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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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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教一下,夏老師

“反正你也不出門了。”夏幺拉了他一下, 說:“那你跟我一起睡。”

江羨野坐在床邊,把她手往被子裏塞:“我不困,自己睡。”

夏幺又說:“可是我想抱著你。”

她睡覺的時候喜歡抱著東西, 以前都是抱著小熊玩偶,現在發現抱著江羨野更舒服,雖然他身上硬邦邦的, 但是很熱,像是抱了個熱水袋。

江羨野盯著她看了幾秒, 認命地把外套脫了,“行, 給祖宗暖床。”

夏幺盯著他看了幾秒, 等人躺進來,夏幺雙手臂正要鉆進他的腰處,又讓他把長袖也脫掉。

她很認真地把人當成抱枕, 說:“穿衣服, 抱著不舒服。”

她自己穿著好好的睡衣,讓他□□著。

可以的。

江羨野又很聽從地把長袖也脫了, 還沒躺好, 就被夏幺緊緊湊過來抱住了腰。

臉頰壓著他的胳膊, 很放松地閉上了眼,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她自己乖乖睡著了, 只剩下江羨野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沒有絲毫困意。

懷裏抱個了軟撻撻的東西, 也不敢抱緊,只能保持著一個動作躺著, 時不時歪過頭看了她幾眼。

臥室裏沒開燈, 只能從窗外光線射進來的微光中看清楚人的臉頰輪廓。

他時不時撩撥開夏幺的頭發, 感覺著人逐漸平穩的呼吸聲,知道她大概睡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麽夢,眉頭一直緊皺著,江羨野用指尖點了好幾下才給人撫平,反而覺得自己被抱的更緊了,整個人都跟他緊緊交纏著,軟到沒骨頭的人貼著皮膚,讓江羨野閉了閉眼,喉結狠狠滾了好幾下。

持續了好幾分鐘,他才受不住似的把人給撥開了。

夏幺做了一個很短的夢,她眉頭緊皺著,閉著眼睫毛顫抖,額間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濕了頭發,整個人蒼白又病態。

夢裏的畫面卻像是無數個飛沖過來的畫面一般,帶著如同被光線折射的玻璃光,刺進眼睛裏。

她頭疼的厲害,腦袋裏像是放了一顆定時炸彈,滴滴地響聲如同淩遲警告。

呼吸加重了好幾次,心臟也空,只能用手指緊緊抱著面前的人。

一直到最後的一聲滴滴響起,腦海裏的白茫茫的世界如同被暫停了一般,一個個碎片上沈浮著以前的所有回憶。

她一步步走過去,目光看向上面的一幀畫面,記憶就像是流水一般鉆入腦海裏,形成了嶄新的拼圖。

等她睜開眼,江羨野還抱著她,叫了她好幾次,手指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看到女孩睜開的雙眼,江羨野才松了口氣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出了一身的汗,嘴巴也幹幹的。

夏幺有些恍然地盯著江羨野看了好幾眼,腦子還有些遲鈍,嗓子似含沙:“沒。”

手裏沒什麽勁兒,又想抱緊他,反而被江羨野抱緊了。

整個人被他收入懷中,耳畔的嗓音低聲安撫著:“好了,夢裏都是假的。”

低著頭親了親人的眼睛,夏幺閉著雙眼,等睜開,他又親了下她的唇。

夏幺很自然地伸出長臂勾著他的脖頸回吻,吻的很深,學著之前江羨野那樣,舌尖抵著他的齒關。

江羨野任由他親,吻逐漸加重,低眸看她一張有些蒼白又汗淋淋的臉,感覺她臉色有些不對勁,手指探了一下額頭,有些熱但不像發燒。

江羨野皺了下眉問:“怎麽了?還頭疼嗎?”

夏幺仰著頭,神情還是恍惚的,唇齒間話語都不清晰:“不舒服。”

她說完這句話,額頭埋進他胸膛處,低喃一般:“江羨野你不老實。”

“……”

江羨野沒吭聲。

靠這麽近,還要親他,是誰不老實?

