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塵的身影一出現，四周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一般，氣氛變的是無比的壓抑。

雪韻低首不言，實在是沒想到雲塵竟然找上門來。

而且是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趕在師尊降臨的時候。

真的是不怕死嗎？

明知吾師是命運天尊，你還敢前來。

真是一如既往的無法無天，敢當面稱呼師尊是老人家。

你就不怕師尊一根指頭碾死你嗎？

老農的目光中，所見其並不是雲塵本身，亦不是一片迷霧與空白。

而是無盡的黑暗，死寂，冰冷，似混沌一般的萬古虛無。

時間，空間，物質，能量，生命……一切存在的事物，將是永恒的虛無……

萬古虛無，永恒寂滅！

“你是誰？”

老農的目光中包羅萬象的氣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渾濁，就如同是普通世俗的鄰家老者。

他是誰？

來自何方？

“呵！”

“你問我是誰？”

“真是天大的諷刺啊！這世間有什麽能夠瞞你老人家的。”

“一眼窺視眾生萬靈，一眼俯瞰天地萬象。”

“你難道還窺視不出我這個弱小的螻蟻嗎？”

“為什麽不繼續窺視了……”

“害怕了，恐懼了，怕是被你招惹不起的禁忌捕捉嗎？”

“十年之前，玄黃界，北地，你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又是何等的蔑視吾等。”

“如今你也有怕的時候嗎？”

“命運老賊，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

“你不是執掌命運長河，一念眾生滅，一念萬靈死嗎？”

“我這樣的螻蟻敢挑釁你這樣的存在。”

“你不該殺了我嗎？”

“為何不動手！”

雲塵絲毫無據，一步踏足到了老農的面前，宛若是狂獅的怒吼起來，那一雙目光變的是漆黑如墨，宛若是似混沌深淵般的虛無死寂。

永遠忘不了命運天尊昔日高高在上，一副俯視萬靈，眾生必死的模樣。

曾經他是雲端之上的神，所有人都只能仰望他的存在。

不可想，更不敢言！

但是今天雲塵直面命運天尊，完全就是沒有一絲的畏懼。

因為他的背後站著一名命運老賊永遠不可觸及的禁忌存在。

“天武，你夠了！”

“再敢對我師尊不敬，別怪我不客氣。”

雪韻的神情變的是冷冽無比，瞬間就是怒斥雲塵，顯然她是真的生氣了。

“雪韻，該閉嘴的是你！”

“命運老賊，區區十年，你就不認識我了嗎？”

“也是，你這樣的存在，如何記得我這樣的螻蟻。”

“可是我清楚的記得。”

“十年前你是怎麽對我的……”

雲塵一聲爆喝，宛若是驚雷，生生將雪韻逼停在了原地。

“是你……”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還活著。”

“究竟是誰……”

“三年前你也在禁區。”

老農瞬間明悟，渾濁的目光中似有銀色長河流動，貫穿天地陰陽，超越世間宇宙，無盡的迷霧覆蓋的區域，亦似乎沖淡了不少。

雲塵，天武的轉世，先天不在六道輪回，命運長河。

一個弒天少主的棋子，一個沒有過去與未來的孤魂野鬼。

一個被人算計了生生世世，本該在三年前就隕落的棋子。

就是這枚棋子竟然沒死，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

玄黃界，北地之局，欠他一次人情。

三年前，雪韻躲過一劫，竟其根源是他，這又是欠了一次人情。

他的背後擁有一個不可想，不可言的無上禁忌存在。

“不錯，三年前我也在，因為我承載著弒天少主的命格。”

“命運老賊，你還記得十年前玄水城，你曾親口承認欠我一次人情。”

“加上三年前，你欠我兩次人情。”

“今天我來找你，就是要你還我的人情。”

“一句話，你認還是不認！”

雲塵可不會對命運天尊客氣，畢竟永遠忘不了十年前的那一幕，今天的咆哮與怒吼，只算是出口惡氣。

早晚有一天，老賊必要受其一刀。

“認！”

“你想要老夫如何還！”

老農此時到是很安然了，索性就是坐了下來，但依舊是猜不透雲塵的目的。

但欠了人情就是人情，這一點他永遠不能否認！

因果已生，拖的時間越長，這沾染的關系就越多。

曾經的螻蟻，昔日的棋子，十年而已竟成長到了跟他平起平坐的資格。

“老賊，你到是爽快！”

“我要你十二國度出兵虛荒！”

“將那些準備遁入虛荒的勢力與種族，全部給我驅趕回來。”

“憑你的身份，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吧！”

雲塵亦是直接坐在了老農的面前，沒有一絲畏懼的與之對視起來。

認就好，就怕不認！

只要能做到的事情，命運老賊一定不會拒絕。

他生怕欠自己的人情太多。

時間越長，對他越是不利。

“十二國度出兵，驅逐前往虛荒的種族。”

“你想在血腥戰場清算……”

“好狠的小子……”

“雲塵小子，你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

“老夫一句話，確實能夠達成所願！”

“若你想讓這方宇宙加減滅亡，這一紀元終結！”

“那麽你就這麽做吧！”

老農略微有些嘆息，果然是一個兇狠的小子，比之十年前還要狠。

當真是有仇萬年計，一朝抓住機會，徹底清算。

可若真的這麽做了，那麽因果誰也沾染不起。

只能是加速紀元滅亡罷了。

“這不正是你布局三古紀元，一直期待的結果嗎？”

