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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沈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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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烈日來的人面容俊逸清瘦, 細看還有幾分稚嫩,怎麽都不滿十八的樣子,可形容舉止卻頗為大氣, 說話喝酒也看著豪爽。聽到夥計們喊春雨掌櫃的,打量過來的眼神滿是好奇,卻不帶其他汙濁, 這讓春雨對這麽一個稚嫩的江湖人也多了幾分興趣。

“這位少俠這是看什麽呢?難不成我這臉上有什麽不妥當?”

“哪有什麽不妥當, 不過是見到了能和石觀音一比高下的春掌櫃,有些不敢信罷了。”

嗯?這小子說話就笑的樣子怎麽這麽眼熟?哦,對了,有點像陸小鳳啊!這痞痞的樣!得了,估計也是個浪子的命。

“不敢信?別告訴我說是以為姑奶奶太年輕的緣故。小子,你這樣容易犯桃花劫知道不?”

許是從沒見過這樣大大咧咧, 什麽都敢說出口的年輕女子, 那勉強算的上青年的男子聽完就挑起了眉頭,長大了嘴巴, 滿臉不敢置信。兩三個紮眼後才略帶笑意的感慨道:

“這, 這,果然掌櫃的不是凡人啊。”

這算是表揚?春雨從櫃臺後頭走出來, 往那桌子邊一坐,上下將人也打量了一番,隨即笑著說道:

“能知道我和石觀音打架打了個平手的,必定是江湖上常走動的。而你這個年紀, 這個時候往沙漠裏來……說吧,是六扇門的人,還是仁義山莊的人。”

這下那男子覺得越發的有趣了,索性放下了手裏的酒碗, 反問道:

“那掌櫃的你覺得我是那邊的人?”

“六扇門往日能來這邊辦案的,多是幾個名捕,看你的年歲,性子,約莫不是那幾個人之一。這麽說,你是仁義山莊的?嗯,應該沒錯,他們的花紅還是挺不錯的,是來追蹤什麽人?最近沒有什麽往西面去的惡人,那就是早年榜上的?若是這樣,你的身手應該不錯。小子,來,說說吧,姓什麽。”

不過是一個照面,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居然能分析出這麽多東西,那人眼裏的驚嘆已經快要凝結成實質了。

“果然不愧是春掌櫃,小子姓沈。”

“沈?你是沈浪?沈天君的兒子?”

噌,沈浪的眼睛瞬間一瞇,眼中射出的銳利視線,神情也驀然變得戒備起來,整個人像個隨時可能發動的豹子,連聲音都冷了起來。

“春掌櫃知道的還真是不少。”

春雨對他這一系列的改變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只笑著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看著沈浪,一臉你不乖的表情說到:

“這西面有快活王在,還是個時不時會派人過來的,你說我能不上點心,多知道些?不過最讓我上心的是,你這小子也夠混的啊,捐了家財也就罷了,小兒鬧事抱金,確實太打眼,這樣也算是保全自身的好法子。怎麽連著祠堂都不知道收拾了?好歹也是唯一的傳人,總不能讓祖宗在底下連口孝敬都沒有吧。越是家破人亡,這樣的事兒越是不能疏忽才是。”

明明是戒備著看春雨,可春雨這一席話說的,卻讓沈浪瞬間紅了臉。吶吶不敢言不說,還愧疚的有些擡不起頭來。

說來他也真是個苦孩子,自小就要自己學著長大,武藝什麽的固然是沒落下,可人情世故道理上,卻真的是缺失的很不少。有些事兒別人不說他是想不到的。總以為自己這樣慢慢的謀劃,只要最後能給爹報了仇,那也算是不愧為沈家子弟了。不想今兒讓這春雨一說,自己竟然漏下了這麽一個最要緊的事兒。怎麽可能不覺得羞慚!

