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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春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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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曲南星回到旅館的時候,那老板娘竟還在那裏悶悶不樂,阿藍正在拿著抹布擦著窗臺上的灰塵,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她面部表情,竟不像是昨天那樣總是扯嘴角了,而是哭喪著一張臉。

這個表情對她來說,或許更加簡單一點。

“你們回來了?這兩天就盡量別出門了,街上陰氣重著呢。” 老板娘吸了吸鼻子,悲戚地道。

“謝謝老板娘關心,誒,對了,我聽說這離幽鎮上沒隔半年就會死一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湊到吧臺前問道。

“這個,你們都聽說咧?!”

“方才聽那門外幾個老大爺說了一嘴,卻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聽說這個鎮上鬧鬼?”

那老板娘聽完‘鬧鬼’兩個字,面部表情多僵硬了,額頭上也掛上了幾滴冷汗,

“你可別說了,冤孽,冤孽啊!你說說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卻又來折磨我們這些個無辜的居民做啥麽?!”老板娘說著,又抽泣了一通。

“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老板娘抹了抹眼淚, “這話啊,還要從一百多年前說起呢。”

“離幽鎮是個古鎮,早在明末清初的時候就存才了,那時候的女人全都纏足,固有‘三寸金蓮惹人愛’這一說法,家家戶戶的未出閣的女子,都要在自己成婚之前給自己秀小鞋穿,這裏要說的啊,就是為什麽今天你們看到的那具男屍上為啥有這三寸金蓮的事兒。”

那時候鎮上有一馬姓的大戶人家,這家是做絲綢生意發的家,家大業大可謂是離幽鎮上最大的家族了。

那馬家有三個兒子,大兒子生來便不喜歡經商,十年苦讀考取功名卻落了榜,二兒子是個病秧子,常年都是臥床不起,三兒子倒是自小便聰慧過人,無論是讀書還是經商都有自己的一套,所以那這馬家的老爺子就有意將這麽多年攢下來基業交給老三打理。

這老三名叫馬文博,雖是聰敏好學,但平日裏也是個愛玩兒的主兒,再加上家裏有錢,平日裏總是免不了尋花問柳的紈絝子弟經常沾染的壞毛病。

他經常去的就是鎮上一家有名的叫‘暢春樓’的妓院,那裏的姑娘長得都挺標志的,但若說其之最便是一個叫春杏的姑娘。

馬文博對她可謂是一見鐘情,春杏起初對這馬家公子並不上心,畢竟能經常去妓院的人都是非富即貴,長得好的更是多得不勝枚舉,春杏長得好看,想要為她贖身的人也有很多。

但馬文博卻是認準了她,只要去暢春樓一次,便會給春杏帶上一些稀奇玩意兒討她開心,一開始春杏雖不為所動,但久而久之便日久生情了。

馬文博見自己終於抱得美人歸,興奮之下便替這春杏贖了身,打算將她娶進家門。

可是馬家家大業大,怎能容得下一個妓女進門?馬文博在同他的父親百般商議之下終是沒能獲得他父親的認同,一氣之下竟要帶著春杏離家出走。

馬文博是馬家唯一的繼承人,馬老爺怎麽能讓她這般離開,但此刻情急,也只能暫且以緩兵之計將馬文博和春杏留在家中。

二人在馬家住了沒多久,恰好馬家在外地的商號出了點小問題,於是馬老爺便派著馬文博去解決,他離開馬家之前曾千叮嚀萬囑咐自己的小廝要好好照顧春杏,有什麽事情給他飛鴿傳信,那小廝答應了下來,盡管馬文博內心仍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家裏的生意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耽誤的。

第二天,馬文博便出門了,他走以後,這春杏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馬家的二少爺患的是肺癆,常年身體虛弱不說,還容易傳染給別人,馬老爺是花了大價錢才請到人照顧他的,可是近幾天來,來看病的大夫都舉著一張桑臉,這馬二少爺怕是歸期已到。

