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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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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茉跟寧知芋都是昏昏欲睡,下午,兩人去了客房睡覺補眠。

段野跟周寂則在客廳裏玩游戲。兩人坐在地毯上,緊皺眉頭、神情嚴肅,在游戲裏進行決鬥,周寂一直以為自己是玩游戲的一把好手,可沒想到今天又又又被段野虐了,隨著游戲結束,周寂將手裏的游戲手柄往邊上一扔,“又虐我?”

兩人雖然成為朋友的時間並不長,可大概是因為氣場一樣,倒是很合拍。

周寂一眼就看出來,段野又在虐他。

之前打籃球時就這樣。

周寂也沒打聽自己又哪裏惹到了段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當然要提前跟好兄弟段野分享一下,“那個,跟你取個經。”

段野眼皮都沒擡一下,“叫一聲師父再說。”

周寂就當作沒聽到,繼續自顧自地問,“聽說你是中考後跟那誰表白的對吧?你怎麽跟她說的啊?”

段野也將游戲手柄放在一邊,準備起身。

周寂趕忙拽住他,“好,我不問了。我就是想說吧,現在是天時地利人和,我想跟寧知芋告白了。這事我等不了了。”

其實現在周寂的心理活動,段野都明白,因為他曾經也跟周寂一樣。

一分鐘一秒鐘都等不了。

就想告訴她,我喜歡你。

段野看著周寂,直看得周寂頭發發麻,他才語氣淡淡地說道:“我建議你不要這樣做。”

周寂:“?”

段野:“因為你會被拒絕。”

“靠!”周寂反應很大,“你少在這裏烏鴉嘴啊!什麽叫我會被拒絕?她絕對不會拒絕我,你沒看出來嗎?她最近對我真的很好,我覺得我肯定會成功的。”

段野突然發現,周寂真的很自信。

他當時中考後要跟江雨茉表白,的確是不想等,就想讓她知道,但他也沒敢想“我肯定會告白成功”。

這個世界上有什麽“肯定”的事嗎?

有,比如說他肯定會喜歡江雨茉很久很久,但除此之外,他也經常會有不確定的感覺,不確定她“肯定”會喜歡他,會喜歡他很久很久。

傍晚,江雨茉跟寧知芋一起泡澡。

周寂家的大浴缸不用白不用,而且周寂自己都說了,這浴缸其實就是個擺設,他沒用過,當然別人也沒用過。周寂還特別殷勤地說,以後這個浴缸就是她們兩個人的專屬,絕不讓人沾惹。

一開始寧知芋還很害羞,別說是跟人泡澡,就是一起洗過澡這種事都沒經歷過。

可江雨茉非拉著她,她沒辦法……

主要還是因為江雨茉說過的一句話,“沒什麽呀,我跟顏晴還有夢婷就一起洗過澡,很好玩的!”

躺在浴缸裏,江雨茉玩夠了以後才對著寧知芋說道:“我爸媽不是在省城買了新房子嘛,他們說讓我以後自己裝修,我決定了,到時候我的洗手間裏也一定要裝這樣一個浴缸……”

江雨茉環顧了一下周寂家的洗手間,又果斷地改口,“不行,我家那個衛生間還沒這個一半大,裝不了這麽大的浴缸。”

寧知芋低著頭,看著水面上綿密的泡沫,不知道在想什麽。

“知芋,你怎麽啦?”江雨茉本身就是一個很在意別人情緒的人,今天一天下來,她發現也就只有在車站她沖過去抱知芋時她笑過,別的時候,知芋好像都異常的沈默。

“……沒什麽,”寧知芋輕輕地搖了搖頭,“就是有點累。”

江雨茉隱隱約約猜得到一點點原因,但她又不敢肯定,只能試探著問道:“是周寂讓你不開心了嗎?”

如果是以前,寧知芋肯定不會把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

可現在,她跟雨茉已經是很好很好的關系了,如果面對這樣要好的朋友都沒辦法透露心情,那是不是太過於封鎖自己了?

“不怪他。”寧知芋輕聲說道,“其實這次來了也好,是很明智的決定。”

“怎麽呢?”

“就……更加清楚明白了一件事。寧城跟燕京離得這樣遠,我不應該混淆的,他是燕京的,我是寧城的。”

江雨茉聽得是懵裏懵懂,“你是說,你們兩個人不適合嗎?”

