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連他一起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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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鼎聽見聲音頓住腳步, 偏頭就看到一名很年輕的男子朝他走來。
“封少。”
坤鼎準確喊出封鈺名字，他雖然一直在治病, 但封家認回封鈺的動靜那麽大, 他沒去過封家宴會也能認得出來。
封鈺笑道：“坤總認識我？”
“怎會不認識，畢竟你哥是封澤。”坤鼎的話有些陰陽怪氣：“真羨慕你，有個好哥哥, 好家世。”
不像他，拼死拼活大半輩子，到頭來是小有資產，但癌癥也找上了門, 有時候人比人, 真能氣死人, 封鈺這種天生富貴不知人間疾苦的豪門矜貴公子, 坤鼎最厭惡也最看不上。
封鈺只當沒聽出坤鼎話裏的陰陽怪氣，含笑語氣驕傲道：“沒辦法, 天生就是運氣好。”
他確實運氣好，未出生就有拼命生下他疼愛他的母親，十八以前有師門的寵愛，十八以後下山沒多久就遇到親哥哥，回到自己家，這運氣他都說不出哪裏不好。
坤鼎聽的得表情陰沈了幾分，拉著一張老臉：“我要進去了，封少自便。”
“等等，我也要進去，我們同路, 一起啊。”
警察車子全開進瀾山半島中央最大別墅門外, 外面沒警車, 所以坤鼎下車後，並不知道警察已經來了這回事。
封鈺和坤鼎說話的時候，從胡導那裏得到了房路發的聯系方式，直接發了一條消息給房路發。
“封少，這裏不是禦青園，你進去做什麽？”
又不是封家，封鈺進去幹嘛？
封鈺把房路發搬出來當擋箭牌：“我去找房總有點事，怎麽？坤總不讓我找房總？”
坤鼎嗓音冷硬：“哪裏的話，封少想找就找。”
封鈺好歹是封家少爺，又是去找房路發的，坤鼎心裏就算再不樂意，也不至於阻攔封鈺不許他進去。
封鈺笑意盈盈走在坤鼎身旁，那副閑適的模樣，看得坤鼎臉色更黑，心裏暗暗膈應封鈺這人陰魂不散。
中央別墅裏，房路發收到封鈺的消息，把消息給顧隊看。
顧隊想到特殊部門為封鈺說的話，對身邊人道：“把車藏起來，讓我們的人躲好。”
靠兩條腿走到中心別墅不正常，特別是坤鼎身體還不好。
兩人走進瀾山半島後，專門供別墅的小車開了過來。
封鈺把坤鼎助理擠下去，自己非要坐在坤鼎身旁。
坤鼎臉黑看向封鈺，還沒來得及開口，封鈺就笑瞇瞇道：“我與坤總一見如故，想坐一塊，可以嗎？”
看封鈺那副無辜的模樣，坤鼎心裏更不爽，但只是一起坐車進去，看在封家面子上，他又不能拒絕，坤鼎道：“當然可以。”
物業的人已經得了房路發命令，不敢在坤鼎面前胡說八道。
沒過多久，小車開到中心別墅門前停下，坤鼎聞到一陣陣腥臭氣味傳來，眉心一跳，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下小車，厲聲問開車的人：“為什麽那麽臭？你們把下水道井蓋打開了？”
這裏自從建成五年間，沒有人入住過，下水道根本用不著檢查清理。
開車的人忙解釋：“是來這裏錄節目的人要求打開的，但只是剛剛打開，老板您就來了電話，物業經理就過來處理了，就是有幾塊井蓋出了問題，暫時合不上，物業經理正在讓人送新的井蓋過來，所以氣味就臭了點。”
聽了解釋，坤鼎放松許多，在助理的攙扶下下車，拄著拐杖朝中心別墅走。
如今是白天，打掃的阿姨們正在到處走動，坤鼎走進別墅後問掃地的阿姨：“房路發呢？”
“坤總，房總在裏頭呢？房總好像挺生氣的樣子。”
阿姨看到封鈺，只是看了一眼，並沒多嘴。
坤鼎聞言不屑冷哼，邁步走進去，封鈺一直跟在身旁。
別墅大廳裏，顧隊和房路發躲在一塊兒，兩人目光不解的看向封鈺和坤鼎，不明白封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為什麽非要他們躲起來，還要把警車藏起來。
坤鼎目光四處掃了一眼，自顧自在沙發上坐下，搞得他像個主人。
揚聲喊：“房路發，出來。”
封鈺往坤鼎身後看了一眼，眨了眨眼，隨後坐在坤鼎面前的沙發上，趁著混坤低頭喝茶的時候手偷偷勾了勾，示意躲著的顧隊和警察到坤鼎背後來。
顧隊讓房總繼續躲著，自己帶了一個警察，兩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坤鼎後背。
坤鼎喝完茶擡起頭，都沒察覺到異常。
只是一擡頭就看到封鈺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心中不太高興。
“封少，你笑什麽？”
“我笑你。”抓坤鼎的人已經到了，封鈺毫不客氣道：“坤總，你知道什麽叫自投羅網嗎？”
坤鼎心虛，面色卻不改，放下茶杯：“封少別開玩......”
封鈺視線落在坤鼎身上，話卻是對坤鼎身後的人說：“顧隊，這一場特大殺人案的主謀，就是坤鼎。”
顧隊？
是他想的那個顧隊嗎？江市刑警大隊隊長？坤鼎聽見這話，下意識要起身。
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肩膀被人從身後死死摁住，緊接著，坤鼎被顧隊扭摁面部貼在茶幾上。
顧隊看向封鈺：“你怎麽如此肯定？”
“就是他。”封鈺面色篤定，沒半點猶豫：“如果最後查出來不是他，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顧隊無奈，讓一旁的警察摁住坤鼎，對封鈺解釋：“我們辦案講究證據，憑借的不是你的話。”
被按在桌上的坤鼎聽見這話，表情陰狠附和：“顧隊說得對，封鈺，你說話要講證據，我剛剛才回國，你就平白無故汙蔑我是殺人犯，不覺得可笑嗎？我要聯系我的律師！”
封鈺道：“我沒要你們相信我的話，確實有證據，塞進話筒裏的骨灰外面不是有一層包裝紙，那一層包裝紙上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驗出坤鼎的指紋，坤鼎現在人就在這兒。”
封鈺看向坤鼎的手指，察覺到封鈺目光，坤鼎手指下意識蜷縮。
“現成的指紋，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在邪門術法裏，做這些事都需要自己親力親為，封鈺知道警察辦案需要證據，所以不能告訴警察，自己是憑借著雙眼從坤鼎身上看出了他煞氣沖天，手上有數條人命。
幸好，話筒裏包裝著骨灰的指紋能夠證明這件事和坤鼎有關。
只要能夠憑借這件事證明坤鼎牽涉命案，坤鼎就會被限制出境，就沒辦法在警察沒找到證據之前逃出去。
法醫的動證物時都戴手套，不會讓自己的指紋殘留在上面，上面能驗出的指紋只有兇手，就算不是兇手，指紋能殘留在包裹著骨灰的外層紙張上，也是幫兇。
顧隊看向小警員：“去，把法醫喊下來，采集指紋。”
“好。”
小警員上去沒多久，法醫帶著指紋采集工具匆匆下來。
“住手！”沒人比坤鼎心裏更清楚，話筒裏的骨灰是他親自打包塞進去，一驗指紋他就完了。
坤鼎在警察的控制下劇烈掙紮：“我要找我律師，你們這是唔唔......”
