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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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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人物葫蘆

雪鶻一聽聲音,才確認是他們家公子,忙拍了拍翅膀飛下了銀杏樹,咕咕叫著落到他的肩上。

月溪玉知道它長途跋涉,尋來不易,而這裏卻沒有準備它喜歡的青蟲,只好拍拍它的頭,輕聲道,“沒想到你會來,沒給你準備吃的,一會我拿些肉給你。”

他拿下雪鶻爪子上的字條,展開,是冬雪的筆跡:公子,溫泉村有人來過。

飛龍山如此隱蔽之處,還有人尋來?月溪玉不用猜,就知道會是誰。

如今呂傾書已如願當了皇帝,為何還要來找他?除了怕他找到解藥之外,他這裏還有他想要的東西?那些黑袍人消失的詭異,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麽。

月溪玉去廚房裏切了一些肉片餵給雪鶻,又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給它喝了,他拿了筆順便寫了字條,要雪鶻再帶回去。

這一來二去,等冬雪他們趕來,恐怕這宅子也該修好了,大家可以團聚在一起,也不用再牽腸掛肚的了。

雪鶻吃完肉,拍了拍翅膀,停在石桌上,賴著不想走,月溪玉只好再好言安撫,“你呀,再辛苦些,把他們帶過來,以後我們就長住此地,不再飛了,好吧?”

雪鶻扭頭看了看他,聽懂了似地朝後邊的茅屋望了一眼,好像在說就住這裏?一個小畜生還嫌貧愛富了,那溫泉村的茅屋還不如這裏的茅屋呢。

“不是這裏,但離這裏不遠,你帶他們過來,自然就知道了,反正你能找到我。”

他說著,拍拍雪鶻的頭,催著它快些上路,雪鶻極不情願地扇了扇翅膀,重新踏上了旅程。

月溪玉也無心再喝茶,交待了說書人幾句,急匆匆出門,買了一匹馬,向京都的東郊進發,他到底要去看一看呂傾書這些日子以來在搞什麽鬼。

仙渚鎮到京都東郊這一段路程,快馬的話,起碼要走二個多時辰,只是他這匹馬,又比原來清風築的馬要慢上許多,走走停停間,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樣消耗掉了。

經過京都,他沒有進城,反而繞城而過,徑直向東去了,接近正午時分,正好經過一個市集,月溪玉的馬實在跑不動了,他只好下馬牽著,一邊在市集閑逛,一邊找著歇腳的地方。

他邊走邊看,見路邊一個賣葫蘆的小攤子,很是招人喜歡。

那些葫蘆有大有小,上面畫著各種樣的圖案,有花鳥山水,也有人物白描。

他拿起一個瞧了瞧,那人物畫得倒是精致,絡腮虬須,雙眼圓瞪,手掛長劍,衣擺隨風飄動,似真有一陣風,迎面而來,整幅畫紋理清晰,端得畫得一首好鐘馗。

可是他的目光落在左手邊的落款處,見上面竟上書六字:清風築月公子。

月溪玉還未想到竟有人會畫他,他這樣子畫成這般模樣,是拿來鎮宅的嗎?難怪他覺得這鐘馗像有些奇怪,誰家的鐘馗會拿一柄劍。

那賣葫蘆之人,見他拿著葫蘆端詳,並未搭話,還在同旁邊的一位老者閑聊。

那老者似是趕了很久的路,坐在旁邊對著一個葫蘆喝水,這平常的葫蘆大多也只有二種用處,要不盛水,要不盛酒,有些愛畫,或者附庸風雅之人,便喜歡這種有圖案的,拿在手中更顯文雅。

那老者喝完水,跟那賣葫蘆的攤販說道:“這新皇登基之後大赦天下,不僅那大牢裏的死囚都釋放了,連一般的小偷小摸之人也沒有了,聽說那牢裏的牢頭和獄卒都領了俸路,還了鄉。”

“阿爺說得正是,我們村裏就有一位,之前在京都大牢裏守牢門的,如今算是衣錦還鄉了,再加上家裏有幾畝薄田,這日子別提有多好了。

這農家裏種莊稼的人也多了起來,聽說這賦稅都減了,黎國上下一片歡騰,這人一下有了銀子,這小攤販的生意都好了很多。”

老者點了點頭,拿頭上的鬥笠扇了二下,“我也琢磨著做點小生意,當然沒有你這二下子,賣點地裏種的東西還是好的。”

賣葫蘆的小攤販一下露齒笑了,“阿爺過獎了,如今天下太平,不想著賺點銀子,還想著幹嘛,對吧?”

那老者點點頭道,“正是……”

月溪玉聽著這二人的談話,倒覺得新鮮,這呂傾書看起來,還是位好皇帝了。

這時那小攤販才瞧見月溪玉拿著手中的葫蘆發呆,似是很喜歡的樣子,忙堆了笑,說道:“客官真是拿對了這只葫蘆,這可是我花了三天二夜才完工的,這位清風築的月公子,不知客官可聽說過?”

月溪玉正恍神間,聽他這麽一問,輕輕搖了搖頭。只見那小攤販,蹭一下站了起來,搖頭晃腦地說道:

“這月公子,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他殺人如砍柴,在亂軍之中取人項上首級如履平地,買一個回家,絕對鎮得住一切妖邪,往那門口一掛,什麽鬼魅魍魎絕不敢靠近,比那鐘馗還好用。”

月溪玉一聽,這還真是用來避邪鎮宅的,他忙擺了擺手,“家中有小兒,怕是被這樣子嚇到,還是換一個吧。”

他隨手又拿起一只畫眉鳥的葫蘆,那鳥畫得也是活靈活現,如同真的一般,他付了銀子,隨口問道:“小哥,不知這鎮上可有茶館?想找一家歇歇腳,再趕路。”

那攤販收了銀子,擡手朝著東邊一指,“那邊就有一家,客官只管去了,保證都是好茶。”

月溪玉道了謝,牽著馬向東邊走去,果不其然,轉過一片街角,就看到一處茶館。他正要擡腿邁進茶館,卻聽到對面的另一邊傳來一陣女人的哭喊叫罵聲。

月溪玉停住身形,向那邊望去,正看見路邊的一位老丈,被一位婦人推倒在地,老丈灰白色的衣衫沾滿汙漬,他低垂著頭,一雙黑漆漆的手抓著墻邊,想要起來,然而身體卻不聽使喚地顫個不停,雙肩抖動,似在哭泣。

一旁有圍觀的小夥子,將那老丈扶了起來,那老丈花白的頭發在亂作一團,似是好多天都沒打理了,一張臉上滿是淚痕,哽咽著道:

“你以為我想虎兒這樣嗎,我還不是心疼他,才帶他去了廟裏,那大夫都說他的病沒辦法治了,我能有什麽辦法?”老丈越說越委屈,一把推開扶著他的人,又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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