江羨野扯開她的手臂:“松開,給你拿溫度計量量。”

夏幺拒絕:“不要,沒頭疼。”

她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眼睛張開亮晶晶的,跟剛才剛醒來不一樣,恢覆了些精神氣:“要幫忙麽。”

江羨野把人的手拿開,面無表情:“不用,我去洗澡。”

夏幺說:“外面還在下雨呢,你洗冷水澡會感冒,感冒很難受。”

她說:“跟我上午一樣難受。”

江羨野低眸,捏了下人的手腕,太細了,放在掌心輕而易舉都能握住。

他的嗓音跟著沙啞了幾分:“手不想要了。”

夏幺又往他身上湊,趴在他耳畔小聲,像是私密情話。

“可以用其他地方。”

江羨野感覺到她動了動身子,手指捏著她的下巴皺緊眉:“看了什麽鬼東西。”

“沒。”夏幺拍開他的手指,眼睛躲閃著:“我會的可多了。”

“唔嗯。”

話還沒說完,被江羨野吻住了唇。

“是麽。”

江羨野壓著人親,唇齒含糊:“指教一下,夏老師。”

之後的一個多小時,夏幺都昏昏沈沈的,腦子裏逐漸混沌,雙目無神盯著天花板,耳畔的呼吸聲交織不歇。偶爾推他他也當做沒感覺到一樣。

夏幺忽然發現,似乎在這個事情上面,他有著無法控制又強悍占有欲,她一時之間不敢想象真的發生了,是不是要丟半條命。

最後女孩話語都不連貫,又軟又嬌氣:“指教完了。”

江羨野手指勾著蝴蝶結,在中間很小巧的一個,是用繩子折成的。

他的嗓音很啞,含著笑有些撩人:“阿幺好喜歡草莓啊,這上面也有小草莓。”

“好看……不行嗎。”

江羨野眼尾上撩:“很可愛啊。”

夏幺只是睜大眼睛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下雨了,窗外滴滴答答地響,伴著咯吱咯吱的水聲,連奶片都嚇得叫了一小聲。

爪子抓著臥室的門,傳來滋滋聲響。

夏幺眨了好幾下眼,等陌生感襲來,她手指蜷縮著,微微動了下身子,下巴抵著他的肩膀,偏著頭不敢看他,抿緊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奶片好吵。

江羨野一邊哄著人,一直到看人眼角都可憐地泛起淚花,才離了手,低頭註意到女孩眼睫都打濕了,另一只手的指腹很輕地在人眼尾擦過。

“說了幫我,阿幺每次都說話不算話啊。”

夏幺已經扭過身有氣無力的,額頭上汗淋淋的一片,困倦席卷而來,她閉著眼根本懶得搭理他了。

他吻技這麽爛,手跟誰學的?

……

……

等醒過來已經晚上了,江羨野把人叫醒問她想吃什麽,夏幺賴在被窩裏不想起來。

“不餓嗎?”

夏幺眼睛轉了一圈,說:“想吃漢堡,薯條,香芋地瓜丸還有可樂。”

江羨野皺了下眉。

夏幺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軟糯糯的:“想吃嘛。”

江羨野嘴角勾著,揉了下她的臉:“撒嬌啊,那給你買。”

等看到江羨野下床,她拉住他。大大的眼睛圓溜溜的,臉頰像是塗了腮紅:“你要出門啊。”

江羨野回頭:“昂。”

夏幺沒明白:“你不點外賣嗎?外面還下雨呢,別出去了吧。”

江羨野說:“我去一下藥店。”

夏幺:“幹什麽?”

“買抗生素藥膏。”江羨野慢悠悠撂下一句。

用來處理被磨紅的傷口。

夏幺:“……”

還好不是夏天。

等人從房間離開了,夏幺換了睡衣下床,雙腿忽然一軟,手腕也疼。

呲了一下牙,去洗手間洗漱了。

溫水衍出的熱氣氤氳在玻璃上,整個鏡子模糊,夏幺彎著眼睛,伸出指尖在浮著一層薄霧的鏡面上寫了兩個字。

“阿野”。

她以前都這樣叫他的。

只有想要他幹什麽的時候才會叫他“哥”,江羨野受不住這個稱呼,一叫就答應任何事。

門外傳出門被打開的聲響,夏幺轉過頭,把牙杯放在一旁從洗漱間走了出去。

江羨野買了一大堆,但沒買可樂,換了一杯草莓奶茶,夏幺拿過去摸了一下,還是熱的。

她插入吸管喝了一小口,看著江羨野去了廚房,出來之後又把藥膏給打開,讓她過去。

夏幺忙不疊開口:“我自己塗就好了。”

江羨野凝眉:“現在去。”

夏幺餓的饑腸轆轆了:“等吃完。”

江羨野遞給她,也不跟她搶:“快點去,乖點,我剛才看都充血了。”

夏幺:“……”

她低著頭,接過藥膏悶頭往臥室走。

身後又傳來江羨野調笑的聲音:“多塗幾層。”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夏幺才從房間出來。

