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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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將買到的所有東西都堆放到一邊，疲憊地坐到了沙發上。
埃斯梅快速地收拾起所有的物品，吸血鬼的速度的確不是蓋的，雷古勒斯只看到眼前出現了一片殘影，緊接著堆滿物品的地面便被清空了。
“雷，你回來的有點晚，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埃斯梅擔心地說道，雖然她知道雷古勒斯已經成年了，但是在她眼裏雷仍然是個孩子，不論是從他所缺乏的常識上來說，還是兩人的年齡差。
雷古勒斯說：“與別人聊了一會，他說他叫做山姆?烏利，一個住在拉普西的奎魯特人，他勸說我離開卡倫家。”
埃斯梅：“山姆?烏利，有些耳熟的名字。”
埃斯梅突然皺起了眉頭，一副苦惱的表情說道：“啊呀呀，他好像是個狼人啊，我不太喜歡狼人。他們身上的味道實在很難讓我喜歡起來，我說你的身上怎麽沾染上了一股怪味呢，都快壓過你血液的香味了。”
雷古勒斯擡起手臂輕嗅，卻什麽都沒有聞到，“有味道嗎？”他除了愛麗絲特意為他放在衣櫃裏的衣服熏香的味道什麽都沒聞道。
埃斯梅看到雷古勒斯的舉動，臉上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她說道：“你當然聞不出來了。”
雷古勒斯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一個咒語，然後問道：“還有那種味道嗎？”
“讚美這神奇的魔法，那種討厭至極的味道完全聞不到了。”埃斯梅吸了一口氣，然後疑惑道，“不知道你變成了吸血鬼後還能不能繼續施魔法，應該能的吧，吸血鬼天賦一般就是無限擴大那人生前的特質，施魔法算是特質嗎？感覺不太對，你說你天生就是巫師，那麽施魔法對你們來說應該是本能吧，既然是本能，那麽變成吸血鬼後難不成就不能保留身為巫師的能力嗎？好像也不太對……”
雷古勒斯忍不住打斷了又開始碎碎念的埃斯梅。
埃斯梅的眉眼間染上了一層憂愁，“不想要變成吸血鬼嗎？”
雷古勒斯說道：“沒有不想，但是也沒有想過。”
“如果你將卡萊爾一個人留下來，他會很傷心的。”埃斯梅如是說道，她看著眼瞼張大了幾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雷古勒斯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不想這麽做的話，我想他也一定會遵從你的意願，他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直到你慢慢老去，但是這對他太殘忍了不是嗎？當然，這對你也一樣。”
“等等！埃斯梅，你……”雷古勒斯慶幸現在羅莎莉他們都沒在這兒，估計是趁著周末出去吃“野餐”了。
“雷，你是喜歡卡萊爾的，是還是不是？”
雷古勒斯放在沙發上的左手緊握，修剪圓滑的指甲仍在手心裏印下了一道深深的白色痕跡，“是。埃斯梅……”
“啊，我要替卡萊爾辯解一下，他從未喜歡過我，我也從未喜歡過他，這個家庭裏的所有關系都只是為了能在普通人社會裏安穩的生活下去不得不做出的一個偽裝，就像是愛德華和賈斯帕也一樣，他門兩個被轉化成吸血鬼的時間要比我還早，而他們在外面卻還是稱呼我為母親，這麽說來我好像占便宜了？……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羅嗦起來了。事實上……我從未喜歡上任何一個男性，我已經不想再把自己交給除自己外的任何一人了。”
查爾斯?艾文森，她曾經的丈夫，那個有著與他的真實面目截然不符的名字的敗類，她認為將這個寓意著高貴心靈的名字按在誰身上都要比讓他得到這個名字好得多，拜他所賜，她對婚姻產生了揮之不去的恐懼。
不知道她想又到了什麽，埃斯梅臉上的笑容似乎變得平靜釋然了起來，本就柔和的面龐又增加了幾分溫暖之意。
“我的婚姻非常失敗，我希望我的家人都能擁有一個完美的婚姻，卡萊爾、愛德華，還有你。”
“……卡萊爾一直在等一個人，他終於將你等來了。”
雷古勒斯張了張嘴，灰色的雙眼裏透露出幾分欲言又止的意味，他道：“埃斯梅，你知道嗎？有時你們說出的話會讓我感到一陣恐慌，總感覺你們在試圖隱瞞著什麽。”
埃斯梅說：“我只知道卡萊爾他一直在等一個人，要論誰知道的更多，那一定是愛德華了，不過要從他嘴裏摳出點有用的信息可不太容易。”愛德華一直都在很盡責替他人保守他所不應該聽到的秘密。
“雷，去和卡萊爾談談吧，他就在樓上。”
……
雷古勒斯雙手放在背後輕輕地閉上房門，“卡萊爾？”
窗側的卡萊爾站在光影交界處，他在畫板前托著調色板，手執畫筆，一筆一筆地畫著一幅現在僅能看出隱隱約約的輪廓的油畫，他微微側身，眼含笑意地看向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邁入窗側柔和的光線下，身為人類的他的肌膚不會像吸血鬼一樣在陽光下反射出鉆石般的光輝，只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見的亮色，呈現出一種美好的獨屬於人類的珍珠色。
雷古勒斯說：“我喜歡你。”
卡萊爾笑得淺淡卻柔和，“我知道。”
“那麽就不要隱瞞我，埃斯梅說你一直在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雷古勒斯如同每一個剛陷入愛戀的人一樣，敏感又多疑。
“我的確在等著一個人，如果我說那個人是你你信嗎？”卡萊爾失笑，他轉過身拿著畫筆向調色板裏沾了沾顏料，一邊在畫布上塗抹著一邊緩緩地說道，“我等了你三百年。”
