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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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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決說的是問句,但左正誼根本沒機會說出回答,就被他堵住了嘴。

或許他猜到了左正誼會說“不可以”,但“不可以”不等於真的不可以,口是心非的人需要用兇狠的吻來揭穿。

紀決的身軀將他不留縫隙地罩住,太熱了,左正誼渾身發燙,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沖。

他被困在人與床單之間,掙紮的幅度有限,連喘息的節奏都被人控制,雙眼積滿氤氳水霧,只一眨,霧就凝結成水,沿臉龐滑落在枕巾上,留下一行顫抖的水痕。

左正誼沒察覺到自己在哭,那可能也不是眼淚,是他滾燙的身體蒸發出的鹽水。

床單是柔軟的砧板,紀決是天地間最鋒利的刀刃,一舉刺穿了他。

太熱了。

怎麽會這麽熱?

好像在太陽下暴曬,他心神恍惚睜不開眼,熱到一定程度還感覺到了疼。

“紀決,你、你出去……”左正誼的嗓音不自覺地帶上哭腔,本能地伸手往外推,推到一片胸膛,像傾倒的山岳般不可撼動,他的手腕在重壓下使不出一絲力氣,倒好像是在撒嬌。

紀決不住地吻他。

他們之間熱烈的吻有過很多次,但今天熱得格外不正常。

左正誼被烤得快化了,像一塊不斷融化的奶酪。每融下一滴,紀決便抹去一滴,奶酪盤子在搖晃,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左正誼看見頭頂的燈具在顫抖,緊閉的窗簾在顫抖,沒關的門也在顫抖。紀決在耳邊叫他“哥哥”,叫了幾聲就不叫了,改口叫“寶貝”。

一邊“寶貝、寶貝”地喊,一邊將他拉入更深的地獄,用更猛烈的太陽光照射他。

世界晃得更厲害了。

左正誼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哭出了聲音。

他像只迷路的奶貓,叫聲哼哼唧唧,帶幾分茫然,好像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怎麽做才能擺脫這種境地。

他本能地繼續推紀決,推不動便改換姿勢,摟住了紀決的腰,這樣能讓他稍微好受一點,不至於滿世界漂浮。

但紀決不是他的救命稻草,反而是罪魁禍首。

他被帶得更搖晃了,眼前開始發黑。奇異的是,在這種整個世界天搖地動的震顫裏,他們竟然得到了更親密的溝通。

是肢體的溝通,腿與腿摩挲,手臂與胸膛交疊,心臟貼在一起,皮膚的溫度分毫不差。

左正誼聽見紀決在說愛他,那聲音有點模糊,從他們嚴絲合縫的唇齒間洩露,濕黏地鉆進耳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令人心顫。

其中夾雜幾分失控感,力度加重,好像是一聲詛咒,能將左正誼牢牢楔死在紀決身上。

楔子是人的筋肉,如一條惡龍,左正誼被折磨得慘極了。

他從未有過這麽狼狽的一面,身軀被紀決流的汗澆濕,張揚不再,也發不出脾氣,變成了蒼白柔軟的一張紙,任由侵犯他的男人隨意折疊出不同的痕跡。

可紀決並不知足,不要他當紙,要他成為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漂亮貓咪,要揉他的肚皮,捏他的肉墊,要他貼在自己懷裏撒沒完沒了的嬌。

左正誼被擺弄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窗外的天空早暗下來,室內也暗了,他們沒開燈,床上一雙重疊人影逐漸被黑暗吞沒。

左正誼熱得發困,那條翻江倒海的惡龍卻不停歇,每每在他將要睡著時給予他惡劣一擊,他的身體在世界顛倒中漲潮,意識越發模糊。

他隱約感覺到,有一股熱流灌入潮水裏,破開他最深的防線。他在迷蒙之中咬緊牙關,雙腿一陣痙攣,耳垂又被吻住了,紀決的聲音仿佛誘哄,叫他:“哥哥,你好貪吃啊。”

“……”

左正誼沒聽清,他在暫時的風停雨歇中睜開眼睛,看見紀決近在咫尺的臉龐也被汗水浸濕,那極具侵略性的神情讓他感覺有點陌生,像是揭掉所有“朋友”“弟弟”“同行”等無關緊要的身份,他露出了男人最本質的一面。

他看左正誼的眼神是一個男人看自己愛人的眼神,帶著癡迷與憐愛,有破壞欲也有保護欲,露骨地盯著,像盯住了終於得手的獵物。

左正誼也不再是他的“哥哥”。

而是他這一生拼命往上爬終於抵達終點時命運給予的獎賞。

雖然暫時還沒到“終點”。

但他短暫地擁有了,為把這種擁有無限延長,紀決不願意離開左正誼,哪怕一秒。

……

他們一直做到午夜。

左正誼累得幾乎脫水了,可紀決雨點般綿密的吻仍然不肯放過他,好像逮住機會就要把他一次做死在床上。到了後來,左正誼滿心恐慌,甚至懷疑自己真的會死。

並不是享受不到。

但享受過頭就成了折磨。左正誼沒想到他和紀決的初夜竟然是這樣,今天還是他的生日——午夜十二點一過,就到了生日。

他被頻繁漲起的潮水從1月24日沖到了25日,紀決聳動著身軀吻他,說“生日快樂”。又說“我愛你”“我怎麽那麽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啊左正誼”“你不要離開我”“永遠在我床上吧”……