坐在沙發對面捏著漢堡啃了一口,沙拉醬溢出來沾在嘴角,她舔了一下,又慢慢嚼著吃。

“阿野。”

夏幺忽然叫了一聲。

江羨野擡起頭,把手裏沾了番茄醬的薯條餵給她,夏幺咬著吃。

“幹什麽。”

夏幺也不吭聲了,只是看著他笑,嘴角如同沾了蜜。

江羨野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傻笑什麽呢。”

“我大三的時候看到過你的一場演唱會。”

夏幺繼續說:“如果那天我沒有很困,跟你遇上了就好了。”

他就不會等很久,不會每次只敢默默跟在她身後,不會一直到畢業了兩人才見面。

不會又多分離了兩年。

夏幺忽然想起,又說:“我那時候還被采訪了呢。”

說完這句話,夏幺的話忽然停下。

但江羨野倒是聽清了,挑了挑眉反問:“采訪?”

夏幺佯裝隨意:“……就是,你們那個活動的工作人員。”

她去之前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個環節,本來就精神疲倦,被采訪時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江羨野忽然捏出手機,在某個網站上翻找了幾下,又低著頭隨口問她:“幾月份的?”

夏幺意識到這玩意還有存檔,忙不疊過去摁住他的手機。

腦海裏倏地想起了畢業那天,她耳朵治好了之後,江羨野才敢小心翼翼給她打來的一個電話。

恢覆記憶之後,這段記憶格外清晰。

話筒對面雨聲很大,他似乎是站在路邊,聲音低啞,仿佛一瞬間磨平了所有輕狂的少年氣,像是狼狽的膽小鬼,顫著聲音問:“聽說你出院了,恢覆好了嗎?”

夏幺接到陌生的電話,這個號碼在手機裏也沒有備註,感覺有些奇怪。

恰好那天她因為夏幺報考陵川的事情跟舅媽意見相悖,心裏壓著一股氣,聲音也就顯得冷漠許多。

“你是?”

“江羨野。”對面頓了一秒,嗓音沈又悶,好像是感冒了。

夏幺擰緊眉,聽到舅媽敲門聲,煩躁意味加重。

“不認識,掛了。”

說完掛掉了電話去給試圖勸阻她留在浦北的舅媽開門。

那時候他應該也很難過吧。

他誤以為夏幺怎麽都不肯跟他有聯系了,四年都沒敢找她,卻在回國之後有空就跟在她身後。

恍然回神,江羨野已經點開了那段視頻。

視頻中天氣很好,一旁黃相雨還打著遮陽傘,前方女孩捏著一個話筒,臉上帶著自然又張揚的笑意,問夏幺喜歡這裏的哪個樂隊。

夏幺第一次面對鏡頭,她無助地扭頭看著朋友的提示,最終艱澀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女孩似乎很激動,又捏著話筒湊近她問:“這位美女小姐姐也喜歡Healer樂隊哎!!!作為樂迷!那我就不得不問一句了!!請問你最喜歡樂隊裏的誰呢?不引戰啊,這個只是個人喜好。”

夏幺攪著手指,聽到黃相雨的低聲提醒,磕磕巴巴地開口:“江……什麽……”

夏幺的聲音實在太小,女孩一個字都沒聽清,又重覆問了一句:“什麽?江羨野嗎??!”

“應該是……”

夏幺徹底無奈了,垂眸滿臉窘迫:“對不起,我是跟朋友來的……真的對不起,我其實不太認識他,不好意思。”

彈幕開始瘋狂刷起一大串的“哈哈哈哈哈哈”“江羨野你也有今天”“不認識,請問這人很火嗎”等等調侃之類的發言。

嬉鬧的視頻停下,江羨野才懶散地靠著沙發,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問:“不認識我?”

“彈幕都在嘲笑我。”江羨野低眸:“好丟人啊。”

夏幺頓了一秒,想起過兩天網上的一個最受歡迎投票。

很懂事地湊過去抱他肩膀,小臉微微仰著趴在他肩膀上,很懂事地問:“阿野,你最近是不是有個投票?”

江羨野挑了挑眉:“怎麽?”

夏幺軟聲:“我覺得,你名氣這樣,可能會輸。我讓我七大姑八大姨都去給你投票好不好,這樣她們都認識你了。”

江羨野:“……”

我謝謝你。

夏幺根本忘了把自己恢覆了記憶這件事告訴他,她忙著準備新漫畫,以及在猶豫要不要找新的工作。

下午時還問江羨野的意見。

“你喜歡什麽樣的工作?”