這略顯暧昧的話進入雷古勒斯的耳裏，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裏回蕩著，好吧，他不得不承認卡萊爾很有說情／話的天分。
雷古勒斯走到卡萊爾身邊，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這話真讓我感動，不過……”
他還沒說完，就聽到埃斯梅在樓下喊道：“雷，有你的電話！”
有他的電話？他還沒將話說完呢，真是太不巧了。雷古勒斯驚訝了一小會，然後應道：“我這就下去。”
在雷古勒斯離開房間後，卡萊爾無奈地嘆息，“我說的是真的。”
……
邁克?牛頓？雷古勒斯印象裏好像有這麽一個名字，似乎同年級的一個同學，按理來說他與邁克?牛頓是不可能在同一個年級的，不過卡萊爾出於能夠讓他跟上學校課程的考慮，讓按年齡來說可以上高三的他上了高一，至少從身高體型來看，他與高一的學生完全沒區別，不過即使是高一的課程他該聽不懂的還是聽不懂，他數次向卡萊爾提出請家教的想法，但是卡萊爾每次都以要感受普通人生活的理由回駁他的提議。
“嗨，邁克。”雷古勒斯對這話筒說道。
電話另一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電話那邊應該不止一個人。
邁克：“明天有時間嗎？……有？那就好，明天……”
邁克?牛頓與幾位學生一起邀請雷古勒斯在明天去天使港看電影，而且邁克他們附帶了一個小小的賭局，看誰能先一步邀請到卡倫家的新成員。
“他們邀請我去看電影，我是去好呢還是不去好呢？”雷古勒斯向一旁的埃斯梅征求著意見。
埃斯梅說道：“去吧，多與同學交流一下感情，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應該這樣子才對。”
於是雷古勒斯答應了邁克的要求。
對於雷古勒斯答應得如此爽快，邁克顯然嚇了一跳，在商定好一些必要事情掛斷電話後，他誇張地捂著了自己的胸口。
一個看起來有幾分靦腆的女孩出聲道：“他沒答應嗎？”
“不，他答應了。”這麽看來雷古勒斯要比他的兄弟姐妹們平易近人得多。
“這真是太好了。”女孩說道。
另一個女生對著剛才的女孩出聲道：“安吉拉，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我沒有！”
邁克抓了抓自己頭發，“那小子在這點上倒是和他的兄弟一樣，他應該去走模特，不應該當一名學生……要是卡倫醫生再收養幾個男孩子，全福克斯鎮的女孩都要被他們家的小子勾引過去了，哪還有我們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把更新扔上來，作者飛速躥走
☆、18、槍傷
雷古勒斯的臉色有些不好，多虧電影院裏昏暗光線的掩蓋才沒被他人察覺。
電影裏面充斥著的宗教氣息讓雷古勒斯的心情有些壓抑，教廷與巫師之間的矛盾是一些涉及宗教題材的電影百用不爽的內容。此時此刻他有些後悔同意邁克他們選擇這部電影來觀看了，雖然他知道電影裏的巫師不過是由普通人扮演的，但是身為一個真正巫師的他還是為此感到一陣不適。
他隨意找了個借口走出了電影院，與同行的同學約好影片結束時在影院門口見面。還有一個多小時影片才會結束，他決定趁著這段時間在附近逛一逛，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來天使港。
他剛走出電影院門口沒多久天空上就落下了星星點點的雨滴，雷古勒斯撐開了愛麗絲提醒他捎帶著的雨傘。他記得來時他在附近看到了一家書店，他決定將那裏定做自己的第一個目的地。
……
卡倫家裏正與愛德華下棋的愛麗絲忽然失神了幾秒鐘，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
原本淅淅瀝瀝的雨點連成了一串，變得密集起來的雨聲夾雜著時不時響起的雷聲落入人們的耳裏。
雷古勒斯身邊偶爾有未打傘的行人咒罵著那不準的天氣預報低著頭跑過。他不禁讚嘆起愛麗絲的預言能力，不僅能用來賺錢，還能預報最為準確的天氣情況，這種吸血鬼天賦真是好極了。
突然間他身旁傳來一陣大力將他沖撞到了兩棟建築物間形成的狹小死胡同裏，從小培養出的良好教養讓他沒有立即對那個冒失的家夥怒斥。
他擡眼看向那個行人，那個行人的手上拿著一個由塑料袋包裹著的不明物體，還沒等他辨識出那是什麽他就感到自己一肩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手裏的雨傘掉落在地。這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雷古勒斯眼前一黑，緊接著他就被那個行人捂住了嘴半拖半拽地拉近了巷子的深處。
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聽到那人似乎在耳邊有些神經質的不斷重覆著幾句話，他朦朦朧朧地抓住了一個詞——
錢。
雷古勒斯在心底暗罵了一句。真是倒黴。
緊接著他又聽到那個突然襲擊了他的陌生人再次說了什麽，他似乎聽到了“銀行”、“賬戶”之類的詞。視線漸漸恢覆正常，因疼痛而亂成一團的思維逐漸清晰了起來。
雷古勒斯看著那雙近在咫尺布滿血絲充滿瘋狂之意的雙眼，輕咳幾聲，道：“……瘋子。”緊接著一句足以將他送進巫師的監獄阿茲卡班的咒語被他咬著牙竭力念了出來。
對面的男人毫無預兆地倒在了地面上，手中被塑料袋掩蓋著的東西掉到地面上，那是一把黑色的手槍。
以後出門之前一定要讓愛麗絲認真為他占蔔一下，他不該低估麻瓜社會裏的犯罪率。雷古勒斯苦笑。
他覺得自己的鎖骨應該斷了，說不定還斷了一根肋骨，他向正在汩汩流血的傷口處施加了一個治愈咒，忽明忽暗的乳白色光芒慢慢暗淡下來，僅僅是止住流血了而已。
他果然不擅長白魔法。
從天空中落下的雨水在即將落到雷古勒斯身上時，都似被一層透明的罩子擋住，使傷口避免再沾染上更多的雨水。
疼痛使得他完全無法集中精神進行幻影移行，他扶著墻壁剛站起來眼前就再次被黑暗籠罩，腳下差點被一塊石子絆倒，他只得再次坐了下來，地面上的雨水像是有意識般從他身側繞了過去。