“你好吵。”封鈺直接掰開坤鼎嘴巴，一個蘋果塞了進去，堵住了坤鼎嘴裏的話。
顧隊皺眉：“封鈺，你這行為......”
封鈺看向顧隊：“剛才進來的時候，坤鼎陰陽怪氣嘲諷我，我不太開心，現在往他嘴裏塞蘋果，這是我和坤鼎之間的私人恩怨。”
封鈺沒動手打人，只是因私人恩怨往坤鼎嘴裏塞了個蘋果，堵住他嘴巴，這事坤鼎自己都沒法追究。
法醫很快采集好坤鼎十指指紋。
眼前的人很可能就是這一起性質惡劣的重大殺人案主謀，法醫面色嚴肅道：“顧隊，我現在就回去驗，其他東西我喊小祁來善後。”
顧隊點頭應允：“嗯，出了結果第一時間打電話告知。”
“好。”
法醫帶著話筒和從話筒裏拿出來的證物，還有從坤鼎手上采集到的指紋坐上警車匆匆離開。
坤鼎聽見外面響起警車的鳴笛聲，雙目暴凸死死瞪著封鈺。
他明明記得自己剛剛進來時沒看見警車，封鈺還非要跟在自己身邊一起進來，顯然是早就和這些警察串通好了，一起坑他！
面對坤鼎似要把自己剁碎了的眼神，封鈺瞪回去：“瞪什麽瞪，就你有眼睛是嗎？”
手上犯過命案，還一連犯了那麽多起命案的人，身上煞氣重，很兇。
顧隊看封鈺完全不怕的模樣，加上封鈺走後身邊小警察給他科普的封鈺在部隊訓練時優秀表現，動了心思：“聽說你六月份要高考，打算考什麽大學？”
“有興趣考警校嗎？”
封鈺搖頭：“多謝顧隊擡愛，但我不是那塊料。”
他還是比較喜歡弄朱砂符紙這些東西，如果考了警校，以後當警察，他不僅僅會控制不住自己在警察隊伍裏弄符紙朱砂，還會忍不住幫人掐指一算，或者賣個符紙，那樣的話，他得挨處分。
顧隊以為封鈺說的是他家世，封鈺家世確實好，當警察辛苦，特別是一線警察，封鈺不願意也是正常。
顧隊身旁的警察俯身在顧隊耳邊小聲道：“剛才我出去問保安話時，看見封鈺在到處賣符紙。”
聽了這話，顧隊才想起來特殊部門的事，一拍腦袋感嘆：“瞧我這記性，都把這茬忘了。”
特殊部門在暗處，不經常出面，不用像他們一樣到處跑，確實比他們好。
“不當警察也沒關系，反正殊途同歸，我們大家都是為國家一起做貢獻。”
封鈺：“？”
封鈺真想摸一下顧隊的手，看看他心裏在想什麽，說的話他有點不太懂。
顧隊想，反正封鈺是特殊部門的人，幹脆對封鈺道：“你可不可以留下來協助我們繼續調查取證，我會向上頭打報告。”
顧隊的意思是問特殊部門意見，封鈺理解成了顧隊請示局長。
這節目本來打算錄制三到四天，這段時間他已經空了出來，節目沒錄制完就發生了這種事導致無法繼續錄制，封鈺想想自己回家也沒事，便同意。
“上面沒問題，我也沒問題。”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教坤鼎做下這些事。
法醫並沒有回市局去，市局距離這裏太遠，法醫去了最近能驗指紋的警察局，指紋對比結果很快出來。
出來的第一時間，法醫打電話告知結果。
“顧隊，結果出來了，話筒裏裝著骨灰的外包裝紙上指紋與從坤鼎十指上采集到的指紋一模一樣，可以證明就是坤鼎親手把受害者骨灰裝進話筒。”
隔著電話，顧隊都能感受到法醫的激動：“顧隊，可以抓。”
“好，我現在就把人帶回市局。”
掛了電話後，顧隊目光冷酷看向還欲掙紮的坤鼎，寒聲道：“坤鼎，你的指紋出現在命案受害者骨灰包裝紙上，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你涉嫌殺人，依法帶你回去接受詳細調查。”
“唔唔！”坤鼎奮力掙紮，卻半點都不能阻攔警察給他戴上手銬。
被警察帶走時，坤鼎雙眼布滿紅血絲憤怒盯著封鈺，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只是不放心回來看一眼，就被警察抓起來。
坤鼎心裏後悔又憤怒，盯著封鈺的眼神幾乎噴火。
封鈺回以一笑，語調微揚恭賀：“恭喜你呀坤總，喜提免費銀手鐲一副，真是可喜可賀呀。”
“唔！”坤鼎被氣得七竅生煙，要沖向封鈺，人沒挪動兩步，就被警察帶走。
坤鼎剛走，之前去查失蹤和尚案件的小警員已經回來，在顧隊耳邊低聲匯報。
顧隊聽完後看向封鈺：“已經查到了一名符合那段時間失蹤的和尚。”
現在就等回去審問坤鼎，看他與和尚的失蹤死亡和骨頭被埋在別墅墻壁裏這件事是否有關。
房路發從暗處出來，神情恍惚。
他怎麽也沒想到，當初牽頭讓自己投資建造瀾山半島別墅的合作夥伴，會是殺人兇手，還把屍骨埋藏在最大的中心別墅。
這棟中心別墅還在他名下。
房路發看向封鈺和顧隊，開口道：“我想起來了，這一棟中心別墅確實是從建成後寫在我名下，但還在建造的時候，坤鼎說他打算要，並且表示是他自己將來要住的房子，總工程師吃飯時和我提過一嘴，房間從建造到裝修坤鼎自己都有參與。”
他當時以為坤鼎想親手參與建造自己的家，就沒放在心上。
“距離建成還差一個多月的時候，坤鼎突然改口說不要了，這棟別墅歸我，或許那時候起，這別墅就有貓膩。”
“還有，瀾山半島別墅群建造的時候，我不在江市，只是偶爾過來看一眼，一共來了不五次，坤鼎來的次數多，我問過，坤鼎說過來監督，我當時也沒多想，還覺得他負責。”
如今才知道，坤鼎哪兒是負責，來這裏次數多就是為了幹這些見不到人的事。
顧隊道：“這些話，房總和我們回去接受調查時再說。”
房路發點頭：“嗯。”
由於要留下來，封鈺發消息讓吳叔先走。
剛剛發完消息，封鈺就接到穆昀電話：“吳叔說你不出來？你在裏面做什麽？”
穆昀擡起自己手：“佛骨手串還在我這裏，要不然我進去給你？”
“我還有事要忙，佛骨手串先放你那兒，等我空了再去找你拿。”
封鈺看了一眼從門外探頭進來的和尚：“它現在就在這裏，你過來的話，手串一摘給我，指不定就追在你身後跟你回家。”
“它和別的不太一樣。”有功德不是惡鬼，不能驅散。
穆昀背脊發涼：“謝謝你小九，再見！”
掛了電話後，封鈺跟在顧隊身邊，戴上防護和顧隊再次進了下水道。
下水道臭氣熏天，加上時間太久，就算有屍塊也早就腐爛變成白骨，下水道的臭氣也正好掩蓋了屍臭，才一直沒被人發現。
屍體被丟棄運送到下水道時，有人在屍體上撒了東西，封印住怨氣陰氣陰魂等，導致就算是有能力的道士進來，也不能察覺到。
又經過了無數個小時的打撈，直到把整個瀾山半島別墅下水道的東西全都給過濾篩了一遍，才把所有的屍骨找完。
當然，有一些細碎的骨頭細沫過濾不出來，只能作罷。
找出了屍骨後，便是驗dna，看看被沖進下水道的受害者到底有幾人。
所有骨頭很快被打包一起運送到市局法醫處，封鈺也一道去。
人體骨頭多，又被人為剁碎過，非常多，雖然喊來的法醫也多，但要慢慢的分出來一一驗，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封鈺能看出來那些骨頭屬於同一個人，小聲提議。
“顧隊，要不給我一雙手套，我來分，讓法醫們來驗？我有特殊辦法分辨，當然，我分出來的骨頭你們可以一起驗，看是不是屬於同一個人。”
