄基拉，語氣裏甚至有一絲仔細品味後能尋覓出的埋怨。

“會被審查嗎？”

“那是最樂觀的，多半議長會讓雷去處理掉阿斯蘭，而雷也對此不會有任何猶豫。”

“你們怎麽能這麽做？！”

“為什麽不能？你難道從來沒想過，如果拉克絲.克萊因認為你背叛了她，她會怎麽處理你？”

“你說什麽……！！！”

“啊……煩死了，我和你之間可沒有什麽需要互相關照的關系。所以呢，直接告訴你吧，我只會采取一種手段！”

最後一個字從聲帶的碰撞中沖向空氣的瞬間，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從羽的手指間射了出去。

拖著長音的慘叫聲，男高音的末端是重物落入水中的沖擊音符，一團扭曲的“空氣”從上方落了下來。

“麻痹性神經毒液進入肺部的感覺很爽吧，那種緩慢窒息的享受應該快讓你High到不行了吧？”

羽踩著視覺迷彩服失效而顯露原形的侵入者的背部，將那個人的雙手反擰著舉起，侵入者的頭部沒有落入水裏，但維持這個姿勢儼然讓他很痛苦，更不要說從肋下插入的毒針帶來的可怖感覺、

“我對你是哪邊派來的，怎麽進來的不敢興趣。”

毫無人體溫度的聲音，比電子合成音還要冰冷，溫暖的浴室中的空氣仿佛堅冰一般，羽的周圍孕育著濃厚的死之氣息。

“本來泡澡的好心情被你這麽一攪，完全沒有了啊。”

喀嚓——清脆的骨裂聲，嘶啞但並不響亮的喊叫。男人的肘關節瞬間粉碎，斷裂的白骨沖出肌肉，沖擊著基拉的視野。

“你剩下的價值就是教會這個笨蛋真理的良好教材，好好發揮吧。”

侵入者的腦袋被強行面向上方，羽的聲音像詛咒一樣在耳畔響起。以最後的力氣挪動視線，死神的面孔被天花板灑下的柔和燈光照亮、揭露。

瞳孔散發著耀眼的紅色光輝，那嘴型就像夜空中持有兩對刃的月亮——新月，描繪著優雅的弧形。

至高無上的、開朗的、孩童一般的、純潔無暇的，笑顏。

“去死吧。”

侵入者知道了，他，不是死神。

少年抓著男人的頭發，將那個人的腦袋砸向浴池壁，一下又一下。

“去死吧。”

這個人，是惡魔。

“這麽臟的血也能開出這麽漂亮的花來，真讓人意外呢。”

松開手裏那團分不清是頭發、是肉塊還是骨頭碎渣或者腦漿的東西，羽用欣賞的語氣評價著浴池壁。

墻壁的紅色液體異常的妖艷，就好像是嬌艷欲滴的美麗花朵。

浴池裏的水一並染成了赤紅，站在血池裏臉上帶著無邪笑容的羽，仿佛迷醉、仿佛墮落。

呯哐！！浴池的門發出刺耳的響聲，水漬和足印一直延伸向更衣間。

“哦呀哦呀，承受能力意外的低下嘛。”

看著還在晃蕩的大門，羽用不僅僅是譏刺的聲音說著。

基拉一把推開更衣室的大門，努力的朝垃圾桶裏貢獻著胃裏的消化物。

他不是沒有見過屍體或者親眼看著別人殺人，但他從沒想到殺人這種事情可以這麽血腥、這麽殘暴。

沒有交戰規則、沒有國際公約、沒有道德底線，只剩下最原始最簡單的殺戮……不，那已經不是殺戮了，那根本就是盡情的虐殺！

這是CE時代，雖然交戰雙方經常做一些違反交戰規則或者國際公約的事情，但這種事情……別說看過，連聽都沒聽過。

好惡心、好可怕。

又吐了，除了些胃酸，什麽也吐不出來了。

“如果知道你的承受底線的話，我會做的稍微幹凈點……嘛……教訓深刻吶。”

循著那種無法產生任何好感的語氣，倚靠在更衣室門框的羽進入了基拉的視線。

“結果弄得自己也沒法泡下去，需要檢討啊。”

地獄一樣的玩笑，玩笑一樣的地獄。

怪異。

怪物。

非人者，

古老的的單詞，用於區別正常之外的單詞，和眼前的少年混淆、融合。

“你怎麽能那麽做？！！！！！！”

來不及擦去嘴邊的汙物，基拉咆哮起來。

“因為我能。”

自信和傲慢，模糊的界限，模糊的回答，肯定的語氣。

“就算他是侵入者，你完全可以把他制服，以你的能力那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教育素材。”

“這是什麽鬼教育啊？！！！”

“‘不先動手就會被人殺’、‘與其被人殺，不如先殺人’，就是這麽簡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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