“這也是你讓雪韻轉生為天命者希望看見的嗎？”

“萬靈死絕，紀元崩碎！”

“你不是正好可以重定秩序，開辟三千大宇宙。”

“在做一劫的命運天尊嗎？”

“我這也是幫你完成目的，你竟然還問我後果。”

雲塵略帶著一抹冷笑，充滿了不屑的神情，對於命運老賊那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布局三古紀元，覆滅這一方宇宙，不正是這老賊要的結果。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竟然裝起了聖人。

“雲塵，別以為你將百族氣運，以及十二奧義傳承給我。”

“就可以如此咄咄逼人，無法無天。”

“本帝是不是太給你臉了，還是本帝提不動刀了。”

“吾師尊從來布過局，從沒有坑過任何一個人。”

“他一直想要延續紀元，一直想要庇護萬靈。”

“沒有我師尊的布置，這一方宇宙早就是崩碎了。”

雪韻臉色發青，氣的是渾身顫抖，一向是冷靜淡漠的她，從沒有向今天這麽憤怒過。

就是這個天武，就是這個曾經一世的死敵。

可是今生卻提不起殺意，如今更是盟友。

但對師尊不敬……

絕對不能容忍！

“徒兒，不得無禮！”

“原來老夫在你們的心裏，竟是如此的印象嗎？”

“雲塵小子，你可知老夫活了多長時間嗎？”

“老夫已經活了兩劫，足足六個古紀元，親眼見證了三古紀元前的大劫。”

“你知道老夫是怎麽活下來的嗎？”

“那是因為老夫就是一只螻蟻，一只隨手能夠碾死的螻蟻。”

“因為需要一個見證者，需要一個人記得。”

“記得第六劫的時代是怎麽崩碎的……”

“天尊，至高無上的天尊，在那一等面前，亦就是螻蟻。”

“三古紀元以來，老夫從未現身過。”

“老夫的真身不過出世三年，你可知命運長河已經被迷霧吞噬大半。”

“未來如何？老夫亦不得而知。”

“身在劫中，誰人能逃。”

老農自嘲一笑，悠悠的嘆息一氣，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

劫，真正的劫面前，誰能躲過去。

因為他也在劫中……

每個人都是劫的一部分……

沈默，死寂，三人都是不在出聲，而是各懷著異樣的心思。

命運天尊，這一位活了足足兩劫，六個古紀元的存在，第一次露出了弱小而又無力的一面。

一直為了尋找破劫之法，一直為了眾生萬靈那虛無縹緲的希望。

可是迷霧已經鎖定了命運長河，當迷霧徹底籠罩的時候，亦就是大劫的開端。

“天外有天！”

“劫外有劫！”

雲塵陡然是看向了命運天尊，吐露出了虛殞之皇所言的八個字。

可是雲塵根本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天外有天，指的是三千大宇宙嗎？

那麽劫外劫又是什麽意思？這其中又代表了什麽含義。

沒人知道，真的是沒人清楚。

“你說什麽？”

“雲塵小子，你剛剛說什麽？”

“把你話再說一次。”

老農身軀一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那一雙渾濁死寂的目光，陡然是變的有了神彩，似乎漂浮在無盡汪＠洋中抓住的救命稻草。

那是一份生的力量，一份真正的生機。

或許雲塵說出來感覺不到什麽？

可是在命運天尊耳朵裏，那不下於就是驚世之言。

“沒什麽？”

“跟你也沒有多大的關系。”

“還是說正事吧！”

“十二國度，能否出兵！”

雲塵充滿了驚異的看了一眼命運天尊，如今心裏有些明悟了，虛殞之皇的八字之言，或許是能夠破劫的辦法。

又或者是向世人透露劫的真相，但不管是那一種，自己反正是參悟不透。

但是到了命運老賊的眼裏，必然就是真正的驚世之言。

天機不可洩露！

“雲塵小子，你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老夫兩劫的歲月，從未求過人。”

“今日為了眾生萬靈，紀元的未來……”

“老夫求你告訴我……”

“雲塵小子，事關三千宇宙，億萬種族，無數生靈……”

“請你再說一次。”

老農站起了身軀，其蒼老的面容充滿了極致的哀求。

那一句話，蘊涵的東西太多，可惜沒有聽清楚……

但絕對是有人想通過他，告知世人一些真正的天機。

“命運天尊，高高在上的你，竟也有俯首求人的一天。”

“話已經說了，你自己沒有聽到，又能怨的了誰？”

“要怪就怪你自己機緣不夠吧！”

“也或許冥冥中有人不想讓你知道。”

“不信，你就去問你的徒兒吧！”

“數日前與其分手，吾也告知了她。”

雲塵的內心生起了莫名的快意，沒有什麽是比見到命運老賊俯首，更是讓人痛快的了。

那八字真言，明明說的很清楚，可惜他就是聽不到。

不用說了，要麽機緣不到。

要麽就是虛殞之皇從中幹涉。

“師尊，你怎麽可能聽不到。”

“天外有天，劫外有劫！”

“你們究竟說了什麽？”

“為什麽老夫聽不清楚……”

“莫非真的是時機不到……”

“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待老夫參悟出，必能尋找到……”

老農的面色大變，前一句聽的清清楚楚，可是後面一句卻什麽也聽不清楚，或許真的是時機不到，有無上禁忌暗中幹涉……

但是絕對有希望……

未來一定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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