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有些不好意思地擡起了自己的手，給眼前的少年看了看，那少年卻毫不猶豫地將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無妨，我們走吧。”

“好！”般若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好似黑暗中的一束光，照在了她的身上，驅散了所有的黑暗。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般若歪頭看著少年，卻又不自覺地被他衣服上的那幾條錦鯉吸引了眼球。

“我叫千歲柔，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般若。”

“你好像特別喜歡我衣服上的錦鯉？”

般若連忙將眼神收回來，擺擺手，訕訕笑道：“我只是覺得你衣服上的錦鯉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得......”

“哦？那你想起來了麽？”

般若仔細思考了一番，又搖搖頭，“想不出來了，或許在夢裏？”

千歲柔笑笑，沒有說話。

兩人來到千歲柔的家，般若被幾個丫鬟帶去洗漱了一番，那丫鬟給她穿了一套幹凈衣服，也梳理好了頭發。

千歲柔再見到般若的時候，著實被驚艷了一番，原來這汙穢之下竟藏著這般絕色，小小年紀，竟然就已出落成這般模樣了。

他心內雖有些驚艷，但面上看上去還是十分淡然，

“不錯，還是洗幹凈了好看。”

般若嘻嘻一笑，“我以後就是你的書童了吧？你這府上就你一個人麽？你的父母呢？”

千歲柔笑笑，“我便是這千府上的主人，這裏也並非只有我一個人，不是還有些丫鬟下人嗎？”

般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哦，我看你好像並沒比我大幾歲，我以為這府上是你父母...”般若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阿爹和幾乎記不住模樣的阿娘，難道這個千歲柔和自己一樣是個孤兒？

“我父母去年都去世了，如今這府上是我一個人在操持。”

般若皺了皺眉，有些懊惱，自己果然是提到了他的傷心事，真是多嘴。

“我....那個，我....失禮了，我是無心的....”

“無妨，事情都過去了，人又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裏。”千歲柔的語氣無悲無喜，好像是在敘述一件和自己絲毫沒有關系的事情。

“我見你十分喜歡錦鯉的圖案，讓下人去找了裁縫給你量身制幾件繡著錦鯉的衣裳，可好？”

般若搖搖頭，“這個....不用了，如今我在你府中叨擾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千歲柔打斷她的話，

“你只需說你喜歡不喜歡便好。”

“這個....喜歡，我很喜歡。”般若低下了頭，小聲地回答。

“好，喜歡便好。”

其實做千歲柔的書童倒真的是沒什麽事情要做，只需在他看書作畫的時候研磨遞茶便好，般若只覺得自己的好日子真是來得太快了。

千歲柔是個做生意的，平日裏算是比較忙，要看賬目開商會什麽的，讀書的時間並不多，所以般若在這府上也就是做個閑人罷了。

孔子雲：“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時間就像那長河中的水一般，一刻也不停息地流淌著，轉眼之間，十年便這樣過去了。

般若從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漸漸長成了一個傾國傾城的大姑娘，而唯一不變的便她喜愛穿白色的衣裳，衣角還要秀一條金色錦鯉。

這是這許多年她穿衣的習慣。

這天，千歲柔剛好出門， 她一個人來到千府的後花園的水池中餵魚。後花園中有一個大荷塘，是千歲柔命人建的，此間正是夏季，荷花開的正盛，般若玩的正開心的時候，突然看見這眼前這池水之中似乎有所異動。

她仔細盯著水面， 本來平靜的河水開始冒出巨大的氣泡，般若瞪大了眼睛，突然，一條黑色的蛇從水中躥了出來！

般若嚇得往後一退，心內卻覺得奇怪，這究竟是哪裏來的蛇？！

那蛇長得同普通的蛇似乎不大一樣，它的眼睛通紅，頭上還長著一個圓圓的肉球，吐著芯子的時候十分可怕。

那蛇從水中迅速爬了上來，朝著般若襲來，般若環顧了一下四周，卻並未發現什麽可以驅蛇之物，她只得在地上撿起幾塊石子，猛地朝著那蛇打過去，

“別過來啊！我要打你了！別過來啊！”

蛇自然是聽不懂人話的，它依然朝著般若的方向爬，般若一邊後退一邊道，她眼朝後一撇，剛好看見了從這裏經過的管家， 連忙大喊，

“老管家，救命啊，有蛇！幫我拿雄黃啊！”

那老管家聽見她的呼救聲，連忙匆匆跑來，可是他跑這幾步卻驚動了那黑色的蛇，只見它猛地從地上力氣身子，迅速地爬到了般若的腿上，照著她的小腿就咬了一口。

般若疼得‘啊’一聲，沒有多想，直接伸手將自己腿上的黑蛇甩了出去，那黑色的蛇又快速地爬到了水裏，沒了蹤影。

老管家驚得上前一把拖住般若的腿，急道：“姑娘，別怕，我這便給你找郎中！”

