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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走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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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之後, 司吉月將尚儀姑姑教的規矩全都學了個七七八八。夏公公那邊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在這半個月裏,內務府快馬加鞭給她偽造出一份完整的生平記錄。

司吉月在宮裏有了新的身份檔案和戶籍——現在她的身份是個十六歲, 自小進宮的良家子,父親是從七品小官,唯一沒變的, 是“司吉月”這個名字。

尚儀一邊漫不經心地繡著手中的帕子,一邊聽著小宮女斷斷續續說話:

“奴婢親耳聽見,那個司吉月口出狂言,對妄議聖上……姑姑,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張尚儀沒有接話, 室內好一陣讓人心慌的寂靜。

“……行了, 我知道了。”張尚儀冷眼瞧著這名宮女反覆用手別上鬢邊的落發,十六七歲的姑娘愛美沒什麽,但是放在宮裏, 就不合適了。“只是這話,你還跟別人說過沒有?”

“這……王公公曾私下裏問過奴婢這個新來的宮女來歷,除此以外……妄議聖上是株連身邊人的大罪,奴婢並未將那丫頭所說的胡話告訴王公公。”

張尚儀眉頭微微松開了些, 這個“妄議聖上”的罪名稍有不慎,就會讓“管教不嚴”成為潑在自己身上的臟水,甚至連整個尚宮局都要受到牽扯。

只是司吉月是夏公公帶來的人……

張尚儀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她臉上神色, 告密宮女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心臟快得卻像是馬上要跳出來, 終於,她聽到尚儀姑姑說:“來人!”

那丫頭完了……

告密宮女心裏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 只是還沒等她臉上露出笑意,就看到兩個小太監朝自己走過來。

“姑姑?!姑姑!您這是什麽意思?”

張尚儀沒有跟她對視,只是淡淡地兩個太監說:“今天下午有個宮女打水的時候失足不小心跌進井裏去了,明白嗎?你們兩個將那名宮女撈出來,扔亂葬崗埋了便是。”

“嗻。”兩個太監齊聲應道,接著就塞住告密宮女的嘴,將她拖了下去。

張尚儀冷漠地看著小宮女不敢置信的雙眼,在未央宮這個地方,捧高踩低、借人上位都不是什麽大事。

但是看不清形勢、還懷有二心的蠢貨——沒有一個能活下去。

***

司吉月待在尚宮局的半個月裏,每次跟李星火交流都要靠傳訊符。

在春分的這一天,皇上下了一道聖旨,從宮裏賞賜了三個宮女給攝政王,擡做妾室,為其繁衍子嗣。

司吉月自然在三人當中。

小半個月沒見到師兄,她出宮那一天依舊沒有見到李星火,兩人還是用傳訊符交流,司吉月拍拍腦袋,像是想要把嬤嬤剛剛的話全都倒出來,她說:“師兄,南大陸不是講究‘好女不侍二夫’嗎?我都要出嫁了,你都不來送送我嗎?”

李星火那邊風聲嘈雜,他說:“得了吧,不就是個男人,你要是喜歡,就給你帶回仙域做小……”

司吉月不知道他在哪裏,只知道未央宮這裏春風和煦,她咧咧嘴,說:“我才不要嘞。”

李星火似乎是笑了下,片刻後,他低沈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通過傳訊符飄來:“別聽他們那一套,你是我師妹,誰敢給你套規矩?有沒有找到消息都無所謂,過兩天我去接你。”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因為司吉月已經準備出發,就暫時切斷了傳訊符之間的聯系。

攝政王同安家嫡女成婚已有五年,膝下無一嫡子嫡女出生。一般來說,皇上賜給臣子的女人在宮外就算不受寵,也會看在“金口玉言”的份上有個貴妾的身份,起碼面子上過得去。

司吉月身邊的年輕宮女壓抑著臉上的興奮,對於這份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雀躍不已,嘰嘰喳喳的聲音像兩只活潑的小黃鸝。

司吉月也跟著磨拳擦掌,這是她第一次離開李星火單獨行動,李星火越說沒什麽,司吉月逆反心反而越強,她準備大幹一場,讓師兄刮目相看。

***

另一邊,李星火眼底被火光映得猩紅,他用手背擦去臉上濺到的鮮血,將刀刃抵上另一人跳動的脖頸,“我再問一遍,三百年前千塔山之亂的密卷究竟在哪?”

