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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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蓮閣黑袍人
“大哥？”他在那黑衣人身後叫了一聲，黑衣人聽到呼喚，停了下來，將身上扛的黑袍人往墻邊一放，一轉身，擡眼望向冬至。
那清冷若黛的眉梢，一汪深潭似的雙目，便出現在冬至面前，正是月溪玉。
“大哥，不是說好讓我和莫少淩去那邊帶人嗎，你這跑來搶人算什麽？”冬至邊說邊斜眼瞧著月溪玉。
不知是在埋怨月溪玉跑出來，還是怕他看到自己剛才裝醉被蓮芯拉進屋子的尷尬場面。
月溪玉抱臂，立身靠在土墻邊上，低聲道，“那莫少淩帶著人家姑娘回了房間，根本就沒想找黑袍人，你裝醉在那磨磨嘰嘰，我要是不出手，你們還要等到天亮不成？”
“大哥，你一直跟著我們？”冬至有些急了。
月溪玉一挑眉，“沒錯，我就是想讓你們去確認下房間，然後我就可以把人帶走，有何不妥？”
冬至頓覺一腦子混亂，莫少淩啊，真是被你害死了，“那好，現在我們就帶黑袍人回去。”
冬至說罷，就要去扛被點了穴道的黑袍人，而月溪玉卻一閃身攔到了他的身前，“你還是回倚紅樓吧，守著點莫少淩點，我怕他出事。順帶探下那蓮芯的口風，這黑袍人她是想救還是不想救？”
冬至一想，自己這樣跑掉也似乎不妥，他要拽黑袍人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月溪玉的手則重重落在他肩上，然後幽幽地道，“把握好分寸。”
冬至一個風中淩亂啊，這去了倚紅樓，什麽也沒做呢，就這樣被引了出來，啥分寸？
他轉身，看著月溪玉扛起黑袍人，幾個起落間，回了說書人的家，他才趁著夜色，又回了倚紅樓。
蓮芯站在蓮閣的窗前，一直朝窗外望著，夜色深濃，那人與她只是一面之緣，卻為了一個與他不相幹的人，追了出去，若說她不感動，便是假的。
哥哥這些年究竟去了何處，為何會變成這樣，之前她一直都在想這問題，然而哥哥什麽也不會說，只會跟在她身後。
但上次那個客人，話沒說幾句，就摑了她一個耳光，他還是急了，上來將人打了，這才惹出這些事來，說起來，這親哥哥變傻之後倒是變得通情理起來。
蓮芯是很想離開這倚紅樓的，只是她沒錢贖身，本想著不會有客人再找他。
卻沒料到今日來了個如此俊秀的公子，只是令她想不通的是，這公子似乎是對他哥很感興趣。
冬至再回到倚紅樓時，已是午夜時分，樓下客人已稀稀落落，冬至悄悄上了二樓，二樓的很多房間也都閉門熄了燈，他徑直到了蓮閣，見蓮芯站在窗前發呆，似是在等他。
冬至雖覺得這蓮芯姑娘對她這位情郎不怎麽上心，但丟了個人，總歸是要解釋一下的，他輕輕扣了下門，看到蓮芯回過神來，才進了蓮閣。
蓮芯一回頭，看進來的是冬至，忙收斂了慌亂的心神，走上前來，“公子可曾受傷？那黑衣人究竟是何人？”
冬至搖了搖頭，“未曾，只是那黑衣人已將你的情郎帶走，在下沒有追上。”
蓮芯一聽冬至說黑袍人是她的情郎，頓時咯咯笑了起來，“公子，你以為那人是我的情郎？”
哈哈哈，她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只是笑著笑著，卻又不知為何突然就止住了，再開口，聲音便帶了幾分哽咽，“公子，他剛被帶走時，我就叫公子莫要去追。那人消失了最好，我一刻也不想再見他。”
冬至看著蓮芯一會笑一會哭，搞得一頭霧水，難道是自己弄錯了？
“那黑袍人不是姑娘的情郎？那既是不想見之人，又何必留他在你的屋內？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蓮芯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送到冬至手中，見冬至在椅子上落了座，才沈聲道，“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留他，又有誰會留他？只是他已經變成那副模樣，在與不在，也沒什麽分別了。”
“姑娘，既是唯一的親人，當更珍惜才是，為何又……”冬至是想問，為何又丟了也不在意呢？
