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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 藏書樓 她只是去看書,又不是去闖龍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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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大族的藏書樓一般是不會輕易讓外人進的, 不過,偶爾也會有例外。”面對裘笙充滿期待的目光,洛雲河微微一笑, 從案上抓起一個帖子遞到裘笙面前。

裘笙接過一看, 發現竟是來自群英大會的邀請。

一年一度的群英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場由金陵洛氏主辦的年度盛會每年都會邀請洛雲河, 然而他每年都不去。

裘笙不明所以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只見勾起嘴角, 眼中閃過志在必得的光芒:“我可以跟他們做個交易。今年的群英大會我可以參加,條件是讓我夫人進金陵洛氏的藏書樓看書。”

身為移山閣主的時候, 她曾親耳聽到過洛雲河對所謂群英大會的不屑, 直言那就是一幫寡廉鮮恥, 沽名釣譽之徒,自己恥於與他們為伍。

她做夢都沒想到,他竟會願意為自己犧牲到這種地步。

這……這算是偶像走穴嗎?

這個世界的天道早已明晃晃地把重男輕女,喜愛美人貼在了腦門上。自從煥靈草出現以來,能夠修煉至修真界頂層的, 無一不是美貌兒郎,越美貌修煉之路越是順遂,美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原地飛升。

所謂楚王好細腰,宮人多餓死。世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該怎麽做,每一家都不約而同將自家的嫡系子弟往膚白貌美的方向打造。每一家的公子站出來, 無一不是風度翩翩, 俊俏無雙。

在裘笙這個穿越者眼裏,所謂一年一度的群英大會與其說是修真界的交流大會,不如說更像是一場一年一度的選秀, 一場各大資本,啊呸,各大世家的分豬肉大會。只不過榜上有名後獲得的不是名利,而是修為罷了。

從能想到舉辦群英大會這一點就能知道金陵洛氏為什麽明明一直被嘲諷,卻從未跌出過頂流世家的行列。

說到頂流,身為太上谷谷主的洛雲河才是修真界當之無愧的頂流。如果洛雲河願意屈尊駕臨群英大會,那性質,大概類似於國際巨星願意為一個小選秀站臺。

以金陵洛氏的聰明,絕對沒理由拒絕。

“藏書閣終究是家族重地……”洛雲河微微皺了皺眉,上下打量裘笙一眼後,忽然展顏微笑,“放我進去不太可能,放你進去應該沒什麽問題。”

他說完,馬上寫了帖子派人過去交涉。

聽說只是他廢靈根的夫人想要進藏書閣,金陵洛氏那邊果然一口答應。

沒想到廢靈根的身份還有這種便利,裘笙一時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

金陵洛氏的帖子一過來,洛雲河便立刻開始如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兒園的家長般,對著裘笙諄諄囑咐起來:“金陵洛氏都是些神經病,沒必要深交,你看書就看書,別輕易招惹洛家的人。我會讓侍女給你準備好要用的東西,你在洛家,最好連口水都不要喝。”

不僅語氣像送孩子上幼兒園的家長,連神態都像,看他此刻那一臉擔憂的表情,裘笙強烈懷疑,如果不是金陵洛氏不允許,他一定會跟過去。

臨行,他甚至還塞了她一個荷包。

看到荷包上的圖案,裘笙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荷包上的那朵曇花,怎麽這麽像當初她繡的那個?就是繡工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打開一看,裏面是一片片幹燥的曇花花瓣。

洛雲河垂眸望著她,神色凝重:“拿著這個,如果有什麽不對,立刻揉碎花瓣召喚我。我會第一時間趕去救你。”

“啊這……”裘笙捧著荷包,一臉莫名。

她只是去看書,又不是去闖龍潭虎穴?

大概是猜到了她此刻的心思,洛雲河皺著眉繼續叮囑:“小心駛得萬年船,有些人的齷齪,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對了,夫人如果想了解天生生靈相關的記載,按照金陵洛氏藏書樓的分類,多多註意玄部分類的書籍。”

“你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裘笙忍不住皺眉盯著眼前的男人。

無論是對金陵洛氏的了解,還是對金陵洛氏的敵意,都遠遠超出了正常水準。

洛雲河沒有回答,反而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箱新衣:“此去金陵洛氏,為夫派人替夫人置辦了新衣。可不能墮了我們太上谷的威風。”

裘笙聞言,當即皺眉:“你覺得我平時的打扮墮了太上谷的威風?”