他掏出手機，之前在看電影時將手機調到了靜音狀態，竟然有七八個未接來電，有愛麗絲的也有來自卡萊爾的，他撥通了卡萊爾的手機，“卡萊爾……”
還沒等他多說什麽，電話另一邊的男人就說道：“我馬上就過去。”他的聲音失去了以往的沈靜。
事情是這樣的，愛麗絲突然預見了雷古勒斯會在天使港受傷，便急忙給雷古勒斯打電話讓他小心點，結果卻因為雷古勒斯的手機正處於靜音狀態沒有接通，愛麗絲只好打電話卡萊爾。卡萊爾知道雷古勒斯與他的同學在天使港電影院裏看電影，但是當他到達電影院後，卻發現雷古勒斯不在電影院裏。
自從上一次遇到吸食人血的吸血鬼後，雷古勒斯一旦出門在外，都會在自己周身施加一個咒語以保證自己血液的味道不會擴散到空氣中，於是卡萊爾完全不知雷古勒斯的去向了。直到雷古勒斯被槍擊中，設在周身的魔咒無法禁錮流出的鮮血的味道，卡萊爾這才能順著他血液的味道來到雷古勒斯身邊，不過卡萊爾卻沒有因此有多高興，因為這恰恰是雷古勒斯受傷了的證明。
雷古勒斯將剩餘的魔力都花費在維持避雨狀態以及阻止偶爾從死巷盡頭匆匆路過的行人發現這裏的情況上了，傷口處仍然火辣辣的疼痛著。
那具已經失去生命的身體就癱倒在他斜對面，雷古勒斯閉上眼睛不再去看他，他的手指有幾分顫抖。
突然間，一只手覆上他的肩膀，雷古勒斯睜開眼睛，他看著那個淋著雨水出現在他面前的金發男人，硬是扯開了一個帶著幾分窘迫的笑容。
“別動。”卡萊爾蹲□大體查看了一下雷古勒斯的傷口。
雷古勒斯沒有註意到卡萊爾此時的雙眼已經變成了純然的的黑色。
“子彈卡在裏面了，要將它取出來。”
“去醫院？”
卡萊爾回答道：“當然。”
“可是你該怎麽解釋？還有那邊那個……”說著，雷古勒斯看向另一邊的那具屍體。
卡萊爾伸手放在那人未閉合的眼睛上向下一滑，將他的眼瞼闔上，卡萊爾低聲念了幾句話，由於太過小聲雷古勒斯並沒有聽清。
“先去醫院將子彈取出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好了。”
在卡萊爾將雷古勒斯送到醫院後，趁著醫生護士還未趕到，雷古勒斯問道：“誰給我動手術？”
“應該是斯諾醫生。”卡萊爾回答，在看到雷古勒斯輕皺眉頭之後，他立即補充道，“他的醫術很好。”
雷古勒斯繼續問道：“我以為是你，為什麽不是你？”
卡萊爾在雷古勒斯身邊坐下，“你知道這是一個多麽危險的提議嗎？當我第一次為你包紮傷口時，我就已經很清楚你的血液對我的吸引力了，我可不想再冒一次險了。”
雷古勒斯伸出手抓住了卡萊爾的袖子，卻因為牽動了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說：“大不了我被你咬一口變成吸血鬼。”
卡萊爾毫不留情地潑冷水道：“還有可能被我吸幹鮮血而亡。”
“你不會的。”卡萊爾可是卡倫家“食素”時間最長、對血液忍耐力最高的吸血鬼，雷古勒斯對他抱有極大的信任。
“……好吧，如你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轉化吸血鬼，只是取子彈OTZ
我果然有寫雷的天賦……
明天再回覆上一章的評論，揉眼睛，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睡覺，各位晚安^^
☆、19、探病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末尾明明是很純潔的取子彈的說
打了麻醉之後，傷口處終於不再疼痛，雷古勒斯一直緊攥著的左手終於松開來，不過他的臉色依舊很蒼白。一開始他還睜著眼睛看著正在為他忙碌著的卡萊爾的一舉一動，過了一會兒後，精神的疲憊以及之前肉體上的疼痛讓他陷入了睡眠。
當他再次醒來時，手術早已結束。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幹凈整潔的病房裏，微微側頭，他看見床頭櫃上擺放著一束不知由誰從來的百合。
“那是你的同學安吉拉給你送來的。”
“卡萊爾！”看到那個剛走進病房裏的男醫生，雷古勒斯的語氣裏帶著幾分欣喜。
他輕舔自己的上牙齒，並沒有發現那兩顆屬於吸血鬼的獠牙，他向卡萊爾眨了眨眼睛，“看來我還是人類，我就知道你能成功做到的。”如他所想的那般，卡萊爾在手術過程中完美的克制住了自己的吸血欲望，這該算作第二次成功了。
“我可不敢辜負你的期望。”卡萊爾滿眼的無奈。他走到床邊，俯□輕觸雷古勒斯的雙唇，鼻尖親昵地碰了碰他的鼻梁，手指撫上雷古勒斯受傷的肩膀，輕聲問道，“傷口還疼嗎？”
雷古勒斯微微臉紅，他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不疼了。”
卡萊爾直起身來，“真的？”
雷古勒斯咬牙，微瞪了卡萊爾一眼，“……還有一點。”
卡萊爾不急不緩的向後退了半步，兩人之間的距離恢覆“正常”狀態，也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推開來，一個女護士走了進來。
在看到卡倫醫生在病房裏後，女護士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在為雷古勒斯換了一瓶輸液後，她小心翼翼的向卡倫醫生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到卡倫醫生只是低著頭往病歷夾裏寫著什麽時，她失望地皺了皺鼻子，然後磨磨蹭蹭地離開了病房。
在女護士走後卡萊爾便擡起頭來，他對著正盯著自己的雷古勒斯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雖然雷古勒斯知道卡萊爾什麽都沒有做，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在卡萊爾的名字後面點綴上了“拈花惹草”一詞。
住院休養期間，卡倫家的其餘成員們依次過來看望。
若不是吸血鬼無法流眼淚，雷古勒斯覺得埃斯梅一定會在他面前流下眼淚。
