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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致命游戲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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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面前的試驗臺上左右各有一只樣本瓶,左邊瓶子裏盛著櫻花色結晶顆粒,淺純粉白,像小女孩做手工愛選的粘鉆飾品;右邊瓶子則裝有腥紅色的細粉末,過於濃稠的紅如同溫熱的血,黑市裏也叫這東西“紅雪”。

天使眼淚,惡魔之吻,二者僅有一個甲基鍵的距離。

一支吸飽藥液的註射針被沈夜捏在手裏,腔管充滿血色,左臂的衣袖已經拉至手肘以上,白透皮膚下淡青色靜脈清晰可見。

想得出結論總要付出許多,科學的道路上沒有捷徑。

沈同舟從一開始就這樣教導他,無需天才,踏踏實實,一步一印,親力親為。

沈夜清楚這麽做的危險性,但抄捷徑可以幫他節省時間,他夜以繼日只為縮短等待的距離。

針尖緩緩貼上靜脈,細小的汗毛最先覺察到入侵,機警地豎起反抗。

嗷~嗷嗷~

樓上傳來伍爾夫的叫聲,這是小狼的游戲時間,和那部鬧鬼的清潔機。

我和所有人都不同,沈夜洩氣地想,這玩意八成對我沒用……只有白旸,對我有效,一支人形興奮劑,我需要他。

他將針頭護管插回去,連同紅色藥液一並投入醫用垃圾降解箱,循著小狼的叫聲跑上樓去。

清潔機慣常在早晨和傍晚作妖,這讓沈夜避免了錯過早晚兩餐。

也是他一日僅有的兩餐。

常用造型沈夜已經爛熟於心,還是忍不住想看,好像戀人間永遠聽不夠的三個字。

噢~今天不同,是個新花樣。

小狼追著清潔機拐出道妖嬈的S彎,miss you?kiss?讓人忍不住猜謎。

當機器寂寞書寫完最後一遍,沈夜臉色已然又冷又白,調用通訊界面時光屏在半空錯閃了幾道虛影。

白旸在向他求救?!厄爾斯的警察頭子,向遠在暮星的居家約束嫌疑人求救?!

當撥出的通訊被切斷,沈夜下意識飛快盤算了一遍自己的家底兒,包括房子和車變現能湊到的錢數。

他看過幾部電影,還是跟白旸一起,這種局面通常是失聯方遭遇了綁票。

沈夜需要籌齊贖金,得快!

嗶呦!一個大大的彈窗炸開在面前,沈夜幾乎確信那是綁匪的勒索訊息。

白旸:在加班,不方便接通訊。寶貝兒,乖小孩,按時吃飯哦,你很想我我都知道。

一看就不是被人脅迫發出的!光天化日玩狼來了?想你個腿兒!

沈夜:活膩?

殺意穿越幾十萬公裏距離透屏襲來,絲毫不見衰減,大提琴音華麗哀婉。

白旸一激靈,幾乎以為沈夜隔空看穿了他在撒謊,教科書式的渣男表現,背著戀人赴約會謊稱自己在加班。

白旸:不是……寶兒,我今天去探望個病人,工作需要,他好像是那種病毒的感染者!!!我也事後才知道!

白旸:現在感覺耳鳴,頭暈,腹脹……沒事你別太擔心,可能是我心理作用。

白旸:寶兒,我的補薪快發了,萬一那什麽,你拿著錢好好過日子,千萬別想不開……

他配合心境地撇了個八字眉,嘴角卻忍不住瘋狂上揚,快死了,笑死的,作死的,就是難過不起來。

渣男的快樂你們不懂。

沈夜:親,那毛病發作不是很快,如果真的被感染了。

沈夜:既然你人在亞華城,那就抽空先幫我看看AI管家定制哪家最好,順便給廠商留個你的建模,這樣不太耽誤工期,你倆可以無縫銜接。

沈夜:記得加強私密服務參數設定,還有把虹膜解鎖改為唾液DNA核驗,每小時一次最好。

白旸:……

感覺把自己作進火葬場了,難道我不值得再搶救一下?每小時親親,我酸我自己!

沈夜:病毒感染者在感染初期,會有精力旺盛、情緒亢奮、心情愉快、身體舒暢的感覺。耳鳴頭暈腹脹,說明你可能正處於空氣流通較差且噪音超標的密閉空間,並且晚餐吃撐了!

白旸:這麽友好的病毒?

福爾摩沈!他快猜中了!男人果然不能撒謊。

沈夜:是啊,跟紅雪一個功效。你下單AI時最好講講價,能省則省。那東西有點貴,我從凱恩警長手裏拿了五十克還沒付錢。

白旸旋身出了音樂廳,撥著通訊拐進衛生間八平方大隔間裏,甩上門。

“沈夜!你最好說清楚你跟凱恩買了什麽!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個治病救人的醫生?你還想不想摘掉腕子上那根手鐲?你,你考沒考慮過萬一自己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辦!”

“凱恩那老東西是老糊塗了還是窮瘋了?他該不會覺得我做了總督察會罩著他胡作非為吧?”

“我前腳剛走,你們一個個就迫不及待黑化了嗎?”

“沈夜???”

