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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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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脫衣服嗎?

夏幺無奈地低下頭, 覺得丟臉極了。

“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麽?”

夏幺擡眼看他,目光觸及他那雙眼,看出他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便直白解釋道:“之前我舅媽說讓我跟同居對象相處一下看看的。”

江羨野還沒開口。

夏幺又慢吞吞說:“不過蔣牧不是搬出去了嗎?換成了你, 我不知道怎麽跟舅媽解釋,她以後如果打電話問什麽,我可能會騙她一下, 你不要當真。”

江羨野身子往後靠,撩起眼皮看她:“什麽叫, 換成了我,這本來就是我的房子。”

“怎麽著, 說的也應該是跟我相處吧。”

夏幺:“……”

這就是男人的好勝心嗎?

夏幺含糊其辭:“嗯對, 反正就是這樣。”

江羨野動了動眉骨:“你還沒評價,覺得我這個室友怎麽樣?”

夏幺跟他對視了好幾秒,最終低下頭眨了眨眼, 半天憋出幾個字。

“你, 作為合租對象來說,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 他似乎有潔癖, 有的時候比夏幺都要愛幹凈, 對她從來沒有絲毫逾越,禮貌又很尊重人, 那是一種讓人能感覺到的細心態度。

夏幺還沒忘記蔣牧說的那件事, 強忍住想要立馬跑出去的念頭, 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她今天可以早起了一個小時,就是因為這件事。

三明治裏的煎蛋似乎是他做的, 外焦裏嫩, 很好吃。

她咬了一口之後才發覺比前天外面買的早餐還要好吃, 而對面江羨野正在看手機,面包片只是在手裏捏著,咬了一個很小的邊邊。

要放在以前,他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的,眼神時不時地撇著手機,明顯就是一副躲避早餐等著她吃完走了之後,再把東西放下的樣子。

她那天回去看了,垃圾桶都被清理的幹幹凈凈,那麽一桌子早餐,什麽都沒剩下。

夏幺停下手裏的動作,奶香味的面包還徘徊在唇齒間,香甜氣息溢滿口腔,對味蕾來說是一種享受。

不是不好吃的原因,那是因為什麽?

夏幺又想起了他手臂上的傷,但最近好像都沒看到過。

夏幺忽然問:“你熱嗎?”

江羨野頓了一秒:“還好,怎麽了?”

夏幺指了指他穿著的外套,提醒說:“你要是熱的話,可以把外套脫掉。”

江羨野擡眼盯著她:“?”

女孩也不吭聲,反倒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就直直盯著他的衣服看。

下一秒江羨野就把外套脫掉扔在一旁椅子上了。

眉眼不動問:“可以了嗎?還要繼續嗎?”

他開始撩起自己白色短袖的衣服下擺,沒有絲毫猶豫,是真的想要直接脫下來的樣子,因此露出了一小截充滿力量的腹部,肌肉線條很明顯,線條感順著褲子往下滑。

“可以了!”夏幺急了。

還好他今天裏面穿著一件短袖,可以看到裸露出來的小臂,上面的傷口已經恢覆了,留下了一道淺色的疤痕。

但不只有那一道疤的。

她問:“你手臂怎麽了?”

江羨野才明白她是想看這個,他還以為自己……

輕笑了下,擡起手臂看了一眼,已經快要長好了。

“這個嗎?”

夏幺點頭,眼裏透露著很想知道。

江羨野言簡意賅:“意外。”

好像沒有想要過多解釋的意思。

夏幺哦了一聲,繼續咬著面包吃,又喝了一口牛奶。

至今,江羨野都沒動過一口。

她學著他上次教訓她的話,緩慢開口:“你是小孩子嗎?”

正在玩手機的江羨野掀起眼皮看她:“?”

“不喜歡吃早餐就偷偷玩手機。”

江羨野:“……”

他可算知道今早夏幺的異常是因為什麽了。

脊背倚靠著椅子,他擡眼看著夏幺,挑眉說:“蔣牧跟你說了什麽?”

這麽快就猜到了。

“也沒說什麽……”夏幺低著頭,嘴巴一動一動嚼著面包,又說:“你為什麽,不喜歡吃早餐啊?”

江羨野想到什麽,皺了皺眉說:“也不是不能吃,有點惡心。”

說完他真的就面無表情地吃掉了一片全麥面包片。

一邊吃一邊說:“你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要我送你嗎?”

夏幺這才想起,跟江羨野不一樣,她可是一個矜矜業業的打工人。

瞄了一眼時間,迅速捏著手裏的包包站起身往外沖。

“我先走了!”