埃斯梅一臉的憂愁，她很是自責地說道：“早知道你會在天使港受傷，那天你向我詢問要不要與同學一起看電影時我就不該讚同你去，如果那樣你現在一定不會躺在病床上。”
雷古勒斯倚著床頭坐著，他擡起傷口另一側的那只胳膊，握住了埃斯梅那永遠冰涼的手，“好了，埃斯梅，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再自責了，要怪就怪美國的犯罪率太高治安太差吧，不要把不是你的錯誤擔在自己的身上。”
“你總是這麽會說話。雷，你真是個好孩子。”埃斯梅說道。
他已經成年了。雷古勒斯在心理不知第多少次吶喊著。
而與埃斯梅一同前來看望他的愛麗絲似乎也很是愧疚，一向精力充沛的愛麗絲突然安靜了下來，她那頭俏皮的卷發似乎都失去了活力，她覺得自己應該早點預言出雷古勒斯會在天使港受傷，這樣他就可以有對策來應付這個事件了。
雷古勒斯只得在安慰好埃斯梅後再去安慰愛麗絲，果然這群吸血鬼是因為活得太久了而變得無聊起來了，一個個都行事肆意，好不約束自己的情感，有時給人的感覺甚至比小孩子還要像一個小孩子。
期間愛德華過來探望他時，他趁著卡萊爾不在病房時向雷古勒斯透露道：“雷，在你還未醒來時卡萊爾雖然表現得與往常無二，不過我發誓，那時卡萊爾的心底絕對是有史以來最為慌亂的一次，他的想法簡直是一團糟……卡萊爾要過來了，我先離開了，改天再見。”
就如愛德華說的那樣，他剛從病房裏消失不見，卡萊爾就推門而入。
卡萊爾聞到愛德華留在屋內的氣息，聞到：“愛德來過了？”
“他剛走。”雷古勒斯回答道。他看起來心情非常愉快。
“他有說什麽嗎？”
雷古勒斯故意用著華麗的腔調說道：“什麽都沒說。”
“我就當做愛德華什麽都沒說吧。”卡萊爾說道。不過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回家後逼問愛德華究竟對雷古勒斯說了什麽。
當然，過來探視雷古勒斯的人除了卡倫家的成員外，還有他在福克斯中學的同學們，男同學們普遍一臉氣憤地咒罵著美國的治安，說著說著，話題就不知怎的轉到批評美國當局上了，前不久還在惡補政治的雷古勒斯表示他完全跟不上這群男孩子們的思路。
“嘿，雷古勒斯，你說我剛才說得是不是？如果布什他能聰明點，他就不會……”
雷古勒斯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那名男生接著說道，“瞧吧，雷也讚同我的觀點。”
雷古勒斯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告訴他自己根本沒有聽懂他剛才說了什麽比較好。
一個名叫安吉拉的女孩子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雷古勒斯記得他醒來時床頭上放著的那束鮮花就是她送來的。她安靜地站在一邊，在離開時才對著雷古勒斯開口說道：“祝你早日康覆。”
“謝謝，我想我很快就能回到福克斯中學了。”雷古勒斯笑著回答道。
雷古勒斯的傷口愈合得很快，不過這僅指得是皮肉上的傷口，骨骼痊愈起來仍是要花費一段不短的時間。卡萊爾幹脆將雷古勒斯接回了卡倫家進行療養。
雷古勒斯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右肩，裏面的那塊鋼板讓他感覺有些怪怪的，不過卡萊爾堅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將它取出來。雷古勒斯再次懷念起魔法界的魔藥了，要是這是在魔法界，哪需要這麽麻煩。
他走出洗手間，將身子重重地摔在床上，由於他這有些出格的舉動，骨骼碎裂處一陣針紮似的疼痛，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鐘，卻還是讓雷古勒斯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對著自己低聲說道：“活該。”
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然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他仍無法安然入睡，這種情況是從手術過後醒來的那一天開始的，每每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浮現出那個持槍人倒在地面上的畫面，緊接著，那張陌生的臉就會漸漸轉變成了另外一張他記憶中的某個人的樣貌。
最後轉變出來的面龐，無一不是他還是食死徒時，按照黑魔王的命令用鉆心咒或索命咒所折磨、殺死的人的臉。他不敢去計算這些人裏面究竟有多少人是最有應得，有多少人是無辜的，因為他知道最後得出的結果一定會讓她無法忍受。
他找到了卡萊爾，向他說道：“卡萊爾，再給我一片安眠藥，我實在是睡不著。”
“這幾天你一直在服用它，我並不建議你使用藥物強行入眠。”卡萊爾不放心地說道，他看出了雷古勒斯眉宇間的煩惱，問道，“有心事？”
“……有，有很多。”雷古勒斯一手撐著自己腦袋，用額頭蹭了蹭自己的掌心。
“你可以向我傾訴，我非常願意當做你的傾聽者。”卡萊爾說道，然後他笑了起來，“這是我的老本行了。”
“我差點忘了你是神父了。”
卡萊爾糾正道：“牧師。”
雷古勒斯說：“沒關系，它們兩個在我眼裏都一樣。”千萬別指望一個巫師能分清牧師與神父之間的區別（註）。
卡萊爾：“……算了，你可以開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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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神父是天主教的，牧師是基督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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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梅快速地收拾起所有的物品，吸血鬼的速度的確不是蓋的，雷古勒斯只看到眼前出現了一片殘影，緊接著堆滿物品的地面便被清空了。
