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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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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結束之後,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穆丹青給楷璇打了電話:“璇姐,我打工兩個月了,攢了點錢,想著請你和梁雨出來吃個飯。你有時間賞臉嗎?”

楷璇很隨意地說:“我一個閑人,吃我爸媽請的那個保姆做的營養餐都吃得淡出了鳥。只要你請客,我肯定隨叫隨到。”

穆丹青笑得很歡:“那我給梁雨打電話。人家可是交了男朋友,是真正要預約的。”

楷璇和梁雨關系不錯,但不是那種可以說閨蜜間私房話的不錯。楷璇高中的時候就給人一種高貴冷艷的感覺,甚至看上去和談戀愛三個字完全是絕緣體,梁雨很少和她聊小女生的感情世界。

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上大學找到對象是很正常的事兒。但為了配合穆丹青抖的包袱,楷璇佯裝驚訝:“小妮子能耐啦,有男朋友這種事還跟我保密。你可一定得把她約出來,我等不及要八卦了。”

穆丹青馬上說:“遵旨。等我短信吧。”

過了十分鐘,楷璇就收到穆丹青的短信:周六中午十二點來宇清吃飯吧。中午客人少,我能下廚給你們弄點吃的。

周六中午十二點,楷璇終於從地鐵裏脫身,奔向宇清的時候,正看到一個踩著恨天高的美人從出租車上下來。

美人下車之後整理了一下坐皺了的裙子,回眸一笑:“璇姐,咱倆時間正好。”

真正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楷璇簡直認不出這張妝容精致驚為天人的臉屬於梁雨。梁雨原來也好看,但沒有這麽好看。楷璇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才驚覺自己失禮:“好多人說女生上大學會變美,我上了大學除了變老什麽都沒變,你可是變化真的大。漂亮好多。”

梁雨有點不自然地踩著恨天高過來挽住楷璇的胳膊,一邊一起走進宇清一邊說:“我們藝術類院校清閑,有點時間大家都用來捯飭這張臉了。當然不能跟你們理工學院比。璇姐將來是祖國的棟梁,我將來得靠臉吃飯。”

倆人進門的時候穆丹青只聽到了靠臉吃飯這四個字,擡眼一看,打趣道:“梁雨長這麽好看,要是靠臉吃飯,分分鐘不得撐死?”

梁雨掩著嘴笑,在穆丹青已經準備好的一桌午飯前坐下了。

周六中午酒吧裏果然沒什麽客人。穆丹青便也從吧臺後面出來。梁雨眼尖,穆丹青一走出來她就喊:“你健身啦,身材比原來好了好多!”

穆丹青摸摸光頭:“練出點肌肉才對得起我的發型和傷疤?”

梁雨對穆丹青的禿頭形象不是很意外,應該是之前也見過面,但是能看出來穆丹青的身材變化,那這變化應該是最近的事情。

三個人圍著一張小圓桌,楷璇問道:“兩個月你的身材就有肉眼可見的變化,怎麽做到的?”

穆丹青嘿嘿笑:“我加入了學校的武術社,加上每天固定的體育館一小時、三個蛋清、低碳水高蛋白食譜,感覺好像有點效果。”

楷璇拍拍他的肩膀:“厲害了啊你小子,一周要打二十個小時的工,還要上課,還有時間每天去體育館?別告訴我你是逃課了啊。”

穆丹青嘴裏鼓鼓囊囊地塞著一塊水煮魚,咽進去之後喝了一大口冰水才說:“哪能,我還要沖獎學金呢。”

梁雨也夾了塊水煮魚,被辣得嘶了一聲,但還是咋咋呼呼地說:“好吃。沒想到我們花兒廚藝這麽好。”

“這道菜是特意給你做的,我知道你愛吃辣。”

梁雨指著自己淚汪汪的眼睛:“感動哭了。”

楷璇雖然傷口已經好全了,但還是避免吃刺激性食物,挑了個木耳炒芹菜下了筷子。她吃了一塊芹菜之後誇道:“廚藝趕上我老娘了,可以出師了。”

其實這些菜也算不上大廚的水平,但是鑒於獨生子女大多數到大學畢業都十指不沾陽春水,穆丹青能做出來味道正常的家常菜就確實值得稱讚了。

穆丹青一拍腦袋:“你是不是還在養傷?我給你做了蔬菜水果沙拉和豬蹄湯。湯再煲一會兒,沙拉我先給你拿來。”

穆丹青去了後廚,梁雨才小聲對楷璇說:“花兒最近變化很大啊。感覺他都像個大人了。”

楷璇給梁雨喝了一半的水杯裏添冰水,邊倒水邊說:“他本來就十八了,是個大人了。是你還像個小孩好嗎?”

梁雨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我覺得能多當幾年小孩挺好的。”

楷璇放水壺的手頓了頓,神色如常地說:“能當很多年小孩是一種幸福,你一定得好好珍惜。”

穆丹青端著一只玻璃碗走出後廚,正好聽到楷璇這句話,就接茬說:“已經有人接手珍惜梁雨的天真這個任務了,對不對?”

