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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 芙蓉嬌 我家夫人讓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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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擁抱漫長至極, 直到樹蔭漏下的日光偏移了一個角度,身後的男人依舊沒有松手。

裘笙終於不耐煩了:“你抱夠了沒有?”

“沒有!”洛雲河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收緊手臂, 加深了這個擁抱。

忍無可忍的裘笙狠狠一記肘擊砸在他肋下, 趁著他被打懵的機會翻身而起。可惜,她剛想逃跑, 搖椅上的男人已經一躍而起,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憤怒回頭, 卻對上了一雙哀傷到極點的眼睛,洛雲河此刻的表情竟像極了剛剛被主人踹了一腳的狗狗:“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嗎?”

裘笙皺眉:“我說什麽了?”

洛雲河苦澀一笑, 擡頭望天:“你說你喜歡我, 天上天下獨獨只喜歡我一人。你說在你眼裏, 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我更好看的人了。別的男人再好看,你也不會多看一眼。”

裘笙臉上的表情越發茫然。她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這種話,好像的確是她的風格,不過,她怎麽可能會對一個基佬說這種話?

她沒有回答, 然而,哪怕不回答,洛雲河也能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端倪。

“你不記得了,你真的不記得了……”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身體竟開始微微顫抖,眼中含淚, 泫然欲強。

如此誇張的反應, 裘笙如墜夢中。

瘋了吧!

這是什麽新的攻略策略嗎?碰瓷式告白?這男人到底有多喜歡小孩?為了讓她生個孩子至於嗎?

面前眼眶微紅,仿佛隨時都會哭出來的男人,在她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深吸一口氣, 閉了閉眼睛。再度睜眼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終於稍稍正常了些。

“這段時間,你對待我的態度一直很不對勁。告訴我,我們婚禮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情?”

突然能看到彈幕了算不算?

面對著洛雲河那雙專註的眼眸,有一瞬間,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早已看穿了一切。想想馬上又覺得不可能。婚禮之前,她可是整整殺了他兩次啊,兩次!如果他真的已經看穿了一切,又怎麽可能繼續娶她?想不開故意找虐嗎?

想明白這一點後,她故作懵懂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反問:“能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洛雲河眼神一黯,長嘆一口氣:“你不想說也沒關系。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麽,我永遠在你身邊。”

男人說話的時候眼神真誠,表情專註。如果不是有彈幕劇透,知道他是個基佬,裘笙說不定真信了。

“夫君……”她微微一笑,故意拉長了語調。

洛雲河面露期待:“你說!”

裘笙低頭望向依舊被他緊拽著的手腕,面露懇求:“你能松手嗎?今天的擂臺賽……”

聽到她提到擂臺賽,洛雲河原本溫和的眼眸驟然冷厲:“不許去!隨便去哪裏都可以,就是不許去看擂臺賽!”

別說雲松年本來就是個女孩,就算她是男的又怎樣?難道她多看一眼,洛雲河的頭頂就真的會染上綠色不成?男人的自尊心啊……

“好吧,不去就不去!”

有洛雲河刻印的那三枚護身玉符在,想來雲松年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然而,裘笙腦海中的念頭才剛閃過,便聽群英大會主會場的方向猛地亮起一道閃光,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來一聲巨響。

“轟——”

一道如水桶粗的閃電從天而降,轟然砸在了主會場的上方,帶起的沖擊波甚至讓芙蓉山莊的花兒們都瑟瑟發抖。

感受到閃電中那一絲熟悉的氣息,裘笙微楞了片刻。竟然是雲河十三變之晴天霹靂。

那三枚玉符跟洛雲河封印在她識海中的那三變一樣,都只會在主人遇到生命危險之時才會觸發。晴天霹靂被觸發,也就意味著,就在剛剛,有人對雲松年發動了致命的攻擊。

算算時間,此時擂臺賽應該已經開場。是什麽人幹的,一目了然。

她當初真的只是覺得世家手段骯臟,怕雲松年遭人暗算,才未雨綢繆,誰曾想,竟真的派上了用場。

群英大會說白了就是各大世家的分豬肉大會,各大世家同氣連枝,時有聯姻,認真論起來,選手之間甚至還有親戚關系。因此,群英大會的擂臺賽與其說是比賽,不如說是表演,常常打得飛沙走石,風雲變色,外人眼裏眼花繚亂,炫目無比,然而卻根本沒多少實質性傷害。

