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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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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見了若雪破開了崆峒山的封印,帶著魔界眾人滅了我崆峒門!

他穿著一身黑衣,還是那般好看模樣,淡笑看著我道:“師父,瞧,曾經阻撓我們的人都死了。”

我忽然從夢裏驚醒過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我自言自語道:“不會這樣的,若雪他不會這樣的。”

若雪被世人稱作了魔頭,其實他啥也沒幹,但因著他魔力激增,致使天下瘴氣增多,妖邪橫行,大家便給了他一個魔頭的稱呼。

得到這個稱呼之後,他曾經的師父我,便也與他一同上了江湖熱議榜,神州千百年來的第一個女仙,教出的弟子是神州千百年第一號大魔頭,怎麽聽怎麽好笑。

但這些流言幹涉不到我的生活,我偶爾下山聽聽便也罷了。

倒是最近這段時間,若霜去斷崖去的越來越勤,我雖心中有疑惑,但還是選擇相信若霜的品性。

直到有一日,若霜興沖沖的跑來告訴我:“師父,二師兄認錯了!你快去將他放出來吧!”

犟了十幾年的小兔崽子認錯了?我挑了挑眉,隨若霜去了斷崖的山洞裏。

若雨被關在玉鐵柵欄裏,正在地上打坐,聽到我的腳步聲,他睜開眼。許久不見,若雨的眼神堅定不少,性子也不如以前那般愛大吵大鬧的浮躁了。

看來關關小黑屋還是挺管用的。

“終於肯認錯了?”我問。

“是,徒兒知錯了。”他闔首答,“這些年徒兒潛心修行,近來若霜師妹更是苦口婆心的勸我,徒兒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我繼續挑眉:“那你說說你哪裏錯了。”

他攤開手心:“師父你看。”

這裏是崆峒山的斷崖,是懲戒多年來崆峒派犯錯弟子的地方,幾百年間都是我的地盤,在我的地盤上我自然不疑有他,散漫的邁上前兩步,望他掌心一看,忽而嗅到一陣異香,我心道不好,想要退,身體卻已僵住。

“若雨?!”我冷眼看他。

“師父你別怪我。”若雨道,“我委實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

“若霜!”我喊。

“師父你別怪我。”她從我後面走到前面來,摸了我腰間的鑰匙,給若雨開了玉鐵柵欄的大門,“這些天來,我聽二師兄的話深覺有理,崆峒派門規森嚴,有許多不平之事眼見卻不能行俠仗義,仗義了還要挨責罰,這些年來,若霜對此深有感觸,我想我大概不適合崆峒派,我想同二師兄一同去闖蕩江湖,快意恩仇!”

我聽得一口老血險些嗆死自己:“就你現在這三腳貓的功夫出去被人打死了別說是我徒弟!”

“我不會說的。”

我強自冷靜了許久,按捺住所有情緒問道:“藥是哪裏來的?”

這兩個小兔崽子雖然不孝,但對我還算誠實:“是我聽二師兄的話下山找到了紅月姐姐。”若霜交代,“是紅月姐姐給我的。”

“藥效有多久?”

“不知道。”

我咬牙,若雨對我拜了拜:“師父,徒兒在此數十年,從不認為自己有何過錯,但而今對師父下藥,徒兒願認此大逆不道之錯。”

見他如此,心內涼如寒冰,果真是我錯了麽?我費心費力調養出的徒弟竟然如此一個個的背叛與我, 我冷冷道:“如今你們出了這裏便不再是我的徒弟,以後是死是活與我沒有半分關系!”

若雨沈默了許久,還是點頭:“師父恕徒兒不孝!”

若雨和若霜的氣息轉瞬便消失。我僵立在柵欄門口,半分動彈不得,心裏簡直窩了一場森林大火。

不知用這個姿勢杵了多久,久到我都睡了一覺了,然而一覺醒來,我卻覺周身邪氣深重。我側眸一看,數十年未見的人正悄然立在我身邊。

若雪容貌沒有半分改變,只是比起當初,他的氣質變了太多。

曾經的他是淡如山泉,可如今他卻像是會勾人魂魄的毒酒。

“怎麽被若雨算計了?”他開口,聲音的成熟無聲的表示這時間已過了很久,然而他這個問題卻熟稔得像是他昨天才在我旁邊抄過經書。

只不過回憶只是暫時的,我想了想突然愕然,“你是如何進來的。”

若雪笑了笑,竟伸手撫上了我的面頰,可憐我此時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只能任由他摸了去。內心那種針紮的感覺的又上來了,我不知是羞是怒,沖他大喝了一聲,“放肆

!”

