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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監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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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倨利用清虛仙尊留下的秘籍和法器修煉了三天。他就像一塊幹澀的海綿,被扔進海裏以後不停地吸收著靈力和知識。除去每天晚上抵抗不了的預知夢,裴倨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吸收靈氣。

就連清虛仙尊都對小徒弟的刻苦程度有些意外,甚至主動告誡他修行之路不能心急焦躁。

清虛仙尊第二次與他見面時,用靈識探查了裴倨的靈力屬性,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結果——從裴倨身上什麽也探查不到。

也就是說,裴倨身體裏沒有任何一種靈力。

所謂的靈力屬性其實在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時期內都有著不同的說法,很久之前被叫作丹炁,在四大陸往往被叫作“靈根”,靈根越是純凈,修煉天賦便越強,而沒有修煉天賦的人被籠統地稱為雜靈根。

整個滄溟界中靈根種類無數,但無論是哪種靈根,最後都能歸於“金木水火土”五行靈力當中,像是“冰”“雷”“風”等等,皆是由最基本的靈根衍生出來的異靈根。

清虛仙尊眉頭微蹙,裴倨沒有五行當中的任何一種靈力,但又不同於雜靈根,他身上是徹徹底底的沒有任何靈力,如果硬要形容的話,簡直幹凈得像一個未被沾染的容器。

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是沒有辦法使用任何靈力才對,但是裴倨身上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他可以使用任何一種靈力,而且不限於五行中的任何一種。

甚至是不同的、相克的靈力,裴倨也能一起使用。

裴倨按照清虛仙尊所說的,一手浮起火球,另一手漸漸積累起一顆雪球。

清虛仙尊面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心裏卻微微有了點波動——同時使用兩種相克的靈力,居然還沒有被體內相互沖撞的靈力所傷,這孩子的體質果然和其他人不同。

如果可以儲存各類的靈力,那麽也就意味著,只要條件允許,裴倨就能夠不受限制地覆制別人的招式。這樣的體質百年難遇,清虛其實也說不好這究竟是件好事還是壞事,但是這孩子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更讓人安心,一旦讓他走上歧路……清虛仙尊睜開那雙無悲無憫的眼睛,那麽摘星閣的預言就要成真了。

然而不論心裏想了什麽,清虛仙尊面上都是一副古井無波的神情,面對弟子那副安靜傾聽的神色,他沈吟片刻就做出了決定,對裴倨說:“從前的那些功法不必再練了,往後為師親自為你整理一套功法。”

不知道是不是忘憂丹的作用,裴倨那張斯文俊秀的臉上比從前更多了一絲無欲無求的神性,他對師父的話沒有任何意見,依舊點頭稱是。

清虛仙尊又說:“你那把劍也不能再用了,至於裏面的劍靈,可以留著,但是不要為了它過於執著於從前的劍。”

秦商子的存在當然瞞不過清虛仙尊,劍靈這種東西,往往千百年的時間才能孕育出一個,裴倨在十七八歲就能有一個劍靈,想必定是有什麽奇遇,但是清虛倒是沒有追問他什麽。

劍靈確實難遇,但是也不算什麽特別有用的東西,他擔心裴倨會因為劍靈而舍不得放棄自己從前的這把劍。

裴倨的沈默僅僅只有片刻,他很快就重新擺出那副恭敬的神態,說:“弟子明白。”

清虛仙尊滿意地點點頭,又道:“為師會給你尋一把更適合你的劍。對於劍修而言,清修與戰鬥都缺一不可,而‘劍’則是兩者的根本。”

……

清虛又花了一個時辰為裴倨指點了他修煉過程中的細微差錯,然後才施施然離開。

在他走後,一直偋著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的秦商子才慢慢放松下來。

秦商子之所以這麽緊張,其實是因為他心裏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劍靈,只能附在劍上掩人耳目。

以秦商子現在的實力,他還沒把握能跟清虛一戰,想到這裏,秦商子忍不住又向裴倨催促道:“裴家小子,你什麽時候才能到達元嬰期啊?附在劍上本大爺快要受不了了!”

