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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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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往常來得更早的惡劣天氣讓野田光奈很是不適應,尤其是在白天還陽光燦爛、她邊彈琴邊嘟噥著“天氣預報一點也不靠譜”,結果到了晚上就開始風雨交加的時候,讓她愈加加深了自己的不滿。

“白天明明還好好的,晚上為什麽會這麽突然就來了臺風!”

“昨天就預報過了吧,今天晚上登陸。”

聽著電話對面野田光奈的絮絮叨叨,早上最後還是去了附近的排球館練習,晚上在家寫暑假作業的佐久早聖臣很平靜地開口:“雖說可能一個晚上就能過去,但是你的比賽怎麽辦?”

“所以比賽也延期了呀,本來是後天,現在組委會告知直接延期一個星期了。”

野田光奈聳了聳肩,往下延期其實也不錯,畢竟沒人會想要在暴風驟雨的時候來東京。而且這麽延期一周以後大家都有了更多的時間去練習,也給了她更多緩沖的時間。

“怎麽了?”

感覺到野田光奈的反應似乎不太對勁,佐久早聖臣停下自己的筆,稍稍對著手機側過頭:“比賽有問題?”

“沒有,倒是小聖啊,你覺得你能拿到冠軍麽?”

能說出這種話的野田光奈肯定是遇到了什麽問題,不然她不會這麽強行轉移話題。

最後等她幾乎可以說是慌不擇路般掛掉與自己的電話,佐久早聖臣眉毛稍稍挑了挑,再想著她早上還問過自己“鋼琴家是什麽樣的”,雖然不能夠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但他也大概明白野田光奈確實有遇到不小的障礙。

但並不是那種會影響到她發揮的那種大問題,所以不用太擔心。

看野田光奈掛掉電話後再次被千秋真一揪著走進琴房,野田惠抱著靠墊眨巴了下眼睛,立刻溜到了另外一邊點開自己的手機,無比認真且小心翼翼地接通了電話。

“是佐久早大人,對吧?”

“……野田妹,晚上好。”

至今不明白為什麽野田惠居然對自己如此稱呼,佐久早聖臣無奈的同時也只能將其歸為音樂家的天真爛漫。不管怎麽說她也都是長輩,該有的恭敬自然也不會少:“請問打電話來有什麽事麽?”

“誒呀,咳咳咳。”

像是對自己即將說出口的東西有些不好意思,野田惠聽著偷偷摸摸又湊到琴房門口,聽著確認裏面兩個人一個在認真彈一個在給她認真分析才再跑回到距離琴房最遠的對角線房間,格外一本正經:“我想要佐久早大人幫個忙。”

“請您直接說就好。”

“我就知道佐久早大人超可靠!”

在心裏給這位少年點了個讚,野田惠繼續用她那種與野田光奈格外相似、但又更加高昂的聲音開口:“佐久早大人打排球是很忙,有空的話可以在比賽前,帶光奈去看一次大海麽?”

大海?

“是哦,不是我們不想去,但沒有辦法,真一是旱鴨子嘛。”

隨意將自己戀人最大的弱點透露給了別人,不過佐久早聖臣也不能算“別人”這點是野田惠更肯定的事情:“他超怕水的,尤其是海水。”

“為什麽?”

“為什麽我不帶著光奈過去?唔,因為很多事情我們作為大人,我是說,不管哪邊都是‘大人’的我們,如果我們出手,反而會很難讓光奈想明白。而且……我們也不想覆蓋掉一些光奈不能忘記的東西。”

她與千秋真一在輩分和音樂上都是長輩,千秋真一既然接手了野田光奈的鋼琴指導,那她最好還是不要再插手介入。當然,在野田惠看來最關鍵的是野田光奈這個年紀在鋼琴上的表現,反而更適合當自己的老師。

對比自己高中時期練琴也就是在最後考音大的時候比較突擊,她再看看從現在開始就一天六小時的光奈,真的好心虛啊。

“但是佐久早大人不一樣嘛,等到臺風過去鋼琴大賽之前,拜托你帶光奈去看一次大海啦。”

“……是有什麽必要的原因麽?”

想到野田光奈和自己說過的“鋼琴家”,還有那天突然的探戈琴曲,佐久早聖臣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皺緊了眉頭:“鋼琴上她遇到問題了?”

“每個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不過沒關系的。”

她當年在音樂道路上迷茫的時候也遇到了很多很多的引路人,現在輪到她去做這件事情,野田惠立刻激動起來。不過對著小輩她還是按住了心中的雀躍,一本正經地繼續說下去:“光奈身邊有我們,還有佐久早大人與元也,就算有問題也肯定迎刃而解啦。”

“所以,這件事情就拜托佐久早大人了!嗷他們出來了我掛了拜拜!”

立刻掛掉電話,野田惠裝作無事發生一樣吹著口哨跑去廚房熱了兩杯牛奶,隨即鉆進琴房很是激動地搓了搓手:“現在是輪到野田妹的回合了!來吧,想聽什麽,我都可以給光奈彈哦。”

“你今天怎麽這麽積極?”