有些事特殊部門的人確實有辦法辦到，顧隊同意了封鈺的提議。
“好。”
封鈺戴上口罩手套，穿上防護衣：“你們別動，讓我來。”語畢，蹲在一堆屍骨面前分屍骨。
封鈺為了知道哪個是失蹤的和尚，把屍骨按照人體骨骼標本的模樣一一擺放在旁邊的五個床位上。
在封鈺分骨頭時，被封鈺擺放到床位上的骨頭也被法醫一一標記拿去做DNA檢測，做完再按照標記位置放回去擺好。
顧隊看封鈺低頭分揀人骨的模樣，表情認真，臉上沒半點害怕的神色，不由得佩服。
“你膽子真大。”想當初他當剛從警校畢業當警察，第一次遇上人命案時，被案發現場的慘相嚇得晚上做噩夢。
顧隊的話得到了其他法醫的認同，別看他們現在能面無表情摸屍體為屍體開膛破肚找證據，這都是在無數次的經歷中鍛煉出來的膽子。
哪兒像封鈺，明明才十八還不到十九歲，面對那麽多屍骨還能面不改色。
“還行吧。”
封鈺哪兒能告訴他們，他從小就見鬼，還抓鬼吃陰氣補身體，什麽樣的慘狀沒見過，早已經習慣。
當然，他主要是怕自己說出來會被當成宣揚封建迷信的神經病抓起來。
根據封鈺分揀出來的一堆人骨做出的dna檢測，確實每一堆都屬於同一個人的DNA，證明封鈺沒分揀錯。
又是幾個小時過去，在封鈺肚子咕咕叫時，他已分揀出五個受害者屍骨，其中有一個受害者屍骨雙手殘缺，連一塊手掌骨頭都找不到。
封鈺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骨頭旁邊的和尚，道：“這應該就是骨頭被封在墻壁裏那個和尚的屍骨了。”
咕咕咕......
話落，封鈺肚子再次響起饑餓抗議聲，他只在跟車來警察局的路上吃過一包顧隊給的面包，他本身就很能吃，一個面包哪兒填得了他的肚子，之前就餓得受不了，不過為了早點分揀出屍骨，就一直忍著。
刑警隊和法醫都很感謝封鈺的幫助，顧隊還忙，招來一個人對他道：“帶封鈺去洗個澡吃飯。”
就是不知道封鈺餓是餓，才分揀完人骨，還能不能吃得下去。
“好。”封鈺跟在年輕的警察身邊離開。
封鈺離開後，法醫隊長問顧隊：“老顧，你說我要是忽悠封鈺學法醫，行得通嗎？看封鈺剛才淡定的模樣，我可以非常確定，他就是我們法醫隊伍需要的人才！”
“呵呵。”顧隊冷笑一聲：“想得美，在你之前我就撬過墻角了，沒撬動，人家特殊部門可比我們下手早。”
聽到特殊部門這幾個字，法醫隊長只能惋惜嘆氣：“唉，那就算了。”
顧隊和法醫聊了二十分鐘受害者情況，徑直去了審問室。
小警察把封鈺帶去了警隊食堂，把封鈺帶到了素菜區域：“顧隊說了，封鈺你想吃什麽隨便點。”
封鈺目光直勾勾看向對面的葷菜區域：“我想吃肉。”
“啊？”小警員懵：“封鈺，你不會覺得現在看到肉犯惡心嗎？”
“完全不會，肉怎麽會惡心，香死了好嗎！”
看封鈺不惡心肉，小警員道：“那我們過去。”
五分鐘後，小警員看見封鈺桌上擺了幾乎一桌子的肉，對封鈺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兄弟，你厲害！”
看完那麽多屍骨還能吃肉，一次性吃那麽多，這心理素質不佩服不行。
封鈺吃飯時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他在拼骨頭時為了不被打擾，把手機靜音了。
此刻手機拿出來，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是媽媽和大哥。
封鈺忙一邊吃飯一邊回電話。
電話接通，封鈺第一時間道歉：“媽，大哥，對不起，我手機靜音了之前沒接到你們電話。”
現在是晚上七點，封澤加班回到家才知道封鈺沒回來，就算吳叔說過封鈺在警察局，但身為家人，他和母親仍舊擔心，還是想打電話想問一問封鈺是什麽情況。
封澤道：“沒事，你現在在做什麽，什麽時候回家，我去接你。”
“我在吃飯，好多肉，哥你和媽媽不用擔心我吃不好。”
“吃完飯如果顧隊還有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還得在警察局多留一會兒，不過哥你和媽媽放心，我在警察局不是犯事，而是在幫忙。”
封澤開了公放，聞言道：“好，到時候我去接......”
封鈺想到顧隊的話，拒絕：“哥，你不用來接我，若是晚了你和媽早點睡，顧隊說會讓人送我回去。”
掛了電話後，封鈺用了最快速度把桌上東西一掃而空，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問小警員：“顧隊有找我嗎？”
小警員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擡頭對封鈺點頭：“找了，讓你吃完後我帶你上去。”
封鈺擦幹凈嘴巴，起身道：“我吃好了，上去吧。”
小警員帶封鈺到了顧隊辦公室，經過剛才的審問，顧隊眉頭緊皺。
“顧隊，封鈺來了。”
顧隊從滿桌子的文件中抽空道：“嗯，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小警員合上門，封鈺坐在顧隊對面，開口道：“坤鼎承認了一個，其他都不願意承認，對嗎？”
殺一個人，和連同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加起來的九個人，性質可不一樣，坤鼎自然不會認。
“嗯。”
封鈺想了想道：“我的行李箱是不是被一起帶到了這裏？”
顧隊應聲：“在樓下放著。”
“我想去行李箱裏拿東西，拿好了後，可以讓我再看......不對，是再碰一次帶回來的證物，屍骨，包括之前的骨灰，我都要一一碰過，那樣的話，或許我可以知道受害者是怎麽死的，甚至知道案發地點。”
封鈺想到別墅打掃阿姨們的話，那些靈異動靜並不是每天都發生，而是時不時發生一次。
可在他們入住別墅的這段時間裏，每天晚上都有靈異現象發生，包括主動敲擊墻壁想讓他發現異常的和尚，仿佛之前別墅所有靈異現象都是鬼魂們刻意為之，就是想吸引外界註意。
受害者們的鬼魂時不時才能從封印裏出來，說明教坤鼎這邪門封印術法的人並沒有告訴坤鼎，有這個功德加身的和尚在，這邪門封印就有漏洞。
顧隊把封鈺的話理解成另一個意思：“你們部門的特殊辦法？”
封鈺心想什麽特殊部門，聽不懂，但這不影響他胡扯：“嗯，顧隊你說得對。”
有些案件棘手長時間得不到解決，特殊部門經常會被上面調派下來協助，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查案辦法，加上特殊部門的人專門打電話說過封鈺是他們的人，顧隊便信了封鈺的話。
點頭同意：“行。”
封鈺下去，從行李箱裏拿了之前用燕明昊的血畫成的符紙。
他本來以為別墅鬧鬼是有惡鬼作祟，帶了符紙來想試一試是惡鬼厲害還是燕明昊的血更厲害，沒想到別墅裏是一群受害者。
