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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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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直坐在外面說話聊天, 裏面的人自然早就註意到了。

“聽說白二爺現在是跟姜寒藏住在一起的,兩個人每日裏同進同出,親密的很啊。”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這一句, 說到了很多人的心坎上。

岳姝抱著膀子遠遠地看著,趙赟沒什麽表情。只有宋離之,笑嘻嘻地看著這一切,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宮紅玉臉色不佳,帶著張靈珊從晚宴上先行一步。出了門後, 他看張靈珊喪著一張臉,不由得說道:“你要是覺得委屈,就自己爭氣一點。自己沒本事, 還做出這樣一副臉來給誰看呢?”

張靈珊癟了癟嘴,低著頭,沒敢說話。

看她這樣,宮紅玉卻一點都不心疼, 冷冷道:“明明背地裏自己做著那些事情,倒好像是我逼著你一樣。”

表面上看起來,宮紅玉對這個妹妹太苛刻了。可是事實是, 他之所以這樣逼迫她, 是因為他知道張靈珊對姜寒藏的渴望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她有一個盒子, 裏面收藏的全都是姜寒藏的私人物品。照片、鑰匙扣、手腕套、筆、書,甚至是用過一半的紙巾和一次性筷子。宮紅玉之所以會知曉得如此清楚, 是因為張靈珊將每一樣物品都貼好了標簽,用塑料袋密封保存。

還有幾次,宮紅玉撞見張靈珊跟蹤姜寒藏。偷拍,錄像,像一個明星私生飯一樣無所不用其極。

說句實在的, 張靈珊表面上看起來膽小怯懦文靜,實際上瘋病指數不亞於宋離之那群人。

宮紅玉看不起她這般陰暗行徑,所以才逼著她走到前面來,光明正大地追求姜寒藏。

可是這丫頭走到人前,反而嬌羞起來。每一次,倒好像是他逼著她做這些事。

想到這裏,宮紅玉不禁自嘲好笑。瞧瞧他們這些豪門子弟,就沒幾個正常人。

“你要是再這樣,以後我也懶得管你的閑事了。你好自為之吧。”宮紅玉最後這樣說道。雖然東古也很希望能跟宮家聯姻,但張靈珊如果總是這樣帶不動,他就得另外想辦法。

張靈珊低著頭,肩膀微微一顫,小聲道:“……我知道了,哥。”

晚宴閉幕的時候,大廳裏響起了鋼琴曲。

餘霜程今日穿了一身銀白西服,看起來光風霽月。他坐在黑白鋼琴的面前,修長的手指流暢地揮舞。

宮白站在人群裏遠遠地看著,目光有些游離。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傍晚,餘霜程在學校的音樂教室裏為他演奏。

姜寒藏在他旁邊站著,突然低聲道:“可惜了。”

“什麽可惜?”宮白看向他。

姜寒藏一挑眉,“你沒聽說嗎?餘先生生病了,好像是胃癌,時間不多了。”

縱然早就知道,但猛地聽到這個消息,宮白還是渾身麻了一下。

鋼琴聲停了下來,滿座響起掌聲。

餘霜程站起來,風度翩翩,笑容文雅:“祝岳小姐生日快樂。也非常感謝岳小姐給我這個機會,在這裏宣傳我的演唱會。下個月十號,我會在西郊的體育館舉辦專人演唱會,謝謝大家。”

說完,餘霜程朝岳姝舉起酒杯,岳姝站在二樓,也遙遙回敬。

貴族名媛圈中不乏餘霜程的粉絲,此刻都一擁而上,不斷地合照和簽名。餘霜程一一答應,全程十分的溫和親切。

他處於聚光燈和人群之中,似乎將永遠明亮耀眼。

“走吧。”姜寒藏出聲道。

宮白想了想,轉身跟他一起離開了。

雖然很想跟餘霜程聊聊,但是眼下他自己的處境也不好。餘霜程下個月的演唱會,再去吧。

宮白是這樣想的。

許默這次雖然受了重傷,驚險萬分,但是也傳回了有用的訊息。目前,宮白根據大量的細節資料,推測出了整個棋盤。

宮家只是馬前卒,四大家族才是真正的幕後之人。為了限制宮白的勢力,這些年來眾人一直在布局謀劃。就連之前的C國當地合作商突然漲價這事,追根溯源,竟然都是趙家的指示。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宮白和當地的政府高官鬧崩,遏制宮白在C國的勢力。