但想到自己對待侯玉卿的態度，不也有著這種莫名說不清的心思，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原是不該問的。
蓮芯聽他這麽說，柳眉瞬間皺了起來，身子似是顫了一下，聲音也提高了幾分，“親人，哼，我念他是親人，他可曾念過我半分？三年前，就是他為了還賭債，將我賣到了這倚紅樓，氣死了阿爹阿娘。
他無緣無故消失了二年多，上個月，我在大街上遇到他在撿垃圾堆裏的食物，便好心送了他些吃食，他竟然就跟著我來了倚紅閣，怎麽趕也趕不走。
那日我摘下他的面罩，竟然發現他是我失蹤二年的哥哥，你說可笑不可笑？
當年被哥哥賣到這青樓，每日裏笑面迎人，背地裏不知恨過他多少次，恨不得將他千刀成剮，沒成想，自己竟然在街上撿了他回來，你說這不是造化弄人，是什麽？”
蓮芯說罷又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越聽越是淒涼，最後她還是嚶嚶哭了起來，令冬至楞在了當場。
冬至想到這藏在青樓裏的黑袍人，便不自覺想到了癡情的蘇七，還以為又是一個癡情人，卻未料到是一個賣掉自己妹妹還賭債的衣冠禽獸。
冬至聽蓮芯這一番話，心裏也不是滋味，便放下茶杯，問道：“姑娘有何打算？這倚紅樓還要繼續呆下去嗎？”
蓮芯擡眼望了望冬至，眼裏已滿是淚光，“公子，如今我除了這倚紅樓，我也無處可去，只是我那哥哥，是被何人擄走，還望公子幫忙打探一下。我……”
冬至點了點頭，“姑娘的心意，在下明白。若是有你哥哥的消息，一定會來通知姑娘，只是他已經是那副樣子，生死不敢保證，也請姑娘早有準備。”
蓮芯沈默，沒再吭聲，果然她還是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二人一番話談完，這一夜已經過去，東方露出茫茫晨曦。
冬至與蓮芯告了別，出門伸了個懶腰，一路尋去了紅梅的屋子。
莫少淩還在床上睡著，做著他的春秋大夢，冬至推門進來，一把提起他，就往門外拖。
冬至一巴掌拍他臉上，笑道，“就你睡死成這樣，被黑袍人吃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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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閣黑袍人
“大哥？”他在那黑衣人身後叫了一聲，黑衣人聽到呼喚，停了下來，將身上扛的黑袍人往墻邊一放，一轉身，擡眼望向冬至。
那清冷若黛的眉梢，一汪深潭似的雙目，便出現在冬至面前，正是月溪玉。
“大哥，不是說好讓我和莫少淩去那邊帶人嗎，你這跑來搶人算什麽？”冬至邊說邊斜眼瞧著月溪玉。
不知是在埋怨月溪玉跑出來，還是怕他看到自己剛才裝醉被蓮芯拉進屋子的尷尬場面。
月溪玉抱臂，立身靠在土墻邊上，低聲道，“那莫少淩帶著人家姑娘回了房間，根本就沒想找黑袍人，你裝醉在那磨磨嘰嘰，我要是不出手，你們還要等到天亮不成？”
“大哥，你一直跟著我們？”冬至有些急了。
月溪玉一挑眉，“沒錯，我就是想讓你們去確認下房間，然後我就可以把人帶走，有何不妥？”
冬至頓覺一腦子混亂，莫少淩啊，真是被你害死了，“那好，現在我們就帶黑袍人回去。”
冬至說罷，就要去扛被點了穴道的黑袍人，而月溪玉卻一閃身攔到了他的身前，“你還是回倚紅樓吧，守著點莫少淩點，我怕他出事。順帶探下那蓮芯的口風，這黑袍人她是想救還是不想救？”
冬至一想，自己這樣跑掉也似乎不妥，他要拽黑袍人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月溪玉的手則重重落在他肩上，然後幽幽地道，“把握好分寸。”
冬至一個風中淩亂啊，這去了倚紅樓，什麽也沒做呢，就這樣被引了出來，啥分寸？
他轉身，看著月溪玉扛起黑袍人，幾個起落間，回了說書人的家，他才趁著夜色，又回了倚紅樓。
蓮芯站在蓮閣的窗前，一直朝窗外望著，夜色深濃，那人與她只是一面之緣，卻為了一個與他不相幹的人，追了出去，若說她不感動，便是假的。
哥哥這些年究竟去了何處，為何會變成這樣，之前她一直都在想這問題，然而哥哥什麽也不會說，只會跟在她身後。