梁雨紅了臉:“才交往了兩個星期,還沒穩定下來。穩定了再和你們說。”

楷璇故意勾她:“找對象還瞞著你璇姐,不夠意思了啊。”

梁雨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穆丹青,穆丹青笑道:“跟璇姐有什麽不能說的?你不說我說了啊。”

梁雨哼了一聲:“叛徒。好吧我老實交代。他是我們學校的一個青年講師,二十九歲,淵博又風趣,長得還帥。花癡他的女生一大群。我其實沒上過他的課,只是跟一群花癡去旁聽過幾次。後來有一次在走廊裏遇到,他叫我去辦公室,給了我幾個信封,說是花癡團裏另一個女生給他的情書,他不好意思當面退回去,讓我幫忙轉交。結果我拿著信封去找那個女生,那個女生說這東西根本不是她的。反正弄得挺尷尬的。”

梁雨把魚片咽下去,又喝了一大口冰水,繼續說:“我也沒有老師的聯系方式,只能揣著信封在他辦公室堵人。他屬於外聘的,不坐班,上完課就走,我去了五六次才堵到他。他一聽弄錯了,給我道了好半天歉。我們這些旁聽的女生不在他的課堂花名冊裏,名字和臉對不上是很正常的。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啦,但還是真心實意地承認自己的失誤給別人添了麻煩。我當時就覺得哇塞這個人好有禮貌。然後他請我吃了頓飯作為補償,又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後來就慢慢熟悉了,在一起了。”

楷璇便吃生菜葉子邊問:“他是教什麽的啊?”

“鋼琴的表現技巧。熊峰這個學期正上他的課。他年輕嘛,講課符合年輕人的口味,雖然是選修課,但因為只有秋季學期才有,所以年年爆滿。”

穆丹青搭腔說:“你不說我都忘了熊峰這號人了。他最近怎麽樣?”

“我倆又不熟,就同鄉會聚餐的時候會說幾句話。哦對上星期聚餐的時候他還說,他們琴房和H大鋼琴社有合作,H大的學生經常來音樂學院彈鋼琴。”

楷璇從記憶的角落裏拎出那個能把黑白琴鍵變成動聽的旋律的男生,對鋼琴社的事情產生了興趣:“你有熊峰的手機號嗎?發我一個。”

梁雨一臉詫異:“你要他的手機號幹嘛?你看上那小子了?”

楷璇皺眉:“你們年輕人的小腦瓜裏都裝了點什麽啊?這事兒是花兒的鍋。”

穆丹青嘴裏叼著一朵碩大的木耳被點名,驚得半個木耳都掉進了碗裏:“飛來橫鍋?”

楷璇把那天因為穆丹青的奪命連環call錯過了註冊鋼琴社的事情說了一遍:“我後來打聽了一下,鋼琴社的會員標準特別嚴格,我根本達不到。更何況因為我沒報名,我已經錯過了初試和覆試。我認識的人也沒有一個成功進入鋼琴社的。但我要是能拿到他們的時間表,和他們一起練練琴也是好的。”

梁雨打了個OK的手勢,順手就把熊峰的號碼發給了楷璇。發完了她還叮囑:“別和熊峰說我和潘老師在一起的事情啊。雖然潘老師不能算是學校的正式職工,我也不是他的學生,但是師生戀影響終歸是不太好。”

楷璇表示明白。

穆丹青問道:“他既然只是外聘的選修課老師,那應該還有別的職業吧?每年在音樂學院帶幾節課聽上去不像是主要收入來源。”

梁雨不無自豪地說道:“他是B市交響樂團的首席鋼琴,這才是固定收入。然後交響樂團沒事的時候他也會接商演和巡演,這是主要收入來源。他還挺有錢的,你們不用擔心我跟他在一起吃不開飯啦。”

飯後穆丹青端上了熬成奶白色的豬蹄湯:“這才代表我廚藝的最高水平。壓軸大戲。”

三個人一人一小碗。楷璇喝了一口,發自內心地稱讚:“好喝!怎麽學會做的?百度食譜?”

穆丹青笑說:“宇叔教的。這幾道菜都是他教我的。他還教了我調酒。老男人都是寶藏啊,跟他們在一起能學到好多東西。”

楷璇聽到老男人三個字,突然被豬蹄湯燙了舌頭,嘶了一聲:“這話可別讓你黎叔聽到。感覺像你對宇叔有什麽不純潔的想法似的。”

說話間店門開了,一個痞帥痞帥的三十歲左右的青皮男人走進來:“丹青你這是背著我對誰有不純潔的想法了?”

穆丹青看到來人,臉上不自覺地有了笑意:“我還沒成你男朋友呢,對誰不純潔是我的自由。”

楷璇看到穆丹青的表情就知道:沒成男朋友也不遠了。她有點好奇地看了一眼那穿衣打扮看著不太像好人的客人,對穆丹青說:“介紹一下吧?”