面前的男人一秒認慫:“為夫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鮮艷的顏色更襯夫人的美貌。”

裘笙揚了揚下巴,故意一臉嫌棄地打量起那箱新衣。

都是高飽和度的色彩,她喜歡的華麗風格,哪怕最素淡的那件上面也繡滿了金線,把低調的華麗演繹到了極致,真真是壕無人性。

這個世界的風氣有些類似魏晉,男人塗脂抹粉,還以白衣素服為美。

然而,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素淡的喪葬風她都真心愛不起來,之前在裘府故意裝小白花,為了降低存在感才那樣穿。事實上,她就愛華服美婢,還特別愛排場。平日裏移山閣主囂張的打扮才是她的最愛。

雖然嘴上說著嫌棄,但眼前那箱華麗麗,金燦燦的衣服正中她的下懷。

她故作嫌棄地挑了件正紅的,走到屏風後頭,心情愉快地換上了。

就在裘笙一身盛裝,乘著太上谷的飛舟擺出正道魁首夫人的姿態,排場十足地駕臨金陵洛氏之時,整個金陵洛氏正為即將到來的群英大會忙得不可開交。

從飛舟上向下望去,整個金陵城都已經緊張地忙碌了起來。有人修整街道,有人懸掛裝飾,還有人正在緊鑼密鼓地建造著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建築。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一股難掩的興奮,似乎對即將到來的盛會的充滿了期盼。

然而,所謂的群英大會在普通修真者眼裏是盛會,在移山閣眼裏卻是毒瘤,是噩夢,是一場惡魔的狂歡。

那些被世家寄予厚望的公子們表面上一個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然而私底下卻一個比一個變態。

時時處於家人的殷切期盼,同輩間激烈的競爭與修煉的重壓之下,這些人的心靈或多或少都有些扭曲。信奉強者為尊,深信弱肉強食。在他們眼中,所有比他們弱小的生物都不過是可以供他們肆意淩虐的玩物。

每年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因這場狂歡而受害。其中受傷最深的永遠都是女性。

甚至還因此誕生了一項約定俗成的傳統——玉牌留種。

世家子睡凡人女子叫作臨幸。春風一度後會留下一枚玉牌,玉牌能夠感應主人血脈,一旦凡女有孕,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後,世家便會派人將孩子接回。如果不曾有孕,玉牌便會化為凡玉,充作對女子的補償。

甚至曾有世家子在群英大會期間,舉行過留種比賽,看第二年,誰收獲的孩子更多。

當初剛剛從師尊那裏聽說這個離譜傳統時,裘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麽離譜的事情,難道就沒人阻止嗎?”

“為什麽要阻止,受害的不過是些無權無勢的凡人女子。世家大族巴不得自家的血脈越多越好,又怎麽可能會去阻止?”

“強迫了女人後,還能白撿一個孩子?人怎麽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那些女人難道就不會反抗嗎?”

裘笙怒不可遏,努力想從師尊那裏得到一些安慰,然而師尊的回答卻令她如墜冰窟。

“無恥?那些人怎麽可能覺得自己無恥?相反,他們甚至還覺得這是對凡女的一種恩賜。不然你以為,為什麽叫臨幸呢?”

在修真者眼裏,無論跟修真者結合,還是給修真者生孩子,對凡人女子來說,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修真者的仙靈之力能夠滋養人體,一旦有幸誕下有靈根的孩子,母體經歷過十月懷胎,被先天靈氣所滋養,哪怕以後嫁給凡人,生下有靈根的孩子的幾率也會比普通女人高得多。

可惜,並不是所有女孩都覺得被世家子臨幸是種榮幸。群英大會舉辦期間,移山閣每年都能在洛水中撈到幾具年輕女孩的屍體。

那些世家為了防止家族血脈被混淆,玉牌一旦掛上就無法摘下,這些女孩試圖以死擺脫這一恥辱,然而諷刺的是,哪怕到死,她們的身上都依然掛著代表恥辱的玉牌。

想到關於群英大會的種種,裘笙下意識地擰緊了拳,咬緊了牙關,才沒有在迎接她的洛家人面前露出端倪。

成年人的基本素養,哪怕內心深處恨對方欲死,但明面上依舊要保持良好的涵養。

在一番沒有營養的寒暄過後,她終於順利進入了金陵洛氏的藏書樓。確定周圍不存在監聽法陣後,她第一時間聯絡了移山閣。

“今年應對群英大會的準備做得怎麽樣了?”

“稟閣主,一切準備就緒。”

“很好,還是依往年舊例。一定要確保黑名單上的那幾位準時收到來自移山閣的溫馨小禮物。”

“屬下遵命!”