說完她迅速開了門關上,但沒關緊。站在門口又忽然記不起來上班卡有沒有拿,便停在原地打開包包檢查,門被關上的一瞬間,她聽到裏面男人咳嗦的聲音,咳聲很大,反胃地吐出來,應該是難受極了。

等上了班夏幺也還在想著這件事,一直到快要下班,沒忍住給蔣牧發了條消息。

【江羨野為什麽厭食?】

蔣牧:【輕微的吧,只是不吃早餐而已,你問他了?】

【我不敢問……你可以告訴我嗎?】

【這件事吧其實也沒什麽,他高中畢業之後在某個搬家公司工作,活兒挺累的工資也不高,體力活嘛,那地方只有早餐是免費的,他幾乎每天只吃一份免費的早餐,後來就感覺很惡心,久而久之就形成心理障礙了。】

免費的能有多少吃,基本都是每天一模一樣的餐食,也是最廉價沒有營養的食物。

【他以前,為什麽是這樣?】

【江哥小時候是跟奶奶長大的,初三的時候奶奶就去世了,他是高中畢業後一年才被江家帶回去的,之前過的不太好。】

這可不是,過的不太好,明明過的很糟糕啊。

夏幺還記得病歷單上寫她出車禍的時間是6月9日,是高考結束後的第二天。

那個時候跟江羨野已經沒了交際了,高中畢業之後,她們好像過的都不好。

夏幺第一次恍然想,如果她沒不小心出了車禍就好了。

她就不會記不得,不會躺在醫院很久,不會忍心看暗戀的人過那種生活。

舅媽也不會因為想要給她治耳朵,把本來準備買房的錢都花光了,導致家裏的生息徹底崩盤。

蔣牧跟夏幺說完,還是給江羨野發了微信說這件事,他倒是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不能說的,但感情是個脆弱的東西,有的時候經不得任何外物的發酵。

說完,江羨野確實沒怎麽在意。

蔣牧又心血來潮地問:“江哥,跟夏老師處的怎麽樣?”

想想自己喜歡的女孩就睡著隔壁,那種感覺,嘶。

激動的會發瘋吧。

“不怎麽樣。”

“我跟你講,雖然我們不能太直接,但有的時候也要做出一些小舉動,讓她感受到你喜歡她,懂吧。”

聽言,江羨野挑眉:“比如?”

“當然是小小的施展一下你的魅力了!一起喝酒看電影走錯房間什麽的……最後一個當我沒說。”

蔣牧輕咳了下,又表情嚴肅地說:“或者一起喝酒不小心跌倒了親了一下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滾。”

蔣牧急匆匆的:“哎我說真的啊!水到渠成你懂不懂!她都關心你吃早餐的事兒了,這說明她已經開始註意你了!”

江羨野沒再聽他胡扯,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直到快要下班,夏幺收到了江羨野的微信消息,只不過等她忙完工作的空餘時間看時距離他發過來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

江羨野:【夏幺,今天晚上,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夏幺沒想到自己有什麽可以幫到他的,回覆:【可以,什麽事兒?】

江羨野:【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夏幺回覆:【好。】

下班回去的路上,夏幺還收到了舅媽的消息,問她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住在她家隔壁的鄰居。

夏幺不光是對高中的記憶有些模糊,以前的事兒忘了挺多,都是斷斷續續的。

【不太記得了。】

舅媽:【就是那個,石元斌,小時候胖乎乎的,還特別矮,小時候經常來我們家找你玩,跟你關系可好了!你阿姨前幾天來我們家玩,給我看了照片,聽說人現在可是大明星呢,長得也可帥了,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

石元斌?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夏幺立馬在社交平臺搜索下,嘆了口氣回覆她舅媽:【舅媽……人家都有女朋友的,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都是幼兒園認識的了,我哪還記得啊。】

【你阿姨說他們都分手了,要不然能上我們家來啊?他比你小一歲,也算是同齡人,你們就當交個朋友怎麽了?】

夏幺沒什麽力氣了:【好,你把他微信號推給我。】

【行行行。】

等有氣無力回了公寓,江羨野正坐在沙發上跟奶片玩,捏著個小紅球一直逗它。

有的時候夏幺就覺得奶片有些太軟了,你可是一只長相惡狠狠的藍灣牧羊犬,跟狼一樣的外表,怎麽能跟貓一樣的軟糯性子。

整天被江羨野各種欺負,都不知道反抗的。

她總算知道江羨野是為了什麽才養狗了。

“回來了?上班還累嗎?”

夏幺把包包掛在一旁墻壁上,聽到江羨野這樣問,停下了幾秒,等到空氣中莫名的暧昧氣息融化,她才不留痕跡地轉移開話題。

夏幺問:“你讓我幫你什麽忙?”