狐疑地看了眼自家妻子,不過千秋真一也沒太過於深究,示意了下在旁邊小口喝著蜂蜜牛奶的野田光奈:“光奈,你想聽什麽?”

“什麽都可以?”

“誰都可以,最好是莫紮特,李斯特不可以!”

看野田惠鼓起的臉,野田光奈悶笑一聲,卻也沒有點莫紮特:“那就柴科夫斯基。”

“好哦沒問題,那就來一首《六月-船歌》好啦。”

安靜如同伏爾加河緩緩流淌的河水,屋外的暴風驟雨似乎也只是成為了柔軟鋼琴聲的點綴,反而讓整個空間變得更加靜謐。野田光奈坐在旁邊聽著節奏逐漸開始加快,抱著雙腿卻像是有點在發呆。

暴雨與狂風也打斷不了音樂的繼續,野田惠的十指靈巧又有力度,輕柔的樂聲反而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控制與精準的節奏,船歌的靜謐美好在其中展現得淋漓盡致。等到一曲結束後看野田光奈看著得意笑起來的野田惠,與千秋真一一起低頭笑出聲。

“怎麽了嘛,你們兩個這種表情。”

“就覺得,野田妹很厲害。”

“那當然啦,我超厲害的。”

很是得意地揚了揚腦袋,隨即野田惠拍了拍自家小姑娘的腦袋,笑得愈發燦爛起來:“在我看來光奈比我要更厲害。”

“誒?”

“是真的哦,光奈也是我的偶像,就比真一差一。真一再不努力,哼哼,在野田妹內心第一人就要換人啦。”

“……”

“……”

這個時候就不要挑撥離間帶拉踩了,親愛的野田妹。

被自家長輩哄得暈頭轉向,晃晃悠悠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野田光奈才清醒過來,好笑卻也明白野田惠是在寬慰自己。將頭埋進枕頭裏哼哼唧唧地蹭了蹭枕套上面的玉桂狗,很快她又聽到了外面劇烈的風,伴隨著枝條碎裂的聲響顯得格外強烈。

剛才那種被寬慰後的溫暖感覺逐漸開始消散,靜靜地聽著外面的暴風驟雨,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回到了那個時候。

就算閉上眼睛,野田光奈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睡著。唯一可以知道的,大概是她做夢了。

夢裏的她仿佛是站在第三人視角,只能註視著那個對比現在顯得更加稚嫩的“自己”平靜地面對一切。

銀色的獎杯被放在靈堂上,一張第一的獎狀原件也被丟入了火焰之中,徹底燃燒成為灰燼。身後那些看不到臉、只有零星模糊輪廓的人們在竊竊私語著,像是覺得她聽不見,肆無忌憚地說著在他們看來貌似憐憫的話。

“真可憐啊,這個孩子。”

“要怎麽才能活下去呢,而且好像性格也……”

“噓,不過聽說很有才能——”

才能,什麽才是“才能”?

一夜不同的夢讓野田光奈無法分辨出自己到底是在夢境還是真正身處現實,手機上顯示出的日期與年份提醒她已經到了第二天,外面雨後的陽光與鳥雀清脆的鳴叫也同樣證明了這點。

她的確是“睡著”了,但也並沒有完全睡著。

就像是和以往一樣醒來,吃掉千秋真一幫忙做的早飯和吐司,然後走進琴房,開始練習。

指尖的移動一點點開始變得機械,但她本人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肌肉記憶能夠給她帶來更多的安全感,也會讓她感覺到自己確實是發揮得和往常一模一樣。

“行了,今天先暫停下。”

“誒?”

“光奈,你有一個特別的任務。”

“還特別?”

停下正在練習的曲目,野田光奈驚訝地看著在琴房門口抱著雙臂的千秋真一,表情裏帶著點警惕:“我覺得真一你不是有任務要我去做,只是單純不懷好意。”

“噗。”

聽了一耳朵的野田惠笑出聲,看到千秋真一的表情後立刻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野田妹什麽都沒說哦。”

“快點,過來了。”

“家長這麽一言堂是不可取的!”

“讓你快點就快點,還有,帶上你的譜。”

“啊?”

看到野田光奈眨巴著眼睛呆滯的模樣,千秋真一臉上多了點笑意:“選幾首你喜歡的或者沒背下來的,都可以。”

帶上譜子又是要幹什麽?這對音樂家是準備帶自己去參加什麽沙龍?

帶上幾份樂譜很是迷茫地跟在千秋真一身後,被推去了某家咖啡館鋼琴前的那刻野田光奈才猛地反應過來,瞪向在旁邊笑嘻嘻約會的兩個人只覺得原本沒睡好的頭有點更疼了。

她這是被拉來當小工不說,還要負責給約會的這對監護人當場演奏BGM烘托氣氛?

千秋真一,你好會利用人,好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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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是時候出門了【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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