移山閣力量有限,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只能確保每一個惡人在作完惡後,都有屬於自己的性轉版專屬噩夢。噩夢的恐怖程度跟惡人自己的邪惡程度呈正相關。她看過最長的噩夢甚至持續了整整兩個月,當然是夢裏的兩個月,現實時間依舊只有一晚。

在惡心人這件事上,拿捏好分寸很重要,沒過線不過只是惡作劇,過了線那就是故意傷害。

“感激涕零吧,渣滓們!只要姑奶奶我還是移山閣主一天,移山閣就每年都會定期過去臨幸你們,讓你們十倍百倍地品嘗自己曾經釀下的苦果!”發布完命令後,裘笙頓覺神清氣爽。

移山閣的控夢能力,加上裘氏的幻術,在惡心人方面簡直冠絕整個修真界。真正做到了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那幫渣滓也不是傻子,早猜到了事情與移山閣有關,可惜他們沒有證據。

移山閣一直把分寸拿捏得極好。哪怕世家,也不可能因為家裏的孩子做了幾場噩夢,就去找一個像移山閣那樣的大宗門的麻煩。特別是在洛雲河這個正道魁首,明顯表現出對移山閣特別偏愛的前提下。

對,全修真界都知道洛雲河偏袒移山閣。

在洛雲河性取向為男的流言傳開以前,全修真界都以為太上谷的小仙尊跟移山閣的老妖婆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

裘笙覺得自己之所以會對他產生好感,大概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當初流言的洗腦。當全世界都覺得一個人喜歡你,而那個人又的確對你另眼相看之時,你很難不會產生對方真的喜歡你的錯覺。

再回想一下少年版洛雲河的臉,裘笙瞬間跟當初的自己和解了。真的不是她眼瞎,而是誘惑太過強大。

上面有人的感覺,真的很爽!誤以為對方是因為喜歡自己,愛屋及烏所以對自己所在的勢力特殊照顧的感覺更爽!有種靠著自己的個人魅力征服了整個世界的美妙幻覺。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卻不得不承認,移山閣能夠走到今天洛雲河功不可沒。

在移山閣的不懈努力下,像玉牌留種那樣的事情已經變得越來越少,哪怕時有發生,移山閣也一樣能保證對方永遠沒膽再犯。

那幫公子哥動手的時候一個個兇神惡煞,猶如餓鬼一般,其實大都色厲內荏,因為噩夢從此再也無法留種的,也不在少數。

金陵洛氏的藏書樓是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小巧,精致,典雅。倚水而建,臨湖造景,白墻黑瓦融在湖光水色之間,清雅又幽靜,的確是個讀書的好去處。

不知不覺已經入夏,藏書樓前的池塘裏已經荷葉亭亭,不時有幾尾錦鯉從荷葉間穿行而過,給這片被濃綠籠罩的空間帶來一抹亮色。

池塘邊甚至還有一架紫藤,可惜來得不是時候,如果春天來,景色肯定更美。不遠處花園裏的淩霄倒是開得正盛,橙紅一片,看著熱熱鬧鬧。

跟不少重男輕女,規矩森嚴的世家一樣,金陵洛氏的藏書樓果然也是不許本族女眷入內的,反而是她這個外人,可以堂而皇之地走進去。

藏書樓內設有書房,也有可供臨時住宿的暖閣,裘笙索性也不勞主家準備客房了,幹脆在藏書樓內住了下來。

為了不節外生枝,她聽從了洛雲河的建議,盡量減少跟洛家人的接觸。看書久了,哪怕面對滿目綠色也會視覺疲勞,於是,她愛上了坐在窗前,遠眺不遠處花園裏那一片火一般的淩霄花。

借著這個機會,她倒是終於見到了金陵洛氏除家主外的其他人。

那是金陵洛氏的女眷,一開始註意到她的存在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驚訝與憤怒,後來了解了她的身份後,眼神中卻依然充滿了敵意。

身為移山閣主,裘笙見過太多的女人,早就知道並非所有女性都能善良無私,守望相助。在男人一代代的壓迫與洗腦之下,有些人選擇了屈服,她們拼盡全力在男權世界中尋找著屬於自己的位置,以某某的母親,某某的妻子為名,成為幫助男人壓迫女性的倀鬼。

看到有女性作出出格的事,她們不會慶幸有同性打破了規則,沖破了樊籬,反而會憤怒,會嫉妒,會不惜一切將對方打落塵埃。

然而,也正因為她們是倀鬼,她們會極端遵守男人立下的規矩。既然男人不許她們進藏書樓,那麽,哪怕她們內心深處再想進來,也永遠不敢越雷池半步。

她甚至會故意坐在朝向花園的窗前看書,面對那些充滿敵意的目光時,給她們一個堅定而溫柔的微笑。

好可惜,她不是金陵洛氏的女眷,哪怕她們再看不慣她也沒用,金陵洛氏的規矩對她無效。

除了那些充滿敵意的目光,她在藏書樓的日子可謂愜意無比。

臨行前,洛雲河在她儲物鐲內塞滿了各種生活必需品,只要她能想到的東西,都能在儲物鐲內找到。那家夥甚至還誇張到按日期為她準備好了飯菜零食茶水點心,每日遠程監控她的飲食,仿佛生怕她不聽話,一不留神吃了洛家的東西。