那把材質普通的劍也因為他的憤怒而微微顫動著,裴倨斂下視線,屈指往劍身上狠狠彈了一下,這一下帶了些金系的靈力,震得劍中的秦商子跟著一疼,於是他老實下來,安靜了。

秦商子敢怒不敢言地在心中罵道:“等我實力恢覆到七八成,定要你這小子好看!”然後就是在腦海中幻想對裴倨這小子使用上勾拳、下勾拳,左沖拳……

裴倨走到窗邊,安靜地望向舟錫山的方向。

裴倨性子喜靜,向來最煩別人在他身旁吵鬧,關於這一點,秦商子在一年的相處時間裏早已知曉,但是自從來到青雲派以後,裴倨的脾氣肉眼可見地變好了許多,以至於秦商子也有些得意忘形,忘記了裴倨之前生人勿近的陰沈模樣。

陽光散漫地遍灑於內庭之中,黎鄉山的一切被籠罩在充沛的靈氣中,山上的一切都安靜而平和,裴倨站在泉水蕩落的破碎聲中,像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來者。

他擡起自己掩埋著傲慢的雙眼,看著樹葉層層遮蔽的天空,淡淡地說:“再有一個月,我就能結丹。”

裴倨的話裏帶著毋庸置疑的味道,秦商子聞言去看裴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發現他眼下青色的黑眼圈比前段時間又重了一些。

自從兩年前的第一個預知夢開始,裴倨就再也沒有睡過任何一個安穩覺,而每次從預知夢裏猝然醒來後,他都沒有辦法再次入睡。

因為一合眼就是小月兒那張熟悉的、柔軟的、至死都未合眼的臉。

***

另一邊,舟錫山上。

司吉月把手裏的烤肉吃完,抹抹嘴,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問:“三師兄不在山上嗎?他幹嘛去了?”

“他啊,”梁茂塵把一直放在自己手中的蒲扇還給師父,看著他把蒲扇收回乾坤袋,“半個月前接了個任務,估計也快回來了。”

“任務?”

“對,抓人去了,畢竟咱們這兒也是監察門的分支嘛……”梁茂塵盤腿閑閑地坐在地上,暖黃色的火光映亮了他那張俊朗的臉。

說起任務,梁茂塵忽然扭頭對李星火問道:“師兄,你這一次追捕的是誰?”

李星火沈默片刻,說:“袁紹林,三個月之前叛出青雲派,加入魔教玄陰會。”

李星火話說得很隱晦,因為這件事的具體細節和月族牽扯頗深,他看了一眼一無所知的司吉月,無可避免地回想起在把袁紹林交給審問處時,他對自己說的話:

“你如果知道真相,你肯定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袁紹林整個人都消瘦得不成樣子,說出這番話時眼裏卻燃著一簇狂熱瘋狂的光,令人心驚。

李星火心裏的想法轉了好幾遍,在師弟師妹的註視下,最後只說一句:“那把劍,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

梁茂塵揚了下眉問:“那你怎麽不帶回來?師兄你可不是這麽舍己為人的好人啊……”

李星火煩躁地拿空酒壺朝他砸過去,“接手的人一直在追問這把劍,我難不成還能明目張膽地扣下麽?”

梁茂塵扯扯嘴角,說:“這絕對就是你能幹出來的事吧!”

“小孩,”李星火懶得理他,扭頭看向司吉月,問道,“你家裏有人去世了?”

像她這種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卻蓄著一頭短發,在滄溟界其實也不算少見。四大陸雖然也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說法,但是自古以來也有親人去世以後,直系親屬為表哀傷,為其斷發的習俗。

所以一見司吉月的短發,三人多多少少能猜到她家裏估計是有人去世了。

司吉月“嗯”了一聲,從灰燼裏翻紅薯的動作未停,點了點頭,說:“我未婚夫死了。”

“咳!咳咳咳……”沈灼洲被嘴裏的烤肉嗆得連連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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