不過也沒關系，那些證物上不是有封印嗎，他稍微改一下，符紙剛好可以用來破除封印，就是不知道是封印厲害，還是燕明昊的血厲害，他還挺期待。
改符需要畫符工具，封鈺不好意思對小警員道：“可以去幫我買朱砂嗎？”
小警員愕然，在警察局讓買朱砂？要不是之前見識過封鈺的本事，他們可能會把封鈺當成宣揚封建迷信的騙子給抓起來教育一番。
小警員看向顧隊，顧隊見多識廣，揮手道：“去，封鈺要什麽買什麽。”
沒多久，封鈺要的東西都給買來，封鈺當著顧隊等警察的面，改了符紙。
改完後，封鈺拿著符紙跟在顧隊身後進了解剖室。
解剖室裏，所有人離開，只剩下封鈺一人，封鈺把符紙一一貼在畫框骨灰和屍骨上，才剛剛貼上，封鈺就聞到一股子什麽東西被猛然燒焦的氣味。
低頭看去，貼著的符紙並未燃燒，只是變濕再變成黑色，最終化為灰燼，符紙化為灰燼後，封鈺看到連同和尚在一起的九只鬼在封鈺面前顯形。
封鈺微微揚眉，喃喃自語：“沒想到他還是個高級禽獸。”
血這麽有用，竟能霸道破除在這上面的邪門封印術法，怪不得他上一次生日宴的時候，吃了摻和燕明昊血的紅絲絨蛋糕，導致他差點沒難受發瘋。
封鈺如今非常確定，燕明昊血厲害，但他哥封澤的血更勝一籌。
封鈺擡眸，看向在自己面前一字排開的鬼們，每一個鬼身上都穿著標志性十足的衣服，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職業。
從‘病床’中出來的人是個大著肚子的孕婦，孩子未出生就和母親一同死亡，如今是個鬼嬰兒，封鈺心想打掃別墅的阿姨們聽到的嬰兒啼哭和玩耍聲，應該就是這孩子弄出來的。
‘歌後’中出來的人是一名穿著樸素雙眼明亮的十幾歲的少女。
‘深海恐懼’中出來的潛水員是一名優雅的青年女性。
‘飛’中出來的是一名青年男性飛行員。
‘建造’中出來的是三名穿著背心的工人。
‘經’中出來的是念經的和尚，和尚年紀和工人差不多，都是三四十的年紀。
遇害者的身份年齡跨度從未出生的嬰兒，到少年，再到青年，唯獨沒有老年。
‘管’和‘瀾山’這兩幅圖一個的地下管道埋葬受害者屍身，一個是地面別墅群組成的網，是把這些冤魂圈禁在其中，讓他們無法離開的網。
九只鬼或淡然或緊張的任由封鈺打量，封鈺打量完畢後，它們感激的俯身鞠躬向封鈺齊聲道謝：“封先生，謝謝你發現了我們。”
“不客氣，是你們鬧出的動機和重覆死前的畫面救了你們自己。”
在游泳池重覆被剁碎扔進水裏畫面的應當是這三名工人，在天臺上重覆跳樓影像的應該是飛行員。
封鈺精準在解剖室找到法醫用來記錄的紙筆，在他們面前擺好。
道：“關於你們遇害的時間地點殺人兇手等等事，能記起來多少就寫多少，這些與殺人兇手最後能不能繩之以法至關重要。”
有一個是鬼嬰兒，不會寫字，封鈺只準備了八份紙筆。
“謝謝。”八只鬼客氣道謝，握筆時，卻發現他們手指從現實中的紙筆上穿過，什麽都碰不到，求助的看向封鈺。
“瞧我這腦子，差點忘了這回事。”
讓陰間鬼觸碰到陽間物這種符，因為邵安安，封鈺畫得十分熟練，朱砂和畫符的紙在樓上，封鈺懶得上去拿，幹脆咬破手，在鬼眉心一一畫符。
畫好後隨意擦擦手：“好了，寫吧。”
鬼們驚喜發現，他們能握筆了，低頭開始在紙上寫下自己曾經所經歷過的噩夢，都是血海深仇，寫到最後一個個變得扭曲猙獰，紙上筆上全是血淚簌簌流下，肉塊啪嗒啪嗒抖落。
門外。
顧隊拿著手機，和身邊警察法醫一起看解剖室內的監控，監控裏他們除了封鈺外，誰都看不到，只看到封鈺一個人又是咬指頭又是自言自語。
像個神經病。
“顧隊，特殊部門辦事都這麽奇怪嗎？”
很快有人驚呼：“臥槽，快看紙，筆動了，紙上出現了字！”
此話一出，所有人震驚詫異盯著屏幕上開始出現黑色字體的紙張。
有人喃喃自語：“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玄的事！”
“這是戲法嗎？”
半個小時後，封鈺收起紙張，看到上面寫的東西，寬慰它們：“放心，靠你們寫的這些東西，這案子很快會破，犯罪者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聽到這話，猙獰恐怖的鬼們面容逐漸恢覆如初。
“這樣就好，我們不能時常出來，出來鬧一次動靜，得需要回到被封印的畫框中修養許久才能再次出來。”
眾鬼看向和尚：“這還多虧了邵楠大師日夜為我們誦經，才能讓我們保持理智至今，也有能力從封印中逃出來。”
聽了它們的話，封鈺心想果然，和他之前猜測的一樣，和尚有功德加身，所以才能在墻壁裏的手指骨頭被挖出來後，能很快掙脫禁錮出現，這些鬼有能力活動，也得益於和尚。
看到這八只鬼都共同提到‘續命’‘抗癌’這樣的字眼，嬰兒少年青年，生命力旺盛，正好換給坤鼎這樣年逾五十的人，封鈺心裏明白了坤鼎搞這些邪術的理由。
坤鼎得了癌癥，怕死，不知聽了誰的話，殺了那麽多人用邪術來給自己續命，如今看來，坤鼎成功了，他現在沒有癌癥跡象。
但又故意搞一個功德加身的和尚摻和進來，封鈺搞不明白，為坤鼎出主意的人，到底是想救坤鼎，還是想害坤鼎。
封鈺讓眾鬼進到墨玉中後，拿著紙張打開房門，看見門外的顧隊一行人完全沒露出詫異表情。
把手中紙張遞過去：“這些是線索。”
顧隊接過，翻開一張張仔細看，越看表情越興奮。
身後一起看的警察激動道：“如果上面寫的這些都是真的，我們很快就能破案！”
顧隊壓著激動：“走，立刻提審坤鼎！”
走了幾步，顧隊停住腳步，轉頭對封鈺道：“封鈺，你身為特殊部門下派來協助我們調查的專家，跟我一起去審訊室。”
封鈺愕然，但他真想知道到底是誰指使了坤鼎，點頭同意：“好。”
他不信沒人指使坤鼎，坤鼎會做出這些邪門的事，偏偏他把坤鼎翻來覆去算了無數次，關於幕後指使的人是誰半點線索都沒有。
審訊室。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審訊，顧隊根據紙張上的內容把坤鼎逼得由一開始的無賴，到最後額上直冒冷汗。
坤鼎不明白，短短不到一天之內，警察局這幫人是怎麽查出他的犯罪經歷。
顧隊面色嚴肅冷酷質問：“說吧坤鼎，是誰教你的這些？”
坤鼎目光坐在審訊椅上，雙手銬著手銬，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封鈺，陰森森一笑：“顧隊，你不是讓我交代嗎？”
“行，我交代。”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受人指使，指使我的人就是封鈺，抓啊，你們把他一道抓起來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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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少。”
