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屠殺”的連續報道；手舉內務部囚犯號碼牌、面無表情的波蘭老太太和愛沙尼亞少年，以及他們躺在內務部萬人坑裏，已經半腐爛的屍體。“古拉格群島”裏如同活骷髏一般的勞改犯；被關在牲口車裏的行屍走肉；堆積如山的頭骨；森林裏被推土機匆忙掩埋的死屍。還有那些被集體處決的COORDINATOR難民；在“藍色戰役”末期，歐亞聯合軍隊總崩潰前夕，他們被瘋狂而絕望的NKVD部隊集中起來，雙手反綁，脖子上勒著電線，連成一串，每個人的脖子後面都挨了一槍。

那些行刑場、萬人坑、審訊室、北極圈裏的古拉格……現在PLANT評議會正打算把那些地方改建成“Blue.Cosmos系列罪行紀念館”，以悼念反基因調整主義的1100萬受害者。戰後，PLANT本土和地球勢力圈的學生將會被組織起來，去卡廷和沃洛格達參觀那些可怕的場所，過去關在古拉格裏的前政治犯充當導游和講解員。在莫斯科已經新建了一所黨衛軍歷史研究所，專門研究聯合時代的罪行。

克爾斯騰輕輕的把手放在書桌上。“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連我都明白這一點。”

可有些人不明白，或者說選擇性的對這種問題失明了。克爾斯騰說的這些，聯合陣營裏的廣大民眾早就知道了，得益於媒體技術的突飛猛進、糟糕的新聞審查制度以及某些人的推波助瀾。那些讓人惡心的照片和視屏早就在互聯網世界裏偷偷流傳開來了，可愛的地球人民早就知道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是戰爭時期”、“我一個人單槍匹馬又能幹什麽呢”、“俄國佬是我們之中最壞的”。這套說辭自由民主的地球聯合陣營公民們已經悄悄嘟囔了好些年。為自己辯護，他們所做的僅此而已，而且還要偷偷的說。

畢竟在歐亞聯合的神奇官方發言人莫洛托夫那以革命領袖般高瞻遠矚的發言裏“那些企圖顛覆世界秩序的反人類恐怖份子和超大規模的犯罪集團，他們詆毀世界的真相遲早將為世人知曉。本著人道主義以及自由民主精神，地球聯合早就在展開大規模的救濟活動，人道主義災難已經得到解決。”

——當然，這位神奇發言人所說的早就開始救濟活動，可信程度就跟CE70年他大言不慚的說聯合軍MA向Junius7發射的核彈是“面包”一樣。

“賴涅法爾特（Heinz.Reinefarth）地區總隊長（SS－Gruppeführer）從波蘭總督區（註3）發來的聯絡。”看著書房一角的Enigma的顯示屏上標註的字母，古斯塔夫迅速的將信息傳送到克爾斯騰書桌上的終端。

“天才。”按下了幾個按鈕之後，黨衛軍全國總領袖尖刻譏諷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的波蘭總督閣下真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天才。我早就向議長諫言讓漢斯.弗朗克老老實實的呆在Junius那邊當好農場主，而不是去華沙當總督。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來看看這一段……城堡裏的生活奢華的超出了想象，只有羅馬帝國能夠與之相比。到處堆滿了財寶。油畫、寶石、金盤子、金燭臺、金餐具、教堂裏的金法器、刺繡……還有賄賂。現金賄賂，還有那種賄賂……嗯，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剃刀般的譏刺笑容出現在克爾斯騰的臉上，如果報告中提到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恐怕會立即嚇得癱軟在地。

報告關於現金賄賂以外部分的賄賂內容是VB3性犯罪部瓦爾特.非貝斯一級突擊隊中隊長（SS－Hauptsturmführer）親自編寫的。國家把他最樂意幹的工作恩賜給了他。種族間性行為和同性戀的數量開始上揚，有追趕強奸的趨勢；人工流產，這個“反COORDINATOR的重罪”，可以被判處死刑。即將進入CE74年的時候，這些新罪名幾乎已經成為PLANT最主要的性犯罪活動。菲貝斯一級突擊隊中隊長帶著狂熱和欣喜的勁頭，為國家，為全國總領袖，為議長偵破這些案子，日夜不休。用古斯塔夫的刻薄話說，菲貝斯一級突擊隊中隊長在這些與性有關的案子中間一邊打滾，一邊高興的直哼哼，快活得就像糞堆裏的一頭豬一樣。

