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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東皇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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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吉月小組的比賽被安排在今天十場比賽中的第三場, 彼時雖然還未到正午,但是氣氛已經隨著氣溫一點點熱烈起來了。

有白鶴山的弟子帶著他們走進格鬥場的入口處,司吉月作為組長第一個踏進格鬥場。

對面的小組裏的修士全都是光明寺的弟子, 也就是單安平的前輩,司吉月突然想——單安平會不會覺得有些尷尬?畢竟要和自己人打架,而且師兄輸給師弟, 他的師兄們會很沒面子吧。

她悄悄看向單安平,結果從他臉上看到的是一副興奮至極的神情,單安平雙眸中閃爍著戰意,看上去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於是司吉月放心地收回了視線。

作為劍修,司吉月心裏並不害怕和人戰鬥, 但是當她真的走上這片土地上的時候, 司吉月還是從濕潤的手掌心中察覺到自己其實有點緊張,亦或者說,過度的亢奮……?

早在出發之前, 李星火就告訴過她很多次,所謂劍修,他們貫徹的理念就是戰鬥和掠奪,而諸多劍修就在戰鬥中找到自己的“道”。

對於劍修而言, 唯有在生死存亡之際,才能更好的領悟到真正的劍意,也只有生命的火花被壓迫到飄渺一線的時候,人的欲望、理智、意志、靈力才會得到真正的激發。

所以與不同的修士, 不同門派的功法切磋交流的機會對劍修來說是最寶貴的機會,五宗大比也便成為了最好的切磋時機。

這種賽前的激動和興奮是每一名踏入賽場的修士都能從內心深處感受到的。

司吉月上前跟對面的小組組長相互行禮。

她性子急, 握手結束以後很快就回到己方這邊,跟衛承興交換了一個視線, 待裁判稍一揮手,鼓聲猛烈響起。

比賽開始的那一剎那,司吉月就率先向對面五個佛修發起了攻擊。

司吉月在陽光下的身影猶如她的白發一樣耀眼,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以至於無人註意她身後悄悄散開的四人。

她劍意裏帶著淩然,劍光似乎席卷著風雪飛快出擊,直奔對方而去。對面只留了一名修士來迎接司吉月的招式,他手上掐了個司吉月不認識的手決,滔天的火焰一瞬間在格鬥場中炸開。

司吉月把手中的示君收起來,太劇烈的熱浪讓示君劍滾燙,灼熱感燒著她的手。司吉月往後退,接著轉身尋找再次進攻的機會。

其餘四名佛修則盯上了土墻後面的衛承興,在比賽開始之前他們就已經打探好了消息,這個小組中修為最高的人無疑是蓮華門的天才——衛承興。

他們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對策,決定對他們逐個擊破,第一個要打倒的就是衛承興,剩下的人不足為懼。

一名佛修利用周圍的石柱,朝衛承興跨出一步,兩只手臂也向他伸來。衛承興遭這猛力一擊,急急向後撤出幾步,他在一陣翻滾拍動後,卸去力道又站立起來。

衛承興“嘁”了一聲,接著扯著嘴角露出一個早有預料的壞笑,向後高喊一聲:“桓葉!”

早已繞場一圈的桓葉念著偏僻的語言,格鬥場上的土地全部拱裂碎開,形成一個外凸內陷的半圓形狀,始終淡定地站立在一邊的霍玉宸被隔絕在碗狀地形之外,暫時保證了他的安全。

“接下來,”衛承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暗器,向對面五人擲過去,暗器裹挾著力道紮進地面,“可以放開打了。”

司吉月自高處躍下,拿著一把裴倨給的劍向剛才那名火系佛修繼續攻去,她這次的劍比上次更快,在他念出訣之前銳利的鋒芒就來到他眼前,後面的一名佛修替怔楞的火系佛修擋下了這一擊,想要還手時就發現司吉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好快的劍。”火系修士神情一肅,察覺到這個月族修士可能沒有想象中好對付。

“師兄,得罪了!”他們這邊負責進攻的兩人是司吉月和單安平,待單安平的火拳來到面前時,那名佛修才驟然回神,出手格擋。衛承興後躍幾步站在邊緣的高處上,往下滿意地看了一眼暗器釘在地上形成的陣法,他口中念決,場中大量的靈氣轉變成水汽,凝聚成水滴聚集在地上,匯聚成一片沒過腳背的水潭,而且有漸漸上漲的趨勢。