不需要為任何事情擔心,裘笙得以專心閱讀藏書閣內的書籍。

出於對洛雲河莫名的信賴,她聽從他的建議,從玄部分類開始看起。果然,沒過多久就從中找到了相關記載。

關於先天生靈的記載,最早出現於一本名叫《補天錄》的書中,據說那本書來自沈淵秘境。原版早已無跡可尋,只有一些散落在民間,被當成志怪小說流傳的手抄本。

令她做夢都沒想到的是,關於先天生靈最完整的記載,竟然來自洛尋真的筆記。

這位洛尋真就是她所知道的洛伯伯,她爹裘實的緋聞男友,傳說中美貌無雙的金陵洛郎。

洛尋真不僅系統地整理了所有關於先天生靈的傳說,而且還把煥靈草也歸類為了先天生靈的一種。筆記的最後,他說他發現了煥靈草的源頭,或許可以徹底毀滅煥靈草,還說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好友是之。

是之是她爹裘實的字。

看完筆記,裘笙這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娘親之前說他們二人是因為天生生靈才會失蹤。恐怕,他們當初真的結伴試圖去毀滅煥靈草的源頭了,可惜的是,結局並不完美。煥靈草依舊肆虐修真界,而他們二人卻反而失蹤了。

“原來真的是我誤會他們了……”

一想到二人竟然是因為試圖毀滅煥靈草而失蹤,裘笙頓時為自己之前對二人關系那些齷齪的猜測而後悔不已。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毀滅煥靈草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是她猜想中為了一己之私拋妻棄子的人?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這樣一份私人性質的筆記為什麽會出現在金陵洛氏的藏書樓內。哪怕洛尋真是金陵洛氏的人,哪怕這份筆記的確價值連城,但以這個世界普通修真者對先天生靈的了解程度,這份筆記註定只會被當成瘋子的囈語而被束之高閣,而不是堂而皇之地進入藏書樓。

這麽一想,她立刻仔細打量起手中的筆記。

一看之下,果然發現了端倪,筆記上竟然留有偽裝陣法的痕跡,這本筆記一開始竟是偽裝成一本劍道心法被帶進來的,因為年深日久,偽裝陣法漸漸失效才露出了真容。

裘笙還想繼續研究手中的筆記,藏書樓外卻忽然響起了一陣喧嘩聲。

“裏面真的是裘家姑娘嗎?那個跟我家小少爺指腹為婚的裘家姑娘?”說話的是個蒼老沙啞的女聲,聲音虛弱,帶著顫抖。

聽到肯定的回答後,那個有氣無力的聲音瞬間變得中氣十足,竟扯開嗓子咒罵起來。

“裘姑娘,你出來!你是我家小少爺的未婚妻!你怎麽可以嫁人?你應該為我家小少爺守節!”

“嫁了人不算,你竟然還好意思上洛家的門!不知廉恥!像你這樣的女人應該被浸豬籠!”

“我可憐的小少爺啊……你死得好慘吶!”

“你還那麽小,連具全屍都沒有,孤零零一個人在地下多可憐啊……”

……

那個聲音竟然就這樣在藏書樓前嚎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聲嘶力竭,哪怕裘笙想要無視都不可能。

他爹裘實當年跟洛尋真是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兄弟,自然起過結親的念頭。她還在她娘親肚子裏的時候,兩人就約定,如果生下的是女孩,就跟洛家的那個小子湊成一對。但這不過只是口頭約定,後來隨著二人失蹤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兩家既沒換過庚帖,也沒下過定,根本沒辦法算數。不然,以洛家的尿性,當初裘家跟太上谷定親之時肯定早已迫不及待跳出來撈好處了。

這分明是金陵洛氏的女眷想出來惡心她的手段。

裘笙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唯一做過的算得上得罪她們的事情,好像就是坐在這裏朝花園中的她們笑了笑罷了。洛雲河的感覺沒錯,這裏果然是龍潭虎穴。

她嘆了口氣,走到窗前,打開窗,朝樓下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正在哭號的是個滿臉皺紋,老得已經看不出年齡的老婆婆,一身金陵洛氏仆婦的打扮。

註意到藏書樓上的動靜,老婆婆驀地擡起頭來,剛好跟裘笙四目相對。

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裘笙就知道自己沒辦法討厭她,哪怕她罵得再難聽自己也沒辦法討厭她。

那是一雙哀傷到極點的眼睛,仿佛已經嘗盡了這世間所有的痛苦與悲傷。不過只是一個對視,就能讓人不由自主被其中排山倒海般的酸楚與痛苦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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