寧知芋點了下頭,“放心吧,我之前是有一點點點,只有一點點的分心,現在來了一趟,嗯,沒啦。”

她伸了個懶腰,“燕京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地方啊,難怪那麽多人都想來這邊。雨茉,其實我之前是有點兒受了你的影響,我覺得你跟段野很好,可我忘記了,我跟你是不一樣的人,周寂跟段野也是不一樣的人。”

江雨茉聽著有些些難過。

她看得出來,跟周寂在一起的寧知芋很開心。

嘴上說著煩他,可也正是因為有他,知芋才越來越像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

“沒事的。”寧知芋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江雨茉,她抓起了一把泡沫,對江雨茉笑,“你看,人的手很小,能抓住的東西有限,那麽,當然要抓自己能抓得牢的。”

江雨茉嗯了一聲。

她也不知道怎麽開導寧知芋。

她沒辦法跟寧知芋說,我知道你跟周寂的未來,你們會修成正果。

這種話沒法說,說出來也太不負責了。

……

可能是跟江雨茉說了自己的心裏話,寧知芋晚上很早就睡了,江雨茉卻睡不著,只能動作盡量放輕的從枕頭底下摸到手機,摸著黑給段野發了一條消息:【我睡不著。】

段野很快地就回了消息:【那出來?】

江雨茉:【不了,我怕我起身吵醒了知芋。】

段野:【嗯。】

段野:【怎麽了?認床?】

江雨茉抿著唇一個字一個字的編輯著:【知芋不是很開心,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當時你們問我要不要過來時,我應該不讓你們來的。我好像做錯了。】

段野:【沒有。】

段野:【他們自己會處理好的,而且挫挫周寂的銳氣也很不錯。】

江雨茉:【?】

段野:【他太自信,需要有一個人潑他一桶冷水。】

江雨茉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想到床上沈睡的知芋,又趕忙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笑:【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段野:【大概。】

江雨茉:【知芋跟我說,人的手很小,只能抓自己能牢牢抓住的東西。】

段野:【她應該能抓緊狗鏈。】

江雨茉:【哈哈哈幹嘛啊!你是說周寂是狗嗎?】

段野:【開心一點了嗎?】

江雨茉:【開心了~】

兩人也不知道聊了多久。

段野發出去最後一條消息後,等了十分鐘、二十分鐘,確定她睡了才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周寂讓人送來了異常豐盛的早餐,中式西式、應有盡有。江雨茉目光覆雜的看了他一眼,這的確不能怪周寂,如果朋友們去她家裏做客,她也恨不得要將家裏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拿出來,可周寂不知道的是,他越是這樣展現了家庭不凡的一面,反而會將寧知芋推得越來越遠。

四個人在飯桌前,周寂殷勤地給寧知芋剝雞蛋殼,裝作不經意地說:“老段,我知道你很嫌棄我們這兩個電燈泡,要不這樣,今天我們自由活動,你跟那誰一塊兒,我們兩個電燈泡一塊兒。”

段野沒吭聲。

他正給江雨茉倒果汁。

周寂很誇張的一拍額頭,“瞧我,差點忘記了你的家庭地位,你沒發言權。那誰,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麽樣?”

江雨茉看向寧知芋,“知芋,你覺得呢?”

寧知芋喝了一口熱牛奶,嗯了一聲,“好啊,你跟段野去玩,我跟周寂一起。”

周寂聽了這話可謂是心花怒放。江雨茉很無奈,看著周寂傻樂的樣子,實在是看不下去。可能真的有人會這樣,斷頭飯也可以吃得特別香。

不知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是周寂的智商情商本來就如此,段野跟江雨茉出門前,兩人都是一臉欲言又止,可偏偏周寂看不出來,甚至還以為他們想反悔,催促他們趕緊走。

江雨茉:“……”

段野拉著江雨茉進了電梯,輕嘆了一口氣,對江雨茉說:“不管他。”

兩人從翡翠花園出來,段野的方向感很強,昨天坐在車上就記住了出去的路,問了路人,帶著江雨茉找到了地鐵站。江雨茉發現段野絕對是點亮了生存技能,跟他在一起,幾乎什麽事都不用操心,好像所有的一切他都會安排好,就比如現在,他們倆都是第一次來燕京,人生地不熟的,但他就能很快地摸清楚方向,絕不會帶著她走多餘的路。

段野還特意去拿了一張燕京的線路圖。

他們錯開了早高峰,地鐵沒有那樣擁擠,但段野還是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帶著她進了地鐵車廂。

放眼望去,只有一個空著的位置,他扶著她坐下。

他神情嚴肅地站在她面前。

江雨茉被逗笑,想起了某個場景,被憋得不行了,伸出手去扯了扯他的衣服。段野彎腰低頭,湊近了她,她才小聲地在他耳畔說道:“你剛剛好誇張,就好像我是……”

話到此處,江雨茉臉紅了。

她發現她聯想到的情景根本就不能說出來。

說出來就太尷尬了。

她溫熱的呼吸都落在他耳畔,他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下文,低聲問,“是什麽?”

