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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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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清言菁的話, 韓錦書一楞,下一瞬便茫茫然脫口而出:“言渡的病?三姐,我不是很明白,言渡有什麽病?”

對於韓錦書的困惑, 言菁也有些驚訝。她皺了下眉, 道:“言渡的病已經治了好幾年, 聽說前段時間才基本痊愈,目前還在鞏固治療階段。錦書, 你是言渡的妻子, 竟然不知道嗎?”

韓錦書越聽越茫然。

與言渡結婚兩年,她一直覺得暴君腦子有病,卻從來沒聽說過他其它地方有什麽隱疾。

而且, 韓錦書分明記得, 言渡之前還信誓旦旦告訴她, 他每年體檢,身體健康狀況非常良好。

別的不說,就單看這位塑料老公在床上的野性勁兒, 也半分不像有病的樣子。

一時間,韓錦書腦子裏疑雲四起, 只能朝言菁緩慢地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言菁見她這反應, 心中頓時暗呼一聲糟糕,當是自己說漏了嘴,只好清清嗓子,故意風輕雲淡地擺擺手, 笑道:“哦, 那估計是我記錯了。”

韓錦書:“記錯?”

韓錦書更加迷茫了:這種事還能有記錯的嗎?

言菁笑了下, “是呀。你也知道, 我和我這個弟弟平時基本不聯系,關於他的事,我也都是道聽途說。塑料姐弟,記錯很正常。”

韓錦書默,心想,她和言渡是塑料夫妻,言菁和言渡是塑料姐弟,這麽看來,她和言家的三小姐倒還挺有緣分。

之後,言菁隨口詢問起韓錦書醫美項目的事,說:“錦書,如果是臉上的皮膚松弛,想去你們醫美中心做項目。有哪些項目是抗衰的?”

韓錦書說:“超聲刀,熱瑪吉,歐洲之星等等,這些都是主打抗衰的項目。針對不同的膚質不同的衰老程度,面診師會推薦不同的項目。”

言菁點點頭。

韓錦書目光在言菁臉上端詳。如果沒記錯的話,言家這位三小姐今年應該是三十二歲,但她臉上的皮膚光滑細膩,緊致而有光澤,光是皮膚狀態,幾乎和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持平,保養得非常好。

韓錦書說:“三姐,你臉部狀態相當不錯,沒有下垂或者靜態紋動態紋。”

言菁被她誇得輕笑兩聲,道:“想去你們那兒做抗衰的不是我,是我的老師。”說著一頓,忽然又長長嘆息,“我老師今年六十幾歲,勤勤懇懇一輩子,最近退休,終於舍得把時間精力花在自己身上了。”

韓錦書思考兩秒,問:“你老師平時有運動的習慣嗎?”

言菁說:“有吧,她喜歡打柔力球。”

“其實運動才是最好的抗衰方法。每天堅持一個小時左右的運動,可以提高人體的新陳代謝,不容易發胖也不容易皮膚松弛。”韓錦書道,“像六十幾歲的顧客到我們那兒,遇著衰老情況嚴重的,面診師都會直接推薦拉皮。因為對老人來說,光電射頻類產品對她們的作用已經不是很大了。”

言菁點頭:“我明白了。”

兩個姑娘有一搭沒一搭地東拉西扯,一會兒聊聊醫美項目,一會兒聊聊護膚品化妝品。最後,言菁覺得和韓錦書這個弟妹聊得來,主動提出加個微信。

韓錦書欣然說好。

剛通過言菁的微信好友添加申請,一陣腳步聲便由遠及近地傳來,不急不緩,沈穩有力。

韓錦書循聲轉過頭,只見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美人款款而來,盛世美顏,筆挺如畫。是言渡。

韓錦書坐在椅子上,舉起胳膊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仰頭瞧他,小聲抱怨:“言總,你這個會,開了整整一個鐘頭。”

言渡彎下腰,雙手撐在韓錦書躺椅兩側,旁若無人低下頭,用高挺的鼻梁輕輕蹭了下她小巧挺翹的鼻尖,動作姿態,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言渡說:“等得很無聊?”