那個年代的人凡事家裏出了這種不好的事情,便喜歡找人來沖喜,用喜事洗掉不好的運氣或者治療疾病。

之所以說這春杏慘了,便是因為這馬老爺見馬二少爺久病不愈想要讓春杏和馬二少爺結婚,然後為其沖喜。

春杏知曉以後,自然是想方設法想要逃脫的,可是那馬老爺卻讓人強行給她換上了一身喜服和繡花的三寸金蓮,壓著她與那二少爺成婚。

這種婚禮雖無需大操大辦,但該有的儀式可是不能少的,二少爺本就體虛,在這種大吵大嚷的環境之下自然就更不勝體力,還沒等拜堂便直接死掉了。

春杏終於松了一口氣,本以為自己是逃過了一劫,可是那吳家老爺卻還是讓春杏和已經斷了氣的吳家二少爺冥婚。

這不就是在變相要春杏死麽?!春杏急著掙紮,可是卻一點作用都沒有,那馬老爺讓人壓著她與一個代替二少爺的公雞拜了堂。

按照當地地習俗,剛死之人是要三日後才能出殯下葬的,所以馬家老爺便綁著春杏給她裝進了另外一口棺材裏面,三天沒給她吃喝,想要將她活活餓死。

本以為這事情馬上就要解決了,春杏也奄奄一息了,可是就在第三日馬老爺要將兩人一起合葬的時候,馬文博卻匆匆趕回來了,他在信中聽說了府上發生的一切,便果斷放棄了商號,急奔家中。

此時那裝著春杏的棺材已經訂上了一半,馬文博突然沖上去奪下了那工匠手中的錘子,對眾人大吼著,

“打開!給我打開!”

吼完之後,自己又去撬那棺材,馬家老爺見勢不好,連忙派人制住他將他拉開,又親手奪下了他手中的錘子,直接將長釘釘在了棺材蓋上。

馬文博見自己已經無力回天,頹廢的癱倒在地上,就在挾制他的人剛將他放開的一瞬間,他便直接撲倒棺材口處,腦袋撞上了那棺材。

馬老爺這下傻了眼,抱著馬文博連聲呼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馬文博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死了,他額頭上的鮮血順著棺材蓋流進了裝著春杏的棺材裏,那場景十分可怖。

就在眾人要將棺材擡出門口的時候,天空突然狂風大作,那裝著春杏的那口棺材的木蓋突然‘砰’地一聲飛了起來,落到了眾人的腳邊。

馬家大院的人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抱頭逃竄,哭喊嚎叫,可是天空此時陰沈得如暴雨將至,那裝著春杏的棺材突然冒起了白煙,穿著一身嫁衣的春杏竟‘砰’地一聲直接從裏面彈了出來。

她腳上的三寸金蓮不見了,只剩一雙白色足衣,緊閉地眼睛豁然睜開,冒出綠色的光芒,直接沖著馬家眾人飛了過去....

“那後來呢?”我有些著急的問。

“後來,馬家就消失了,整個大院的人,連屍骨都找不到,不知道哪裏去了,其實這個村子從前還算興旺,可是自從那春杏慘死之後,我們這個鎮上就半年死一次人,而且那些人的死法都極其詭異,只有一點是不變得,就是腳上都會有一雙紅色的三寸金蓮.....”

“你們就沒請過和尚道士來看看?”按理說,如果一個鎮子上若是經常發生這事的話,鎮長就應該找風水先生來看風水給掃掃災啊,怎麽就全都無動於衷認命了呢?

“找過,怎麽就沒找過,只是唉,從前那些年來的那些個和尚道士啊什麽的,全都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那葬人的墳地裏了,一個活著回來的都沒有。”

“是不是也如村中人那樣的死相,穿著三寸金蓮?”

老板娘搖了搖頭,“這個倒不是,我聽說啊,他們好像是被吸幹的! 有一次,那懂些行當的王大爺說,這根本不像是惡鬼覆仇,倒像是一些吸人精氣的妖物!”

我腦中忽然閃過了今日見到的那綠茸茸的東西,這些後來的和尚法師全都死在了墳地,那沒準是那個東西在作怪。

此時已經快到中午,左封流和夕月也已經回來了,無論這老板娘說的是真是假,總是要先聽聽夕月他們得到了什麽消息再說。

我們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上了樓來到了我和曲南星的房間,夕月怕人偷聽,直接施法設了個結界。

“你們調查的結果怎麽樣?”

左封流坐椅子上,雙腿交疊,手卻在一點點地敲打著自己的腿。

或許我真是和他天生泛沖,一看他那副樣子就覺得來氣,“你倒是說話啊,還在那賣......”

“噓——”

他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說話,我看了眼曲南星,他也直沖我搖頭。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左封流的手才停下來,他突然擡眸對我們道:“你們剛剛沒聽見什麽聲音?”

這地方不太平是肯定的,但是無論怎樣就是找不到任何鬼魂,這才是最詭異的。

“你聽見什麽聲音了?”

他閉眼深思,“我剛剛似乎聽見女人的哭聲了。”

“那是樓下的老板娘,她都哭了一天了!”

左封流擺了擺手指,“不是她,是一個要比她年輕的女子,她叫.....春杏!”

我豁然睜大了雙眼,看著旁邊的夕月,“你們剛剛出去.....”

“我們沒查到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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