江羨野站起身,揣著兜看她。

“我下個月要參加一個音樂節,最近都在練歌,一會兒你能聽一下嗎?當我的觀眾。”

“觀眾嗎?”夏幺睜大眼睛,眼底溢出一絲興奮感,之前去看live因為是自己完全不感興趣的領域,沒放多少心思在上面,此時都不記得當時她是什麽心情了。

隨後又猶豫:“可是,我其實很少聽歌,聽不出來是好聽還是不好聽。”

江羨野轉身往房間走:“沒事,就要找你這種沒固有印象的人聽,客觀一點就行。”

“你說什麽我都不介意。”

說完,從房間中拿出了一個黑色電吉他坐在沙發對面。

想到什麽,又問夏幺:“現在可以脫衣服了嗎?”

夏幺:“……?”

夏幺瞪直眼睛:“當然不可以!”

江羨野又慢悠悠開口:“我是說,外套,太熱了。”

夏幺:“……”

您幹脆□□著好了。

夏幺懶得搭理他了,癟了下唇,又忽然站起身說:“等等!等我一下。”

說完,迅速跑回臥室,從皮箱中找出了一個熒光棒來,還是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黃相雨買的掉進她裝書的紙箱裏了。

綠色的熒光棒,即便在開著燈時,也足夠明亮。

她興致勃勃地跑到沙發上坐好,又問:“如果關上客廳的燈的話,你還能彈嗎?”

“當然。”

江羨野看她跟個小兔子似的,不知道哪來的興奮勁兒,跑來跑去,嘴角笑意像是甜蜜的白色奶油從草莓蛋糕中往外溢出,叫人能融化掉。

眼神直直抓著她的背影,見人把燈關掉之後,整個客廳一邊黑暗,人臉都陷入到黑色之中,她手裏的熒光棒便格外的亮,映照出女孩精致的那張臉。

她的眼睛映入那點熒光,亮晶晶的,乖乖坐在對面沙發上,抱著她買的那個小草莓的枕頭,頗為激動地開口:“好了!你開始吧。”

像是小學生上了一周的課程被老師忽然通知要去上媒體課。

江羨野低眸,指下用力,吉他琴弦被觸動,發出清脆靈動的一聲。

他又無奈地低頭,甚至戴著素戒的手指忍不住扶了下眸。

“阿幺真的不是故意的麽?”

夏幺:“什麽?你大聲點我聽不清!”

寂靜的黑色中,似乎要做什麽秘密大事一樣,夏幺的聲調都跟著壓低了。

“沒什麽。”

“開始。”

他的那邊沒有熒光棒的照耀,很黑,只有看到黑幕中流動的線條輪廓,手指的微弱弧度。

嗓音的效果被無限加大,這並不是一首很搖滾的歌曲,流暢中很有沖擊性。

……

我偷偷親過你的耳朵

和你度過整個夏末

眼神失去清白顏色

藍矮星瓦解不再靈活廝磨

烈陽開始持續下落

晃蕩床上的也只有我

潮紅是放縱的癡纏

足夠沖破末日審判欲望溝壑

我不需要王者加冕

只想越過黑塔成為你的示愛者

……

“這是什麽歌?”

他應聲:“越界的示愛者。”

夏幺歪著腦袋枕靠在沙發上,耳邊好聽的旋律一遍又一遍。

她分不清是歌好聽,還是單純的只是覺得江羨野的聲線很滿足耳朵。

半躺著的恍然間,似乎聽到了窗外暴雨滴滴答答的聲響。

腦海裏又回想起江羨野開著車停在她面前的場景。

像是——忽然從時間裂縫中沖出來的人。

以往睡覺都會很沈,可能是有些困意,但又不至於陷入夢鄉,腦子裏陷入一片混沌的小憩狀態。

她聽到耳畔的吉他聲停下,江羨野站起身,尼龍外套發出嚓嚓的摩擦聲。

耳朵受過傷,在失聰的那一個月,夏幺的另一個耳朵就格外靈敏,她清晰聽到男人一步步朝她方向走過來。

隨後微微低下了頭。

應該是想把她抱進臥室。

畢竟即便開著空調,客廳也絕對不是什麽可以舒適睡覺的地方。

夏幺身子下意識繃緊了些。

還沒碰到,他就放棄了,走過去把空調溫度又調高了幾度,回了自己房間。沒關臥室的門,果不其然過了一分鐘就從臥室出來了。

蓋在身上的棉被帶著很淡的清香,身上溫暖到有些熱。

他扯了扯被子,把人的手腕小心翼翼放進去,扯了下被子露出整個下巴。

很會照顧人。

隨後,腳步聲逐漸遠去,臥室的門哢噠了一聲。

陷入黑暗。

夏幺張開眼,沈默往那邊看。

目光落在一旁微弱閃光的熒光棒上,眼睫顫了下。

作者有話說:

這是一只可愛的存稿箱,作者君去快樂星球丸了!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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