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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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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開院家吃過晚飯後,奴良滑瓢將敬馨送回城主府邸,然後隱匿身影在一旁註視著敬馨的睡顏,許久,奴良滑瓢準備離開時,聽見敬馨充滿不安的夢囈聲,“等我……等一下……”

奴良滑瓢微怔,現出身影坐在她的身邊,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有妖怪闖進來了,快點保護瓔姬殿下!”房門外突然傳來吵聲,敬馨睫毛扇動了一下,似乎馬上就要醒來了。

趁著她還沒有醒來前,奴良滑瓢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又一次隱匿了身影,暗中守護著她。

“好吵啊,”敬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聽到侍衛喊有妖怪闖進來後,拿起枕邊的妖刀,神色還有些恍惚,仿佛在睡夢中還沒有醒過來。

“花開院閣下,妖怪闖進去了!”敬馨聽見一個侍衛倉惶的吼聲,屋頂的瓦片被撞碎,一個眼珠漆黑,面部扭曲的長脖子妖怪直直的向她沖來。

花開院是光闖入敬馨的房間,奴良滑瓢準備現身護住敬馨的瞬間,敬馨已經拔出妖刀,刺向沖過來的妖怪,那妖怪大概沒有想到敬馨有刀,它沒有任何防備的就被妖刀刺中了腦袋。

敬馨聽到刀刃刺入皮肉的聲音,還有那妖怪痛苦的吼聲,那妖怪的腦袋立刻噴濺出大量的夾雜著黑色咒符的血液,血液滴落在敬馨白皙的臉頰上,將她身上的粉白浴衣染紅。

“肝臟……吃掉能夠得到天下……”那妖怪抽搐著倒在她的腳邊,鮮血漸漸蔓延而開,敬馨面無表情地站著血泊中,拔出插在妖怪腦袋上的妖刀。

“吃掉我的肝臟能夠得到天下?”敬馨握著妖刀的手在顫抖,但是神色卻依然沒有變化,看著妖怪的屍體,純黑的眼眸深邃的駭人,“這是我聽到最有意思的笑話……”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導致花開院是光和奴良滑瓢都楞住了,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柔弱嬌媚的少女,真的會拔出刀殺死那個妖怪。

“瓔姬殿下?”花開院是光小心翼翼地開口呼喚,敬馨緩緩地轉頭看向他,墨黑的眼睛冷漠的滲人。

“哎呀,我的寶貝女兒,你沒事……”得到消息趕過來的城主大人,目瞪口呆地站著敬馨的門口。

他那一直乖巧聽話的女兒,手中握著沾滿鮮血的刀在血泊中,她面無表情地臉頰上沾著血液,衣服上也滿是鮮血,那雙看向他的黑眸,泛著冰冷的幽光。

城主大人神色膽怯地看向花開院是光,大聲質問:“這……這是怎麽回事?”

“萬分抱歉,城主大人,有妖怪闖入瓔姬殿下房中,”花開院是光神色覆雜的看了敬馨一眼,“如您所見,在我趕來之前,瓔姬殿下用除魔刀已經將其斬殺。”

“瓔姬斬殺的……?”城主大人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敬馨,憤怒地大吼,“花開院閣下,我付了那麽多的錢給你,你怎麽可以讓這種東西闖入這裏……”

“我沒有事情的,父親大人。”敬馨聲音極為平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已經恐懼到連身體都不聽使喚了,“可以把這妖怪的屍體處理一下,讓我好好休息嗎?”