若雪手上動作一頓,輕笑起來,低沈的嗓音宛如古琴之聲,震得人心弦微顫。

“毒是從紅月手裏拿的,我這裏有解藥。”

我擡眸看他卻沒有說話,我當了他師父這麽多年想來他也能知道我的心思,即便他身為魔王之子,可若是他有一絲良知在便會給我解藥,哪怕是報答當年的養育之恩。

他見我不說話,也不給我下文了。我們兩個就這樣拖著,我知道他是想吊著讓我忍不住開口求他。但事到如今,我身為崆峒山的第一女仙人,怎麽能開口向一個魔界中人求取解藥。

“師父。”

他終於開口,卻是叫得我心間一顫。

多少年前的記憶隨著這個聲音,拉開了塵封的幕布——被我掏出妖怪巢穴驚魂未定的小孩,我手把手教他練劍的少年,與我在崆峒山巔朝夕相處的青年。我以為我將這些記憶埋葬得很好,但沒想到,只用他輕輕一翻,所有的塵埃舊土都再也埋藏不住。

“住口!我已不是你師父了。”我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他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我今日來,只為問師父三個問題,師父答了,我便將解藥給你。”他問,“當年,你逐我離開,我被棄於亂石河畔邊,命在旦夕,是你來救的我嗎?”

我沒想到,他會問的這樣一個問題。

“是我。”我如實答了,我想他下一個問題定是得問我為何要救他,那我就答虎毒不食子,你好歹是我親手拉扯大的孩子。

但若雪卻只是笑笑,換了個問題:“這些年,師父可有想念過我,哪怕一次。”

這問題……簡直讓人難以啟齒。

“沒有。”我答得果決。若雪又笑笑:“最後問師父,你猜我這些年可有想念過師父?”

“我怎知你內心想法!”我呵斥,“三個問題都答了,快將解藥給我。”

若雪突然轉頭親在了我臉上,柔軟的唇帶著點冰涼的味道,直入人心。

他貼著我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耳邊頓時讓我的臉都熱起來了。

“師父最後一題答錯了。”他在我耳邊說,“朝思暮想,思之如狂,此八字,尚不足形容徒兒內心萬一。”

我按捺住心神,佯裝鎮定道:“你讓我答你的問題,我都答了,你便該信守承諾,你小時……”你小時候,我便是如此教你的。這話我沒說出口,說出口便是一道疤。

“我說會給師父解藥就必定會給。”若雪道,“只是師父還需答應我一個要求。”

我只覺得心中怒火瞬間便被點燃, 揚聲罵道:“ 無賴!”

“我現在是魔道中人,這樣的做法也無可厚非。師父不也一直喜歡耍橫耍賴麽,師承一脈。”

他在一旁的地上坐下,仰頭看我:“而且我現在給你解藥,你吃了,肯定就跑了。”他說,“我要將師父帶走。”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你何必執著於我。”

“若知道何必,我又怎會執著。”

他靜靜的坐在那裏,目光一轉也不轉的盯著我,我努力使自己平心靜氣,但被這樣下死力氣盯著,我還是忍不住微微紅了臉。

我一紅臉,他就在一邊輕笑,我就惱羞成怒呵斥他,然後臉便不紅了,隔了一會兒,消了氣,還被他盯著,我便又紅了臉……周而覆始。

“仙尊,仙尊……”洞口外傳來山下小輩尋我的聲音。

我一怔,幾乎是下意識道:“若雪,快走。”說完又覺得似乎哪裏不對,我此時甚至想惱羞成怒的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倒是不甚在意,站起來還閑閑的拍了拍屁股:“師父心中若是沒有我,現在理當叫人進來捉我。而不是放我走。”我沈默,他終是從衣袖裏的瓷瓶中倒出藥丸,輕笑,“師父憂心我,連自己的解藥都忘了。師恩如山,不得不報。”

說著他自己卻將解藥吃了。

我一驚:“你!”吐不出下一個音節了,因為若雪已將我的唇覆住,哺我藥丸,唇齒之間,除了藥香,皆是他的氣息。

他沒有更進一步動作,我已經全然呆住。他離開我的唇畔,近距離看著我,眸光微動,明明是他輕薄了我,但他此時卻耳根通紅。

我多想問他,你臉紅個什麽勁!你這流氓不是當得挺專業的嗎!今天你不是調戲我調戲得很自得其樂的嗎!親一口就臉紅,不要有這麽大的……反差啊……

可是我卻突然覺得腦袋一沈,又暈了過去,可是我的內心想法確是,我竟被他親一下就暈了。

“師父,我已經想了你太久了,今日你必須跟我走。”這是我聽到若雪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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