坤鼎準確喊出封鈺名字，他雖然一直在治病, 但封家認回封鈺的動靜那麽大, 他沒去過封家宴會也能認得出來。
封鈺笑道：“坤總認識我？”
“怎會不認識，畢竟你哥是封澤。”坤鼎的話有些陰陽怪氣：“真羨慕你，有個好哥哥, 好家世。”
不像他，拼死拼活大半輩子，到頭來是小有資產，但癌癥也找上了門, 有時候人比人, 真能氣死人, 封鈺這種天生富貴不知人間疾苦的豪門矜貴公子, 坤鼎最厭惡也最看不上。
封鈺只當沒聽出坤鼎話裏的陰陽怪氣，含笑語氣驕傲道：“沒辦法, 天生就是運氣好。”
他確實運氣好，未出生就有拼命生下他疼愛他的母親，十八以前有師門的寵愛，十八以後下山沒多久就遇到親哥哥，回到自己家，這運氣他都說不出哪裏不好。
坤鼎聽的得表情陰沈了幾分，拉著一張老臉：“我要進去了，封少自便。”
“等等，我也要進去，我們同路, 一起啊。”
警察車子全開進瀾山半島中央最大別墅門外, 外面沒警車, 所以坤鼎下車後，並不知道警察已經來了這回事。
封鈺和坤鼎說話的時候，從胡導那裏得到了房路發的聯系方式，直接發了一條消息給房路發。
“封少，這裏不是禦青園，你進去做什麽？”
又不是封家，封鈺進去幹嘛？
封鈺把房路發搬出來當擋箭牌：“我去找房總有點事，怎麽？坤總不讓我找房總？”
坤鼎嗓音冷硬：“哪裏的話，封少想找就找。”
封鈺好歹是封家少爺，又是去找房路發的，坤鼎心裏就算再不樂意，也不至於阻攔封鈺不許他進去。
封鈺笑意盈盈走在坤鼎身旁，那副閑適的模樣，看得坤鼎臉色更黑，心裏暗暗膈應封鈺這人陰魂不散。
中央別墅裏，房路發收到封鈺的消息，把消息給顧隊看。
顧隊想到特殊部門為封鈺說的話，對身邊人道：“把車藏起來，讓我們的人躲好。”
靠兩條腿走到中心別墅不正常，特別是坤鼎身體還不好。
兩人走進瀾山半島後，專門供別墅的小車開了過來。
封鈺把坤鼎助理擠下去，自己非要坐在坤鼎身旁。
坤鼎臉黑看向封鈺，還沒來得及開口，封鈺就笑瞇瞇道：“我與坤總一見如故，想坐一塊，可以嗎？”
看封鈺那副無辜的模樣，坤鼎心裏更不爽，但只是一起坐車進去，看在封家面子上，他又不能拒絕，坤鼎道：“當然可以。”
物業的人已經得了房路發命令，不敢在坤鼎面前胡說八道。
沒過多久，小車開到中心別墅門前停下，坤鼎聞到一陣陣腥臭氣味傳來，眉心一跳，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下小車，厲聲問開車的人：“為什麽那麽臭？你們把下水道井蓋打開了？”
這裏自從建成五年間，沒有人入住過，下水道根本用不著檢查清理。
開車的人忙解釋：“是來這裏錄節目的人要求打開的，但只是剛剛打開，老板您就來了電話，物業經理就過來處理了，就是有幾塊井蓋出了問題，暫時合不上，物業經理正在讓人送新的井蓋過來，所以氣味就臭了點。”
聽了解釋，坤鼎放松許多，在助理的攙扶下下車，拄著拐杖朝中心別墅走。
如今是白天，打掃的阿姨們正在到處走動，坤鼎走進別墅後問掃地的阿姨：“房路發呢？”
“坤總，房總在裏頭呢？房總好像挺生氣的樣子。”
阿姨看到封鈺，只是看了一眼，並沒多嘴。
坤鼎聞言不屑冷哼，邁步走進去，封鈺一直跟在身旁。
別墅大廳裏，顧隊和房路發躲在一塊兒，兩人目光不解的看向封鈺和坤鼎，不明白封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為什麽非要他們躲起來，還要把警車藏起來。
坤鼎目光四處掃了一眼，自顧自在沙發上坐下，搞得他像個主人。
揚聲喊：“房路發，出來。”
封鈺往坤鼎身後看了一眼，眨了眨眼，隨後坐在坤鼎面前的沙發上，趁著混坤低頭喝茶的時候手偷偷勾了勾，示意躲著的顧隊和警察到坤鼎背後來。
顧隊讓房總繼續躲著，自己帶了一個警察，兩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坤鼎後背。
坤鼎喝完茶擡起頭，都沒察覺到異常。
只是一擡頭就看到封鈺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心中不太高興。
“封少，你笑什麽？”
“我笑你。”抓坤鼎的人已經到了，封鈺毫不客氣道：“坤總，你知道什麽叫自投羅網嗎？”
坤鼎心虛，面色卻不改，放下茶杯：“封少別開玩......”
封鈺視線落在坤鼎身上，話卻是對坤鼎身後的人說：“顧隊，這一場特大殺人案的主謀，就是坤鼎。”
顧隊？
是他想的那個顧隊嗎？江市刑警大隊隊長？坤鼎聽見這話，下意識要起身。
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肩膀被人從身後死死摁住，緊接著，坤鼎被顧隊扭摁面部貼在茶幾上。
顧隊看向封鈺：“你怎麽如此肯定？”
“就是他。”封鈺面色篤定，沒半點猶豫：“如果最後查出來不是他，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顧隊無奈，讓一旁的警察摁住坤鼎，對封鈺解釋：“我們辦案講究證據，憑借的不是你的話。”
被按在桌上的坤鼎聽見這話，表情陰狠附和：“顧隊說得對，封鈺，你說話要講證據，我剛剛才回國，你就平白無故汙蔑我是殺人犯，不覺得可笑嗎？我要聯系我的律師！”
封鈺道：“我沒要你們相信我的話，確實有證據，塞進話筒裏的骨灰外面不是有一層包裝紙，那一層包裝紙上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驗出坤鼎的指紋，坤鼎現在人就在這兒。”
封鈺看向坤鼎的手指，察覺到封鈺目光，坤鼎手指下意識蜷縮。
“現成的指紋，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在邪門術法裏，做這些事都需要自己親力親為，封鈺知道警察辦案需要證據，所以不能告訴警察，自己是憑借著雙眼從坤鼎身上看出了他煞氣沖天，手上有數條人命。
幸好，話筒裏包裝著骨灰的指紋能夠證明這件事和坤鼎有關。
只要能夠憑借這件事證明坤鼎牽涉命案，坤鼎就會被限制出境，就沒辦法在警察沒找到證據之前逃出去。
法醫的動證物時都戴手套，不會讓自己的指紋殘留在上面，上面能驗出的指紋只有兇手，就算不是兇手，指紋能殘留在包裹著骨灰的外層紙張上，也是幫兇。
顧隊看向小警員：“去，把法醫喊下來，采集指紋。”
“好。”
小警員上去沒多久，法醫帶著指紋采集工具匆匆下來。
“住手！”沒人比坤鼎心裏更清楚，話筒裏的骨灰是他親自打包塞進去，一驗指紋他就完了。
坤鼎在警察的控制下劇烈掙紮：“我要找我律師，你們這是唔唔......”
“你好吵。”封鈺直接掰開坤鼎嘴巴，一個蘋果塞了進去，堵住了坤鼎嘴裏的話。
顧隊皺眉：“封鈺，你這行為......”