“噢!我可憐的心肝寶貝一定嚇壞了。”城主嫌惡地看了一眼妖怪的屍體,想要過去抱住敬馨,但是看到她滿身是血的模樣,最終還是退後一步對身後的侍女厲聲說,“楞著幹什麽,快去服侍公主換衣。”

“不需要了,”看到侍衛將妖怪的屍體還有血跡清理好,敬馨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兩名走向她的侍女,那兩個侍女連忙垂下頭,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我一人就好,你們都出去吧。”

“……”城主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眼前的少女明明是他熟悉無比的女兒,但是卻讓他有著莫名的陌生感,看著敬馨手中的沾著血的妖刀,城主畏縮的退後幾步,開口說,“哎呀,我的寶貝女兒一定是受到驚嚇了,今天好好休息,父親明天再來看你。”

“殿下……”花開院是光輕喚,敬馨垂著頭沒有任何反應,花開院是光嘆氣說:“請您好好休息吧。”

門被花開院是光關閉上的瞬間,妖刀從敬馨手裏滑落在地,她仿佛失去所有力氣一般的跪倒在地。

屋內還殘留著血腥味,那妖怪臨時死的話語在她耳邊不斷重覆著,妖怪扭曲的面容還有鮮血淋漓的模樣在她腦海中反覆回放著。

無論敬馨在怎麽成熟冷靜,穿越前也不過是一個還在上學的普通女孩,在父母的疼愛下長大,有幾個一起聊八卦的好朋友,剛剛那樣的血腥場面只是電視上見過,而現在她不僅親眼見到鮮血淋漓的場面,還是由她親手制造。

其實她在將刀刺入妖怪頭部的瞬間就已經呆住了,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使她揮出刀,接下來的血腥場面也是她必然要承受的。

敬馨木訥地看向妖刀,她必須要習慣才行,為了活下去,她必須斬殺那些因為覬覦她肝臟而來襲擊她的妖怪,這樣的血腥場面她必須要習慣才行,不要膽怯。

雖然這樣想著,但是身體裏還有另一種聲音在咆哮著,為什麽會是她呢,她從來不曾渴望穿越,從來沒有期盼過自己的生活變成現在這樣驚險,為什麽她一定要接受這些事情不可……

剛剛做得夢突然湧入腦海,她夢到了爸爸和媽媽,很久以前的家,爸爸似乎在做飯,媽媽為她買了一大袋子零食,但是,她看不見爸爸和媽媽的長相,他們對她說的話也聽不清,她忘記了爸爸媽媽的長相與聲音。

父母的身影越來越遠,似乎在責怪著她,為什麽連自己的父母長相都忘記了,她想要追上父母,距離卻越來越遠……

奴良滑瓢看著敬馨丟下手中的刀,然後呆楞地跪在地上,她的視線緩緩掃過妖刀定格在窗外皎潔的月亮上。

她在害怕吧,奴良滑瓢眼中泛起淡淡的憐惜,雖然一直表現的很冷靜,但是一直站在她身後的他,看的清清楚楚,她握著刀的手在顫抖。

他慢慢地走到她身邊,她卻依然呆呆地望著月亮,空洞的雙眸似乎要透過月亮看到另一個世界,燭光映襯著她晶瑩宛若透明的臉,她的輪廓泛起模糊而柔和的光芒,好似他輕輕觸碰她一下,她就會立刻消失……

如果他再也無法見到她的話,奴良滑瓢清晰的感受到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敬馨向那遙不可及的月亮伸出手,那看似近在眼前的月亮,離她到底有多遠,就算她用科學的計算方式算了出了距離,那距離一定沒有她現在與父母的距離遠。

‘抱歉呢,我沒有辦法讓你回到原本的身體。’

耳邊響起花開院秀元曾經對她說的話,眼淚瞬間滾落而下,因為靈魂與瓔姬融合,她甚至失去許多記憶,她甚至已經忘記了父母的模樣,明明清楚的知道,她已經回不去了,但是她依然渴望著回家……

敬馨慢慢收緊伸向月亮的手,一定是空空的,她什麽也抓不到,什麽也觸碰不到,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她手中收緊的瞬間,卻握住了另一個人的手,溫熱而纖長一只幹凈漂亮的手。

“小馨……”奴良滑瓢用磁性而低啞的聲音念著她的名字,當她眼淚滾落而下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呼吸在那一刻驟然停止,他將自己的手放入她仿佛在尋找救贖的手心中。

敬馨透過朦朧的淚水看到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奴良滑瓢,他俊美妖冶的容顏好像經歷翻天覆地般疼痛的蒼白,“奴良……?”敬馨用顫抖的聲音喚出他的名字。