江雨茉連忙擺擺手,“就好像我是病人。”

段野無奈地回,“別瞎說。”

“哦。”江雨茉又趕緊在心裏呸呸呸三聲。

段野又直起身子,神情認真地看著線路圖,偶爾也會看江雨茉一眼。

江雨茉見他如此認真,又問他,“你看這個做什麽?”

燕京地鐵線路多,但好在按照指示坐地鐵很簡單。

段野遲疑了一秒,回道:“就是看看有沒有坐錯站。”

其實不是的。她來參加校考,就代表是有可能通過,並且以後來燕京念大學,他的想法可能很無厘頭,也很無聊可笑,他就是想記住這裏的線路圖,以後每一次來找她,可能給他們的時間都不會太多,他不想走錯路。

兩人來了一處公園。

這算是燕京的一個特色,江雨茉早就想過來看看了,在冬天最冷的時候,燕京的一些公園湖面都會結成厚厚的冰,有游客在上面嬉戲滑冰,有游客追逐玩耍。寧城的冬天也很冷,但不會像燕京這樣,她之前在電視上看到就覺得很稀奇,這一次來了,怎麽也得來見識見識。

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

湖面上已經有一些人了,江雨茉迫不及待地拉著段野就往那邊沖。

一開始的確很興奮,畢竟是頭一回,可快走到湖中央的時候,江雨茉就有點兒怕了,尤其是想到自己站在湖上面,如果她腳下的這一塊冰破了裂了怎麽辦……她的腿就有些發軟了,再回頭一看,自己已經離岸邊有很長一段距離了。

段野沒辦法,只好伸出手去牽她,走出幾步後,她的手還是很冰。

他也不知道她是冷的,還是怕的。

江雨茉的膽量就跟她那老手機的電池一樣,掉得非常快。

段野想笑,又怕惹到了她,只好放開了她的手,走到她前面蹲下,扭頭對她說道:“我背你。”

江雨茉也是想跟他玩兒。

其實離岸邊也沒多遠了,她被他這話帶動了惡作劇因子,跟要跳山羊一樣,跳到他背上,伸出手抱著他的脖子。

這並不是段野第一次背江雨茉。

這是第三次。

前兩次江雨茉都印象深刻,第一次是初三的時候,那一年寧城連著下了一個月的雨,上面還派了很多人去防汛守堤,雨水太過充沛,把學校都淹了,當時她跟其他女生一樣,每天都淌過一段路,等到了教學樓就好了,誰知道有一天有個很可惡的男生嚇她們,說水裏面有螞蟥,一旦吸上小腿就甩不下來。

她被嚇到。

當時在補眠的段野很不耐煩地訓了那個男生一頓。

再之後第二天早上,她一路上做著心理建設,遠遠地就看到段野等在那裏。

那時候他們也有點熟了,是屬於關系還可以的同學。

段野背著她過去的。

再沒幾天就是中考,她被他約出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他的意思了。

現在想想,也許就是那天他的行動,讓她沒有像拒絕別的男生那樣拒絕他。

第二次他背她是高二。

那會兒是運動會,她參加了女子接力賽,可能是太投入太認真,太想為班裏贏得名次,腳崴了一下,不嚴重也不疼,可他不放心,背著她去了醫務室。

沒有人問段野為什麽喜歡江雨茉,同樣地,也沒人問江雨茉為什麽喜歡段野。

江雨茉潰敗於他的專註認真。

她還沒到十八歲,按理來說,人生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說話也不應該太絕對,可她看著段野,她就是覺得他真的會喜歡她很久很久。

“段野。”江雨茉喊了他一聲。

段野正背著她往岸邊走去。

可能他們太過年輕,很輕易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甚至有攝影師拿著相機拍湖面時,會將鏡頭挪向他們。

定格。

一張照片新鮮出爐。

少年背著喜歡的少女,少女抱著他的脖子,隔著距離,隔著霧氣,看不太清楚他們的神情。

段野側過頭,“在。”

江雨茉還是沒提之前的事,跟他閑聊,“你說知芋是不是真的會拒絕周寂。”

雖然猜得到知芋的心思,但她還是想跟段野討論這個問題。

“會。”段野很少這樣篤定。

……就這樣不看好自己的好朋友嗎?

江雨茉想笑,卻還是難掩好奇問道,“為什麽?”

段野低笑一聲,“這個月我是老大,老大都辦不到的事,他肯定也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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