“雷，你回來的有點晚，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埃斯梅擔心地說道，雖然她知道雷古勒斯已經成年了，但是在她眼裏雷仍然是個孩子，不論是從他所缺乏的常識上來說，還是兩人的年齡差。
雷古勒斯說：“與別人聊了一會，他說他叫做山姆?烏利，一個住在拉普西的奎魯特人，他勸說我離開卡倫家。”
埃斯梅：“山姆?烏利，有些耳熟的名字。”
埃斯梅突然皺起了眉頭，一副苦惱的表情說道：“啊呀呀，他好像是個狼人啊，我不太喜歡狼人。他們身上的味道實在很難讓我喜歡起來，我說你的身上怎麽沾染上了一股怪味呢，都快壓過你血液的香味了。”
雷古勒斯擡起手臂輕嗅，卻什麽都沒有聞到，“有味道嗎？”他除了愛麗絲特意為他放在衣櫃裏的衣服熏香的味道什麽都沒聞道。
埃斯梅看到雷古勒斯的舉動，臉上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她說道：“你當然聞不出來了。”
雷古勒斯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一個咒語，然後問道：“還有那種味道嗎？”
“讚美這神奇的魔法，那種討厭至極的味道完全聞不到了。”埃斯梅吸了一口氣，然後疑惑道，“不知道你變成了吸血鬼後還能不能繼續施魔法，應該能的吧，吸血鬼天賦一般就是無限擴大那人生前的特質，施魔法算是特質嗎？感覺不太對，你說你天生就是巫師，那麽施魔法對你們來說應該是本能吧，既然是本能，那麽變成吸血鬼後難不成就不能保留身為巫師的能力嗎？好像也不太對……”
雷古勒斯忍不住打斷了又開始碎碎念的埃斯梅。
埃斯梅的眉眼間染上了一層憂愁，“不想要變成吸血鬼嗎？”
雷古勒斯說道：“沒有不想，但是也沒有想過。”
“如果你將卡萊爾一個人留下來，他會很傷心的。”埃斯梅如是說道，她看著眼瞼張大了幾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雷古勒斯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不想這麽做的話，我想他也一定會遵從你的意願，他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直到你慢慢老去，但是這對他太殘忍了不是嗎？當然，這對你也一樣。”
“等等！埃斯梅，你……”雷古勒斯慶幸現在羅莎莉他們都沒在這兒，估計是趁著周末出去吃“野餐”了。
“雷，你是喜歡卡萊爾的，是還是不是？”
雷古勒斯放在沙發上的左手緊握，修剪圓滑的指甲仍在手心裏印下了一道深深的白色痕跡，“是。埃斯梅……”
“啊，我要替卡萊爾辯解一下，他從未喜歡過我，我也從未喜歡過他，這個家庭裏的所有關系都只是為了能在普通人社會裏安穩的生活下去不得不做出的一個偽裝，就像是愛德華和賈斯帕也一樣，他門兩個被轉化成吸血鬼的時間要比我還早，而他們在外面卻還是稱呼我為母親，這麽說來我好像占便宜了？……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羅嗦起來了。事實上……我從未喜歡上任何一個男性，我已經不想再把自己交給除自己外的任何一人了。”
查爾斯?艾文森，她曾經的丈夫，那個有著與他的真實面目截然不符的名字的敗類，她認為將這個寓意著高貴心靈的名字按在誰身上都要比讓他得到這個名字好得多，拜他所賜，她對婚姻產生了揮之不去的恐懼。
不知道她想又到了什麽，埃斯梅臉上的笑容似乎變得平靜釋然了起來，本就柔和的面龐又增加了幾分溫暖之意。
“我的婚姻非常失敗，我希望我的家人都能擁有一個完美的婚姻，卡萊爾、愛德華，還有你。”
“……卡萊爾一直在等一個人，他終於將你等來了。”
雷古勒斯張了張嘴，灰色的雙眼裏透露出幾分欲言又止的意味，他道：“埃斯梅，你知道嗎？有時你們說出的話會讓我感到一陣恐慌，總感覺你們在試圖隱瞞著什麽。”
埃斯梅說：“我只知道卡萊爾他一直在等一個人，要論誰知道的更多，那一定是愛德華了，不過要從他嘴裏摳出點有用的信息可不太容易。”愛德華一直都在很盡責替他人保守他所不應該聽到的秘密。
“雷，去和卡萊爾談談吧，他就在樓上。”
……
雷古勒斯雙手放在背後輕輕地閉上房門，“卡萊爾？”
窗側的卡萊爾站在光影交界處，他在畫板前托著調色板，手執畫筆，一筆一筆地畫著一幅現在僅能看出隱隱約約的輪廓的油畫，他微微側身，眼含笑意地看向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邁入窗側柔和的光線下，身為人類的他的肌膚不會像吸血鬼一樣在陽光下反射出鉆石般的光輝，只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見的亮色，呈現出一種美好的獨屬於人類的珍珠色。
雷古勒斯說：“我喜歡你。”
卡萊爾笑得淺淡卻柔和，“我知道。”
“那麽就不要隱瞞我，埃斯梅說你一直在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雷古勒斯如同每一個剛陷入愛戀的人一樣，敏感又多疑。
“我的確在等著一個人，如果我說那個人是你你信嗎？”卡萊爾失笑，他轉過身拿著畫筆向調色板裏沾了沾顏料，一邊在畫布上塗抹著一邊緩緩地說道，“我等了你三百年。”
這略顯暧昧的話進入雷古勒斯的耳裏，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裏回蕩著，好吧，他不得不承認卡萊爾很有說情／話的天分。