“倒也沒有,我和三姐聊天呢。”韓錦書被言渡蹭得不好意思,往後縮縮脖子躲開他,然後紅著臉,壓低嗓子提醒:“你姐姐還在旁邊看著呢。”

言渡對韓錦書的抗議渾不在意,繼續圈著她,又貼過來吻了吻她的左腮,問:“聊了些什麽。”

“亂七八糟什麽都在聊。”韓錦書面紅耳赤,躲不開,只能擡起雙手抵著他,不許他靠近自己,“走開,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離我遠一點。”

言渡說:“我不能。”

兩個人就這麽拉拉扯扯。

一旁的言菁見此情形,先是萬分震驚,不可思議,數秒後,終於不大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主動出聲打了個招呼:“言渡。”

言渡聞聲,直起身子側頭看向言菁,臉色瞬間恢覆平日的淡漠無波。

韓錦書得以脫身,不由朝言菁投去感激的目光。

言菁看了眼自家清冷淡漠的弟弟,又看了眼那位臉蛋緋紅的弟妹,最後再次看向言渡。她很淡地彎了彎嘴角,下巴微擡:“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言渡語氣平淡,原封不動的四個字回過去。

現場氣氛驟然變得微妙而尷尬。

韓錦書的目光在言渡和言菁之間來來回回掃視一圈,發現,這對親姐弟是真的很疏遠。

據韓錦書所知,言家三小姐天生便自在散漫無拘無束,常年旅居新西蘭,至今未婚,職業是一名作家,作品類型主要是推理懸疑小說。

也是。

天馬行空的作家姐姐,和一絲不茍的暴君弟弟,童年青春期都不在一起,長大後的日常生活又毫無交集,自然不會有什麽共同語言。關系疏遠,似乎也無可厚非。

就在韓錦書準備說些什麽,來緩解言渡和言菁之間的窒息氛圍時,救世主喬叔姍姍來遲。喬叔習慣性地微低著眸,朝花園裏的三個年輕人恭敬地說:“四少爺,三小姐,錦書小姐,墓園那邊已經都安排好了。”

“嗯。”言渡朝喬叔淡淡點頭,“辛苦了喬叔。”

喬叔在言府待了大半輩子,心思細膩至極。他註意到韓錦書腳上的黑色小皮靴,便出聲詢問,道:“錦書小姐,你腳上的鞋子是小羊皮的吧?”

韓錦書一怔,不明白喬叔怎麽會忽然問這個,點點頭:“是的。”

喬叔說:“墓園那邊最近在翻修,昨天夜裏又剛下過雨,泥土是濕的,路不好走,你穿這雙靴子可能不太方便。”

“啊?”韓錦書微蹙眉,“那怎麽辦呢。”

喬叔語氣平緩:“我記得年初的時候你和四少爺回老宅,留了幾雙鞋子在三樓主臥。不然我帶你上樓去找找,看看有沒有能換的。”

韓錦書略作思索,笑著應:“好的。謝謝喬叔,想得真周到。”

言渡牽起韓錦書的手,漠然道:“我要陪你去。”

“……你去幹什麽?能不能不要這麽黏著我呀?”韓錦書壓低嗓子懟言渡,張開五指捏住言渡瘦削有力的手腕,使勁一撥,把他的手掙開,瞪眼正色:“你就在這兒自己待著,和姐姐聊聊天。”

言渡面無表情:“我只想和你聊天。”

黏人的暴君就像一只會撒嬌的大狼狗,韓錦書差點被雷到吐血,無語兩秒,然後忽的踮起腳尖把嘴巴湊到他耳朵邊上,沈聲說:“你和三姐這麽久沒見,不敘敘舊勾兌勾兌感情嗎?給我聽話哈。”

好不容易安撫好撒嬌的狼狗,韓錦書暗暗呼出一口氣,跟言菁打過招呼後便跟在喬叔身後離開花園。

路上,韓錦書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噗嗤一聲。

旁邊的喬叔不明所以,轉頭瞧她一眼:“錦書小姐,你笑什麽?”