對於順利闖進摘星閣這件事,李星火自己其實也有些驚訝,畢竟以前的摘星閣可是以防守嚴密而出名的,只不過自從大祭司死了之後,很多事都改變了,或者說,一切都在慢慢往水面上浮動。

他那雙深陷的微微上挑的丹鳳眼,配上火光顯得心思如海。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情感藏在眼裏,李星火瞞著司吉月獨自回到仙域來調查關於月族的謠言真相。

負傷的弟子在李星火根本不留任何情面的逼問下最後還是說出了安放密卷的地方。李星火按照他所說的話,成功找到一個保存完好的乾坤袋,所謂的密卷就在其中。

乾坤袋中儲存的資料不會受到任何雖好,依舊是三百年前剛剛寫完的模樣,甚至仍有墨跡未幹。

李星火還沒來得及打開細看,就感受到身後一道威壓頗深的氣息,他閃身躲開,向後看去。

果然,是帶著面具的白鶴山天罰者。

“嘁,”李星火舔舔後槽牙,冷笑一下,“來得倒快。”

他拔出腰刀朝身後扔去,同時隱匿身形,躍動幾步,攜帶著乾坤袋快速離開。

***

司吉月乘著馬車,和另外兩名宮女經過一路顛簸,被送到了攝政王府,他們並沒有見到攝政王本人,而是被下人直接帶到了正妻面前。

司吉月回憶著從夏公公手裏得到的消息,王妃本名安柏慧,安家獨女,聽說是個盛京裏外聞名的美人。

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等她真的見到王妃的時候,司吉月還是怔了片刻,沒能移開眼睛。

姿態優雅,眸光淡泊,美得像是畫中的美人一樣。

司吉月見過長晝的臉、合歡宗宗主的臉,他們都是極艷麗的美人,但是安柏慧不太一樣,她美得更加清麗,以至於司吉月帶著怔楞的表情發呆。

安柏慧也註視著她,看著這個不按禮數,擡頭直視自己的小姑娘,露出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個微笑,但是她沒對司吉月說什麽,只是淡淡移開目光想,這還是個孩子呢。

對於她們這三個妾室,安柏慧沒有嚴肅訓誡什麽,只是簡單地說了些“一起好好伺候王爺”“開枝散葉”之類的場面話,就放她們離開了。

司吉月註意到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眉眼間帶著一層淺淺的厭惡。

是因為吃醋嗎?司吉月心想,看來安柏慧和陸文山感情不錯……

她們三個現在姨娘身份定了,府裏也撥了伺候的丫鬟下來,司吉月分得一個小院。除了地點偏僻點,各處各地都讓司吉月挺滿意。

另外兩個一起來的宮女收拾妥當之後,憤憤不平地找上司吉月,拉著她一起說小話:“還以為她是多寬宏大量的人呢,故意把我們分到這麽偏僻的地方……”

“就是!在這種地方,怎麽可能見得到王爺。”

司吉月摸出一個希羅果,在身上隨便擦了擦就啃,一邊嚼著果子,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估計是王府懷疑我們是宮裏派來的細作吧……”

“怎麽可能……”兩名小宮女都大吃一驚,但是抱怨的語氣確實平靜下來。

司吉月又瞅她們幾眼,確認了這兩個小孩真不是和自己一樣的臥底。

當天晚上,司吉月確認分到自己身邊的小丫鬟,紅薏已經睡著以後,她換上一套夜行服從院子裏摸了出去。

整個王府的布局,她已經聽人簡單說過,此時此刻在陰影處穿梭也來去自如,司吉月細心考慮著,要說機密,十有八九是藏在書房裏的。

於是她站在屋脊上,往書房的方向。

現在已是夜半時分了,書房裏沒有一絲燈火,也沒有人候著,反倒方便了司吉月搜索。她輕手輕腳地將整個書房逛了個遍,結果卻什麽值得記錄的信息都沒有找到。

司吉月又想起李星火曾經給她講過的尋找暗道的方法,又搜了兩圈之後依舊是一無所獲。

原本以為今天算是白幹了,可是等司吉月踩著屋脊往回走的時候,卻看到安柏慧的屋子裏還亮著燈。司吉月心裏好奇安柏慧這時候怎麽還沒睡,於是頓住腳,輕輕地掀開瓦片,趴在屋頂往裏看。

這一看,反倒意外撞見了點別的。

一天沒見著人影的陸文山此時正斜斜地坐在榻上,他姿態松散,畢竟是在妻子面前,不必像在外面那樣持重疏離,即使如此依舊,他整個人依舊氣勢淩人,陰鶩深沈。

司吉月遠遠望見攝政王眼下的陰翳,忽地想起裴倨,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能不能睡得著覺……司吉月抿了抿唇,把註意力重新放在下面兩人身上。

安柏慧則坐在桌前,手裏拿著一卷巴掌大小的卷軸。

兩人坐得有些遠,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著王府內外的事,他們提及的很多名字司吉月都不認識,只是偶爾能聽到“白荷教”三個字。

司吉月下意識睜大眼睛,來了,她心道,陸文山果然跟白荷教有關系!

隨即司吉月又聽他們又提起另一個名字,像是小姑娘的名字,但是直到他們提起“宮裏”“細作”“天牢”……司吉月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人應該就是那天差點被皇帝掐死的宮女。

那個宮女果然是攝政王府的人。

司吉月目光炯炯地盯著屋內,打算聽聽他們接下來還要說些什麽。

陸文山看了安柏慧一眼,沈默片刻,還是說:“……她在天牢中自盡了。”

安柏慧手顫了一下,手中的卷軸掉落在檀木桌上,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輕響,在深夜裏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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