沈浪自來不是那心胸小的,性子也因為常年走動而十分郎闊,知道這是人家好心指點,自然十分領情,便先放過了自己心裏的警惕,慎重的朝著春雨抱了抱拳,沈聲應道:

“多些春掌櫃提醒了,這事兒確實是沈某的疏忽,愧對長輩。帶此次回去,必定要好好補上疏漏。”

他這麽利索,春雨倒是不好在多嘴,到底自己也不是沈浪什麽人是吧,懟人的時候拿出來壓一壓對方的氣勢不打緊,多說那就有管閑事的嫌疑了。所以她一揮手,給自己也添補了一二說到:

“都是遭過難的人家,我這也是多嘴了。”

沈浪聽著立馬想到了自己知道的春家的情況,臉上也軟和了起來。是啊,都是遭過難的人家,沈家一夜敗落,春家難道不是?有過這一遭,幾十年後重出江湖,謹慎小心些也是常理,自己不也一樣戒備的很?

這樣一想,剛才因為春雨知道太多而產生的一絲警惕立馬消了幾分。而後此消彼長之下,對春雨說的快活王的事兒又上心起來。

“春掌櫃知道快活王的事兒?”

“知道些,想來你也查的差不離了吧。這人也是個膽子大的,自打去了西域,窩在裏頭自己封了個王之後,對著自己的過往倒是開始不遮不掩起來。也不知道是對自己的武功太有信心呢,還是覺得勢力大漲,尋常人到不了他跟前。”

這就是沈浪的無奈之處了,明明知道仇人在哪兒,可實力不夠,楞是沒法子尋上門去報仇。只能日日的看著,聽著。真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好在他向來心志堅定,又素有些謀略,這日子雖然難熬,卻不至於沒了希望。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這偷來的好日子總是有頭的。”

說起這句話的沈浪又恢覆了那微笑著的表情,可語氣中的堅定卻不容置疑。看的春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從桌上拿了個酒杯,從沈浪的酒壺裏倒了一杯,微舉示意了一下,然後一口悶了下去,轉頭什麽話都沒說就回到了自己的櫃臺裏頭。

這樣豪爽的女子在這個時代是少見的,沈浪呆呆的看了個全場,最後失笑起來,搖搖頭,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飲著,誰也沒看見,垂下的眼眸中那種被人認可的歡喜。

省城,邱掌櫃從南北貨鋪子剛進了一批貨,準備回到暫住的客棧小院。不想遠遠的卻看到了上次去花滿樓的百花樓送信的鏢師在街邊小攤吃著面。眼珠子轉了轉,急走了幾步過去,沖著那幾位就是一個拱手。

“哎呦,這不是馬鏢頭幾位嘛,怎麽在這兒吃飯?走走走,去我那裏,邱某剛得了些好貨,咱們一起吃幾杯。也好熱鬧熱鬧。”

“邱掌櫃?這可真是巧了。”

“既然邱掌櫃相請,哥幾個,咱們帶上自己的酒一起去?”

“對對對,相請不如偶遇嘛,走,上我住的地方。”

能當鏢師的,即使性子沈悶的,也不會不懂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見著邱掌櫃熱情,自是立馬帶著些順手的吃食就跟著去了。

待到到了地方,幾杯酒下肚,那相處的就和舊交故友一般,十分的親切。見著氣氛到了,邱掌櫃終於慢慢的將話題轉到了他想知道的地方,露出了他請客的目的。

“花家七少那百花樓真的都是花?”

“可不是,這天氣真好,滿院子的花香啊,一走進去就能聞到。也不知道究竟種了多少。”

“那樣的人家,怕是想尋的都能尋到。對了,接到東西,花家七少說什麽沒?”

“倒是挺客氣,還請咱們吃了一頓好飯菜來著,還有管家相陪,世家大族出身,就是不一樣。弟兄們這一遭也算是開了眼了。”

都是耳聰目明的,哪怕是一開始不知道邱掌櫃的目的,幾句一問,他們心裏也有數了,這是想知道送禮後人家的反應。

是了,他們只負責送鏢,回來沒有反饋對方情況的義務,這下鏢的想知道的清楚些,也是常理。既然是常理,又沒什麽不能說的地方,人家還這樣客氣,這幾個鏢師自然權當沒看出邱掌櫃的目的,好聲好氣的回著話。

“哦,那也沒說回禮什麽的?”