“喬叔,你說要帶我去換鞋子,其實是想制造機會,讓言渡和言菁單獨相處吧?”韓錦書說著,還眨眨眼,拋給了喬叔一個“您老放心,我都懂”的眼神

她這表情滑稽得很,直令向來嚴肅的喬叔也忍俊不禁。笑完,喬叔接著說道:“言菁小姐其實很關心言渡少爺。她雖然遠在新西蘭,但時不時就會向我們問起四少和你的事。”

韓錦書聽了頗為驚訝:“是嗎。”

“畢竟血濃於水。”說到這裏,喬叔輕嘆一聲,“可惜言渡少爺性子太冷,又孤僻,實在太難親近。”

韓錦書聞言,默了默,自言自語地說:“我倒覺得言渡……還蠻熱情的。”

豈止熱情。他簡直就是冬天裏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烈焰滾滾。

喬叔聽見韓錦書的自言自語碎碎念,一陣出神。

喬叔在言家這些年,一直對言家幾個後輩視如己出,各色人物是什麽性子,也都再了解不過。須臾,他轉過頭,眼神慈愛地看向這個小太陽似的年輕女孩,“那僅僅是對你一個人而已。”

韓錦書微怔。

喬叔面上掛著淡笑,意味深長地說:“錦書小姐,你對言渡少爺來說,著實太特別了。”

花園裏,言菁和言渡各自坐在一張長椅上,耳畔微風習習,四處萬紫千紅,半晌都沒人說一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是言菁率先開口,打破了難耐的僵局。她說:“弟妹的性格很活潑,是個有趣的女孩。”

言渡臉色淡漠,很禮貌地回覆:“謝謝誇獎。”

這麽個回應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言菁失笑,搖搖頭,半是感慨:“你還是老樣子,永遠這麽拒人千裏。”

言渡沒有答話。

言菁目光落在言渡冷峻的側臉上,打量片刻,忽然又說:“言渡,你沒有跟她提過你的病?”

言渡說:“沒有。”

言菁很不明白:“為什麽?你們是夫妻,而且你的病也差不多都治好了,為什麽還不告訴她?”

言渡微側目,很淡地看了言菁一眼:“你不是已經告訴她了麽。”

言菁:“……”

言菁錯愕地楞在原地。看著言渡無波無瀾的臉,短短幾秒光景,一個猜測在言菁腦海中升起。她伸手覆住額頭,感到極其難以置信:“……你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和我單獨相處,故意讓她從我這兒知道你生病的事?”

言渡端起桌上韓錦書留下的咖啡,微垂眸,註意到白色的杯沿一角,沾了點她留下的口紅印,淺淺的,像一彎紅色的月牙。

他唇印上那半圈唇印,抿了一口。

咖啡已經涼透,很苦。但言渡卻在那濃郁的苦澀裏,嘗到了韓錦書嘴裏的絲絲微甜。

言菁還是有點不懂:“可是,你怎麽那麽確定,我會跟她提起你的病?”

輕輕一聲“哐當”。

言渡將手裏的咖啡杯慢條斯理放回桌上,眼也不擡,平靜地說:“這幾年,你時時都在關註我的病情。以我們的關系,你不會主動來問我,只會去問跟我最親密的人。”