封鈺看向顧隊：“剛才進來的時候，坤鼎陰陽怪氣嘲諷我，我不太開心，現在往他嘴裏塞蘋果，這是我和坤鼎之間的私人恩怨。”
封鈺沒動手打人，只是因私人恩怨往坤鼎嘴裏塞了個蘋果，堵住他嘴巴，這事坤鼎自己都沒法追究。
法醫很快采集好坤鼎十指指紋。
眼前的人很可能就是這一起性質惡劣的重大殺人案主謀，法醫面色嚴肅道：“顧隊，我現在就回去驗，其他東西我喊小祁來善後。”
顧隊點頭應允：“嗯，出了結果第一時間打電話告知。”
“好。”
法醫帶著話筒和從話筒裏拿出來的證物，還有從坤鼎手上采集到的指紋坐上警車匆匆離開。
坤鼎聽見外面響起警車的鳴笛聲，雙目暴凸死死瞪著封鈺。
他明明記得自己剛剛進來時沒看見警車，封鈺還非要跟在自己身邊一起進來，顯然是早就和這些警察串通好了，一起坑他！
面對坤鼎似要把自己剁碎了的眼神，封鈺瞪回去：“瞪什麽瞪，就你有眼睛是嗎？”
手上犯過命案，還一連犯了那麽多起命案的人，身上煞氣重，很兇。
顧隊看封鈺完全不怕的模樣，加上封鈺走後身邊小警察給他科普的封鈺在部隊訓練時優秀表現，動了心思：“聽說你六月份要高考，打算考什麽大學？”
“有興趣考警校嗎？”
封鈺搖頭：“多謝顧隊擡愛，但我不是那塊料。”
他還是比較喜歡弄朱砂符紙這些東西，如果考了警校，以後當警察，他不僅僅會控制不住自己在警察隊伍裏弄符紙朱砂，還會忍不住幫人掐指一算，或者賣個符紙，那樣的話，他得挨處分。
顧隊以為封鈺說的是他家世，封鈺家世確實好，當警察辛苦，特別是一線警察，封鈺不願意也是正常。
顧隊身旁的警察俯身在顧隊耳邊小聲道：“剛才我出去問保安話時，看見封鈺在到處賣符紙。”
聽了這話，顧隊才想起來特殊部門的事，一拍腦袋感嘆：“瞧我這記性，都把這茬忘了。”
特殊部門在暗處，不經常出面，不用像他們一樣到處跑，確實比他們好。
“不當警察也沒關系，反正殊途同歸，我們大家都是為國家一起做貢獻。”
封鈺：“？”
封鈺真想摸一下顧隊的手，看看他心裏在想什麽，說的話他有點不太懂。
顧隊想，反正封鈺是特殊部門的人，幹脆對封鈺道：“你可不可以留下來協助我們繼續調查取證，我會向上頭打報告。”
顧隊的意思是問特殊部門意見，封鈺理解成了顧隊請示局長。
這節目本來打算錄制三到四天，這段時間他已經空了出來，節目沒錄制完就發生了這種事導致無法繼續錄制，封鈺想想自己回家也沒事，便同意。
“上面沒問題，我也沒問題。”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教坤鼎做下這些事。
法醫並沒有回市局去，市局距離這裏太遠，法醫去了最近能驗指紋的警察局，指紋對比結果很快出來。
出來的第一時間，法醫打電話告知結果。
“顧隊，結果出來了，話筒裏裝著骨灰的外包裝紙上指紋與從坤鼎十指上采集到的指紋一模一樣，可以證明就是坤鼎親手把受害者骨灰裝進話筒。”
隔著電話，顧隊都能感受到法醫的激動：“顧隊，可以抓。”
“好，我現在就把人帶回市局。”
掛了電話後，顧隊目光冷酷看向還欲掙紮的坤鼎，寒聲道：“坤鼎，你的指紋出現在命案受害者骨灰包裝紙上，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你涉嫌殺人，依法帶你回去接受詳細調查。”
“唔唔！”坤鼎奮力掙紮，卻半點都不能阻攔警察給他戴上手銬。
被警察帶走時，坤鼎雙眼布滿紅血絲憤怒盯著封鈺，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只是不放心回來看一眼，就被警察抓起來。
坤鼎心裏後悔又憤怒，盯著封鈺的眼神幾乎噴火。
封鈺回以一笑，語調微揚恭賀：“恭喜你呀坤總，喜提免費銀手鐲一副，真是可喜可賀呀。”
“唔！”坤鼎被氣得七竅生煙，要沖向封鈺，人沒挪動兩步，就被警察帶走。
坤鼎剛走，之前去查失蹤和尚案件的小警員已經回來，在顧隊耳邊低聲匯報。
顧隊聽完後看向封鈺：“已經查到了一名符合那段時間失蹤的和尚。”
現在就等回去審問坤鼎，看他與和尚的失蹤死亡和骨頭被埋在別墅墻壁裏這件事是否有關。
房路發從暗處出來，神情恍惚。
他怎麽也沒想到，當初牽頭讓自己投資建造瀾山半島別墅的合作夥伴，會是殺人兇手，還把屍骨埋藏在最大的中心別墅。
這棟中心別墅還在他名下。
房路發看向封鈺和顧隊，開口道：“我想起來了，這一棟中心別墅確實是從建成後寫在我名下，但還在建造的時候，坤鼎說他打算要，並且表示是他自己將來要住的房子，總工程師吃飯時和我提過一嘴，房間從建造到裝修坤鼎自己都有參與。”
他當時以為坤鼎想親手參與建造自己的家，就沒放在心上。
“距離建成還差一個多月的時候，坤鼎突然改口說不要了，這棟別墅歸我，或許那時候起，這別墅就有貓膩。”
“還有，瀾山半島別墅群建造的時候，我不在江市，只是偶爾過來看一眼，一共來了不五次，坤鼎來的次數多，我問過，坤鼎說過來監督，我當時也沒多想，還覺得他負責。”
如今才知道，坤鼎哪兒是負責，來這裏次數多就是為了幹這些見不到人的事。
顧隊道：“這些話，房總和我們回去接受調查時再說。”
房路發點頭：“嗯。”
由於要留下來，封鈺發消息讓吳叔先走。
剛剛發完消息，封鈺就接到穆昀電話：“吳叔說你不出來？你在裏面做什麽？”
穆昀擡起自己手：“佛骨手串還在我這裏，要不然我進去給你？”
“我還有事要忙，佛骨手串先放你那兒，等我空了再去找你拿。”
封鈺看了一眼從門外探頭進來的和尚：“它現在就在這裏，你過來的話，手串一摘給我，指不定就追在你身後跟你回家。”
“它和別的不太一樣。”有功德不是惡鬼，不能驅散。
穆昀背脊發涼：“謝謝你小九，再見！”
掛了電話後，封鈺跟在顧隊身邊，戴上防護和顧隊再次進了下水道。
下水道臭氣熏天，加上時間太久，就算有屍塊也早就腐爛變成白骨，下水道的臭氣也正好掩蓋了屍臭，才一直沒被人發現。
屍體被丟棄運送到下水道時，有人在屍體上撒了東西，封印住怨氣陰氣陰魂等，導致就算是有能力的道士進來，也不能察覺到。
又經過了無數個小時的打撈，直到把整個瀾山半島別墅下水道的東西全都給過濾篩了一遍，才把所有的屍骨找完。
當然，有一些細碎的骨頭細沫過濾不出來，只能作罷。
找出了屍骨後，便是驗dna，看看被沖進下水道的受害者到底有幾人。
所有骨頭很快被打包一起運送到市局法醫處，封鈺也一道去。
人體骨頭多，又被人為剁碎過，非常多，雖然喊來的法醫也多，但要慢慢的分出來一一驗，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封鈺能看出來那些骨頭屬於同一個人，小聲提議。
“顧隊，要不給我一雙手套，我來分，讓法醫們來驗？我有特殊辦法分辨，當然，我分出來的骨頭你們可以一起驗，看是不是屬於同一個人。”
有些事特殊部門的人確實有辦法辦到，顧隊同意了封鈺的提議。
