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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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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叉底鹐沙心咒

月溪玉看著門外站的幾人,都一臉關切地望向他,尤其是冬至,鎖緊了眉頭,神情凝重。

月溪玉反而扯起嘴角笑了“大家這副如同我死了一般的神情,是從何處學來的?”

冬雪忙上前扶了月溪玉,“公子倒是會取笑我們,你也不說說你自己,自你回來便一直在這寒舍裏,也不出來,也不說話,你說我們能不擔心嗎?”

“這幾日倒是忽略了大家,不過沒事了,秋霜去準備些吃的,我們幾個去書閣看看吧。”他說完,便朝著書閣去了,果然他還是在意這個的。

這幾日,他閉門練功,不是不想跟大家致歉,只是他也不知該如何說起,如今這般回清風築,仿佛已是百年之身,滄桑沈重。

清風築裏每個季節都有人值守,恰好他們四人就分好了春夏秋冬,夏雨不愛湊熱鬧,除了送到他門前的病人他會治療一下,其他人的住處他一般也不去。

而現在正是春雷值守,所以這清風築裏前前後後,他每日都要巡視一遍,因此他這陣子出來走動的也頻繁些。

那間密室,他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打開之後,他沒敢進,怕有機關。

所以才等著月溪玉回來,沒想到月溪玉一回來就閉關了這麽久,春雷知他練功心急。

但這功力也不是一天二天便可以提升的,因此才想到用密室引起他的興趣。

至於月溪玉去密室裏尋到什麽,有什麽結果,春雷也不想多想,反正公子能出門,便代表這一切都有得商量了。

冬雪扶了月溪玉走在前邊,春雷和冬至跟在他們後邊,進了書閣上了二樓。

這二樓書架分左右二列,每一列縱向又有五排,穿過這二列書架,後邊是一個矮桌,可以供人坐下看書之用,桌上自然也擺了些筆架、筆、紙張、硯臺、之類的,以備有人看書時抄寫筆記之用,這木桌後邊是一面雪白的墻壁。

春雷率先跑到木桌前,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揭起了木桌旁的一塊地毯。

木桌本就矮,若在這木桌旁看書,必是席地而坐,所以木桌的前後二邊都擺放了一塊一尺見方的棉布地毯。

春雷揭開的是木桌靠近墻壁這邊的一塊,地毯一揭開,露出地毯下一塊方磚,這方磚看起來與其他地面的方磚沒什麽不同,只見春雷一掌拍向那方磚,木桌後方的雪白墻壁裏便傳來一陣哢噠哢噠的聲響,是太久沒開啟的門,被緩緩拉動的聲音。

若從書閣外面看,這面墻背靠的應該是山石,這間藏在白墻後的密室,也應是在山石間開鑿出來的。

月溪玉雖是來這二樓許多次,還真是從來沒發現這後邊有間密室,想不到春雷平時粗心,竟然也有心細的地方。

白墻緩緩移動,後邊露出一個約五尺高,三尺寬的洞口,春雷見洞口打開,回頭望了一眼月溪玉,“公子,這洞口有禁制,不知是否是老家主所設?”

月溪玉往前一步,望了一眼那洞口閃著藍光的禁制,這種禁制他見過,便是在溫泉村飛龍的洞口,他可以肯定這是洞玄老人所設。然而禁制雖在,卻早已失去了效力。

這種禁制大多都是一次性的,不了解的人破解時會費一些功夫,一旦破解,用過一次之後,便會失去效力,需要設置的人再重新布置。他朝春雷搖搖頭,“不是師傅所設,是師祖設下的。”

春雷和冬雪一聽,月溪玉如此肯定地說是師祖所設,都充滿疑惑地望向他。

月溪玉也只好輕聲解釋道,“那次去飛龍山替冬至尋找飛龍血時,有幸遇到了師祖。他老人家不想外人知道他的所在,所以我便一直沒提。這個洞口的禁制與他在飛龍山一個山洞設置的禁止一樣,應該是師祖所設。”

他說完一躬腰便率先走了進去,師祖他老人家雖然脾氣古怪了些,但以月溪玉對他的了解,他倒不會是那種暗箭傷人的人,就像他在飛龍的洞口設禁制一樣,他是為了保護飛龍也是為了保護村民。