左正誼被紀決語無倫次的告白灌了一耳朵,身體也被灌滿——第無數次。

床單已經濕透,他人也濕透了。

十二點二十多分時,紀決暫時放過他,下床去喝了杯水,也給他倒了一杯。

左正誼補上水分,仍然很恍惚。他看見紀決推開衛生間的門,去上廁所。

沒閉緊的門內傳出水聲,不出片刻,紀決就回來了。

但他們沒有在床上繼續,接下來的陣地轉移到了客廳。

起因是紀決在上衛生間的時候,左正誼想溜去另一間臥室裏睡覺,不陪他做了。

但左正誼又困又累又迷糊,軟著腿往外走,傻掉了似的,竟然沒找到另一間臥室的門,站在空曠的客廳裏發呆。

紀決從身後抱住他,還以為他要跑,悶聲道:“哥哥,你幹什麽去?你對我不滿意嗎?”

左正誼點頭。

紀決的表情活像受打擊:“我不夠大嗎?還是技術不好?”

左正誼仍然是半傻狀態,聽見這句問話也沒什麽反應,他只覺得好累,回身趴在紀決懷裏,不肯擡頭,自顧自道:“我要睡覺。”

“……”

這無疑是變相地表達不滿,被他倚靠的紀決微微一哽,更加不肯放過他了,非要把他做到求饒才算完。

左正誼被抱到沙發上,下半場開始了。

“我不要了……你放開我!”

左正誼手腳並用地打紀決,但後者根本不聽,不管不顧地低頭來親他。

黏糊糊的吻讓人暈眩,左正誼也沒有逃的空間,沙發比床更狹窄,他被牢牢地抱住,被迫依偎在紀決懷裏一動也不能動。

紀決有多喜歡他,就有多兇惡。

帶著幾分為證明自己的狠勁,紀決簡直要把他的骨頭都揉碎了。

克制與尊重都是清醒時才有的東西,紀決在這一刻剝下人皮,成了野獸,被一種比表層欲望更深刻的情緒驅馳,他環抱住左正誼顫抖的軀體,不停地吻,不停地吻。

“我愛你。”紀決只會這麽講,他的花言巧語在此刻也都不靈了,嘴裏只剩下這最普通最爛俗的三個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不愛你。”左正誼氣呼呼地說,“除非你現在就從我身上滾下去。”

紀決當沒聽見。

他完全沈浸在對左正誼的癡迷裏,越是得不到回應,就越癡迷。

這是一種幾近病態的感情,越病態就越深刻,越無法抽身。

“我愛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不好。”

“親我。”紀決扳住左正誼的下巴,強迫他直面自己,“親我,求你。”

“……”

左正誼不聽,他好累,累到委屈。

發紅的眼角又有淚流出來,他渾身無力,氣息紊亂,紀決不斷地在他身上聳動。

沙發很堅固,竟然沒晃。

左正誼被無法控制的快感刺激得又清醒了些,很辛苦地擡起下巴親了紀決一下,開口卻是罵人的腔調:“親完了,快滾。”

可惜軟綿綿的,一點也不嚇人。

紀決不吭聲。

他做到一半,顯然沒法停下,也不願意停。

左正誼越沒力氣人就越軟,怒視的眼神也像勾引人,他邊喘邊罵,“死變態”“渣男”之類的詞一股腦往外冒,紀決照單全收。

左正誼卻是真的生氣了。

他委屈得不得了——紀決就是個死渣男,明明說要當他的舔狗,實際上把他騙上床就不肯哄他了,自己怎麽高興怎麽做,哪管他的感受?

左正誼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費力地擡起手,抽了紀決一巴掌。

他不知道自己使上了多少力氣,紀決被打得微微偏過頭,但動作竟然沒停,某個部位反而變得更大了。左正誼簡直要被脹破,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你滾開啊……”左正誼委屈到了極點,眼淚汪汪地說,“你煩死了,我要和你分手。”

“不要。”

這句威脅終於有了點作用,紀決溫柔下來,吻住他發抖的唇,說:“對不起,今天我太高興了。”

“你高興個屁,又不是你過生日。”左正誼哭得更狠了,漂亮的眼珠完全被淚水淹沒。

紀決慌張地吻向他的眼睛,又說了一遍對不起:“我好喜歡你,哥哥。”

“不準你喜歡。”左正誼恨恨地說。

“你怎麽這麽可愛啊。”紀決竟然笑了。

他一笑,左正誼當即像一只被氣炸了的氣球,又抽了他一巴掌。

紀決屬於越打越來勁的那種人,不僅不消停,他忽然抱起左正誼,保持著連接的姿勢,走到最近的一面墻壁前。

左正誼被壓到墻上繼續折磨,還不放棄對紀決拳打腳踢。

可惜力氣越來越小,最後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嘴上竟然還在罵:“紀決,等我打死你……”

紀決不理他的胡言亂語,擡起他的臉輕輕一吻,忽然說:“其實今天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你要聽嗎?”

“不聽。”左正誼冷哼一聲。

紀決道:“好吧,那我長話短說。祝你生日快樂,左正誼。謝謝你二十年前的今天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讓我的生命有了意義。你的生日也是我的節日,我愛你。”

“……”

“不要生氣了,我帶你去洗澡。”紀決不在乎左正誼的沈默,穩穩地抱著他,走向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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