“我明明就在你的身邊,只要你呼喚一下就好,”如果那一秒她不是將刀揮向妖怪,而是呼喊救命的話,那麽出手解決那個妖怪的就是他了,他深邃的眼眸中泛起淡淡的光芒,將敬馨擁入自己的懷中,“太過於堅強了,我的公主殿下。”

“我……我……”敬馨聲音哽咽,半天沒有說出什麽,眼淚滴落在他風雅的和衣上,敬馨緊緊地回抱住奴良滑瓢。

敬馨聽見奴良低沈磁性地聲音:“我說過吧,你被我抓住了……”他反扣住她的手指,她被他的金眸圍在一片柔光裏。

四周靜寂,她清晰的聽見他磁性誘人的聲音帶著令人心悸的溫柔,溫柔得令她永生都不會忘記,他說:“既然我抓住了你,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害怕,我會一生都守在你身邊。”

眼淚已經止住了,敬馨吸了吸鼻子說:“……謝謝。”

奴良滑瓢妖冶一笑,用暧昧不明的聲音問:“只有謝謝嗎?”

“恩,謝謝你,奴良,剛剛抓住了我的手……”

當然要抓住,奴良滑瓢眼眸閃過幽光,他是不會讓她離開,她無論來自哪裏都好,既然來到這個世界,與他相遇,他就不會讓她隨心所欲的離開了。

“至於其他的感謝方式,”敬馨扯住他額和衣擦了一下眼淚,“你半夜為什麽會出現在我房間的事情,我就不追問了。”

“真是太苛刻了,小馨,”奴良滑瓢失望的嘆了口氣,“我以為你至少會親一下表示感謝。”

敬馨瞇了一下眼睛,哼聲說,“看來你很想我追究一下,你半夜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

“所以說小馨太苛刻了,這種事情就不要計較了……”

敬馨展顏一笑,奴良滑瓢輕撫她的笑顏,低聲說:“很美的笑容,小馨,以後要一直這樣笑,在我身邊……”

心臟頓時快了一拍,敬馨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感嘆,奴良的長相真是太妖孽了,這樣近距離看著他,估計沒有哪個女性的心臟還可以正常的跳動。

“秀元?為什麽你會在這裏?”花開院是光瞪大眼睛看著坐在式神車裏似乎正要離開的花開院秀元。

“喲,是光哥哥,我正準備回去,要搭車嗎?”花開院秀元嬉笑著問。

花開院是光額頭青筋跳了跳,“我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誰知道呢,大概是感應到她有危險來看看,”花開院秀元懶洋洋地斜躺下身體,低聲說,“但是,氣氛很好,我也不好意思打擾,所以就離開了。”

“什麽氣氛很好?你是擔心瓔姬殿下?”花開院是光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秀元在說什麽。

“恩,氣氛很好喲,好到我覺得有些怪異,”花開院秀元彎起眼睛,指向胸口說,“這裏有些怪異,所以我現在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說完,他丟下花開院是光,乘著式神車離開了。

“等……”花開院是光一臉黑線的看著式神車一溜煙的就不見了蹤影,嘴角微微抽搐,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完全不明白啊。

看著奴良滑瓢的身影隱沒於夜色中,敬馨打了一個哈氣,準備換下沾血的浴衣繼續睡覺,走到門邊時,突然發現門邊放著一個食盒。

她蹲下|身體拿起食盒,打開盒蓋,裏面放著各式各樣的糕點,還有一小包金平糖,暖暖的感覺慢慢地包裹住敬馨的心臟,秀元剛剛來過呢,是擔心她才來的吧。

明明都來了,秀元為什麽不和她打個招呼呢,金平糖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擴散開,敬馨忍不住輕輕揚起嘴角。

爸爸媽媽,她來到一個很奇異的世界,而且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很危險,她很想回家,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但是她回不去了……

請不要擔心她,這個世界雖然很奇怪,但是她過的很好,每天都吃得飽飽,而且她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這個奇怪的世界似乎並沒有她想象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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