在裘笙眼裏,晉中雲氏雖然不合群,但怎麽說也是老牌世家,她原以為各大世家哪怕想要打壓,也會選擇相對隱蔽的手段,誰能想到,他們竟如此大大方方地動了手。

發生了這麽大是事情,還事關自己剛剛才刻印完成的玉符,哪怕洛雲河再不情不願,此時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帶著裘笙趕到了會場。

會場的狀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場上所有的一切都已被狂暴的雷電掃平,整個會場只剩十二根青冥柱依然聳立。

為了保護觀眾安全,周圍的看臺是有保護結界的,然而無濟於事,此刻的看臺上一片狼藉,夫人小姐們鬢發散亂,衣衫不整,釵環玉佩散落一地。坐在前排的甚至連頭發都被燒焦了,正面面相覷,一臉的難以置信。

之前炸藏書閣的時候是半夜,夜色隱藏了很多細節,裘笙直到此時才終於深刻地認識到了雲河十三變的威力到底有多恐怖。太上谷谷主果然不愧為傳說中的人形核武。

原本修整一新的主會場一片焦黑,擂臺早已不見蹤影,連高高在上的主席臺都沒能幸免,桌椅全部化為齏粉消失,只剩各大世家的家主長老臉色鐵青地站在那裏。

所有人視線的中心,雲松年用笛子撐地,半跪在地上,艱難地維持著不倒。此刻的她,滿身血汙,臉色蒼白,看起來隨時都會不支倒地。

然而,她對面的臨風公子狀態比她還糟糕,身處剛剛晴天霹靂攻擊的中心,此刻的他一身法衣破碎,渾身焦黑,儼然已經只剩最後一口氣。

令裘笙震驚的是,他手中拿著的竟是忘川陶氏的鎮宅之寶鎮邪印。

這鎮邪印裘笙使用移山閣主身份的時候曾經有幸領教過,非宗門長老級別高手無法抵擋。如果不是她有先見之明給了雲松年三枚玉符,此刻的她哪怕不死,肯定也殘了。

這就是所謂的世家!

渾身焦黑的臨風公子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地,忘川陶氏的長老慌忙上前急救,一邊往他嘴裏塞丹藥,一邊忿忿控訴雲松年:“他身上怎麽可以有尊上的護身符?這不公平!”

“不公平?笑話!”裘笙頓時被對方的理直氣壯給逗笑了,“說好的各憑本事,難道就許你們使用法器法寶把人往死裏打,不許我們自保?”

如果不是臨風公子使用鎮邪印在先,她送給雲松年用來保命的玉符又怎麽可能會被觸發?這可真是惡人先告狀。

陶氏長老沒有理會冷笑的裘笙,轉而望向了面沈如水的洛雲河:“這就是尊上的態度?”

“本座能有什麽態度?”洛雲河臉上的表情漫不經心,“本座所刻符箓一向只求自保,從不主動攻擊,如果有人死在我的符箓之下,那也只能是對方咎由自取。至於公不公平,別問本座,去問裁判。”

剛剛那一幕就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是非曲直,在場所有觀眾心中自有論斷。

“這一局,勝者晉中雲氏瑞葉公子!”裁判的聲音猶如一記耳光,狠狠打在了陶氏長老的臉上。

陶氏長老臉色一白,自知理虧,只能灰溜溜地帶著半死不活的臨風公子離開了現場。

“晚輩多謝尊上救命之恩!”目送著對手離開,雲松年忽然收起撐地的玉笛,朝洛雲河所在的方向鄭重一拜。

可惜,被她當成救命恩人的洛雲河,此刻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救人一命的成就感,臉色反而難看到了極點。

他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叫起,只是冷冷掃了一眼跪在地上朝他行大禮的少年,面無表情地轉身,帶著裘笙離開了現場。

“真沒風度!”一走到外面無人之處,裘笙立刻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吐槽。

如果雲松年真是個少年,倒也無所謂,但考慮到對方骨子裏其實是個小姑娘,她頓時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小家子氣。既幼稚,又小氣!