聽完言渡的話,言菁呆住,只覺一股涼意順著脊梁骨絲絲縷縷爬上來,令她不寒而栗。

她清楚言渡的身世,清楚言渡自幼的經歷,清楚當年言渡對言澤言朗、以及無數言氏帝國元老的手段,自然就知道,這個弟弟的手段有多狠,心機有多重。

只是,言菁沒有想到,言渡的心思會深到這個地步。

深到她和韓錦書剛有交集,自己便在無意間,成了言渡局裏的一顆棋,幫他走出了最關鍵的一步。

言菁感到毛骨悚然。

她靜靜地看著身旁的男人,恍惚間,眼前的身影,與她記憶中十幾年前那個初來言家時的少年重合。

當年的少年,泥濘滿身,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陰鷙,狠戾,野豹般不可馴服。

如今的言渡,衣冠楚楚,像是歐洲壁畫的貴族,成熟,狠絕,孤月般不染纖塵。

言菁一直以為,言渡變了。十餘年的養尊處優,十餘年言氏的矜貴教養,讓他徹底改頭換面,磨滅了骨子裏的狼性。

而直至今日,言菁才明白,是她太天真。

言渡還是那個言渡。他只是披上了完美的人皮,暫時收斂沾血的爪牙,這些年他籌謀布局,步步為營,都只是為了實現他曾經遙不可及、又不可告人的隱秘。

言菁沈吟半晌,然後深吸一口氣吐出來,說道:“言渡,被你這樣的瘋子纏上,我真不知道是應該羨慕韓錦書,還是同情韓錦書。”

言渡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遙望天邊的朝陽。須臾,他側頭看向言菁,姿態神色皆無比優雅,問:“言菁,你覺得我成功了嗎?”

言菁恐懼和言渡對視。她思考幾秒鐘,點點頭。

“不。”言渡嘴角彎起病態的弧度,輕聲:“還差一點。”

不多時,言渡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來。他接起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弗朗·加西亞”。

言渡接起電話。

弗朗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恭恭敬敬道:“BOSS,您讓我恢覆的郵件都已經恢覆好了。”

言渡:“嗯。”

那頭的弗朗靜默片刻,實在沒按捺住好奇心,問:“BOSS,這些年KC發來的每條郵件,你都會第一時間刪除,不讓錦書小姐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我不明白,為什麽現在又忽然要把這些郵件全部恢覆呢?”

言渡語氣冷漠,只說了一句話:“你最近話變得很多。”

聞言,弗朗心猛的一沈。這段時間因為韓錦書,BOSS整個人的氣場都溫和了不少,不似從前那般凜冽如冰,這才導致弗朗產生了“BOSS脾氣變好、平易近人了”的錯覺

下一瞬,弗朗恭敬而滿含歉意地回話:“抱歉,BOSS。”

言渡掛斷電話。緊接著,一道清甜嬌亮的嗓門兒便從遠處飄過來,欣喜地說:“我上次不是跟你說我有一雙很喜歡的運動鞋不見了嗎?衣帽間和鞋櫃全都翻了個遍都沒找到,沒想到被我帶到老宅來了。”

言渡聞聲轉過頭,花園小徑上,藍天白雲碧樹紅花全成了陪襯,他的女孩歡歡喜喜,笑盈盈地朝他走來。

言渡嘴角彎了彎,伸出一只胳膊,韓錦書兩只手都放進掌心。被他輕輕往懷裏一拉,坐到他腿上。

韓錦書翹起一只左腳,指著上面的鞋喜滋滋說:“喏,就這雙。是不是很好看?”

言渡看了眼。她的腳很小巧,一米六五的個頭只穿三十六碼的鞋,這雙運動鞋是黑底藍條紋,很搭她今天為祭祀特意穿的黑風衣。

言渡吻吻她的臉頰:“好看。”

喬叔上前,對言渡言菁韓錦書三人說:“時間差不多了,少爺小姐們,我們出發去墓園吧。”

言菁從貴妃椅上站起身,想到什麽,左右環顧一番,微微皺起眉,問喬叔:“言澤和言朗今年還是不回來嗎?”

話音落地,喬叔表情明顯微變。他餘光微斜,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言渡的臉色,見言渡臉色冷漠沒什麽反應,才垂眸回道:“大少爺和二少爺已經好幾年沒回來過,今天也沒帶話說要來。”

聽見這個回答,言菁點點頭,並沒有再多問。

旁邊的韓錦書卻感嘆地搖了搖頭。

言渡見到她無意識的動作,捏捏她的小手,低聲問她:“怎麽了?”