但上次那個客人，話沒說幾句，就摑了她一個耳光，他還是急了，上來將人打了，這才惹出這些事來，說起來，這親哥哥變傻之後倒是變得通情理起來。
蓮芯是很想離開這倚紅樓的，只是她沒錢贖身，本想著不會有客人再找他。
卻沒料到今日來了個如此俊秀的公子，只是令她想不通的是，這公子似乎是對他哥很感興趣。
冬至再回到倚紅樓時，已是午夜時分，樓下客人已稀稀落落，冬至悄悄上了二樓，二樓的很多房間也都閉門熄了燈，他徑直到了蓮閣，見蓮芯站在窗前發呆，似是在等他。
冬至雖覺得這蓮芯姑娘對她這位情郎不怎麽上心，但丟了個人，總歸是要解釋一下的，他輕輕扣了下門，看到蓮芯回過神來，才進了蓮閣。
蓮芯一回頭，看進來的是冬至，忙收斂了慌亂的心神，走上前來，“公子可曾受傷？那黑衣人究竟是何人？”
冬至搖了搖頭，“未曾，只是那黑衣人已將你的情郎帶走，在下沒有追上。”
蓮芯一聽冬至說黑袍人是她的情郎，頓時咯咯笑了起來，“公子，你以為那人是我的情郎？”
哈哈哈，她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只是笑著笑著，卻又不知為何突然就止住了，再開口，聲音便帶了幾分哽咽，“公子，他剛被帶走時，我就叫公子莫要去追。那人消失了最好，我一刻也不想再見他。”
冬至看著蓮芯一會笑一會哭，搞得一頭霧水，難道是自己弄錯了？
“那黑袍人不是姑娘的情郎？那既是不想見之人，又何必留他在你的屋內？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蓮芯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送到冬至手中，見冬至在椅子上落了座，才沈聲道，“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留他，又有誰會留他？只是他已經變成那副模樣，在與不在，也沒什麽分別了。”
“姑娘，既是唯一的親人，當更珍惜才是，為何又……”冬至是想問，為何又丟了也不在意呢？
但想到自己對待侯玉卿的態度，不也有著這種莫名說不清的心思，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原是不該問的。
蓮芯聽他這麽說，柳眉瞬間皺了起來，身子似是顫了一下，聲音也提高了幾分，“親人，哼，我念他是親人，他可曾念過我半分？三年前，就是他為了還賭債，將我賣到了這倚紅樓，氣死了阿爹阿娘。
他無緣無故消失了二年多，上個月，我在大街上遇到他在撿垃圾堆裏的食物，便好心送了他些吃食，他竟然就跟著我來了倚紅閣，怎麽趕也趕不走。
那日我摘下他的面罩，竟然發現他是我失蹤二年的哥哥，你說可笑不可笑？
當年被哥哥賣到這青樓，每日裏笑面迎人，背地裏不知恨過他多少次，恨不得將他千刀成剮，沒成想，自己竟然在街上撿了他回來，你說這不是造化弄人，是什麽？”
蓮芯說罷又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越聽越是淒涼，最後她還是嚶嚶哭了起來，令冬至楞在了當場。
冬至想到這藏在青樓裏的黑袍人，便不自覺想到了癡情的蘇七，還以為又是一個癡情人，卻未料到是一個賣掉自己妹妹還賭債的衣冠禽獸。
冬至聽蓮芯這一番話，心裏也不是滋味，便放下茶杯，問道：“姑娘有何打算？這倚紅樓還要繼續呆下去嗎？”
蓮芯擡眼望了望冬至，眼裏已滿是淚光，“公子，如今我除了這倚紅樓，我也無處可去，只是我那哥哥，是被何人擄走，還望公子幫忙打探一下。我……”
冬至點了點頭，“姑娘的心意，在下明白。若是有你哥哥的消息，一定會來通知姑娘，只是他已經是那副樣子，生死不敢保證，也請姑娘早有準備。”
蓮芯沈默，沒再吭聲，果然她還是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二人一番話談完，這一夜已經過去，東方露出茫茫晨曦。
冬至與蓮芯告了別，出門伸了個懶腰，一路尋去了紅梅的屋子。
莫少淩還在床上睡著，做著他的春秋大夢，冬至推門進來，一把提起他，就往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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