【絕塵】這個項目早就上市,賺錢是遲早的事。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把宮白踢出去,然後自己再來操盤這一切。

細細想來,宮白前世在C國處處驚險,雖然最後僥幸成功,但也得罪了太多的人,後來遭到各方的追殺掣肘,導致他對國內四大家族無心對付。這就是四大家族的根本策略。

分析出這些,饒是宮白,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瞳孔微微放大。

多麽縝密的驚天布局,大到他在C國的事業,小到他身邊的保姆。這些人精心謀劃,步步為營。可憐他前世竟然都看不透這些,想來他即使不被人推下海,還會最終在其他莫名其妙的地方死去。

前世姜寒藏說的那句話是對的,他能想到的他最好的去處,是在牢裏度過餘生。

那個時候,姜寒藏會不會知道這些呢?

現在想來,其實他多次都勸宮白回頭是岸,懸崖勒馬。可惜那個時候,宮白一心只陷在跟姜寒藏的針鋒相對裏,忽略了其實他早已身在盤絲洞中,處處危機四伏。

前世不可追,現在最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宮白重新在書案前坐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看來,他這輩子想要全身而退,也是非常之難的了。想他宮白也算是一個人物了,四大家族為了他,竟然如此殫精竭慮,無孔不入。

要怎麽辦呢?到底要如何反擊……

對了。

這裏面這麽多人,雖然最終都是沖著把宮白按入死地來的,但是每個人最初的初心不一樣。

有人是為了錢,有人是為了地位,有人是為了……別的。

白二爺冥思苦想一整夜,有了對策。

整個棋局,他終於註意到了那幾顆看似最不起眼的棋子,他前世從不曾註意到的棋子。

宮白去了宮家,他得去見一個人,那個人是宮嘉玉。他知道宮嘉玉在整個事情裏是一個什麽角色,他要透過宮嘉玉,了解清楚這些人對他到底是什麽想法,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樣。

見宮嘉玉不能隨便見,這種時候他貿然去找宮嘉玉,可能會引起懷疑。

宮白於是找上姜寒藏一起,借著去給老爺子請安的名義,進入了宮家莊園。

幾個月沒來,宮家的奢華更勝從前,看樣子C國那邊是一切順利。據宮白所知,第一批運過去的材料是損廢了將近50%。不過即便這樣,宮家也是賺的盆滿缽滿,四大家族就更不用想了。可見這個項目利潤之大,難怪那麽多人想要弄死宮白。

現如今宮老太爺也不是隨便見的了,宮白和姜寒藏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秦勇才出來說,老爺子在會見重要客人,一時半會兒可能見不了他們。

姜寒藏有些不耐,“老爺子這麽大把年紀了,以前也沒見他這麽多客人,現在入土快半截的人了倒忙起來了。”

這話是等秦勇走了再說的,宮白看了他一眼,道:“你對老人家這麽不尊重。”

姜寒藏不置可否,忽而又道:“等他忙吧,咱們樂的清閑。你說是不?”

宮白點點頭:“不愧是宮家根正苗紅的子孫後代,這點你倒是跟你那些兄弟如出一轍。”

姜寒藏知道他是在諷刺他跟那些宮家子孫一樣好吃懶做不思進取,知道他到了宮家就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說什麽惹他生氣。

左右要等著,兩人便光明正大地在園子裏隨意地逛著。宮白走在前面,有意無意地朝宮家老四的馬場走去。

他已經讓人打聽了,這幾個月宮家老四都不讓宮嘉玉出門,怕他被媒體拍到惹出什麽事端。而最近宮家老四原配生的女兒回來了,宮嘉玉這種私生子自然不好放在院子裏,是被宮家老四安排到馬場旁邊的客舍住著的。