那這個洞裏之前放的是什麽,禁制被破壞之後,他未再重新設置,也就說明洞裏的東西已經被人取走了,不需要再設置禁制保護了。

月溪玉彎腰走了進去,只能低著頭,擡不起頭來,令人感到壓抑,因太久沒人打開過,裏面的空氣也相對混濁,幸好這個洞並不深,縱向進來也就是十步的距離。

冬至,冬雪,春雷,跟在他後邊依次走進來,就快排滿了整個石洞,石洞最裏面有一座神龕,擺著一個像是石像的東西,光線太暗,看不清楚,月溪玉伸手一摸,竟然不是石像,只不過是一盞油燈。

他讓春雷點了燈,石洞裏一下亮了起來,那神龕裏除了一盞油燈,便什麽也沒有了,月溪玉拿著油燈,仔細照了照神龕的四周,只見這石壁裏鑿出來的這一塊方方正正的洞,沒有任何機關。

但從神龕下灰塵堆積的輪廓看,似乎放過一本書籍之類的四四方方的東西。

他拿著油燈又照了下神龕外邊,有一行毛筆寫的小字:乞叉底鹐沙心咒。

冬至的目光也隨著月溪玉的燈光落在了這一行字上,“這個「乞叉底鹐沙」不是地藏王菩薩的梵文名字嗎?”他有些遲疑地提了一句。

月溪玉點了點頭,“地藏王菩薩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他是唯一一個帶著救贖超渡之心活在地獄之中的神明。”

月溪玉的話音剛落,卻聽到後邊冬雪喃喃來了一句,“他最終是不是也沒成佛?”

月溪玉和冬至聽到她這句,同時回頭,問了一句:“為何?”

只見冬雪朝他們二個招了招手,“你們過來,看看這裏。”

月溪玉舉著油燈轉了回來,順著冬雪的手指,看到墻上的三副壁畫,這壁畫沒有上色,只是用劍或者匕首之類的利器在山石上勾勒了大體輪廓,但卻可以清晰明了地表達出作者作畫時的意圖。

第一幅是一個光頭和尚,周身閃著金光,被一群面目猙獰的魔鬼圍著,看那些魔鬼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他們張開血盆大口要吃了這個和尚。

第二幅裏,這個光頭和尚依然周身閃著金光,他的頭頂出現了一頭怪獸,圍著他的魔鬼明顯少了,那頭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口中叼著一只魔鬼,似是正要吞下。

第三幅裏,和尚周身的金光不見了,那頭怪獸匍匐在他腳下,而魔鬼們又變多了,把他們團團圍住,倒沒有了第一幅裏猙獰的模樣,他們似是一個大家庭一般的和睦起來。

冬至看完倒抽一口涼氣,驚聲道:“若這畫中的和尚是地藏王的話,這第三幅畫的意思豈不是說,他被同化,變成了一只惡魔,再也不可能成佛了?”

剛看過這副壁畫的冬雪朝著冬至點點頭,“我也是這麽覺得。”

月溪玉舉著油燈,又看了一會,思量半天,突然開口道:“都說九天神佛,皆是無欲無念,那個六世祖就是因為四字謁語而成佛。”

“你是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四句?”冬至接著他的話。

“沒錯。”月溪玉又點點頭,“若要成佛,必是放下一切,四大皆空。再看地藏王那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本身不就是一種執念與奢望嗎?

世上本來有善就有惡,沒有地獄,何來天堂?他們從來就是事物的二面,缺一不可,所以地藏王立下的那句誓言,本來就是一個魔咒,註定他成不了佛,只能淪為魔。若他成了魔,統領了魔道,也算是大功一件。”

“也就是說,這裏丟失的那本「乞叉底鹐沙心咒」便是叫人成魔的,所以你師祖才設置了禁制將它封在這裏,卻不知為何被人拿走了。他畫這三幅圖的用意,也不過是提醒來看這本書的人,若是存有執念,便會成魔嗎?”

“應該是的。”月溪玉舉著油燈,看著那三幅畫出神。他腦中突然想起呂疏向他走來時的畫面,他的後背上閃現的不是這畫中怪獸的模樣嗎?難道是他拿走了心咒,練成了其中的武功?

“若那是一本武功秘笈呢?修煉的人又將如何?”冬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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