雷古勒斯走到卡萊爾身邊，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這話真讓我感動，不過……”
他還沒說完，就聽到埃斯梅在樓下喊道：“雷，有你的電話！”
有他的電話？他還沒將話說完呢，真是太不巧了。雷古勒斯驚訝了一小會，然後應道：“我這就下去。”
在雷古勒斯離開房間後，卡萊爾無奈地嘆息，“我說的是真的。”
……
邁克?牛頓？雷古勒斯印象裏好像有這麽一個名字，似乎同年級的一個同學，按理來說他與邁克?牛頓是不可能在同一個年級的，不過卡萊爾出於能夠讓他跟上學校課程的考慮，讓按年齡來說可以上高三的他上了高一，至少從身高體型來看，他與高一的學生完全沒區別，不過即使是高一的課程他該聽不懂的還是聽不懂，他數次向卡萊爾提出請家教的想法，但是卡萊爾每次都以要感受普通人生活的理由回駁他的提議。
“嗨，邁克。”雷古勒斯對這話筒說道。
電話另一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電話那邊應該不止一個人。
邁克：“明天有時間嗎？……有？那就好，明天……”
邁克?牛頓與幾位學生一起邀請雷古勒斯在明天去天使港看電影，而且邁克他們附帶了一個小小的賭局，看誰能先一步邀請到卡倫家的新成員。
“他們邀請我去看電影，我是去好呢還是不去好呢？”雷古勒斯向一旁的埃斯梅征求著意見。
埃斯梅說道：“去吧，多與同學交流一下感情，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應該這樣子才對。”
於是雷古勒斯答應了邁克的要求。
對於雷古勒斯答應得如此爽快，邁克顯然嚇了一跳，在商定好一些必要事情掛斷電話後，他誇張地捂著了自己的胸口。
一個看起來有幾分靦腆的女孩出聲道：“他沒答應嗎？”
“不，他答應了。”這麽看來雷古勒斯要比他的兄弟姐妹們平易近人得多。
“這真是太好了。”女孩說道。
另一個女生對著剛才的女孩出聲道：“安吉拉，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我沒有！”
邁克抓了抓自己頭發，“那小子在這點上倒是和他的兄弟一樣，他應該去走模特，不應該當一名學生……要是卡倫醫生再收養幾個男孩子，全福克斯鎮的女孩都要被他們家的小子勾引過去了，哪還有我們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把更新扔上來，作者飛速躥走
☆、18、槍傷
雷古勒斯的臉色有些不好，多虧電影院裏昏暗光線的掩蓋才沒被他人察覺。
電影裏面充斥著的宗教氣息讓雷古勒斯的心情有些壓抑，教廷與巫師之間的矛盾是一些涉及宗教題材的電影百用不爽的內容。此時此刻他有些後悔同意邁克他們選擇這部電影來觀看了，雖然他知道電影裏的巫師不過是由普通人扮演的，但是身為一個真正巫師的他還是為此感到一陣不適。
他隨意找了個借口走出了電影院，與同行的同學約好影片結束時在影院門口見面。還有一個多小時影片才會結束，他決定趁著這段時間在附近逛一逛，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來天使港。
他剛走出電影院門口沒多久天空上就落下了星星點點的雨滴，雷古勒斯撐開了愛麗絲提醒他捎帶著的雨傘。他記得來時他在附近看到了一家書店，他決定將那裏定做自己的第一個目的地。
……
卡倫家裏正與愛德華下棋的愛麗絲忽然失神了幾秒鐘，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
原本淅淅瀝瀝的雨點連成了一串，變得密集起來的雨聲夾雜著時不時響起的雷聲落入人們的耳裏。
雷古勒斯身邊偶爾有未打傘的行人咒罵著那不準的天氣預報低著頭跑過。他不禁讚嘆起愛麗絲的預言能力，不僅能用來賺錢，還能預報最為準確的天氣情況，這種吸血鬼天賦真是好極了。
突然間他身旁傳來一陣大力將他沖撞到了兩棟建築物間形成的狹小死胡同裏，從小培養出的良好教養讓他沒有立即對那個冒失的家夥怒斥。
他擡眼看向那個行人，那個行人的手上拿著一個由塑料袋包裹著的不明物體，還沒等他辨識出那是什麽他就感到自己一肩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手裏的雨傘掉落在地。這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雷古勒斯眼前一黑，緊接著他就被那個行人捂住了嘴半拖半拽地拉近了巷子的深處。
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聽到那人似乎在耳邊有些神經質的不斷重覆著幾句話，他朦朦朧朧地抓住了一個詞——
錢。
雷古勒斯在心底暗罵了一句。真是倒黴。
緊接著他又聽到那個突然襲擊了他的陌生人再次說了什麽，他似乎聽到了“銀行”、“賬戶”之類的詞。視線漸漸恢覆正常，因疼痛而亂成一團的思維逐漸清晰了起來。
雷古勒斯看著那雙近在咫尺布滿血絲充滿瘋狂之意的雙眼，輕咳幾聲，道：“……瘋子。”緊接著一句足以將他送進巫師的監獄阿茲卡班的咒語被他咬著牙竭力念了出來。
對面的男人毫無預兆地倒在了地面上，手中被塑料袋掩蓋著的東西掉到地面上，那是一把黑色的手槍。
以後出門之前一定要讓愛麗絲認真為他占蔔一下，他不該低估麻瓜社會裏的犯罪率。雷古勒斯苦笑。
他覺得自己的鎖骨應該斷了，說不定還斷了一根肋骨，他向正在汩汩流血的傷口處施加了一個治愈咒，忽明忽暗的乳白色光芒慢慢暗淡下來，僅僅是止住流血了而已。
他果然不擅長白魔法。
從天空中落下的雨水在即將落到雷古勒斯身上時，都似被一層透明的罩子擋住，使傷口避免再沾染上更多的雨水。
疼痛使得他完全無法集中精神進行幻影移行，他扶著墻壁剛站起來眼前就再次被黑暗籠罩，腳下差點被一塊石子絆倒，他只得再次坐了下來，地面上的雨水像是有意識般從他身側繞了過去。
他掏出手機，之前在看電影時將手機調到了靜音狀態，竟然有七八個未接來電，有愛麗絲的也有來自卡萊爾的，他撥通了卡萊爾的手機，“卡萊爾……”