走到馬場,宮白四處看了看,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在馬廄旁邊走一走的。

那就是宮嘉玉。

宮嘉玉穿著一身運動裝像個學生,頭頂戴著個草帽,在餵馬。看到他們,宮嘉玉停下動作,也不敢過來,也不敢走開。

宮白忽然覺得,宮嘉玉也挺可憐的。

他正想著怎麽讓宮嘉玉過來,這時候宮家老四就出現了。

“小白,你怎麽來了?”宮老四消息來的靈通,宮白剛到這裏他就出現了。身後的管家拎著魚竿等工具,看樣子是準備去釣魚。

“來看老爺子。老爺子不得空,隨便走走。”宮白笑著說道,看了一樣宮老四身後,“四叔去釣魚啊?”

“是啊。怎麽樣小白,咱們比劃比劃?”

“不敢。”宮白笑著道,“不過倒是可以去看看,我也很久沒有玩這些了。”

一看他又要跟宮老四去釣魚,姜寒藏很沒有興致。他看中了一匹好馬,道:“四叔,我能不能去看看你的那匹馬啊?”

“哈哈,你去吧。來人,帶寒藏少爺去取馬。”

宮白跟在宮老四身後往湖邊走,回過頭看了一眼。姜寒藏騎在一匹蒙古馬上,風一般疾馳著從宮嘉玉身邊跑過。宮嘉玉往後躲,不慎一屁股坐在草堆上。

宮家老四是個非常圓滑的人,宮白從他嘴裏什麽也得不出。他也不好多問,引得宮家老四懷疑。不料宮老四卻主動跟他說起宮嘉玉的事情。

“嘉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是我對不起他,從小把他放在外面,讓他吃了不少苦。後來接回來,也是處處受人白眼。”

說到這裏,宮老四有些唏噓。

“我本來打算把他送走,讓他在國外或者其他遠離京城的地方,無憂無慮地生活一輩子,也是一種活法。但這孩子自己心性大,非要留在這裏……很多事情,看起來像是有人在逼迫他。其實,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我這個做父親的,是半點做不了主的。”

宮家老四話中有話,宮白裝作聽不懂,笑著道:“還有四叔做不了主的呢?”

宮老四搖搖頭,“別看我是他父親,你也知道咱們這個家,這個圈子。很多時候人一旦攪進來了,就是身不由己的。”

“可是我看嘉玉挺怕你的啊。”

“那只是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現罷了。”

宮白沈思。

說來也是,這個圈子裏的子子孫孫,哪個不是表面上一套,背地裏一套。宋離之那種人,定然不是特例,只不過他比較極端罷了。

秦勇來傳話,說是老太爺得空了。

宮白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宮家老四突然道:“小白,我知道,這個家對不起你……如果有那麽一天,我希望你能放過嘉玉一次。他還是個孩子,很多時候,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宮白心裏冷笑,“我自然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倒不至於跟個孩子置氣。不過他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麽,那四叔知不知道,爺爺知不知道,其他的宮家人又知不知道?”

言下之意,放過宮嘉玉,那其他人就可以不用放過了是嗎?

宮老四臉色一僵,沒再搭話。

宮白又道:“都是一家人,撇是撇不開的。”

說完宮白便離開了。

去小金宮的路上一定會經過馬場,宮白也打算叫上姜寒藏一起。

然而他走到那裏,卻被眼前的一幕定住了。

宮嘉玉坐在先時姜寒藏騎的那匹馬上,那是一頭個頭極高的蒙古馬。此刻,姜寒藏正扶著他從馬上下來。宮嘉玉個子矮,那馬又烈,他下來的時候差點摔著。

就勢兩只手就攀上了姜寒藏的脖子。

姜寒藏把人從馬上弄下來,宮嘉玉看到了宮白,瑟縮了一下,松開姜寒藏的脖子,退到一旁。

“二哥……”宮嘉玉怯生生地喊。

姜寒藏轉過身來,看到宮白的臉色,也是楞了一下。下意識就解釋道:“……他下不來,就扶了一下。”

宮白笑了笑,“爺爺那邊找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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