“你大概率不會感染到那種病毒,”沈夜聲音乖柔得很,一點不像訊息裏那麽跋扈,“除非你吻了對方。”

“我當然沒有!”白旸想起尚未處理完畢的大提琴手,麻煩!

“我也沒有,沒有碰那種東西,我在嚇唬你。”沈夜坦誠。

“別再拉黑我,就原諒你。”白旸趁機要挾。

“好。”沈夜自己也松一口氣,抱不到親不著,只有正事可以討論。他問:“吳崧教授有消息嗎?”

白旸頗無奈:“他好像有點麻煩,我再試一試,等我消息。”

“你還要繼續加班嗎?”

白旸噎了下,渣男含混:“還……快了……嗯。”

沈夜好似並沒覺察有異:“和我聯絡,不會影響你嗎?”

“我跟我在暮星時療養的醫生聯絡,會有什麽關系?”白旸這一刻非常非常想抱著沈夜,他就像來自寒冰之地的旅人,得到溫暖時仍擔心冷到對方。

“我跟我心愛的小男朋友聯絡,會有什麽關系?”他想著,就說出了口,雖然這層關系不為外人所知。

白旸返回白水晶廳時,樂團的演奏沈緩刻板、按部就班又小心翼翼。

那是首古老的、歌頌愛情的篇章,卻莫名演繹出包辦婚姻的虛偽無奈、敷衍沈悶。

座椅上的百合花蔫了。

此曲終結,演奏廳裏響起白旸孤零的掌聲,樂手們紛紛起立退場,燈束下亭亭少女投來一抹嬌柔的微笑。

白旸拿起旁邊坐席事先準備好的花束,邁步向舞臺走去。

那是一束蓓蕾初綻的月光百合,花瓣清純如少女的裙,潔白似雪嫩的膚。

他將花束獻給紮蘭·瓦訶裏小姐,並輕牽她的手扶她步下臺階。

“感謝您繁忙中能抽空來看我的演奏會。”紮蘭小姐提著裙擺微微躬身謝禮,動作優雅可愛。

“演奏很精彩。”白旸無腦誇讚。

紮蘭小姐俏皮地撇撇嘴:“我看到您中途出去接通訊,有三個半樂章那麽長。”

“的確……最近比較忙,”白旸尷尬,瞄了眼時間,“有點急事,需要趕回去加個班,瓦訶裏小姐是否介意我下次再邀請您共進晚餐?”

女孩掩不住失望地笑笑:“當然不介意,我父親和祖父,我是說祖父健在的時候,也經常忙到抽不出時間陪伴家人。”

提及祖父,牽出了之前那層戰友關系,她在暗示兩邊淵源匪淺。

白旸禮貌地告辭:“代我向您父親問候,當年與瓦訶裏將軍共事時,他還沒出生。時間真快,孫女都這麽大了!”

“無論多忙,家人總是要陪伴的。”白旸老頭子式感慨,一番輩分劃清彼此代溝。

離開百靈大劇院,白旸馬上回到住處,再給沈夜撥了通訊。

“我加班結束,該陪家人了!”

全息圖像裏,沈夜正在幹巴巴啃著一塊營養膏,不是哞哞,而是某個街機販售的普通牌子。

一看就是家裏存糧吃空了,臨時買來湊合的。

白旸在這邊掏出案板和面粉,用料理機處理肉和青菜:“先讓奴卡幫你買兩天飯,我用保鮮箱給你寄加急,記得取,不然要交超時存管費。”

255.91因,沈夜想起當初花在白旸身上的冤枉錢,覺得自己賺翻了,忍不住笑:“你舍得花那麽貴的郵寄費,我可舍不得幾十塊存管費。”

“還和以前一樣摳門兒啊你!”白旸用沾了面粉的手蹭向沈夜全息圖像的額頭,“現在就把我的賬戶授權開給你,附贈愛你的三字箴言:隨、便、花!”

明明蹭不到,沈夜還是裝模作樣地仰頭躲開,以此合理化他不會沾染面粉的額頭。

“真的嗎?裏面有多少錢?”沈夜繼續啃營養膏。

“這個月……這個月的薪資好像月底才發……”白旸悶頭用力揉面。

“所以你買炸魚蛋卷刷的還是我的賬戶嘞,”沈夜覺得營養膏頓時不香了,“好吃嗎?你買了兩份。”

“同,同事間……請客。”

“你不能請這樣便宜大眾的,”沈夜向古代人傳授自身僅有的處事經驗,“請同事吃飯要去好點的地方,不能心疼錢,應該到環境很棒的餐廳……等等,是普通同事嗎?”

誒?這小朋友思路跑偏很危險哪!

“當然不是普通同事,”白旸眼看沈夜捏碎了手裏的半塊營養膏,虛影楞楞望過來等待答案,好像整個人都褪色一圈,“是下屬。你男朋友我可是總督察誒!”

第一只白胖的餃子捏好了,豎起一雙尖耳朵。

沈夜倚坐在枯樹小屋的樓梯扶欄上,這個姿態和角度投影過去,剛好像是席地坐在白旸那的廚臺旁邊,倚靠著櫥櫃。

他倆仿佛日常在家裏準備宵夜的小戀人,一個正賣力幹活兒,而另一個耍賴偷懶,聊著聊著就把吃食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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