還沒等他多說什麽，電話另一邊的男人就說道：“我馬上就過去。”他的聲音失去了以往的沈靜。
事情是這樣的，愛麗絲突然預見了雷古勒斯會在天使港受傷，便急忙給雷古勒斯打電話讓他小心點，結果卻因為雷古勒斯的手機正處於靜音狀態沒有接通，愛麗絲只好打電話卡萊爾。卡萊爾知道雷古勒斯與他的同學在天使港電影院裏看電影，但是當他到達電影院後，卻發現雷古勒斯不在電影院裏。
自從上一次遇到吸食人血的吸血鬼後，雷古勒斯一旦出門在外，都會在自己周身施加一個咒語以保證自己血液的味道不會擴散到空氣中，於是卡萊爾完全不知雷古勒斯的去向了。直到雷古勒斯被槍擊中，設在周身的魔咒無法禁錮流出的鮮血的味道，卡萊爾這才能順著他血液的味道來到雷古勒斯身邊，不過卡萊爾卻沒有因此有多高興，因為這恰恰是雷古勒斯受傷了的證明。
雷古勒斯將剩餘的魔力都花費在維持避雨狀態以及阻止偶爾從死巷盡頭匆匆路過的行人發現這裏的情況上了，傷口處仍然火辣辣的疼痛著。
那具已經失去生命的身體就癱倒在他斜對面，雷古勒斯閉上眼睛不再去看他，他的手指有幾分顫抖。
突然間，一只手覆上他的肩膀，雷古勒斯睜開眼睛，他看著那個淋著雨水出現在他面前的金發男人，硬是扯開了一個帶著幾分窘迫的笑容。
“別動。”卡萊爾蹲□大體查看了一下雷古勒斯的傷口。
雷古勒斯沒有註意到卡萊爾此時的雙眼已經變成了純然的的黑色。
“子彈卡在裏面了，要將它取出來。”
“去醫院？”
卡萊爾回答道：“當然。”
“可是你該怎麽解釋？還有那邊那個……”說著，雷古勒斯看向另一邊的那具屍體。
卡萊爾伸手放在那人未閉合的眼睛上向下一滑，將他的眼瞼闔上，卡萊爾低聲念了幾句話，由於太過小聲雷古勒斯並沒有聽清。
“先去醫院將子彈取出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好了。”
在卡萊爾將雷古勒斯送到醫院後，趁著醫生護士還未趕到，雷古勒斯問道：“誰給我動手術？”
“應該是斯諾醫生。”卡萊爾回答，在看到雷古勒斯輕皺眉頭之後，他立即補充道，“他的醫術很好。”
雷古勒斯繼續問道：“我以為是你，為什麽不是你？”
卡萊爾在雷古勒斯身邊坐下，“你知道這是一個多麽危險的提議嗎？當我第一次為你包紮傷口時，我就已經很清楚你的血液對我的吸引力了，我可不想再冒一次險了。”
雷古勒斯伸出手抓住了卡萊爾的袖子，卻因為牽動了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說：“大不了我被你咬一口變成吸血鬼。”
卡萊爾毫不留情地潑冷水道：“還有可能被我吸幹鮮血而亡。”
“你不會的。”卡萊爾可是卡倫家“食素”時間最長、對血液忍耐力最高的吸血鬼，雷古勒斯對他抱有極大的信任。
“……好吧，如你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轉化吸血鬼，只是取子彈OTZ
我果然有寫雷的天賦……
明天再回覆上一章的評論，揉眼睛，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睡覺，各位晚安^^
☆、19、探病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末尾明明是很純潔的取子彈的說
打了麻醉之後，傷口處終於不再疼痛，雷古勒斯一直緊攥著的左手終於松開來，不過他的臉色依舊很蒼白。一開始他還睜著眼睛看著正在為他忙碌著的卡萊爾的一舉一動，過了一會兒後，精神的疲憊以及之前肉體上的疼痛讓他陷入了睡眠。
當他再次醒來時，手術早已結束。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幹凈整潔的病房裏，微微側頭，他看見床頭櫃上擺放著一束不知由誰從來的百合。
“那是你的同學安吉拉給你送來的。”
“卡萊爾！”看到那個剛走進病房裏的男醫生，雷古勒斯的語氣裏帶著幾分欣喜。
他輕舔自己的上牙齒，並沒有發現那兩顆屬於吸血鬼的獠牙，他向卡萊爾眨了眨眼睛，“看來我還是人類，我就知道你能成功做到的。”如他所想的那般，卡萊爾在手術過程中完美的克制住了自己的吸血欲望，這該算作第二次成功了。
“我可不敢辜負你的期望。”卡萊爾滿眼的無奈。他走到床邊，俯□輕觸雷古勒斯的雙唇，鼻尖親昵地碰了碰他的鼻梁，手指撫上雷古勒斯受傷的肩膀，輕聲問道，“傷口還疼嗎？”
雷古勒斯微微臉紅，他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不疼了。”
卡萊爾直起身來，“真的？”
雷古勒斯咬牙，微瞪了卡萊爾一眼，“……還有一點。”
卡萊爾不急不緩的向後退了半步，兩人之間的距離恢覆“正常”狀態，也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推開來，一個女護士走了進來。
在看到卡倫醫生在病房裏後，女護士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在為雷古勒斯換了一瓶輸液後，她小心翼翼的向卡倫醫生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到卡倫醫生只是低著頭往病歷夾裏寫著什麽時，她失望地皺了皺鼻子，然後磨磨蹭蹭地離開了病房。
在女護士走後卡萊爾便擡起頭來，他對著正盯著自己的雷古勒斯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雖然雷古勒斯知道卡萊爾什麽都沒有做，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在卡萊爾的名字後面點綴上了“拈花惹草”一詞。
住院休養期間，卡倫家的其餘成員們依次過來看望。
若不是吸血鬼無法流眼淚，雷古勒斯覺得埃斯梅一定會在他面前流下眼淚。
埃斯梅一臉的憂愁，她很是自責地說道：“早知道你會在天使港受傷，那天你向我詢問要不要與同學一起看電影時我就不該讚同你去，如果那樣你現在一定不會躺在病床上。”