洛雲河依舊沒有開口,只是低頭,冷冷瞪了她一眼。

意識到他真的生氣了,裘笙慌忙噤聲,再也不敢觸他逆鱗。

“我渴了……”看到不遠處有家茶館,裘笙找了個借口,毫不猶豫鉆了進去。

洛雲河面無表情地跟上。

兩人相顧無言,默默地吃點心喝茶。

相比面色鐵青的洛雲河,裘笙的心情要好上不少。經歷過剛剛那一幕,她和洛雲河如今應該已經算是雲松年的救命恩人,故意接近她,套出天生生靈相關線索的概率又高了不少。

臺上,一名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年唱著江南小調,面容清俊,嗓音溫潤,這個年紀的小少年雌雄莫辨,小蔥一樣鮮嫩,哪怕不唱歌,只是站在那裏,都能讓人心情愉快。

一邊吃點心,一邊欣賞美少年,裘笙不由自主面露微笑,沒註意到身旁的男人臉色越發難看。

只可惜美少年很快唱完一曲下臺,上來的是一位留著長須,滿臉皺紋,仿佛橘子皮成精的說書人。

裘笙悻悻收回目光,準備把註意力放到眼前的吃食上,然而,那說書人一開口,說出口的話卻讓她驀地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都知道群英大會除了歷屆大會上那些驚才絕艷的才子佳人,最著名的就是各種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今天,我們就來講一講金陵洛郎與芙蓉探花的故事。”

裘笙聞言,頓時被嘴裏的糕點噎了個半死,灌了好幾口茶才好不容易緩過來。

她早知道她爹和洛尋真的“愛情故事”一直都是群英大會的保留項目,然而,驟然聽到,依然還是震驚不已,下意識地飆出了一陣冷汗。

不考慮這個“愛情故事”的屬性,她爹裘實和洛尋真倒的確曾是群英大會的風雲人物。

一個曾經多年蟬聯群英榜榜首,是金陵洛氏數代以來最驚才絕艷的繼承人。

一個素以浪子回頭聞名,原本是桃源裘氏公認的廢物,卻突然發奮努力,不僅一舉考中探花,甚至還在當年的群英大會力壓呼聲最高的金陵洛郎,成功得冠。

仿佛是嫌她還不夠尷尬,說書人一張老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詭秘的微笑:“大家都知道,這二位的故事有好幾個版本。老生常談的那幾個版本諸位恐怕都已經聽膩了,今天,我們就來講一講最新鮮的那個版本《芙蓉嬌》。”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一片叫好聲。

“好!”

“先生大氣!”

“先生請講!”

……

客人們興致勃勃,裘笙臉上的表情卻越發難看,原因無它,這《芙蓉嬌》,它是個十八禁本子。

這些年她一直以移山閣主的身份在外行走,亂七八糟的流言聽了不少,這個名為《芙蓉嬌》的十八禁話本自然也不例外。她甚至還曾因為好奇,從頭到尾聽過。

這種程度的話本子,對於她這種常年翻墻去外網吃肉的老網蟲來說,實在平平無奇。唯一的感想不過是,男人果然不能姓洛,所有人都公認姓洛的是受呢。裘這個姓一聽就攻氣十足,肯定是在上面的,安全!