“老爸忌日都不敢回來,這也太慘了。”韓錦書看言渡一眼,“你大哥二哥幾年不回老宅,是不是因為你?”

言渡認真思考了下,回答:“可能是吧。”

“肯定是。”韓錦書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成王敗寇,如今言渡當家掌權,言澤言朗肯定不想跟他打照面有來往。

韓錦書說:“你在的場合,言澤言朗當然不會出現。”

言渡靜默幾秒鐘,說:“那從明年開始,言從年的忌日,我們就不回來了。”

韓錦書:“……蛤?”

“給言澤言朗騰地方。”言渡攬著她往墓園方向去,語調隨意,漫不經心,“反正我對言從年也沒感情。”

韓錦書不可思議:“對自己爸爸都沒感情?你也太冷血了。”

言渡嗤了聲:“你不如問問言菁,看她對言從年有沒有感情。”

韓錦書:“……”

韓錦書聽出不對勁,狐疑道:“你爸爸以前,該不會都是放養你們幾兄妹,從來不管你們的吧?”

言渡說:“言澤言朗不清楚。我和言菁都是私生子,言從年對我們很差。”

不知怎麽的,聽見言渡輕描淡寫說出這些話,韓錦書心裏忽然難受得厲害。她抓住他的一只大手,輕輕捏捏,小聲猜測:“那你小時候在意大利,是不是除了錢,一無所有?”

韓錦書小說看多了,她下意識腦補起,那些自幼條件優越、揮金如土,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母關愛的公子哥。

言渡轉過頭,搖搖頭,沈聲道:“不是。”

韓錦書聞言松一口氣,拍拍心口笑笑:“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你好慘。”

言渡神色自若地說:“我連錢都沒有。”

韓錦書:“……”

韓錦書驚訝極了,瞠目結舌道:“你騙我的吧?你堂堂言家的四少爺,在羅馬生活會沒錢?”

“嗯。”言渡懶洋洋勾了勾嘴角,應她:“我騙你的。”

言從年去世已經很多年,但言氏墓園常年有專人打掃,黑色的墓碑看起來依舊很新。墓碑正中是一張彩色照片,照片裏的面孔年輕俊朗,意氣風發。

韓錦書跟在言渡身邊,最先上前給言從年獻花鞠躬。

祭祀儀式持續了大約一個小時。結束後,韓錦書與言渡、言菁一起回老宅餐廳吃飯。

大戶人家很講究,吃個飯的規矩都頗多,上了桌子就要專心用餐,不能交談說話。

好在老宅幾個大廚手藝了得,一桌子菜色香味美,韓錦書認認真真吃飯,吃得也很開心。

下午兩點多,韓錦書告別言菁,與言渡一齊乘車返回扶光公館。

難得的清閑周末,回到家,韓錦書無所事事,幹脆翻出之前買的零食抱到客廳,往沙發上一趟,邊吃薯片,邊拿著電視遙控器上下翻頁,準備找部小甜劇來打發時間。

言渡則去他的書房加班。

過了不知道多久,韓錦書一集小甜劇看完,忽然聽見書房那邊傳來響動。

她咬著薯片擡起腦袋,看見言渡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正裝襯衣,已經從書桌前站起身,正從衣帽架上取下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

韓錦書開口:“要出門?”

“有點事。要去公司一趟。”言渡這麽說。

“哦。”暴君這種工作狂,一貫宵衣旰食日理萬機,周末臨時加班,再正常不過。韓錦書不以為意,隨口又問:“晚上我們要一起吃晚飯嗎,還是各吃各的?”

“一起。”

言渡神色淡漠,說話的同時,不動聲色,隨手從抽屜裏取出一個透明文件袋,放在電腦鍵盤旁邊。

然後徑直走出書房來到沙發旁邊,彎下腰,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擡,在她粉嘟嘟的唇瓣上落下一個吻,溫聲說:“我忙完了聯系你。乖,等我電話。”

韓錦書兩頰升溫,擡眸瞧見他薄唇上沾了點什麽,自然而然便伸出手,替他輕柔拂落。

言渡:“有臟東西?”