他們家少爺平日裏是最關心這姑娘的，吃的不好都穿的不好都要問一問，更別說如今被這蛇咬了，若是少爺回來的話，定然會照顧自己照顧不周！

思及此，老管家也股不得男女之禮，直接背起般若就去了她的房間，又吩咐下人去叫了郎中。

般若只覺得自己的小腿處像是麻痹了一般，脹痛難忍，她用剪刀剪開了小腿處的衣物才發現原來被蛇咬的傷口那裏如今已經泛黑了。

般若心下著急，怕是郎中來的話，她小腿上的蛇毒都已經深入骨髓了，她猶豫了一番，還是伸手去擠那蛇毒。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當她的手剛一觸碰到那傷口時，那蛇留下的兩個牙印卻突然消失了，方才的脹痛感也消失不見了。

這是怎麽回事？

般若又觸碰了一下方才被蛇咬過的地方，果真傷口消失了，甚至連一點痕跡都沒有。那郎中來的時候，瞧見了般若安然無事的樣子，也有些生氣，回身對管家道：“你們怎麽回事，故意耍弄老夫麽？”

“不不....”管家連忙擺手，又看了眼般若，卻又說不出什麽話來。

那大夫一甩衣袖便背著藥箱離開了。

老管家上前看了眼般若的腳踝，疑惑道：“姑娘，著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般若搖頭，“方才我實在疼得厲害，本想將腿上的布料撕開擠一擠蛇毒，可是我剛剛碰過這傷口，它便消失了。”

“怪事，怪事啊....”老管家皺了皺眉，繼續道：“那你可還記得咬你的那蛇長什麽模樣？”

般若仔細地回憶了一番，“和普通的蛇差不多，但好像腦袋和普通的蛇長得吧不大一樣，黑色的身子，紅色的瞳孔，最奇怪的是那蛇的頭上長了一顆肉球。”

“這.....頭上張了肉球？！”

“是啊，怎麽了？”

“你形容的這蛇倒是像古代傳說中的一種蛇， 叫‘虺’。這種蛇有劇毒，據說還能變成蛟龍。”

“啊？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

“我小的時候到是聽過關於‘虺’的一個故事。”

古時有個叫陳旭的人，因家境貧寒，附近女子無人肯嫁，一直未能娶妻生子，隨著年齡越來越大，陳旭心中焦急，卻又無甚辦法，日日唉聲嘆氣，但幸得老天眷顧，而立之年終娶回一嬌妻。

他的妻子容貌姣好，因家中忽逢變故，以捕蛇為生的父親不小心被毒蛇咬死，家中塌了頂梁柱，不得已只得盡快找個人將自己嫁出去，恰逢有媒人撮合，她見陳旭老實憨厚，也不怕因娘家無人過門後被欺負，便嫁給了陳旭。

陳旭得此嬌妻，心中甚是喜悅，對妻子寵愛有加，真是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口裏怕化了，妻子因生長在捕蛇之家，嗜吃蛇羹，陳旭得知後，便每日上山給妻子捕蛇，做成蛇羹端到妻子手中，望著妻子吃的津津有味，李良也感到很是開心。

一日，陳旭天還未亮便又上山給妻子捉蛇，一直捉到晌午，卻一無所獲，心道今日看來要空手而歸了，正欲打道回府，卻聽前面樹下草叢中傳來簌簌的聲響，陳旭心喜，近前一看，果然是一條蛇，而且還是一條丈長有餘的大蛇。

只是這蛇和尋常捉的蛇有些不大一樣，蛇頭上竟有凸起，好似黑色的冠子，那蛇昂起頭，嘶嘶的吐著蛇信，雙目閃著寒光，緊緊盯著陳旭，陳旭不懼，上前一刀將蛇首削下，那蛇首掉落在地上，嘴巴猶在一張一合，好似要咬人，陳旭待那蛇死透，將蛇首、蛇身皆裝入布袋中，拿下了山。

陳旭回家後詢問妻子，妻子雖生在捕蛇之家，卻也未曾見到過這種怪異的蛇，妻子見那蛇頭上有凸起的黑冠子，裏面好像有東西，讓陳旭拿刀刨開，裏面掉落出一個肉球，似珠子一般，質地堅硬，妻子拿到鼻子上嗅了嗅，隱隱有香氣散出，鬼使神差放入嘴中想要嘗嘗是何滋味。

讓她沒想到的是，那肉球徑直向肚中滑去，卻卡在了嗓子眼，幾乎將陳旭的妻子噎死，她手忙腳亂喝下幾碗水，終於將肉球沖了下去，被陳旭攙扶著坐到床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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