這家的點心味道不錯,原本還想再多坐一會兒的,可惜了……

裘笙嘆口氣,無奈起身,剛想離開,卻震驚地發現她家娘親竟然就坐在樓上雅間。跟早已習慣了這些亂七八糟流言的她不同,此刻的容珍一張臉煞白,抓著欄桿死死盯著臺上說書人的方向,整個人都仿佛定格了一般。

裘笙暗道不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到了樓上。可惜,饒是她動作再快,也依舊比不上十八禁話本子開車的速度,待到她跑到容珍身旁,說書人已經聲情並茂地開始講述二人情到濃時,共赴巫山的場面。

裘笙伸手想捂容珍的耳朵,可惜,還是遲了。聽到了關鍵橋段的容珍已經如斷了線的傀儡般跪倒在了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從她臉頰滑落。

“原來如此……什麽知己之交,什麽生死兄弟,原來這才是真相……”

這些年,容珍一直縮在院子裏不出門,外面那些風言風語自然傳不到她耳朵裏。陡然聽到如此可怕的傳說,還一上來就是十八禁,那種刺激可想而知。

裘笙慌忙一把摟住了她:“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娘親,你千萬別聽他胡說!”

然而,她話音剛落,說書人的聲音卻如魔音貫耳,直透耳膜:“那金陵洛郎顏色殊艷,皮膚白皙,一身冰肌玉骨,爭如女子一般,裘探花心馳神蕩,早把那洞房中的公主拋到了九霄雲外……”

容珍雙目圓睜,呼吸急促,指甲已經深深地嵌進了肉裏,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流淌,染紅了她精心保養的素紗裙子。

裘笙曾不止一次聽她說過,這是爹爹最愛的裙子,爹爹曾誇她穿上這條裙子的樣子像個仙女,平時她根本舍不得讓它沾上一點臟汙。然而此刻,永遠幹凈如新的裙子上卻已染上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看到容珍淚流滿面,卻強忍著不哭出聲來的模樣,裘笙心疼欲死,再也顧不得自己的人設,對著臺上厲聲吼道:“給我閉嘴!”

哪怕沒用靈力,常年身居高位養成的上位者氣息依舊讓這句話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威壓,原本喧鬧的茶館剎那一靜。

可惜,待到發現說話的不過是位普通的女子後,說書人竟挑釁一笑,繼續說了下去。

裘笙的忍耐力瞬間到達了極限,她眼神一冷,正要動手,樓下卻忽然響起了瓷器碎裂的清脆響聲。

“啪——”裘笙循聲望去,竟是洛雲河一把摔了茶盞。

“你難道沒長耳朵嗎?”此刻的洛雲河滿面寒霜,那雙好看的星眸裏殺氣四溢,“閉嘴!我家夫人讓你閉嘴!”

大概長得好看的人總是缺乏威懾力,見說話的竟是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原本因為剛剛那一茶盞嚇了一跳的說書人竟厚著臉皮申辯起來:“小人不過是在說故事而已,憑著嘴皮子混口飯吃,二位突然跳出來讓我閉嘴,是不是太霸道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茶館內其他聽書聽得正歡的客人也跟著開始起哄。

“對啊!不想聽可以出去!我們聽得正開心!”

“你們以為茶館是你家?你們說閉嘴就閉嘴,憑什麽?”

……

洛雲河面無表情上前,狠狠一把掐住了說書人的脖子,冷笑:“就憑我是太上谷谷主,而你故事裏的金陵洛郎是我父親,芙蓉探花是我岳父!這夠了嗎?”

“家父?岳父?”猝不及防被掐住了脖子的說書人頓時抖如篩糠。

跟著起哄的客人們噤若寒蟬,有膽小的甚至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一時間,茶館內竟安靜到落針可聞。

被洛雲河掐著脖子摁在墻上的說書人此時已經面如死灰。雖然《芙蓉嬌》這個話本早已在江湖上流傳了無數年,但編排別人父親跟岳父有染,還被當場抓住……

這種事情,哪怕洛雲河當場殺了他,也沒人會說什麽。

然而,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顫抖著開了口:“小人該死!尊上饒命!小人死不足惜,然而,小人家中還有妻兒老小需要小的供養,如果小人死了,一家老小就沒有活路了,尊上饒命……”