“是我嘴角的薯片屑。”韓錦書臉微紅,窘窘地回答:“你親了我,所以沾到你嘴上了。”

言渡唇畔微揚,又親了親她飛起紅雲的頰,轉身走了。

大門開啟,又關上,哢噠一聲輕響。

韓錦書繼續看電視。

大約三分鐘過後,一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眼睛盯著電視屏,撲撲手,在沙發上摸索一陣,抓起手機看了眼。狐疑地挑挑眉,滑開接聽鍵:“怎麽啦?”

言渡在電話裏對她說:“我落下了一份文件袋,在辦公桌上。”

“你在停車場嗎?”

“嗯。”

韓錦書舉著手機站起身,徑直走進言渡的書房,“什麽樣的文件袋?”

言渡淡淡地說:“透明文件袋。”

“嗯嗯,知道了。我等下找到了就給你送下樓。”韓錦書掛斷了電話。

她繞到言渡的書桌後方,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那份被言渡遺落在書桌上的透明文件袋。拿起來,正要走,餘光卻瞥見,書桌正中央的電腦顯示屏,居然還亮著光。

韓錦書眸光突的一跳。

言渡不僅落下了文件,還忘了關電腦?

鬼使神差,韓錦書的耳畔再次回響起幾個鐘頭前,言菁說的話:【言渡的病已經治了好幾年,聽說前段時間才基本痊愈,目前還在鞏固治療階段。】

言渡的病……

巨大的疑雲籠罩在韓錦書的頭頂上方。她捏著文件袋,有些猶豫。終於,在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她下定決心,屏息凝神,伸手握住了書桌上的電腦鼠標。

顯示屏進入使用狀態,光線霎時更亮幾分。

韓錦書飛快掃視著這個過分幹凈的屏幕,頓了下,點開了網頁。

非常的巧。

言渡的電腦網頁,正好停留在他的郵箱界面,甚至賬號都還沒有退出,呈現登錄狀態。

噗通噗通噗通。

書房裏鴉雀無聲,一片安靜中,韓錦書聽見自己心跳在加速,越來越快。冥冥之中,韓錦書莫名生出一種預感。

她預感自己,即將窺探到暴君不為人知的秘密。之一。

韓錦書移動鼠標,點擊“收件箱”。

言渡的郵箱很單調。第一頁,除了工作郵件就是工作郵件,連條廣告都沒有。

她繼續點進郵箱第二頁。然後,愕然地瞪大了眼。

在這一頁共有幾十條已讀郵件,在一堆標題為“計劃書”“策劃案”“報表”之類的郵件中,一則“到院覆診通知”顯得尤為醒目。

韓錦書掃了眼發信人:KC白珊珊。

鼠標箭頭移動過去,點進這條郵件,只見內容如下:

【尊敬的言渡先生,距離您下一次到院覆查的時間還有十天整。我已為您預約了上午的SVIP私人就診號。請不要忘記,謝謝。】

落款人:

KC心理咨詢輔導中心副院長,白珊珊。

韓錦書瞇起眼。

目光鎖定了幾個重點漢字:心理咨詢。

她家塑料老公的病,看來不在他的身體上。

作者有話說:

白珊珊:同樣是客串,為什麽我就只有一個名字,隔壁唯唯和沈寂都帶著娃來玩了。嚶。

商遲:很晚了,該睡了。

溫舒唯:抱抱珊珊,熏疼珊珊。

沈寂:很晚了,我們也該睡了。

溫舒唯:……嗚嗚抱抱我自己,熏疼自己。

韓錦書:為什麽今天的彩蛋亂入了這麽多搶戲的哇!

言渡:捉老婆,寶貝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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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不多啦,我爭取下周末之前正文完結!

評論區2分留言裏隨機掉落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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