“沒有,不過我聽著那意思,許是想送到花老爺那邊之後,會有回信吧。咦,對了,我們兄弟回來後聽說,後頭又加急送了信去花家祖宅?那一批可有要求回信?”

“沒有,春掌櫃只托了鏢,並未要求這個。”

“那許是到時候那邊另外尋人送也是有的,好歹也是送的賀禮嘛,人家知道規矩,能不回禮?人家有的是人,怕是不願意托給咱們這樣的。”

“對對對,是我著急了。好歹總要等人家家裏喜事兒辦完再說。來來來,喝酒,喝酒。”

邱掌櫃這裏熱心的幫著春雨詢問後續情況,準備回去後再往春雨那邊走一遭,好將自己這關系牽絆的更緊密些。

另一頭花家那裏鐵鞋大盜的事兒已經落下了帷幕,該死的死了,該清楚的清楚了,連著花如令給兒子去除心結的事兒也算是有了結果。如此一來,這回禮的事兒還這是放到了案頭上。

“此次若非春掌櫃那邊送信,那瀚海國的事兒沒這麽容易就處理好。要好好謝謝人家啊!七童,你可選好了回禮的東西?”

都說客走主人安,這一場大熱鬧下來,過壽的花如令都快累癱了,坐在書房吃個茶都覺得渾身酸軟,說話也帶上了幾分松散。若非這西北面實在太遠,趕緊的回過去才不至於太失禮,老實說,他都恨不得先歇上幾日再說了。

“選好了,兒子想著,她那邊采買不怎麽方便,便選了些咱們這裏的特產食材和有些日常用的上的布匹。”

“哦?特產食材?你這倒是回的巧妙,來,說給爹聽聽,讓爹也知道知道,你這都選了些什麽。”

不過這樣的慵懶在聽到花滿樓送禮的具體內容時卻一下全消失了,只覺得自己好像嗅到了什麽八卦的氣息。

“二十斤的筍幹,兩條金華火腿,二十斤臘肉,二十斤各種菌菇幹貨,二十斤的茶葉,還有二十斤果脯。”

噗,花如令一口茶噴了出來,眼神詭異的看了看兒子,然後略帶幾分取笑的讚到:

“哈哈哈,送的好,送的好啊。那布匹呢?你又送的什麽料子?”

“十匹細棉布、十匹稠,十匹緞,兩匹火浣布,還有二十斤的棉花,六張羊皮,六張狼皮,兩張貂皮。如何,兒子送的可還行?”

“行行行,七童啊,如此細心,可真是難得。”

最後幾個字說的那真是深意滿滿啊!可惜,花滿樓並不接茬。反倒是對著花如令說到:

“爹,如今江湖上給春雨起了個名號你可知道?”

“什麽名號?”

“鏡湖仙子。”

“嗯?仙子?這些個粗人,來來去去的,怎麽總起這麽些個名字?俗,俗了。”

“俗不俗的且不說,您說,這有了江湖名號,咱們這回禮……”

“哦,明白了,要多上些恭賀一下是不是?這樣,另外的一千兩不便,另外在添上一百兩金子,兩張熊皮好了。我倒是想送點首飾古玩什麽的,可惜啊,人家是女子,我又不是給兒子提親是吧,有些東西不好送哦。”

這話說的怎麽感覺有些幽怨?這爹當的是不是有些不著調?

花滿樓聽著哭笑不得的很,他不過是提醒一聲,這爹啊!許是當爹的都喜歡催婚的緣故。你這樣真的讓當兒子的很尷尬知道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25 23:19:58~2021-10-26 23:22: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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