被對方當眾辱及家人,還是以如此過分的方式。將心比心,所有人都覺得此事不可能善了,有膽小的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

洛雲河面沈如水,眼中不停閃動危險的光芒,手指好幾次下意識地用力,但最終,卻還是閉了閉眼,一把將人扔了出去。

這一扔極為粗魯,說書先生如一個破布袋子般重重撞在墻上,胳膊“哢嚓”一聲應聲而斷,然而,艱難地爬起來後,他的臉上卻非但沒有露出絲毫怨忿之情,反而一臉的劫後餘生,感激涕零地朝洛雲河磕了幾個響頭。

“多謝尊上不殺之恩,小人罪該萬死……”

好不容易保住了正道魁首聖父人設的洛雲河深吸一口氣,冷冷環顧全場。

不知道是懾於他正道魁首的身份,還是被他此刻那能與魔神媲美的恐怖眼神所懾,現場所有被他目光掃到的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戰。

他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冷得仿佛帶著冰碴子:“家父與岳父失蹤多年,如果再讓本座聽到有人故意編排他們,拿這些淫詞艷語羞辱他們,休怪本座與夫人無情!”

“是是是!”說書人點頭如搗蒜。

茶館眾人瑟瑟發抖,連連附和。

洛雲河這才放過他們,一個旋身落到裘笙母女身旁,一臉關切地扶起了容珍。

親眼見到洛雲河當眾曝出真實身份,此刻的裘笙依然處於震驚之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難怪她之前怎麽猜都猜不到洛雲河跟金陵洛氏的關系,她猜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這一種。任憑她想象力再好,也不可能想到,他竟是個死人!

她瞪著他,難以置信:“那位洛家小少爺不是已經死了嗎?”

洛雲河微微一笑:“對啊,你救的我,你布置的現場,你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原來如此……

裘笙此時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小無賴一直嚷著要娶她為妻,也終於明白了洛雲河為什麽放著那麽多條件比她好的世家千金不要,非得認準了她一個靈根衰退的廢柴禍害。這大概是一種無論如何都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執念吧!

因為移山閣的特殊性,裘笙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利用偵探小說中的手法,在救人後偽造現場,讓所有人都以為被救之人已經死了。這也是移山閣弟子永遠以面紗遮面的原因。

誰能想到,她的習慣性動作,竟在陰差陽錯間,讓洛家小少爺成了死人。

“你想起來了嗎?”洛雲河面露期待。

可惜,裘笙此時已經沒有工夫理會他了。

咬著唇拼命忍耐的容珍此時已經抱著頭,尖叫出聲:“念念,他不會回來了是不是?你爹爹他真的不會回來了是不是?”

“不會的,爹爹一定會回來的!爹爹只愛娘親,你不記得了,不學無術的裘家大少爺甚至為了娶你考了個探花郎回來!”

“不不不!我只是擋箭牌,他不愛我!他根本就不愛我!我真傻,真的!原來他不愛我,也不愛你,他只愛洛尋真,哈哈哈哈……”容珍此刻的眼神空洞而狂亂,甚至開始瘋狂地拔自己的頭發。

裘笙慌忙一把抱住了她。愛美的長公主殿下永遠優雅精致,哪怕掉一根頭發都要念叨良久,什麽時候如此狼狽?

“娘親,對不起……”裘笙抱緊了懷中不住顫抖的娘親,此刻的她懊惱得恨不得當場一掌拍死自己。

明明早就聽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明知道這個該死的世界就沒幾個正常人,她竟然把娘親帶到了金陵城,妖魔鬼怪橫行的金陵城!

就在她懊惱得不已之時,一只溫暖的大手落到了她的肩膀上。一擡頭,正對上了洛雲河溫和的眼眸:“沒關系,我們可以去找移山閣,只要讓岳母忘掉這段令人不快的記憶就沒事了。”

“對啊,還好,還有移山閣。”裘笙想笑,眼淚卻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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