雷古勒斯倚著床頭坐著，他擡起傷口另一側的那只胳膊，握住了埃斯梅那永遠冰涼的手，“好了，埃斯梅，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再自責了，要怪就怪美國的犯罪率太高治安太差吧，不要把不是你的錯誤擔在自己的身上。”
“你總是這麽會說話。雷，你真是個好孩子。”埃斯梅說道。
他已經成年了。雷古勒斯在心理不知第多少次吶喊著。
而與埃斯梅一同前來看望他的愛麗絲似乎也很是愧疚，一向精力充沛的愛麗絲突然安靜了下來，她那頭俏皮的卷發似乎都失去了活力，她覺得自己應該早點預言出雷古勒斯會在天使港受傷，這樣他就可以有對策來應付這個事件了。
雷古勒斯只得在安慰好埃斯梅後再去安慰愛麗絲，果然這群吸血鬼是因為活得太久了而變得無聊起來了，一個個都行事肆意，好不約束自己的情感，有時給人的感覺甚至比小孩子還要像一個小孩子。
期間愛德華過來探望他時，他趁著卡萊爾不在病房時向雷古勒斯透露道：“雷，在你還未醒來時卡萊爾雖然表現得與往常無二，不過我發誓，那時卡萊爾的心底絕對是有史以來最為慌亂的一次，他的想法簡直是一團糟……卡萊爾要過來了，我先離開了，改天再見。”
就如愛德華說的那樣，他剛從病房裏消失不見，卡萊爾就推門而入。
卡萊爾聞到愛德華留在屋內的氣息，聞到：“愛德來過了？”
“他剛走。”雷古勒斯回答道。他看起來心情非常愉快。
“他有說什麽嗎？”
雷古勒斯故意用著華麗的腔調說道：“什麽都沒說。”
“我就當做愛德華什麽都沒說吧。”卡萊爾說道。不過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回家後逼問愛德華究竟對雷古勒斯說了什麽。
當然，過來探視雷古勒斯的人除了卡倫家的成員外，還有他在福克斯中學的同學們，男同學們普遍一臉氣憤地咒罵著美國的治安，說著說著，話題就不知怎的轉到批評美國當局上了，前不久還在惡補政治的雷古勒斯表示他完全跟不上這群男孩子們的思路。
“嘿，雷古勒斯，你說我剛才說得是不是？如果布什他能聰明點，他就不會……”
雷古勒斯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那名男生接著說道，“瞧吧，雷也讚同我的觀點。”
雷古勒斯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告訴他自己根本沒有聽懂他剛才說了什麽比較好。
一個名叫安吉拉的女孩子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雷古勒斯記得他醒來時床頭上放著的那束鮮花就是她送來的。她安靜地站在一邊，在離開時才對著雷古勒斯開口說道：“祝你早日康覆。”
“謝謝，我想我很快就能回到福克斯中學了。”雷古勒斯笑著回答道。
雷古勒斯的傷口愈合得很快，不過這僅指得是皮肉上的傷口，骨骼痊愈起來仍是要花費一段不短的時間。卡萊爾幹脆將雷古勒斯接回了卡倫家進行療養。
雷古勒斯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右肩，裏面的那塊鋼板讓他感覺有些怪怪的，不過卡萊爾堅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將它取出來。雷古勒斯再次懷念起魔法界的魔藥了，要是這是在魔法界，哪需要這麽麻煩。
他走出洗手間，將身子重重地摔在床上，由於他這有些出格的舉動，骨骼碎裂處一陣針紮似的疼痛，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鐘，卻還是讓雷古勒斯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對著自己低聲說道：“活該。”
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然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他仍無法安然入睡，這種情況是從手術過後醒來的那一天開始的，每每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浮現出那個持槍人倒在地面上的畫面，緊接著，那張陌生的臉就會漸漸轉變成了另外一張他記憶中的某個人的樣貌。
最後轉變出來的面龐，無一不是他還是食死徒時，按照黑魔王的命令用鉆心咒或索命咒所折磨、殺死的人的臉。他不敢去計算這些人裏面究竟有多少人是最有應得，有多少人是無辜的，因為他知道最後得出的結果一定會讓她無法忍受。
他找到了卡萊爾，向他說道：“卡萊爾，再給我一片安眠藥，我實在是睡不著。”
“這幾天你一直在服用它，我並不建議你使用藥物強行入眠。”卡萊爾不放心地說道，他看出了雷古勒斯眉宇間的煩惱，問道，“有心事？”
“……有，有很多。”雷古勒斯一手撐著自己腦袋，用額頭蹭了蹭自己的掌心。
“你可以向我傾訴，我非常願意當做你的傾聽者。”卡萊爾說道，然後他笑了起來，“這是我的老本行了。”
“我差點忘了你是神父了。”
卡萊爾糾正道：“牧師。”
雷古勒斯說：“沒關系，它們兩個在我眼裏都一樣。”千萬別指望一個巫師能分清牧師與神父之間的區別（註）。
卡萊爾：“……算了，你可以開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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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神父是天主教的，牧師是基督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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