“好。”
封鈺戴上口罩手套，穿上防護衣：“你們別動，讓我來。”語畢，蹲在一堆屍骨面前分屍骨。
封鈺為了知道哪個是失蹤的和尚，把屍骨按照人體骨骼標本的模樣一一擺放在旁邊的五個床位上。
在封鈺分骨頭時，被封鈺擺放到床位上的骨頭也被法醫一一標記拿去做DNA檢測，做完再按照標記位置放回去擺好。
顧隊看封鈺低頭分揀人骨的模樣，表情認真，臉上沒半點害怕的神色，不由得佩服。
“你膽子真大。”想當初他當剛從警校畢業當警察，第一次遇上人命案時，被案發現場的慘相嚇得晚上做噩夢。
顧隊的話得到了其他法醫的認同，別看他們現在能面無表情摸屍體為屍體開膛破肚找證據，這都是在無數次的經歷中鍛煉出來的膽子。
哪兒像封鈺，明明才十八還不到十九歲，面對那麽多屍骨還能面不改色。
“還行吧。”
封鈺哪兒能告訴他們，他從小就見鬼，還抓鬼吃陰氣補身體，什麽樣的慘狀沒見過，早已經習慣。
當然，他主要是怕自己說出來會被當成宣揚封建迷信的神經病抓起來。
根據封鈺分揀出來的一堆人骨做出的dna檢測，確實每一堆都屬於同一個人的DNA，證明封鈺沒分揀錯。
又是幾個小時過去，在封鈺肚子咕咕叫時，他已分揀出五個受害者屍骨，其中有一個受害者屍骨雙手殘缺，連一塊手掌骨頭都找不到。
封鈺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骨頭旁邊的和尚，道：“這應該就是骨頭被封在墻壁裏那個和尚的屍骨了。”
咕咕咕......
話落，封鈺肚子再次響起饑餓抗議聲，他只在跟車來警察局的路上吃過一包顧隊給的面包，他本身就很能吃，一個面包哪兒填得了他的肚子，之前就餓得受不了，不過為了早點分揀出屍骨，就一直忍著。
刑警隊和法醫都很感謝封鈺的幫助，顧隊還忙，招來一個人對他道：“帶封鈺去洗個澡吃飯。”
就是不知道封鈺餓是餓，才分揀完人骨，還能不能吃得下去。
“好。”封鈺跟在年輕的警察身邊離開。
封鈺離開後，法醫隊長問顧隊：“老顧，你說我要是忽悠封鈺學法醫，行得通嗎？看封鈺剛才淡定的模樣，我可以非常確定，他就是我們法醫隊伍需要的人才！”
“呵呵。”顧隊冷笑一聲：“想得美，在你之前我就撬過墻角了，沒撬動，人家特殊部門可比我們下手早。”
聽到特殊部門這幾個字，法醫隊長只能惋惜嘆氣：“唉，那就算了。”
顧隊和法醫聊了二十分鐘受害者情況，徑直去了審問室。
小警察把封鈺帶去了警隊食堂，把封鈺帶到了素菜區域：“顧隊說了，封鈺你想吃什麽隨便點。”
封鈺目光直勾勾看向對面的葷菜區域：“我想吃肉。”
“啊？”小警員懵：“封鈺，你不會覺得現在看到肉犯惡心嗎？”
“完全不會，肉怎麽會惡心，香死了好嗎！”
看封鈺不惡心肉，小警員道：“那我們過去。”
五分鐘後，小警員看見封鈺桌上擺了幾乎一桌子的肉，對封鈺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兄弟，你厲害！”
看完那麽多屍骨還能吃肉，一次性吃那麽多，這心理素質不佩服不行。
封鈺吃飯時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他在拼骨頭時為了不被打擾，把手機靜音了。
此刻手機拿出來，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是媽媽和大哥。
封鈺忙一邊吃飯一邊回電話。
電話接通，封鈺第一時間道歉：“媽，大哥，對不起，我手機靜音了之前沒接到你們電話。”
現在是晚上七點，封澤加班回到家才知道封鈺沒回來，就算吳叔說過封鈺在警察局，但身為家人，他和母親仍舊擔心，還是想打電話想問一問封鈺是什麽情況。
封澤道：“沒事，你現在在做什麽，什麽時候回家，我去接你。”
“我在吃飯，好多肉，哥你和媽媽不用擔心我吃不好。”
“吃完飯如果顧隊還有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還得在警察局多留一會兒，不過哥你和媽媽放心，我在警察局不是犯事，而是在幫忙。”
封澤開了公放，聞言道：“好，到時候我去接......”
封鈺想到顧隊的話，拒絕：“哥，你不用來接我，若是晚了你和媽早點睡，顧隊說會讓人送我回去。”
掛了電話後，封鈺用了最快速度把桌上東西一掃而空，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問小警員：“顧隊有找我嗎？”
小警員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擡頭對封鈺點頭：“找了，讓你吃完後我帶你上去。”
封鈺擦幹凈嘴巴，起身道：“我吃好了，上去吧。”
小警員帶封鈺到了顧隊辦公室，經過剛才的審問，顧隊眉頭緊皺。
“顧隊，封鈺來了。”
顧隊從滿桌子的文件中抽空道：“嗯，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小警員合上門，封鈺坐在顧隊對面，開口道：“坤鼎承認了一個，其他都不願意承認，對嗎？”
殺一個人，和連同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加起來的九個人，性質可不一樣，坤鼎自然不會認。
“嗯。”
封鈺想了想道：“我的行李箱是不是被一起帶到了這裏？”
顧隊應聲：“在樓下放著。”
“我想去行李箱裏拿東西，拿好了後，可以讓我再看......不對，是再碰一次帶回來的證物，屍骨，包括之前的骨灰，我都要一一碰過，那樣的話，或許我可以知道受害者是怎麽死的，甚至知道案發地點。”
封鈺想到別墅打掃阿姨們的話，那些靈異動靜並不是每天都發生，而是時不時發生一次。
可在他們入住別墅的這段時間裏，每天晚上都有靈異現象發生，包括主動敲擊墻壁想讓他發現異常的和尚，仿佛之前別墅所有靈異現象都是鬼魂們刻意為之，就是想吸引外界註意。
受害者們的鬼魂時不時才能從封印裏出來，說明教坤鼎這邪門封印術法的人並沒有告訴坤鼎，有這個功德加身的和尚在，這邪門封印就有漏洞。
顧隊把封鈺的話理解成另一個意思：“你們部門的特殊辦法？”
封鈺心想什麽特殊部門，聽不懂，但這不影響他胡扯：“嗯，顧隊你說得對。”
有些案件棘手長時間得不到解決，特殊部門經常會被上面調派下來協助，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查案辦法，加上特殊部門的人專門打電話說過封鈺是他們的人，顧隊便信了封鈺的話。
點頭同意：“行。”
封鈺下去，從行李箱裏拿了之前用燕明昊的血畫成的符紙。
他本來以為別墅鬧鬼是有惡鬼作祟，帶了符紙來想試一試是惡鬼厲害還是燕明昊的血更厲害，沒想到別墅裏是一群受害者。