夏幺毫不猶豫:“自由一點的,我不喜歡被人管著。”

她當初不想在家那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是有一點點逃避的意思。

江羨野忽然開口說:“那就自己開工作室。”

夏幺癟唇:“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

想要開一個工作室可難了,最基本就要解決資金問題。

江羨野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想做嗎?”

話題轉移的有點快,夏幺呆了一下。

看了看外面的大白天,楞楞的問:“現在嗎。”

江羨野忍俊不禁:“我是說,工作室。”

夏幺低下頭:“哦。”

“你給我錢嗎?”夏幺滿臉期盼地問。

江羨野毫不猶豫:“不然我工作是為了什麽?我的就是你的。”

夏幺挑了挑眉,給他科普:“你現在給了我,我要是跑了,你可要不回來了。”

江羨野嘴角勾著:“嗯。”

夏幺站起身,嫌棄地開口:“我才不要呢,我自己也可以。”

醫院打來電話讓江羨野去拿前幾天做的全身檢查的報告,其實前天就通知過一次,但他掛掉電話就給忘了。

今天晴天,就開車去醫院拿。

夏幺坐在臥室,在書房抽出了一張紙。

又在樓下小便利店裏買了一個跟高中那個一模一樣的粉色信封,趴在書桌前捏著筆,身上被太陽照著暖洋洋的。

明明過去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恢覆記憶的原因,她那封情書上的一字一句都異常清晰——

親愛的江羨野同學,你好。

我是湘南私高高三一班的夏幺。

或許你覺得那天下雪是我第一次見到你,但在2015年立夏雨幕,你曾從煙尾巷路過,彼時我站在路邊看了你一路,想做你的小尾巴。

聽說你學習不好,我做了兩本筆記,想你以後能考上一個好的大學,但你不愛學習。

聽說你不喜歡草莓,後來我也跟著戒斷了草莓味的所有東西。

聽朋友說你的老家在陵川,以後總會回去的,我給自己定了一下考陵川學校的目標。

聽說你不愛談戀愛,浪蕩輕浮不能自已,似乎不管女生男生都有一群圍繞在你旁邊的,被萬人追捧,就算喜歡也只是一時興起,而我想試圖撞南墻。

即將畢業,有時在想,是把課本上寫滿了你的名字才能使記憶更深刻一些,還是那些為你逃課、公放情歌、打耳骨釘、學打架……在這風華正茂的十七八歲寫滿了你的痕跡更讓人難以忘懷。

索性做出了一個更大膽的決定,在如此強烈的制度之下,向來逆來順受的我偷偷寫了一封試圖示愛的情書,給高中畫上一個圓滿句話。

我的世界一直下雨,你撐傘而過,我惶惶不可終日。

此後,想我喜歡的你說喜歡我。

夏幺

於二零一八年四月一日

致江羨野

江羨野回來時,夏幺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熾烈的陽光預兆著大地回春,溫度在逐漸上升。

他剛要抱起人,眼神掃向一旁桌面的粉色情書上,眼神倏然定住。

當時這封情書是被石元斌發現交給了老師,他並沒有看過,但對這個封面有些眼熟。

把女孩胳膊下壓著的那張紙抽出來,看著上面的熟悉字跡,寥寥十幾秒把簡短的文字看完,忽然沈默了片刻,目光落回到女孩的睡顏,一言不發地把人抱起來回了臥室。

夏幺睡得熟,躺在被窩裏也沒睡醒。

一直到下午六七點,醒來之後還有些迷糊,她揉了揉眼睛,捏著脖頸下床走到客廳。

江羨野正懶散地仰躺在沙發上,聽到聲音擡眸看了她一眼。

“怎麽沒告訴我?”

夏幺捏著水杯喝水,看他,又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江羨野揚眉:“想起來多少?”

夏幺抱著水杯說:“差不多……全部吧。”

她又忙的走過去說:“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講麽。”

江羨野伸出手把手裏的一沓A4紙遞給她。

夏幺微微挑眉,接過紙看了一眼:“這是什麽?”

江羨野站起身,淡聲說:“體檢報告。”

他微微頷首:“看看合不合格。”

“醫生怎麽說啊。”

她被江羨野勾著肩膀往房間走,捏著薄薄的幾張紙,看著上面很陌生的詞語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我又看不懂。”

“醫生說身體素質各項都非常合格。”

江羨野拉著人,“啪嗒”輕聲,關了臥室的門,夏幺擡頭才發現這是他房間。

擡頭撞上人視線,眼神掉入他的眼眸中,男人一張冷硬痞氣的臉帶著笑,漫不經心開口:“所以,可以申請……同床共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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