梁雨也端著小湯盅,擺出吃瓜的標準造型,眼裏都是看到耽美小說現實版的小星星。

穆丹青倒是大方,去吧臺給男人調了杯雞尾酒,邊調酒邊介紹:“吳銘,紋身師,酒吧常客,在追我。”

吳銘聽完大大方方做了個脫帽禮的姿勢,雖然他頭上沒有帽。

穆丹青緊接著說:“梁雨和楷璇,都是我高中同學,好朋友。”

楷璇很配合地對著空氣做了個吻手禮的造型。

吳銘一下子就樂了:“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也是美院的?”

楷璇不太想給剛認識的自報家門,尤其是這人的打扮看著有點地痞流氓。她轉頭看穆丹青,說道:“不是美院。”

吳銘三十歲,混社會混了十幾年,已經是能讀懂別人臉色的人精了,馬上就明白楷璇的擔心。他笑道:“我這造型是職業病,其實是個正經人。從宇清開張的時候起我就老來,跟宇哥認識四五年了。我剛來的時候看著沒現在這麽滄桑,宇哥還查我身份證呢。來宇清就真不是來約的,是誠心找長長久久的對象的。前兩個月好不容易在宇清看到個對我口味的新人,長得帥又會調酒,我這不就開始追了麽。”

穆丹青把調好的酒塞給他,說道:“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就你這造型,越描越黑。我原來還有一頭秀發的時候,出門都是流氓混混追隨著我。自從我剃了禿頭,在校園裏獨行的女生看到我都繞道。”

梁雨噗嗤一聲笑了:“你還別說,要不是早就認識牡丹花兒,知道他是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大街上看到他現在這種造型,我也得躲著走。誰能知道那禿瓢上的傷疤是不是黑道火並留下的戰功?”

吳銘也笑了:“我們這種造型狂野的,是缺乏安全感,怕出門被欺負。我胳膊上還有左青龍右白虎呢,穿著大背心的時候看著就像隨時能動刀搶劫的,走街上別人都繞道。我文身的時候我媽特別反對,結果有一年陪我爸媽去雲南旅游,導游非得讓我們買東西,不買不能走。我媽手腳特別利索地把我上衣扯下來,導游頓時就沒屁了。”

話音剛落,梁雨的手機響了。

梁雨看了眼號碼,也沒接,拿起手提包說道:“我男朋友來找我了。你們先聊,我下午還有事。”

楷璇也站起來:“哎呦呵大小姐您這高跟鞋我看著心慌。我送你出去。”

梁雨確實是上大學之後才開始接觸恨天高的,經驗不豐富,走路不太穩。楷璇來挽她胳膊她也沒拒絕,倆人一起出了酒吧。

酒吧門口停著一輛大紅色的蘭博基尼。一個穿著休閑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站在車邊,看上去像是雜志裏走出來的模特。

楷璇看到這輛車,心裏轉了不少念頭:這車是很光鮮,但是不是最新款。這一款怎麽也是五六年前出的。如果是當年買的新車,那說明這位潘老師的爹媽很有錢,很可能是送給他的畢業禮物一類。如果是最近買的二手車,那這位潘老師就很可能是勾搭小姑娘的老手了。兩種情況哪一種對梁雨都不太好:有錢有勢的家庭很難接受一個普通家庭出來的女孩;專門勾搭小姑娘的男人很可能騙色之後拍拍屁股消失。

楷璇雖然心思重,但是臉上還是笑呵呵的,把手裏挽著的梁雨交給這個男人,半真半假地說:“潘老師,我們梁雨拜托給你照顧了。你要是讓她傷心我可和你沒完啊。”

潘老師露出一個笑:“放心吧。小梁這麽單純,我怎麽可能傷害她?”

楷璇心裏吐槽“就是因為她太單純你才有可能傷害她啊”,但嘴上還是說道:“那我就放心了。”說著沖倆人揮揮手,回了酒吧。

酒吧裏吳銘就跟開了屏的孔雀一樣,正給穆丹青講他第一次給別人文身時候的糗事。穆丹青笑眼彎彎安靜地聽著。

這種氣氛楷璇實在沒法插一腳。她草草喝完自己碗裏的豬蹄湯,對吳銘說道:“我感覺我瓦數有點高,先回了。穆丹青一大忙人,你能抓住他聊兩句不容易,好好珍惜。”邊說還邊搖搖頭,半真半假地抱怨:“轉眼高中這個鐵三角,就剩我一條單身狗。冷冷的狗糧胡亂地拍啊。”

吳銘笑著遞給楷璇一張名片:“借你吉言。你要是想紋身的話來找我,要是我追到丹青的話給你免單。”

楷璇半開玩笑地說:“我可不會為了一個免費文身背叛朋友啊。”

吳銘一皺眉:“嘖,這話說的,怎麽丹青跟我在一起就是你背叛朋友了?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啊,都是想要丹青過得更好嘛。得,反正你啥時候想紋身來找我,不管到時候丹青是你朋友還是我男朋友,都給你免單成不成?”

楷璇收下名片:“這還差不多。”

邊說邊揮揮手,扭頭出了門。

名片上吳銘工作的地方叫“初心”,吳銘的頭銜是高級紋身師。初心的地址竟然也在宇清酒吧這條街上。楷璇總覺得沒準哪天用得上這張名片,就在錢包裏好好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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