不過也沒關系，那些證物上不是有封印嗎，他稍微改一下，符紙剛好可以用來破除封印，就是不知道是封印厲害，還是燕明昊的血厲害，他還挺期待。
改符需要畫符工具，封鈺不好意思對小警員道：“可以去幫我買朱砂嗎？”
小警員愕然，在警察局讓買朱砂？要不是之前見識過封鈺的本事，他們可能會把封鈺當成宣揚封建迷信的騙子給抓起來教育一番。
小警員看向顧隊，顧隊見多識廣，揮手道：“去，封鈺要什麽買什麽。”
沒多久，封鈺要的東西都給買來，封鈺當著顧隊等警察的面，改了符紙。
改完後，封鈺拿著符紙跟在顧隊身後進了解剖室。
解剖室裏，所有人離開，只剩下封鈺一人，封鈺把符紙一一貼在畫框骨灰和屍骨上，才剛剛貼上，封鈺就聞到一股子什麽東西被猛然燒焦的氣味。
低頭看去，貼著的符紙並未燃燒，只是變濕再變成黑色，最終化為灰燼，符紙化為灰燼後，封鈺看到連同和尚在一起的九只鬼在封鈺面前顯形。
封鈺微微揚眉，喃喃自語：“沒想到他還是個高級禽獸。”
血這麽有用，竟能霸道破除在這上面的邪門封印術法，怪不得他上一次生日宴的時候，吃了摻和燕明昊血的紅絲絨蛋糕，導致他差點沒難受發瘋。
封鈺如今非常確定，燕明昊血厲害，但他哥封澤的血更勝一籌。
封鈺擡眸，看向在自己面前一字排開的鬼們，每一個鬼身上都穿著標志性十足的衣服，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職業。
從‘病床’中出來的人是個大著肚子的孕婦，孩子未出生就和母親一同死亡，如今是個鬼嬰兒，封鈺心想打掃別墅的阿姨們聽到的嬰兒啼哭和玩耍聲，應該就是這孩子弄出來的。
‘歌後’中出來的人是一名穿著樸素雙眼明亮的十幾歲的少女。
‘深海恐懼’中出來的潛水員是一名優雅的青年女性。
‘飛’中出來的是一名青年男性飛行員。
‘建造’中出來的是三名穿著背心的工人。
‘經’中出來的是念經的和尚，和尚年紀和工人差不多，都是三四十的年紀。
遇害者的身份年齡跨度從未出生的嬰兒，到少年，再到青年，唯獨沒有老年。
‘管’和‘瀾山’這兩幅圖一個的地下管道埋葬受害者屍身，一個是地面別墅群組成的網，是把這些冤魂圈禁在其中，讓他們無法離開的網。
九只鬼或淡然或緊張的任由封鈺打量，封鈺打量完畢後，它們感激的俯身鞠躬向封鈺齊聲道謝：“封先生，謝謝你發現了我們。”
“不客氣，是你們鬧出的動機和重覆死前的畫面救了你們自己。”
在游泳池重覆被剁碎扔進水裏畫面的應當是這三名工人，在天臺上重覆跳樓影像的應該是飛行員。
封鈺精準在解剖室找到法醫用來記錄的紙筆，在他們面前擺好。
道：“關於你們遇害的時間地點殺人兇手等等事，能記起來多少就寫多少，這些與殺人兇手最後能不能繩之以法至關重要。”
有一個是鬼嬰兒，不會寫字，封鈺只準備了八份紙筆。
“謝謝。”八只鬼客氣道謝，握筆時，卻發現他們手指從現實中的紙筆上穿過，什麽都碰不到，求助的看向封鈺。
“瞧我這腦子，差點忘了這回事。”
讓陰間鬼觸碰到陽間物這種符，因為邵安安，封鈺畫得十分熟練，朱砂和畫符的紙在樓上，封鈺懶得上去拿，幹脆咬破手，在鬼眉心一一畫符。
畫好後隨意擦擦手：“好了，寫吧。”
鬼們驚喜發現，他們能握筆了，低頭開始在紙上寫下自己曾經所經歷過的噩夢，都是血海深仇，寫到最後一個個變得扭曲猙獰，紙上筆上全是血淚簌簌流下，肉塊啪嗒啪嗒抖落。
門外。
顧隊拿著手機，和身邊警察法醫一起看解剖室內的監控，監控裏他們除了封鈺外，誰都看不到，只看到封鈺一個人又是咬指頭又是自言自語。
像個神經病。
“顧隊，特殊部門辦事都這麽奇怪嗎？”
很快有人驚呼：“臥槽，快看紙，筆動了，紙上出現了字！”
此話一出，所有人震驚詫異盯著屏幕上開始出現黑色字體的紙張。
有人喃喃自語：“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玄的事！”
“這是戲法嗎？”
半個小時後，封鈺收起紙張，看到上面寫的東西，寬慰它們：“放心，靠你們寫的這些東西，這案子很快會破，犯罪者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聽到這話，猙獰恐怖的鬼們面容逐漸恢覆如初。
“這樣就好，我們不能時常出來，出來鬧一次動靜，得需要回到被封印的畫框中修養許久才能再次出來。”
眾鬼看向和尚：“這還多虧了邵楠大師日夜為我們誦經，才能讓我們保持理智至今，也有能力從封印中逃出來。”
聽了它們的話，封鈺心想果然，和他之前猜測的一樣，和尚有功德加身，所以才能在墻壁裏的手指骨頭被挖出來後，能很快掙脫禁錮出現，這些鬼有能力活動，也得益於和尚。
看到這八只鬼都共同提到‘續命’‘抗癌’這樣的字眼，嬰兒少年青年，生命力旺盛，正好換給坤鼎這樣年逾五十的人，封鈺心裏明白了坤鼎搞這些邪術的理由。
坤鼎得了癌癥，怕死，不知聽了誰的話，殺了那麽多人用邪術來給自己續命，如今看來，坤鼎成功了，他現在沒有癌癥跡象。
但又故意搞一個功德加身的和尚摻和進來，封鈺搞不明白，為坤鼎出主意的人，到底是想救坤鼎，還是想害坤鼎。
封鈺讓眾鬼進到墨玉中後，拿著紙張打開房門，看見門外的顧隊一行人完全沒露出詫異表情。
把手中紙張遞過去：“這些是線索。”
顧隊接過，翻開一張張仔細看，越看表情越興奮。
身後一起看的警察激動道：“如果上面寫的這些都是真的，我們很快就能破案！”
顧隊壓著激動：“走，立刻提審坤鼎！”
走了幾步，顧隊停住腳步，轉頭對封鈺道：“封鈺，你身為特殊部門下派來協助我們調查的專家，跟我一起去審訊室。”
封鈺愕然，但他真想知道到底是誰指使了坤鼎，點頭同意：“好。”
他不信沒人指使坤鼎，坤鼎會做出這些邪門的事，偏偏他把坤鼎翻來覆去算了無數次，關於幕後指使的人是誰半點線索都沒有。
審訊室。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審訊，顧隊根據紙張上的內容把坤鼎逼得由一開始的無賴，到最後額上直冒冷汗。
坤鼎不明白，短短不到一天之內，警察局這幫人是怎麽查出他的犯罪經歷。
顧隊面色嚴肅冷酷質問：“說吧坤鼎，是誰教你的這些？”
坤鼎目光坐在審訊椅上，雙手銬著手銬，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封鈺，陰森森一笑：“顧隊，你不是讓我交代嗎？”
“行，我交代。”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受人指使，指使我的人就是封鈺，抓啊，你們把他一道抓起來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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