桓葉將土塊捏得更緊,確保水流不會滲出去,然後用濕潤的土壤捏出幾乎同人一樣高的狼形泥塑,土狼成型之後甩甩腦袋,甩去碎土後向著對面五名修士咆哮著沖過去。

一名金系佛修主動上前一步,以金剛杵卸去土狼的氣勢,然後砸碎土塊。

一向行蹤詭秘的裴倨在今天的比賽開始之前就來到了看臺上。

所有參賽的修士有個單獨的區域可以近距離觀看比賽,但是除自己小組的比賽時間以外,不會要求修士一定要來到現場,所以在其他小組比賽的空閑時間,參賽的各宗弟子可以自己決定去留,抓緊時間修煉也可,趁機去領略白鶴山的風土人情也可以,當然也能選擇留下來觀看比賽。

裴倨一來,李七莊就悄悄叫醒靠在一塊打盹的“捌玖拾”三人,三人看到裴倨的臉後猛地打了個哆嗦,然後徹底清醒過來,一句話都不敢說地繼續在心裏默背起功法來。

王慎春心裏有苦說不出,別人只知道他們跟實力最強的裴倨一組,甚至不用出手就能躺贏,但是根本沒人知道這個師叔祖有多恐怖!王慎春在自己的師父,濮陽仙尊那裏都沒有受過這樣填鴨式的教育——裴倨扔給他們三人十套功法,要求他們一天學會一套,學不會就用靈力強迫他們學。

他和錢唐春還算好的,勉強能趕上這種恐怖的進度,但是趙建元就不行了,他本來天賦就差一些,往常依賴丹藥,在修煉上走捷徑走多了,想要一天記住一套功法根本做不到,因此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

要不是修士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睡覺,生命力也比凡人頑強一些,趙建元這時候估計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王慎春此時心裏已經只剩後悔了,一是後悔色迷心竅,當時在飛舟上就不該對司吉月心懷不軌;二是後悔貪小便宜,就算誘惑再大,昨天都不應該答應師叔祖的組隊邀請……

王慎春心裏流著屈辱的眼淚,面上卻只敢唯唯諾諾地專心背誦功法。

裴倨看了三人一眼,隨即淡漠地收回視線,目不轉睛地看向格鬥場上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比賽。

李七莊雖然沒有被強迫學習什麽功法,但是卻被“捌玖拾”膽戰心驚的氣氛感染,在一片緘默中同樣不敢說些什麽,幹脆就專心看起了比賽。

比起這邊安靜的氛圍,另一邊坐著仙域世家權貴的那片看臺上則顯得沒有這麽平靜。

顧風平能聽到不少人故意放大的聲音:

“欸,怎麽有個月族出來拋頭露面?”

“看上去沒什麽本事,修為也不高的樣子……多半是巴結上了蓮華門那位衛小公子。”

“蓮華門新出的那位天才是吧,我也聽說了,嘖嘖,世風日下啊,不像咱們年輕那時候了……”

這些話不知道是在真情實感地看不起司吉月還是在故意說給顧風平聽,顧風平臉上神情不變,聽著那些老頭子意有所指的話,甚至有些好笑,他臉上勾起一個雲淡風輕的笑意,俊朗如同山間清風,看楞了周圍不少年輕修士。

顧風平只是不怎麽在意地想,那些老頭也不過是凡人罷了,一生也就幾十載,跟修仙者所能經歷的浩渺歲月相比,哪裏來的“年輕時候”這一說?因此這些言論實在是……可笑至極。

雖然對這些久居高位的迂腐老頭的話不以為然,但顧風平心裏確實也有些驚訝——今年的五宗大比裏居然有個月族。

這件事給他帶來的沖擊不比司吉月得知顧家家主是個月族時來的少。

顧風平目光專註地看著那個孩子,同時漫不經心地撥著手裏一串檀木佛珠,眼神逐漸變得幽暗不明,不知道在考慮什麽。

忽然,他向身後的侍從招了招手,輕輕轉頭低聲吩咐了些什麽。身著綢緞白衣的侍從低聲稱是,很快轉身離開。

場中的比賽始終沒有停下,反而有股越演越烈的趨勢。司吉月的劍極快,讓人想要在片刻間捕捉她的身影都做不到,整個小組的攻擊因此顯得太密,讓人除了防禦沒有組織進攻的機會,光明寺五人對視一眼,迫不得已提前祭出了這次為了五宗大比專門帶來的法器。

單安平有些震驚地看著幾位師兄共同擺陣合力擡出的法器,難以相信他們居然打算動真格的了。

見到那鼎巨鐘的第一眼,衛承興就認出了這是什麽,他頗感棘手地“嘖”了一聲,眉頭一皺,臉色沈了下來。

東皇鐘,傳說為天界之門,上古法器,力量足以毀滅天地,吞噬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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