克爾斯騰輕聲吹了下口哨。“真他媽的太棒了，我們真是打錯了戰爭，當我在那鐵皮棺材裏的文件堆忙死忙活，在大西洋海面底下300公尺隨時會挨上一枚反潛魚雷的時候。有人的戰場卻是在西裏西亞的城堡裏，腰包裏塞滿金幣，睡著絲綢床單，床上還滾著好幾個波蘭小妞兒……”

“要向議長報告嗎？”

古斯塔夫的意思很明確，PLANT在波蘭總督區的統治並不穩固，甚至可以說是建立在沙灘之上的。在歷史上，那個國家被瓜分了4次，因此波蘭人搞秘密活動的傳統和鬥爭技巧也就經過了好幾代的發展，各階層中的精英人物總會竭盡全力準備秘密起義，這幾乎成了一種歷史循環，波蘭大多數的英雄——包括那位最受人崇敬的畢蘇斯基總統在內，全是因為在地下戰鬥中的功績而受到波蘭人愛戴的。所以在在占領初期，波蘭人就在全境，既包括ZAFT占領區，也包括聯合占領區的部分，組建起了一個龐大的地下活動組織，並加以鞏固，使之成為一個擁有政府各部、議會、軍隊的秘密國家。讓漢斯.弗朗克這種家夥呆在那個位置上，只會導致占領區的動蕩甚至崩潰。

“我為什麽要讓那家夥回來？”

的確，波蘭總督的位置其實是個火爐。一旦起義爆發，守不住的話，總督只能殉職。如果跑路，黨衛軍正好拿他來明正典刑。就算能夠順利鎮壓叛亂活動，軍事法庭也會追究其責任。總而言之，總督大人只有死路一條。

但這並不意味ZAFT對於占領區真的毫不在意。從ZAFT的軍鞋踏上這塊土地的那一刻起，黨衛軍就把波蘭人看成必須防範的破壞分子，並對其嚴加防範。黨衛軍和蓋世太保的間諜早已滲透到那個地下國家的外圍組織，並取得了捕獲羅韋茨基將軍這樣的大捷。令人驚訝的是，接替羅韋茨基的博爾少將依舊保持著前任的粗心風格，以至於連起義者們因為ZAFT最近在地中海的一系列勝利而優柔寡斷、舉棋不定，黨衛軍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給正在但澤的埃裏希.馮.登.巴赫（Erich.von.dem.Bach）全國副總指揮（SS－Obergruppeführer）發電，委任他為華沙區的黨衛軍軍事代表，讓他隨時做好進軍華沙的準備。”

黨衛軍全國總領袖想了想之後，刻薄的微笑道。

“讓他別忘了帶上‘卡爾設備’（註4），務必要讓那些可憐的（波蘭）人銘記我們的勝利！”

在上次大戰中，巴赫曾經指揮鎮壓過東歐地區游擊隊武裝的戰鬥，是黨衛軍、同時也是ZAFT裏公認的治安戰專家。

至於“卡爾設備”，這種堪稱地面部隊最恐怖的炮兵武器充分表明克爾斯騰的打算——一勞永逸的毀滅華沙，畢竟，占領一片被摧毀的廢墟可比攻打嚴加防禦的街道輕松多了。

“蘇黎世的事情怎麽樣了？”

敲定了華沙城的命運後，克爾斯騰的思緒向西歐大陸移動了。

“請您放心，我的洗錢技術是在臺灣學習的。”

古斯塔夫顯得極有信心，顯然他的學習成績不差。而蘇黎世……在冷戰變成了熱戰，而PLANT展開歐洲和世界重建計劃之後，瑞士的重要性也與日俱增。它那發達的金融業成為兩個互不往來敵對陣營之間進行經濟和外交接觸的唯一渠道。聯合、PLANT之間通過蘇黎世進行秘密會談，雙方的特工在這裏竊取對方的科技、商業和軍事情報。

“蘇黎世只有三類公民。”古斯塔夫語帶輕松：“我們的間諜，聯合的間諜，還有試圖同時幫兩邊掌管錢財的蘇黎世銀行家。”

在過去的幾個世紀裏，那些銀行家們紛紛在蘇黎世湖的北岸安家落腳、洶湧而來的金錢沖刷著蘇黎世湖的湖岸，留下一層厚厚的浮渣，不過，這是用PLANT馬克、聯合地球元堆成的浮渣。

“還是要小心，雖然業務水平還差了那麽一點，但拉克絲.克萊茵的‘特偵組’還是有幾個反洗錢專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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